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最新 > 豆瓣日記:米花之味:沁人心脾的靈性之光

豆瓣日記:米花之味:沁人心脾的靈性之光

本文作者「看電影看到死」,歡迎去豆瓣App關注Ta。

看死君:2015年,鵬飛導演的首部電影《地下香》榮獲72屆威尼斯電影節歐洲和地中海影評人協會評選的最佳影片、芝加哥電影節新銳導演競賽單元金雨果獎。還收穫威尼斯電影節選片人的高度讚揚:「影片就像詩一般美麗,難以相信是導演的第一部作品。」

時隔兩年,導演帶著最新力作《米花之味》再次征戰水城。這是鵬飛導演第二次來到威尼斯電影節參賽,也得到了電影節主席芭芭拉先生的特別關注,主席對鵬飛導演說:「Welcome back here!」。這一次,新作《米花之味》入圍「威尼斯日」單元,並榮獲特別提及獎,得到了國內外一致好評。

作者| 比斯開灣海妖

公號| 看電影看到死

看《米花之味》的時候,像是俯身擁抱著一隻尚未開屏的藍孔雀,有時你只看得到它毫無情感的藍色眼眸,有時你卻又能觸摸到它的心跳。

影片《米花之味》可以說是非常得驚艷。電影伊始,就把我完全迷住了。相比於其他表現人生的疼痛,一喪到底的「幻滅」電影,《米花之味》可以說是一股非常暖人心脾的清流了。

影片故事發生在一個位於中緬邊境的傣族村落,一位單身媽媽從城市歸來,作為一名「闖入者」,展開了一段新的生活。影片有著高飽和度的色彩和充滿傣族風情的配樂,大遠景中流淌著青蔥的田野,特寫之下舞動著斑斕的傣家花裙,這著實是一種別樣的視聽體驗。

非常佩服導演的敘事能力。影片涵蓋了太多我們現實生活中會提到的話題,比如一系列的衝突與碰撞:新思想與舊觀念的衝突、城市與鄉村的碰撞、外來文化與本土生態的衝突、宗教迷信與科學的碰撞、留守兒童和外出務工的家長之間的衝突……儘管對於有些話題導演只是淺嘗輒止或者點到為止,但看完全片竟覺得所有的細節和元素都渾然一體,甚至都指向同一個永恆的母題。

英澤飾演的母親是一位名副其實的「闖入者」,導演花了大量鏡頭來表現她與整個村寨的格格不入。村民說她在外面做了不幹凈的事,外公對外孫女的教育方法引起她的不滿,甚至自己的女兒都覺得她是個陌生人。

影片中的大多數人物,他們的面部情感表達非常少。鵬飛導演說,人們在生活中通常沒有那麼多表情,因此他更願意用人物面對問題時的反應,或者在不同情境中的狀態來表達情感。母親在知曉女兒通宵泡網吧之後,依然面無表情地守在女兒身邊而不是去責難,在得知女兒偷錢之後也是面無表情地拉著女兒離開而不是怪罪。

影片中的人物帶給我的感覺是高度真實的,這不僅符合影片整體的劇情走向和風格基調,達到藝術的真實,也非常貼合我們真實的現實世界。總有一些電影,他們的宿命是要去揭示世界和生活的真相。儘管青蔥的田野和金色的陽光填滿了整個眼眶,人與人之間的隔閡和疏離感依然會像一股淡藍色的液體,從銀幕的框角若無其事地向下滴。

早在伯格曼和安東尼奧尼的時代,人們就領悟到了這個問題,《野草莓》當中的父子和《夜》裡面的夫妻,都像吞下了有失憶作用的毒藥一般,面向著對方卻恍若陌生人。

這大概是人類難以解開的精神之結,現在二十一世紀已經過了十餘載,仍有那麼多的國際大導痴迷於這個母題,不遺餘力地刻畫人情的淡漠,將失望與無奈之情傾注於冰冷的影像。只不過有些導演更傾向於表現人際隔膜的內生性,而《米花之味》強調的更多的是外界對人的改變。

