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噹貓、一休、軍國主義及人性——該對孩子進行怎樣的歷史教育

重溫史詩大片《賽德克巴萊》……

一個濃霧瀰漫的清晨，賽德克族六個部落的人在日本人舉行聯合運動會時奮起反抗，不僅殺掉很多日本軍人，而且也對日本婦女和孩子毫不留情，舉起刀槍的很多都只是十來歲的賽德克族少年……

我和同事討論後認為：殺掉日本軍人那是大快人心，誰讓你跑到別人的家裡作威作福來著！殺掉隨軍家屬也是無奈之舉，作為成人，是非善惡你總是懂的。但是四五歲的孩子是無辜的，不應該殺。

同事又補充道：被複仇情緒籠罩下的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於是我又開始思考那個千年難解的問題：人性，到底是本善還是本惡？

以前，我一直認為「人性本惡」，原因都寫在古今中外的歷史書里，而日本人在南京犯下的滔天暴行更加確鑿無疑地證明了這一點。

後來，我又認為人性應該是「本善」的，答案就在每個孩子清澈透明的雙眸里。因為每個兒童都一直相信：世界是美好的，人類是善良的，所謂「醜陋」、「罪惡」、「欺騙」和「傷害」，都永遠只存在於書本里。

而現在，我認為：人性應該是「亦善亦惡」。

動物「嗜血」的本性始終存在於人性的最深處，但是，千萬年的演化使得「向善」的種子在人類的心靈里早已生根發芽，只要你及時用「愛」的雨水去灌溉，人人皆向善。然後，行善者心自安，作惡者心自責，這就是「人性」。

既然「人性亦善亦惡」，那就是說，中國人如此，德國人如此，日本人自然也不例外。

日本人進行過「南京大屠殺」，德國人有「奧斯維辛集中營」，中國人也有過對外戰爭及對內戰爭，殺人的手段並沒有更仁慈，殺人的數目也同樣駭人聽聞，魯迅先生對於這一點看得很透徹，「吃人」兩字足以令人觸目驚心！

兒子最近喜歡上了《哆啦A夢》和《聰明的一休》，我也是從小看著這兩部動畫片長大的，後來還看了《排球女將》、《血疑》和《花仙子》等等，那時就覺得日本的電視挺好看的，聰明的一休，可愛的叮噹貓、頑強的小鹿純子，都成為童年美好的回憶！

後來，學習了歷史，開始痛恨日本這個國家，痛恨日本這一民族，然後把那些美好的回憶都深深地埋到了心底……

兒子以後也一樣會接觸中日間這段歷史——課文中有，書架上有，電視屏幕里有，周圍人的言談中也有——如果有一天，他向我怎麼看待日本這一民族時，我該怎麼回答他呢？

我想了好久，內心也經過激烈的鬥爭——與從小所受教育的鬥爭，與社會主流歷史觀的鬥爭，然後我得出了以下的結論：

各種戰爭的悲劇——包括宮廷鬥爭導致的本民族自相殘殺，或者爭奪資源導致國家間的以強凌弱，甚至僅僅是單純為了復仇導致的血流成河，都不僅僅是「政黨」、「民族」或「國家」的爭鬥，而是貪婪、自私、殘暴的「惡」的本性與「善」的本性的較量。

所以我認為：簡單的是與非，對與錯，說某個民族好到極致，另一個民族壞到骨子裡，都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在孩子心裡種下仇恨的種子，不如教會他們從小就分清善惡美醜，然後以史為鑒，抑惡揚善，把人性中「美」的種子散播到他們力所能及的地方……

從我個人的角度，我仍然痛恨日本這個國家，而且盡量不購買日貨。

從教育下一代的角度，我們應該告訴他們要牢記歷史，要警惕日本這個國家。

而我們更應該警惕的，是我們每個人——包括日本人、德國人、中國人等所有國家和民族——內心的「惡」的種子，我們不能給這些種子以發芽甚至生長的土壤。

這，應該才是真正的歷史教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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