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比我老，永遠比我老

一早，在蘿蔔會的群里給老牛道了聲「生日快樂」。

這傢伙一向起得早，沒過一會兒就回了話：「謝謝啊，這都記得？」

慚愧。

我不是用頭腦記得，而是用手機記得。

這是現代人的幸或不幸？

不過，總算是記得，總算是能表達一點惦念。

我回了一句：「你比我老，永遠比我老。」

老牛毫不含糊：「最喜歡，也習慣看到別人比我年輕，尤其是看到你比我年輕……」

聽聽這慈祥又含情脈脈的語氣。

其實，他比我大不了幾天。

昨天發了一篇關於軍訓的青蔥記憶。

好幾位平常不怎麼冒泡的老同學浮出水面。

他們驚訝於我怎麼記得那些細節。哦，我所記得的故事，遠比那一篇小文要多得多。

雖然久未謀面，但總歸是記得的。

恍如昨日。

老牛從十六歲起就成為「老牛」了，至少是在我們幾個弟兄口中這兒。他模樣自然還有翩翩少年郎的俊朗，可是相對而言卻是老成持重，倒是頗有老黃牛的風範。尤其是那一手好字，很是爺們兒。

我們平常的話倒也不多。

無非就是一起踢球，一起喝啤酒，夏天的夜裡熱得睡不著就拎著臉盆兜頭潑一盆涼水，冬天下雪的時候買瓶小二故作風雅地小酌。

我是故作風雅。

老牛不是。

因為我的酒量實在不行。

他竟然可以就著大蒜喝酒，令我嘆為觀止。

那時候就吃而言也開發了不少有意思的搭配，比如一手冰棍兒一手饅頭。

老牛家在鄭州的最東頭，那會兒還是某鄉，還種水稻。

我們學校呢，在鄭州的最西頭。

哦，這兩個「最」，只是當時的概念。今天，這兩地之間如果走高架，四十分鐘就可以從A到B。而在當時，乘公交怕是兩三個鐘頭也到不了。

老牛選擇騎車，二八大車。

我不知道他要騎多久。

不過，我們倆的回家路線倒是有重合。我一般是乘公交，可有那麼一次，卻搭了他的車。

我們兩個，一輛車，春風得意地騎到正興街，忽然就有一位警察蜀黍給敬了個禮。

咦？這是弄啥嘞？

原來，是抓騎車帶人。

我們倆面紅耳赤，根本不知道怎麼給人說個好話，而是爭著掏錢。

罰款是二十塊錢，直接交到了人家的手裡……

那會兒我一個月的生活費也不過百十塊錢，老牛比我可能還要更省些，儘管他飯量大。

一晃二十多年？

老牛真的成老牛了。

與之相映成趣的，是我曾對著一位同事大姐長大姐短地叫了大半年，後來才發現我跟人家是同齡，我反而還要大幾個月。唉，那位老師倒是沉得住氣，她說她早就看到過我的身份證，就是不吭。

老牛早就成熟了。

我卻好像總是不成熟。

而我們，畢竟是同一種人。

常想起「交友需帶三分俠氣，做人要存一點素心」。

今天，老牛在一所新建小學當領導，一如既往地沉穩幹練，也一如既往地揣著一顆火熱的心。

祝福老牛。

那就這麼著吧，你比我老，永遠比我老。

2017/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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