身處於東方文化氛圍之中,死亡對我們來說,也許存在著另一種美。女兒好友的死亡,將她們母女倆聚攏在一起,在難以名狀的悲傷中將陌生感瓦解。導演在處理這段死亡時,也不帶情感,只有鬼跳神舞的宗教儀式,沒有炙熱灼膚的眼淚。

然而波瀾不驚的表皮之下必有其微妙之處。生命的最終歸宿也許是分別和離開,當兩個人同時思考生命和死亡這些最本源的問題的時候,她們是平等的,她們的靈魂更容易靠近,更容易相互理解,相互慰藉。葬禮上,母女二人沒有太多的語言交流,只是相互依偎,以某種方式對話和交流。

最讓我驚喜的是最後一個場景,母女二人進入溶洞,在大佛面前祈禱,然後起舞。她們可能為死者哀悼,可能為彼此祝福,可能為世界祈禱,然後,起舞。佛像和溶洞使得影像充滿了禪意,婀娜的傣族舞讓母女二人變成了兩隻藍孔雀。

此時我不自禁地想到了阿彼察邦。儘管鵬飛導演並不像阿彼察邦那樣喜歡用固定機位長鏡頭,但是溶洞和佛像的場景傳達出來的感覺,就像《熱帶疾病》中的悶熱潮濕的氤氳叢林,像《能召回前世的布米叔叔》里蜿蜒不絕的漆黑洞窟,像《幻夢墓園》中亦真亦幻的古王國墓園,充滿了靈氣和韻味。

一場葬禮,一段舞蹈,達成一次和解,這便是鵬飛導演的才華。一場世俗的儀式,一場精神的儀式,召迴流離已久的親情,這便是肢體可觸的孔雀的心跳。

獨 家 專 訪 鵬 飛 導 演

採訪| 看死君

看死君:您是如何想到拍一部留守兒童題材的電影?

鵬飛導演:在拍完《地下香》之後我就在構思一個關於城市打工人員回家的故事,有關他們回家之後的生活狀況,比如與家人之間的隔閡、矛盾等,其實是想更完整的了解社會中這些背井離鄉人群的真實生活。

其實我自己也有很長一段背井離鄉的經歷,但當時還不知道從何開始。之後偶然的機會我碰到了一些社工,通過和他們的交流了解到現在雲南、貴州地區人口流失的問題相對比較嚴重,隨之而來的就會有留守兒童、老人等許多現實問題。

之後就跟著一個社工朋友到了他們工作開展還不錯的地方——中緬邊境的滄源,也是後來電影的拍攝地。起初到這裡其實只打算看一看,但沒想到一看就是一年,像社工一樣在當地生活和考察。最後就決定了拍攝留守兒童這樣一個題材,一個回鄉媽媽和她的孩子這樣的一個故事,希望能夠從「留守」反映「流失」。

看死君:了解到您選的拍攝地點非常偏僻,有遇到什麼困難嗎?

鵬飛導演:對,我們拍攝的地方是比較偏遠在中緬邊境,距離緬甸開車大概只有15分鐘的車程。籌備拍攝的時候緬甸當地還在打仗,所以有時候還是挺擔心的。最大的困難應該是地理環境,以及因此造成的交通問題。

首先我們所有拍攝的人員、設備、器材都是從上海、北京等四面八方輾轉過來,到了昆明之後,還需要開車兩天的時間才能到達我們的駐紮地。之後日常拍攝,每天從駐紮酒店到拍攝的寨子都需要開車兩小時,而且是很難走很崎嶇的山路,不是柏油路,晃的人都快散架。

尤其我們組裡又有一些特別資深的前輩,比如我們的攝影指導和攝影師都比較年長,所以到達之後大家需要時間休整一下,讓身體的五臟六腑歸位。因為每天往返就要花費大概5個小時,所以實際拍攝的時間也就被動的變得更短了。

看死君:聽說開拍前您在雲南體驗了一年的生活,感受那裡的風土人情,最大的的感受是什麼呢,對拍攝是不是啟發很大?

