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學說話二三事

（一）

小兒兩歲時，別看辭彙不多，卻能以偏蓋全。

比如問他：「你會說英語嗎？」

「會！」我心裡一驚，莫不是俺跟他爹的英語對話叫他偷藝了？

「那，說一句給媽聽。」料他是吹吹大牛。

小兒奶聲奶氣、拖著長聲說：「英——語！」

天啊，他愣把問話詞意化了。

俺下決心向小兒學，下回誰再問俺會不會曲里拐彎的天國語，俺一定毫不遲疑地回答：會！

孩子是中德混血兒，從小我跟他說中文，他爸跟他說德語，我跟他爸說英語，語多混亂，懵懵長到兩歲都不會說話，兩歲多的某天一開口，嗚哩哇啦都是中文，可是，是那種洋腔洋調，「膩耗」一類的老外中文，到現在我也不知他母語算哪個。

（二）

有天，我讓孩子從一數到十，迅速地數，看他嘴皮子功夫麻利不，曾經用我快如閃電的吐字，給他一二三四五地演示過多次，他總是笨嘴拙舌，語不成句，因為只有半個中國血統，打小的三聲就沒拐過彎來。

這回，小孩子不慌不忙，但如晴天霹靂照亮了所有景緻，假如我的閃電枝枝蔓蔓，他的閃電一貫到底，他說：一十。

是這孩子白痴不可教，還是小天才伶俐出世？反正，出題人沒說數字間隔必須是1，從頭至尾，等於頭+尾，簡單啊簡單，大人的彎彎繞，繞的是自己的冥頑不化。

養孩子，自己也受到開啟。

（三）

背首唐詩吧，我先起個頭：鋤禾日當午

他小人接了個奇異的下句：餐館敲大鼓！

這麼拗口的詩，兩歲孩子怎解，可不就瞎編爛造嘛，是他的隨口自創，還是背岔了道？我琢磨半天，哪家餐館有大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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