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你用什麼手機，十年後你和誰在一起？

文/鳳鳴盞

最近，朋友圈很多人都在曬十年前用的手機。

轉眼間，已經可以用十年這樣的跨度來回首往事。

忽然生出一些恍惚，就像逝去的時光。

時光這樣的字眼，曾經無數次出現在我的文字里。

如今十年過去，手機變成戒不掉的依賴。

而文字，以及它所記載的人和事，如今又都在哪裡？

讓我寫詩，不為遇見你

2007年9月3日，我獨自背著行李，踏入三峽大學的校門。

這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像求索溪邊，年復一年繽紛的花朵。

藍天飄蕩，白雲遊走，溪水日夜長流。

最愛寬敞明亮的圖書館，那一排排桌椅，此去經年，應該還能記得我。

借過三五本書，閑坐幾次午後。

在林間穿梭，在小道流連，看陽光從枝葉間漏下剪影。

總有些話不想對人說，總有些字等著開始寫。

十一長假，逗留校園，用紙筆描繪一整個夏天。

月朗星稀，安坐燈前，看思緒在筆尖快速流淌。

軍訓在冬季，北風呼嘯吹過，大雪頃刻白頭。

一雙凍腳，兩本日記，十四天妄圖留住三年。

看李敖嬉笑怒罵，幾多金句拍案叫絕，獨攬前三五百年。

從王朔眼中望出去，陽光燦爛的日子，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打路遙的人生路過，細數點滴細節，體味平凡的世界。