鵬飛導演:它跟我之前的生活完全不一樣。首先是地處雲南邊境,是一個少數民族聚集、融合的地方,而我是住在一個半山腰上的傣族寨子里。當地的風土人情特別的不一樣,包括風俗、宗教、生活習慣、精神面貌等等,對我而言所有這些都是很嶄新、不同的一種感受和體驗。整體來講,我覺得當地人過的還是開心的。當然每家都有每家的困難,都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當地人看待問題可能會更簡單,心胸也更寬廣。

看死君:電影里表現的一些招魂迷信、寺廟裡用wifi等社會現象和風貌都真實存在嗎,還是有藝術加工?

鵬飛導演:對,這些宗教、信仰,寺廟裡的wifi都是真實的,百分之九十多電影里所展現的素材、故事都是真實的,只是我在電影中把他們組合在了一起。比如說當地人所說的「叫魂」,其實就是念經、祈福,家裡有人出遠門、從遠方回來、生病等,家裡長輩就要做這個事情。

在我們看來這是一種迷信,但對於當地人來說,可能這是一種心理的慰藉,一種踏實和安全感。包括山神附身,也是很多當地人篤信不疑的一件事兒,當然我並不相信。但當時很多人跟我分享,說山神來了之後會教他們如何保護山、不要傷害野生動物這種很正能量,甚至有些現代的東西,所以在我看來還是很有意思的。

所以對於當地的風俗習慣,我並沒有添加特別多的個人情緒,比如批評批判的眼光去看,只是比較客觀、很自然的去展示。以及wifi、孩子們打遊戲、網吧這些事情也都是真實的,這個也是我自己感受比較深的一件事情。

因為我在去之前會猜想這個地方會不會很落後,想像不出來會是什麼樣子,但到了後發現其實縣城很漂亮,路修的也很好。因為當地在開發旅遊業,所以KTV,酒吧,酒店這些設施也都比較多,其實發展挺不錯的。

而我住的寨子里很多孩子都有手機,但她們都是用於打遊戲並非常沉迷於其中,這是我覺得很惋惜的一點,對於他們而言,本應該很美好的童年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事情。當我完成了拍攝回到北京之後,很多時候打開手機很多APP的開屏或者醒目位置會有很多遊戲的廣告,我就會回想起山裡的孩子們,想著他們是不是會看到廣告之後下載這個遊戲並且沉浸其中,有時候也會想是否能在開發遊戲的主題內容或者註冊遊戲的門檻設置等上面我們能夠再多多三思而行,避免對下一代的孩子們造成更多更不好的影響。

看死君:很多電影都以從頭喪到尾,來表現生活的疼痛。《米花之味》前面部分也有比較喪的情節,比如母女的疏離、好友的死亡,那麼您為何選擇安排母女和解這樣一個比較陽光的結尾,而不是一喪到底?

鵬飛導演:其實我是希望當觀眾看到母女進入溶洞之後,觀眾就能夠忘掉之前一些不開心的劇情。我想營造一種氛圍,就是人與自然的關係。因為這個溶洞是經過1.2億年形成的,當母女進入溶洞之後希望觀眾能夠感受到其實人類是如此的渺小且短暫。

在如此短暫的人類歷史當中,卻有著如此多的悲傷的故事,所以希望能夠在溶洞中跟觀眾探討這到底是為什麼?我們到底在做著什麼?而當一個人類的肉體的手在觸碰岩壁的時候,其實是在觸碰日月精華,是億年形成的一個神聖的物質存在。

每一次看到這裡,我都會反思:這個物質是什麼,為什麼會有它?那我們又是什麼,為什麼會有我們,又將去向哪裡?溶洞外發生著那麼多的事情,到溶洞內其實我們就是很渺小的生物,又是什麼能夠讓我們繼續生存下去呢?我相信,是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與情感。所以最後我展現的母女一起跳一支舞,是她們為自己的信仰,為逝去的女孩,更是為了彼此。其實更是為自然,為人類而跳。

看死君:為何會採用如此明快的色調來講述這樣一個沉重的題材?

