舊社會低人一等的浙江「墮民」：他們的身體里流淌著蒙古人的血液？

民國時的紹興墮民

在解放前，浙江的紹興、寧波、舟山等地，生活著一些特殊的人群，叫做「墮民」。他們被稱作中國的吉普賽人，地位低賤，世代為奴。墮民們世代聚居一起，有固定的居住範圍，比如紹興城內，墮民集中居住在三條街：永福街、唐皇街與學士街。

寧波市慈城鎮東門外的墮民村——天門下

因為墮民低人一等，歷代官府都明文規定：不得與平民雜居一起，也不得從墮民聚居區遷出；不準與平民通婚；不得接受教育；不得參加科舉應試；禁止為官從政，即使隱姓埋名謀上一官半職，一經發現，立即取消......墮民的「賤民」身份世代相傳，不得改變。

舟山市定海城區吉慶里，曾是墮民的聚居地

墮民不得從事與平民一樣的工作，只能做一些最低賤的職業，如收舊貨，賣雞毛，挑換糖擔，抬棺材，抬轎、理髮、唱戲等。有部分墮民世代以唱戲為業，像著名紹劇表演藝術家章宗義（六齡童），美猴王章金萊（六小齡童）就是墮民的後代，解放後都成了德高望重的藝術家。

紹興市區的墮民聚居地——學士街

紹興的女性墮民有一種特殊的職業，叫做「老嫚」（未婚的稱小嫚），專門在四時八節、紅白喜事、建房遷居時上門做事，並藉此討取賞物、賞錢；有些還以做喜娘為生，主持婚禮，活躍氣氛，對新娘子進行婚前性指導。

紹興舊時的老嫚

老嫚到主顧家，在任何場合都必須奴顏婢膝，陪笑臉討彩頭，俗稱「多嘴老嫚」，老嫚的穿著打扮、髮型也都有一定的標誌性。

老嫚的標誌性髮型

據資料記載，民國時期各地的墮民人口：上虞3295人，慈溪2210人，奉化2000人，鎮海1316人，定海6650人，餘姚383人，溫嶺2112人，義烏1874人，東陽2864人，象山385人，其中墮民人數的最多的是紹興，當時達3萬餘人，諸暨、新昌、蕭山、樂清、長興等地也有分布。

據史料記載，墮民始於明朝初期。令人不解的是，五、六百年以來，歷代皇帝均有頒布廢除墮民的諭旨，但墮民的地位一直來沒有得到提升，究竟是什麼原因也終無定論。只有在新中國成立後，墮民才獲得徹底解放，地位與一般民眾完全平等。

紹興市區的墮民聚居地——永福街（現已拆除）

至於墮民的來歷，說法不下十種，最為可信的是元朝「蒙古戰俘」說。據王靜所著《中國的吉普賽人——慈城墮民田野調查》一書所述：「 慈城墮民形成時間應在明初之際，人員構成主要是元末駐守在寧波、紹興一帶元軍官兵戰俘。」

元朝戰俘（蒙古人）

紹籍著名演員六小齡童（章金萊）曾在一次訪談節目中公開宣稱，自己出身於墮民家庭，是蒙古人的後裔。他說：「父親經常說我們的血管里流的是蒙古族人的血液，所以到了草原總有一種親近感。我還專門去祭拜了鄂爾多斯的成吉思汗陵，買了很多書，買的一幅整張牛皮製的成吉思汗像，現在掛在我父親在上海的家裡。」

猴王世家——紹興墮民的後代：六齡童和六小齡童父子（六齡童已於2014年離世）

章金萊的父親章宗義在其回憶錄《取經路上五十年》里也提到：1924年，我出生在紹興學士街一戶商人家裡。祖上是元末蒙古族的後裔。朱元璋建立明朝後，把駐在南方的蒙古軍隊(包括色目人)集中在一起居住，世世代代只當吹唱道士、吹鼓手、喜娘或儐相……唱的有調腔和亂彈。亂彈中以「二凡」為主，與秦腔相近。它實際上是受蒙古族音樂影響很深的一種聲腔。

紹興藉著名演員章金萊（六小齡童）

出生於安徽鳳陽的朱元璋在淮河流域起兵，推翻了由蒙古人建立的元朝政權，建立了大明王朝。其間大部份蒙古將士撤回了蒙古高原，但是留落在江南一帶的部分官兵，部分成了戰俘，當時被登記造冊，成了一個特殊的群體叫做「墮民」，是政治地位最低的一級。

蒙古人（配圖）

對於元朝戰俘，朱元璋並沒有一殺了之，還是比較寬容的。就算把蒙古人貶為「墮民」，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也可以理解，畢竟敗寇勝王。但是，漢人出於仇視心理，把這些元朝戰俘們的後代，世世代代淪為賤民，就有點過於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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