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哈拉毛都，有故事的地方
哈拉毛都，有故事的地方
筱筱
王爺府
清朝崇德元年（1636年）始，郭爾羅斯前旗旗祖輔國公固穆至末代札薩克（旗王）齊默特色木丕勒，三百餘年，十三代蒙古王公的統治，濃縮在富麗堂皇的王爺府，記載在史書的文字中。
2017年初夏，迎著綠野清風，劃開綠浪千頃，車子似快艇輕舟，穿行茫茫綠海，輾轉至哈拉毛都鎮王爺府。
旗王府，那座飛檐翹角雕樑畫棟，七進院落，結構嚴謹的宮殿式建築群，連同那個時代的封建統治，在1946年土改運動中，被一場大火終結。
三天三夜的大火，燒紅了半邊天。宏偉建築，精雕細鏤工藝，名貴彩畫、楹聯、傢具，美麗的花園，更有四角高聳的炮台，有死牢、水牢之分的牢房，在慘烈的大火中成為灰燼。熊熊怒火中，仿若看到項王火燒秦宮的一粒火種，在兩千年之後遺落。烈焰滾滾中，古老的文明與鮮艷盛開的花朵，發出低沉微弱的悲鳴：我疼、我疼。
現在走入的，是王府僅存的兩個側府，「祥大爺府」、「七大爺府」，是末代旗王的伯父、七叔府宅。四合院結構，規模氣勢遠遜於旗王府。然在斗角飛檐畫棟雕梁、四周檐廊精美的古色古香中，仍可見昔日的繁華。
照片資料掛滿牆壁，簡單紅木桌椅默守古宅，與疏星朗月、朝暉夕照遙遙相望。朱漆斑駁，彩繪蒙塵，柳絮蛛絲靜列廳堂，似白髮宮女在幽幽地講述前朝的故事。
漫步幽深迴廊，栩栩如生的花鳥、山水、人物彩繪，似幻燈片在眼前播放，給人一種時空迷離之感。灰濛濛的天空，灰濛濛的青磚青瓦，灰濛濛的一絲心緒。
庭院中青磚鋪砌的通道旁，片片綠意葳蕤的松柏與花木，盎然著勃勃生機，驅散府內的沉鬱。薔薇怒放，香氣襲人，粉色燦爛妖嬈，白色清麗若雪似繁星滿枝，點亮了眼眸與心空。縷縷花香，怡然著現世的安穩。
轉身，回首，昔日輝煌的王爺府，連同傳說中的寶藏金庫，沉寂在斑駁的朱門銅鎖中，沉寂在悠遠的時光深處。
甲北京
很早就聽說，茂密的森林處，哈拉毛都，有神奇小泥林，稱甲北京。
心有其形，慕名而至。隱身於一片平疇腹內的壯麗奇觀，突兀面前，仍震撼原有想像。
是多少年前，大地發出洪荒之力的一次咆哮怒吼，才形成溝壑縱橫，峭壁千仞。是多少載風剝雨蝕的雕刻浸淫，才有這鬼斧神工的千姿百態。
行進在幽深的谷底，腳下潔凈蜿蜒的沙石路，是乾涸的河床。身邊的峭壁危岩，一片片乳白，一片片褐紅，似神秘古堡，是艷麗奇峰。有寸草不生，有綠樹奇崛獨秀，更有綠色成蔭，為行人送一路清風。
攀難歷險，由谷底登上峰頂。曲徑通幽，柳暗花明，頓然胸襟遼闊，一覽眾山小。藍天澄澈，白雲安詳，綠野之外，片片江波閃亮，好似九寨溝那一個個美麗的海子。
迎風而立，張開雙臂，深深呼吸大野的清芳。任長長秀髮風中飛揚，手中風衣若旗幟隨風飄蕩，一種御風飛翔的快意心中激蕩。
一個聲音在耳畔響起：「世之奇偉、瑰麗、非常之觀，常在於險遠，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峰頂慢慢而下，原路返程。遙想當年泉水淙淙，溪流潺潺，千峰萬壑中一路歡歌，仿若有古箏曲流瀉而來，仿若有禪音裊裊縈繞，絲絲如縷，醉了心田醉了雲煙。
似靈光乍現，忽遇仙姝，一叢叢幽蘭，似從遠古的水岸裊娜而來，在谷底，在峭壁邊，靜靜綻放，蘊含天機。
朵朵幽蘭，倏然亮麗了蒙塵的雙眼，無限歡喜，仿若看到回歸的路。
黑馬敖包
松樹、榆樹、楊樹、柳樹、楓樹……
鬱鬱蔥蔥的樹林，葳蕤著美麗的西山，綠草似從天邊鋪來的毛氈。蒲公英花這一片，那一片，愜意盛開。漫天雲朵擁擁擠擠，似趕赴一場隆重盛典。
