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紅佛夜奔》:追求有趣的人生
王小波的小說,《紅佛夜奔》。它借用唐人傳奇小說中的人物,情節卻已與原故事相去甚遠,基本沒什麼關係。作者只是借古寓人而已。
依然的天馬行空,情節怪誕。整體上,作者通過小說,依然在倡導一種自由、有趣的人生。小說里的一些經典語句,頗讓人停下來思索。
小說里的一些經典語句,頗讓人停下來思索。
事實上,任何事都得費費腦子才能有意思。
這是思維的樂趣,也是思維的意義。也是人作為會思考動物的特權和享受。思考才會發展。
女人這東西就如海洛因,染上了就放不開。
這話是對男人而言的。這可能是事實。同樣,我覺得對女人來說,男人也是如此吧。男女間存在著深刻的相吸與依賴。因為這是生命延續的本能,生來帶著深刻的身心記憶與本能。想戒斷異性有些困難,多少也會造成生命的不完整,或扭曲。但對於異性的絕對依賴,也是畸形的。男女的關係,在於一種身心情感的微妙交構與互動。在這過程中掌握著一種平衡。
人只要做過了行人,就會發生一些改變,不論古今。人都是在路上成熟的。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閱人無數。路上的風景一定是不同的,見多識廣了,對於事情與世界就不足為奇了,就容易理解與接納了。所謂成熟,就是對事情與人生的理解、接納度。
在我看來,大千世界芸芸眾生,無不在做白日夢。乞丐在做黃金夢,光棍在做美女夢,連狗都會夢到吃肉而不吃屎。一個數學家夢想證出個大定理,也是合情合理。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點可能好夢成真,但也可能不成真就到了夢醒時分。我們需要這些夢,是因為現實世界太無趣。
對王小波來說,是不是因為現在世界太無趣了,所以才寫這樣怪誕的小說?當我們覺得現實世界無趣時,便想逃離。為此,我們必須找一個美夢做,以使我們還有方向,還有希望,還能活下去。可是,現實如何能逃離得了呢?再好的美夢也無法讓我們逃離當下的真實。我們終需回到當下的真實,生生的體驗著,忍受與感受著當下的一切,並以頑強的毅力挺過去,並努力將自己超拔到更有高度、更加開闊的境地與次元。唯其如此,我們才既可以做夢,但也不怕夢醒時分。因為我們再不逃離當下的現實。甚至我們也許認為,當下也只不過是一場夢而已。體驗這當下的夢,便是在體驗現實。夢,讓當下的無趣變成了有趣。
在設計一座城時,把每個人都做成一種程式,比方說,「吃飽—幹活——聽話」。保住一座城市的關鍵所在,就是讓裡面的人永遠不要想入非非。
對於一些人、組織或社會來說,他們也許覺得這樣一種程式是好的。但如果真這麼想,這樣做的話,真是一種悲哀。人已經沒有了做人的樂趣。社會也難有發展。社會的發展有賴個體的活躍與創新。如果扼殺了人的創造性,社會必定是一潭死水,行將枯竭,了無生機。
這樣的城,表面上看,短期看,好像是安全的,但從長遠來看,深刻來看,這卻是一坐死城。所以,住在裡面的人才想逃離吧。
沒有人能夠一生總得意。
這是實情,非常精闢。再得意的人,也不可能一生都得意。再失意的人,也不可能一生都失意。人的命有一部分是天定的,這是難以改變的,但後天,也可以有很大作為與改變。前提是帶著覺知的去總結、努力。所幸有這句話,讓人深感安慰。在這句話面前,人人平等。所以,人人又都有改變命運、翻牌的機會。
只要不假裝,我們每個人都不天真。
不假裝,就是本色表現,就是「是什麼,就表現為什麼」。我們的本性會不加掩飾地展現出來,各種貪婪、慾望、恐懼、焦慮、嫉妒、得意……等,都會真實地表現出來。這些,都遠離了老天賦予我們的自然樣貌,不是天真的樣子。社會與長久的文化,已成為一個大染缸,我們都在其中失去了本來天真的樣貌。生命成長的方向,就是要通往不假裝,而天真的樣子吧。
死亡,和一個無趣的人生相比,也不知哪個更可怕。
這確實是個值得考慮的問題。死亡,是一個短暫的過程;而無趣的人生,是長期的。如此看來,無趣的人生實在像一劑慢性毒藥,真真叫人活的生不如死。所以,無趣的人生其實更可怕。
生活能有什麼寓意?在它裡面能有一些指望就好了。……如果需要寓意,這就是一個,明確說出來就是:根本沒有指望。我們的生活是無法改變的。
生活是沒有什麼寓意的。生活只是一種人類頭腦所不能完全理解的發生。生活,或一個人的命運,在大面上來看,從長遠來看,由一種無形的力量與權柄所操縱著。我們可以儘力努力,但卻不能說自己完全掌握著絕對的命運。那我們要怎樣呢?不努力的話,只有100%的沉淪與被動,所以,我們還是要努力。在努力中忘掉寓意,在努力中感受與體驗,在努力中希冀與享受。每一刻都是如此,方可抵禦生命的空虛感與無意義感。
就好像,為什麼王小波的有些小說這麼看不懂,可還是有那麼多人喜歡看。在這種努力看、與試圖看懂的過程中,我們獲得到了克服未知的焦慮與恐懼。我們在希冀中度過了一日又一日,一刻又一刻。同時,某種引發的對於生命的思索,會讓我們更貼近生命的自由與真相。更有勇氣與耐力,堅韌地面對人生的各種風雨考驗與境遇。也找到生命隱藏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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