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掃地僧，那些你不知道的事兒

宗立法師

說起掃地僧，大家第一反應就是金庸先生筆下《天龍八部》中的無名掃地老僧。而掃地僧的各種神奇段子也在網路大興其道，甚至在微信也有掃地僧的傳說。那返本歸源來看，佛法中的掃地僧又是如何的呢？是否一如金先生筆下的掃地僧那麼神奇呢？

佛門中關於掃地僧的傳說，最先的起源是周利槃特尊者。

這位尊者的人生可謂是充滿了傳奇色彩，大起大落，十分之勵志啊。

1

周利槃特，新譯為朱荼半托迦，意思是小路。

他有位哥哥名為大路。

兄弟倆的名字的由來有點特別，在此簡單說明一下。

兄弟倆的父母在生他們之前，有過許多孩子，但都是一出生沒多久就去世了，根本養不活。

這天，他們的父親見妻子又懷孕了，又喜又悲，憂心不已，用手支著腦袋在發愁。

有位鄰家老太太見到了，問他緣故。

於是他一五一十地把心中的憂慮說了出來。

這位鄰家老太太指點他，讓他差遣使女把新生兒抱到大路上，如果遇到有聖者經過時，請聖者加持祝福，那孩子也許能活下去。

（這位老太太，你真不是觀音菩薩示現的？）

他們的父母就照做了。

他們的大兒子得到了經過大路的佛陀的祝福，順利地活了下來，於是父母給他起名為大路。

而小兒子生下來的時候，他的父母也讓使女把孩子抱到大路邊，但是使女偷懶，把孩子抱到小路邊。

（這就是宿世因緣啊。）

這孩子得到了婆羅門的祝福，也活下來了，父母給他起名為小路。

兄弟倆漸漸長大了。

哥哥大路生性聰明，深受老師的喜愛，而弟弟小路生性愚鈍，怎麼教都學不會。最後老師徹底崩潰了，向他們的父親投訴說：他家的小兒子實在是太笨了，自己實在是教不了。

從此大家就把小路稱為愚路。

隨著兄弟倆年歲漸長，他們的父母過世了。

他們的父親臨終前囑託大路要好好的照顧弟弟。

2

大路後來出家為僧，因為宿世善根因緣成熟的緣故，不久證得了阿羅漢果。

弟弟得知哥哥證得聖果的消息之後，前去見哥哥，希望可以隨哥哥出家，也好有個照應。

大路尊者想起父親臨終前的囑託，於是爽快地答應了。

但愚路實在是太笨了。僧團裡面負責教導他的比丘都感到無能為力。

大路尊者入定觀察弟弟的得度因緣，發現用善法教導沒法讓弟弟得度，必須要下狠手。

他用了一夜的時間，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第二天，他假裝生氣，叉著弟弟的脖子粗暴地把弟弟推出了僧舍，還大罵弟弟，說弟弟實在是太笨了，笨得讓人忍無可忍，世間沒有比弟弟更笨的人了（原文是至愚極愚，至鈍極鈍，好孩子不要用這句話罵人噢），說著還裝出一臉嫌棄弟弟的樣子。