鵬飛導演:在最開始考慮要拍回鄉青年和留守兒童這個主題的時候,我就決定不會用陰沉、壓抑的方式,去講一個在大多數人看來都比較壓抑、現實的故事。我認為把片子的調子拍得更美麗、輕盈、調皮,能夠讓觀眾心裡暖暖的,面容上帶著笑的方式,會更觸動人心。

看死君:與英澤是第二次合作了,與之前《地下香》的合作有什麼區別?

鵬飛導演:英澤是我一直以來的合作夥伴。影片《地下香》是我的處女作,也是她第一次演女主角,從我的角度上講,當時還有很多不足,很稚嫩。

當然,第二部也很稚嫩(笑)。但第二次合作就有很多默契在裡面,她很明白我要的感覺,而且在劇本階段我也跟她討論很多,因此她很明白我想要在熒幕中去塑造的這麼一個形象,一個堅韌的女性形象。英澤這次為演好這個角色她很勤奮,我也很感動。

她為了演好角色,來我所在的寨子四個月體驗生活,完全脫離之前的生活與世隔絕的與山民一起生活。比如穿著少數民族服裝,和當地婦女一起到集市賣米線、賣早點,中午回去燒柴用地鍋做飯,餵豬,洗衣服,晚上還要和當地孩子溝通,陪著孩子玩兒、溜達培養感情,以及還要練舞蹈,練方言。

確實付出很多的心血也很辛苦,尤其是把皮膚晒成和當地人一樣黝黑的膚色,所以我確實非常感動。最後呈現出的效果也很好,我很喜歡她塑造的這個很堅韌的女性形象,一個媽媽的形象。看上去沒有那麼多話想說,但不說話的時候藏在內心的話是千言萬語的。

看死君:您之前和蔡明亮導演一起工作過,但是感覺您這部電影和蔡導的風格不太一樣。您在拍片過程中會受到蔡導影響嗎?

鵬飛導演:我其實從大四還沒畢業的時候就開始跟蔡導工作,當時他正在法國拍《臉》,我去實習。從那開始就跟蔡導一起工作、學習,一直到《郊遊》。我覺得自己非常的幸運,因為蔡導是帶我走進電影世界的一個人,對我的影響也很大。

這次也是請到了蔡導御用的攝影指導,之前蔡導也一直在推薦的廖本榕老師,這次合作的也很開心,希望以後能有機會繼續合作。有人問我是不是在模仿蔡導,其實我不是在刻意模仿蔡導,是因為跟蔡導在一起工作了很長時間,我自己也確實非常喜歡他的美學。

我現在一直在努力做的,就是找到屬於自己的方向和風格。但蔡導有許多很棒的地方我也希望自己能夠學習到,比如把人物放在空間中,以及探討空間和人物的關係,空間其實也是一個「演員」;以及更加靈活的敘述的方式,不是常規的起承轉合,在固定的時間設置高潮等,而是根據整部片子用故事的推進和鏡頭的組合,打造片子自己獨特的情緒和氣質。

而演員在電影中也是冷靜的,沒有太多的表情,就算是孩子也是一樣,因為在某種層面上講人類是孤獨的,留守兒童是孤獨的,回鄉媽媽也是孤獨的。我給片子起名叫《米花之味》,因為米花其實是傣族在潑水節時用來浴佛、送給親朋好友的一種象徵團圓的食物。對於留守兒童和背井離鄉者來說,是非常珍貴的,寓意中團圓。

看死君:影片最後那場洞穴之舞,在很多影迷眼中是神來之筆,為何會有這樣的構想?

鵬飛導演:其實在創作劇本的時候,最開始就設定了以舞蹈的形式結束。因為我在雲南體驗生活的一年中,感受比較深刻的一件事兒就是當地人很喜歡跳舞,而且對於少數民族來說舞蹈是一件很虔誠的事情。

她們會為佛祖、慶祝節日、結婚、喬遷新居等跳舞,我覺得這是一種很美好、很重要的表達方式,甚至勝過言語。就像剛才討論的,在溶洞中跳舞不單單是母親與女兒的一種互動一種感情,其實包含了更深層的寓意,相比言語、對白,可能用舞蹈會讓大家有更多的感觸。

看死君:這部電影的配樂方面也是一大亮點,可以跟我們談談關於配樂方面的故事嗎?