在王小波的黃金時代里迷路，一遍遍打轉，數不清的似水流年。

報名學通社，湊過幾篇字數，四五個小時錄入電腦，一個操作失誤，全部付諸東流。

參加作文比賽，一個鐘頭奮筆，兩頁稿紙交卷，寫下一個優秀獎，便也不再留戀。

試過兩次投稿，十分熱情寫文章，七分自得在心間，三分耐心，最終全沒音訊。

那一年，花開有時，日落無期。

我走路，沒有起點，不問目的地。

我看書，但憑喜好，一路隨意。

我寫詩，訴諸明月，不為遇見你。

那一年，我還沒開始用手機。

我自傾杯，君且隨意

2008年10月1日，我在宜昌通訊城，買下第一部手機。

暑期兩個月兼職，給了我膚色，也給了我艱辛。

我用手機編織一段故事，一筆一划，寫南方的高樓林立。

廣告語說，手機中的戰鬥機。

遇見一幅側顏，在社團培訓的階梯教室里。

聽王菲唱，五月的晴天，閃了電。

擦身而過的日子，在海角天邊，裝不下一張臉。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倖免。

天空開始藍得清澈，星星漸漸笑眯了眼。

我在散文里路過高原上的風，我在小說中遇見醉人的酒。

電子書看了一本又一本，日記寫完一篇又一篇。

初次見面，請原諒我的靦腆。

有些故事，還沒講完，那就算了吧。

我聽著歌謠，雨打芭蕉，彷彿一個時代朝我走來。

收音機里，有幾個聲音，唱著白衣飄飄的青春。

我嘗試一個一個音符，寫不出想要的孤獨。

路燈依次昏黃，樹影搖曳，把我的目光拉長。

江邊清風，夜夜涌動著波浪，翻山越嶺，尋不到同黨。

我寫下的簡訊、日記、文章，和沒寫下的一模一樣。

直到有一天忽然想起，才發現它們只剩一個主題。

聽很多的歌，說很久的話，走很長的路。

像一個電台，用固有的頻率，散播訊息。

在寂靜夜空，在茫茫人海，我自傾杯，君且隨意。

最常翻看的，是手機通訊錄，和寥寥簡訊。

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2011年11月20日，因為工作的原因，換了華為手機。

一個一個重存聯繫人，一條一條抄寫舊簡訊。

通訊錄人數越來越多，電話卻越打越少。

簡訊只夠存兩百條，幾經刪減，望回去的，全是詩意。

獨處小城，身在異鄉，每個清晨夜晚，都忍不住回頭望。

走過青春，告別流年，遭遇恩愛離別，只有風繼續吹著。

天空有時清清的藍著，白雲偶爾慢慢的飄著。

總是在夢裡，才想起，不曾揮手，卻終將再也不見。

在田野間巡視，在網路里奔走。

對同事微笑頷首，和網友放肆聊天。

時常用手機拍幾張照片，日升月落，彷彿不會再變遷。

偶爾寫幾篇文字，想像有些姑娘，會和我一樣。

我以為自己一直站在原地，溯流向西，想回到過去。

我以為時間流走，揮之不去的，是未及寫下的心情。

後來，有人說，你所有文字的中心思想，就是喜歡姑娘。

後來，有人說，我從頭到尾，看過你所有文章。

看訪客，看瀏覽記錄，看一串串或前或後的身影。

那些文字的日期，由近及遠，越來越密集。

才發現自己，早已在每一年的末尾，感嘆久不動筆。

有一點驚心，有一些嘆息，而時光如水，一去不回。

買了一些書，大多數還沒開始看。

下載幾款遊戲，偶爾沉迷，偶爾覺得無趣。

工作一如往常，手機配置越發嫌低。

我站在十字路口，常常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人世間幾多荊棘，我依舊喜歡你

2013年11月11日，搶購了一台小米手機。

電商鋪天蓋地的宣傳，把雙11從光棍節變成了購物狂歡日。

如同文字，說的多了，寫的久了，就容易被接受和相信。

相信美好的事情即將發生，如果相遇是一場瘟疫，我願高燒不退。

開始希望餘生儘快來臨，每個清晨夜晚，被賦予新的意義，開始想你。

想你，是漸入佳境的邂逅，在夜色如水的星光里，是馬不停蹄的思念。

想你，是悄然隨風的夢境，在紅塵阡陌的彼岸中，是刻不容緩的依偎。

想你，是光陰剎那的永恆，在時空坦蕩的路途上，是踏雪尋香的溫柔。

那一年，我望向海邊，日出東方，照亮我的世界。

那一年，我不再做夢，現實更美，不忍睡去。

那一年，我安樂定居，想像有家的感覺。

那一年，我養了一隻貓。

喜歡看你的相片，看那些湖光水色，作了陪襯背景。

喜歡聽你唱歌，聽那些動人旋律，再一次流進心裡。

喜歡陪你去看電影，看悠悠過客，浮生不論悲喜。

喜歡騎電瓶車，帶著你上下班，帶你到公司吃早餐。

童話里，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現實中，總要面對鋪天蓋地的雞毛蒜皮。

從前，我以為相愛是不爭吵，彼此寵溺，恩愛到老。

後來，我知道相處是不放手，好好說話，便是溫柔。

路遇懸崖峭壁，路遇天塹深淵，退縮的路有千萬條。

不過尋常巷陌，不過平淡時光，躁動的心一跳再跳。

我所嚮往的生活，就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而從前、現在和未來，無論幾多荊棘，我依舊喜歡你。

路過我的世界，全是你的光景

2016年10月1日，考慮到拍照的需要，買了蘋果手機。

老婆說，這是給你的獎勵。

柚子這麼可愛，你有那麼一丟丟的貢獻。

這一年，柚子出生。我的生命里，從此又多了一個姑娘。

那一天，我在產房看著老婆拼盡全力，看著醫生忙碌而鎮定。

那一天，我束立一旁，任由老婆抓住我的手，平靜又緊張。

那一天，窗外的知了不停在叫，公路上人來車往。

那一天，柚子一聲啼哭，把世界點亮。

第一次抱柚子，我如此小心翼翼，像端著一碗水，水面波紋不驚。

第一次給柚子換尿不濕，用濕巾一點一點擦去胎便，如同藝術品。

第一次抱柚子洗澡，我在邊上反覆練習，記住每一個動作要領。

第一次哄柚子睡覺，我輕輕來回踱步，感覺自己像墜入了仙境。

柚子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長，像梳過一樣直往上翹。

柚子笑的時候，眼睛向下彎成兩枚新月，將人甜化。

柚子哭的時候，會先扁起嘴巴，萌得讓人不忍哄她。

柚子常要我抱著，又軟又小，抱起就再捨不得放下。

某一天柚子會抬頭了，某一天柚子能翻身了。

某一天柚子坐起來了，某一天柚子能爬走了。

每一個節點都划下日期，每一個瞬間都變成相片。

每一點進步都綻放笑臉，每一步成長都記在心田。

我曾經用手機發簡訊，寫文章，在網路的世界裡浪跡天涯，尋找姑娘。

我現在用手機拍照片，錄視頻，在平淡的生活中甘之如飴，陪伴柚子。

老婆說，我總算知道了，你從前天天巴望著的姑娘，其實不是我。

柚子在一邊擺弄著玩具，嘴裡喊著，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十年時間，滄海變不了桑田，卻滿載哭泣和喜悅。

有的人還在尋找，有的人早已放棄。

你換了多少部手機，無需記起。

陪在你身邊的人，請拚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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