愚路被至親嫌棄，感覺整個世界都要坍塌了，心裡是拔涼拔涼的。

他在哥哥房外感懷身世，傷心痛哭不已。

正巧佛陀路過，見他哭得那麼傷心，於是問他原因。

愚路就把自己的委屈一一告訴佛陀，並且一把鼻涕一把淚對佛陀說：「像我這樣的笨人，還有資格在您的座下學習嗎？」

佛陀為他說了一首很著名的偈子：

愚人自說愚，

此名為智者。

愚者妄稱智，

此謂真愚痴。

然後佛陀好好地安慰了他一番，就將他交給了以多聞著稱的阿難尊者來教導。

誰知道愚路的愚鈍神功太過厲害，連阿難尊者招架不住快要崩潰了。

這天，阿難尊者向佛陀吐槽說：「世尊，我受持法藏，對著再頑愚堅固的婆羅門外道我都可以侃侃而談，但是遇到愚路，我是真沒有辦法教他啊！」

3

於是佛陀將愚路叫到身邊，親自教授他兩句法要，這就是「我拂塵，我除垢」，但是就連這麼兩句簡單的法語，愚路也沒法記下來。

佛陀知道愚路的業障太過深重，所以想辦法讓他消除業障。

佛陀對愚路說：「你可以為比丘們打掃庭院，併除去鞋子上的灰塵嗎？」

愚路點點頭說：「世尊，我可以！」

佛陀說：「那你就好好地去做吧！」

於是愚路遵照佛陀的教導，開始了掃地僧的生涯。

他為比丘們打掃衛生，清除鞋子上的灰塵。

比丘們剛開始時是抗拒的，覺得自己的事自己做，不需要愚路為自己打掃灰塵。

佛陀對他們說：「沒關係，讓他做吧。這也是為了幫助愚路除去宿世的業障。在他幫你們清掃的時候，你們好好地教導他拂塵除垢的法語就好。」

比丘們聽了佛陀的話，紛紛開始教導愚路。

愚路也一面清掃，一面學習比丘們教授的法語。

就這樣，在佛陀和僧團的幫助下，他一邊增加智慧，一邊培養福報，很快就積累了大量的福德資糧。

這天夜裡，愚路在後半夜還精進地修行不已，他反覆思惟「我拂塵，我除垢」的法義，心中想：我拂塵，我除垢，這句話的深意何在呢？塵垢有兩種，一種在是裡面的，一種是在外面的。佛陀法語中所說的塵垢是在內還是在外呢？是直說其義，還是另有玄機呢？

他想著想著，突然間恍然大悟，宿世善根成熟，業障消除，以前從來不曾學過的種種法義一一在心中浮現。

他繼續精進修持，不久就證得了阿羅漢果。

他的哥哥得知他證得阿羅漢果之後，也為他高興不已。

後來外道們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紛紛譏嫌：佛陀說他的法有多麼深妙難懂，現在連一個三月都不能學會一句法義的笨人都可以證得阿羅漢果，還說自己的法有多深奧呢，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佛陀聽見外道們的非議之後，暗自思量：「愚路雖然因為過去生業障現前而顯現愚笨，但是現在已經業障消除證得阿羅漢果了，又怎能讓這些人誹謗於他呢？得想個法子彰顯愚路的功德才行。」

於是佛陀告訴阿難尊者，讓他命愚路去教授比丘尼們，為她們說法。

愚路尊者聽了阿難尊者轉達的佛陀的吩咐之後，心中思量：為何世尊放著這麼多的長老不叫，偏偏讓我這樣一個剛剛證果的人去為尼眾說法呢？這應該是世尊慈悲，想讓我彰顯證果之後的功德，那我應該遵照世尊的心意，讓聽法者都能得到佛法的利益啊。

4

當愚路尊者要給尼眾說法的消息傳到尼眾們的耳朵里的時候，尼眾們瞬間就炸鍋了。

她們紛紛七嘴八舌地討論道：「什麼？讓那三個月都學不會一句法語的比丘給我們說法？那不是輕視我們女眾嗎？我們到時讓他好看！」

於是，尼眾們一邊敷設了十二肘高的法座為難愚路尊者，一邊派人到城裡四處宣揚說有大德法師要到王園寺說法。

她們覺得，如果到時愚路尊者見到人多，說不出話來，被大家恥笑的話，那世尊就不會再指派他來給尼眾說法了。

正當尼眾們在想著怎麼為難愚路尊者的時候，愚路尊者正施施然地在另一位比丘的陪同下向王園寺走來。

他來到王園寺，見到人山人海的聽法者和高達十二肘的法座之後，微微一笑。

他以神通力把法座變得矮小易坐，然後安然地坐了上去。

這時，圍觀的聽眾實在是太多了，不能見到說法者的模樣。

於是愚路尊者斂心入定，然後分別在東西南北四方騰空而起，顯現出四種威儀之身，身上出水火等十八種神變相。

聽眾們見到如此神變，全部都驚！呆！了！

他顯現完神通之後，微笑著對比丘尼們說：「我學習一句法要學習了三個月，你們可願意聽我解說其中的法義？就算我用七天七夜的時間，一一句義分別為大眾解說，也無法說盡啊。」

隨後愚路尊者為大眾宣說法要，聽眾們紛紛都得到了佛法的利益，皈信三寶。

愚路尊者說法完畢之後，悄然離去，深藏功與名。

當愚路尊者回到佛陀身邊覆命時，佛陀對比丘們說：「在座下的眾弟子之中，如果說心善解脫者，莫過於愚路啊！」

從此，愚路尊者的美名就流傳開來。而在佛陀宣說法要之時，他也是隨眾之一。在《佛說菩薩行方便境界神通變化經》、《增壹阿含經》、《楞嚴經》等等經典中都留下了愚路尊者周利槃特的名字。

5

按語：

這就是佛門最初的掃地僧的傳說，大家看完之後可有什麼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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