鵬飛導演:在創作劇本的時候我其實就在思考這個音樂應該是什麼樣子的,我希望用少數民族、當地傣族的樂器,但以什麼樣的風格來呈現當時還不太確定,即使用民族樂器,但不希望是特別民族風格的旋律。

我本身很喜歡北野武導演,包括他電影裡面的音樂,平時也會聽他的電影原聲。我很喜歡《座頭市》裡面的音樂,雖然電影是講古代,但它的配樂感覺很現代。整體運用了一些古老的樂器,同時又捕捉融合了一些鄉村生活中的聲音,比如鋤頭鋤地的聲音,人走在泥巴中的聲音,最終呈現出了一個很有意思、很細緻的配樂。

當時就想到是否能請到鈴木慶一老師來編曲。因為一直在山裡,所以就通過網路找到在台灣一直做電影製片工作且促成很多中日電影合作的小坂史子幫忙。之後就順利把劇本發給了鈴木慶一老師,大概一兩個星期之後他就回復說很願意參與,他很喜歡這個劇本。

鈴木慶一

鈴木慶一老師非常的專業、敬業,拍攝時他專程來到當地,感受當地的風土人情,氣候,顏色等等。當時就把當地文工團介紹給他,演奏了許多傣族的樂器,他都記錄下來。最終出現在電影中的絕大部分樂器都是這些傣族樂器,但他呈現出了另外一種味道。

起初我想像的合作方式是給他一些我喜歡的,預想希望配到電影中的音樂作為參考,後來覺得可能會禁錮他的一些想法和創作。最終還是決定就讓他通過自己的想法,通過第一次來到中國,來到雲南的最直接的感受來進行創作,可能會更有意思,更夢幻。

鵬飛導演攜女主角英澤及鈴木慶一老師

所以之後聽到曲子demo的時候就覺得,很棒。因為他很能抓住電影中人物的情緒,雖然語言不通,但是或許正是因為語言不通,所以完全依靠情感上的創作更加契合。整體音樂感覺跟電影風格很像,簡單但好聽,又不缺乏調皮。

每當電影中出現有一些沉悶、稍微壓抑情緒的地方,這樣的音樂就起到了很好的調劑作用,讓整個電影一直比較夢幻的狀態,像一朵雲一樣飄在空中的感覺。當我第一次看配了音樂的整體版本,感覺就是,雖然生活中有很多不如意,有很多挫折,很多悲歡離合,但是靜下心想一想,生活不就是如此,這才是生活。

喜歡請關注公眾號:看電影看到死

死在電影院 是影迷們最大的夢想

死在片場 是導演們最美的絕唱

(全文完)

本文作者「看電影看到死」,現居北京,目前已發表了140篇原創文字,至今活躍在豆瓣社區。下載豆瓣App搜索用戶「看電影看到死」關注Ta。


點擊展開全文

喜歡這篇文章嗎?立刻分享出去讓更多人知道吧!

本站內容充實豐富,博大精深,小編精選每日熱門資訊,隨時更新,點擊「搶先收到最新資訊」瀏覽吧!


請您繼續閱讀更多來自 的精彩文章:

有些朋友,我喜歡他的性格,他的脾性;有些朋友,我只欣賞他的人脈和手段;有些朋友,並不適合做我的朋友
大咖女星爆紅前頻受欺負,怒斥娛樂圈有所因!當紅小鮮肉脾氣火爆,因吃飯致隊友住院!
對待愛人,只知道著急上火發脾氣的星座
幾乎每天都會為孩子不肯做作業弄得大發脾氣,到底應該怎麼辦?
娛樂圈脾氣火爆,毒打妻子的五大明星,他的行為令人髮指

TA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