滿目綠色清新撲面，心曠神怡肺腑舒暢。伴著飛來躍去的鳥鳴，一行人向西山鎮山標誌——黑馬敖包前行。
黑馬敖包由來，需追溯到220年前，元太祖成吉思汗二弟哈布圖·哈薩爾王第十八世孫——固穆系和桑噶爾濟系的後裔統治郭爾羅斯前旗時期。
當時掌握扎薩克大印，在昂格賚執政的桑噶爾濟系畢里袞敖其爾三世孫阿喇布坦，昏庸無度，整日沉溺與小福晉享樂，不理旗政。為討小福晉歡心，鞭打侍從哈拉特日格。侍從難忍欺辱，擇機盜得阿喇布坦兩樣寶物，扎薩克金印和黑色寶馬。
寶馬帶著侍從一路甩掉追兵，一直飛馳三百餘里至哈拉毛都西山。在西山打獵的固穆系後裔，莽塞四世孫恭格喇布坦，正千方百計為奪回扎薩克大印思慮，不想寶馬帶侍從將執政大印獻到面前。可嘆寶馬一路飛奔勞累過度，染卸甲風而死。
扎薩克大印在固穆系因故失去八十多年後，終於失而復得，恭格喇布坦高興萬分。他感念黑馬幫其奪印之功，葬黑馬於西山，並修敖包以祭。
黑馬敖包傳說，有不同版本，主題均難離黑馬為人類奉獻之功勛。嘆那匹追風寶馬，成為兩座公王府爭權奪印的犧牲品。
默立黑馬敖包前，光禿禿的石砌敖包，沒有五彩經幡飄揚，唯有敖包之巔一棵榆樹滄桑。似位日夜守望的哨兵，孤獨佇立，隱含神諭。更似黑馬長鬃幻化為旗幟，為路人指引方向。
無論傳說，或是歷史，都已遠遙。回到西山腳下，綠樹林中，綠草之上，一垛垛農舍院外的玉米秸燒柴，倍感親切溫暖。金燦燦的像豐收的玉米，閃耀著凡俗煙火的幸福與美好。
關於哈拉毛都
雪白的羊群，若漂浮的雲朵，沿著牧鞭的方向，流過陌上。閑散汀州的黃牛，是綠草間長出的一顆顆油蘑，肥碩鮮新。漁船歸岸小憩，游輪起錨奔赴航程。江波潾潾，任陽光鋪灑著耀眼的散金碎銀，任一面面彩旗在陽光與微風中招展。
白雲，藍天，松江，綠野，一幅抒懷天地的水墨。稻浪千頃逐風兒遠去，山花爛漫伴蝶香湧來。河灘溪流中，色彩繽紛的瑪瑙石，可是夜空的星子眷戀人間？美麗豐饒的哈拉毛都，是誰幸福的家園？
坐在船艙的餐桌前，品嘗流著黃油的江邊鹹鴨蛋，不由心中生慕，生活在這裡的鴨子都是幸福的。
此行哈拉毛都，面對黑馬敖包，一位小說家寫「是誰用信念，堆積成山，於是石頭也有了悟性，習慣默默接受所有虔誠」；
一位報社總編寫出，騎兵團戰士辭別心愛的姑娘，奔赴抗日殺敵戰場的「我心中的黑馬敖包」；
一位詩人寫「哈拉毛都，這裡離我的心很近，離城市的繁華很遠」；
一位美女鄉長，更要把「採風中漏洞百出、狀況百出、老少相扶、吃糖補鈣、車分三路、兵分兩家、誤導團隊、坐地耍賴等種種趣事盛況」精彩紛呈在她的美文」；
詼諧的「雞爪詩」、誤寫的「雞尾服」、風趣的「王爺」與「劉文彩」雅號……
我說，哈拉毛都，是有故事的地方，時刻以不同的視覺和版本，生動在每個人的記憶中。
關 於 作 者
About the Author
陳筱茹，筆名筱筱、紅楠、心竹等。吉林省松原市人，供職於某企業，系吉林省作家協會會員。1989年開始發表詩文，在《四平日報》、《松原日報》、《徐州晚報》、《南方經濟時報》、《吉林石油報》、《中國礦業報》、《松花江》、《娘子關》、《豐澤文學》、《時代姐妹》、《新創作》、《文藝》、《散文詩世界》、《散文大觀》、《散文百家》、《散文選刊》等報刊，發表散文、詩歌等作品400餘篇（首）。《散文選刊.下半月》雜誌簽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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