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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真正書法家和書法愛好者的區別嗎?只看其行筆和收筆處

高妙的法書,行筆必須澀行。書寫任何點畫,都有一個起、行、收的過程,不可輕率地草草寫過。過去聽說「一波三折」,以為只有波畫如隸書中的長橫畫、捺畫,以及楷書中的捺畫等,才可以講一波三折,這是一個誤解。

姜夔《續書譜》云:

故一點一畫,皆有三轉;一波一拂,又有三折。

《書法三昧》說:

夫作字之要,下筆須沉著,雖一點一畫之間,皆須三過其筆,方為法書。蓋一點微如粟米,亦分三過向背俯仰之勢。

黃庭堅善用點,他的點就是「三過向背俯仰之勢」。蓋點無三過,只是墨污;橫無三過,則成柴擔;豎無三過,必是鶴膝;滿紙無三過,是一堆劈柴亂麻。特別是臨古人行草書,迷惑於它的動勢和速度感,就忽略了它的嚴格精到,「徒見成功之美,不悟所致之由」,久而久之,養成了一身毛病。然而我們看古人即使隨手寫一便條,也是經得起推敲的。這就是功力,這就是修養。能不能拆分成點畫看,點畫能不能拆分成起、行、收看,是今古之書,或者說有法之書與無法之書的試金石。

另外,既知「藏露」、「中側」、「澀行」之意,則一切點畫,皆當以「面」視之,而不當以「線」視之。以線視之,則必乏筆致。古人作字,「骨撐肉,肉沒骨」,正是筆筆換心、筆筆得力的結果。即使纖瘦如宋徽宗趙佶,亦當以「面」視之。

說完行筆,再說收筆。緊收是書法末筆的竅門。

姜夔《續書譜》說:「翟伯壽問於米老曰:『書法何如?』米老曰:『無垂不縮,無往不收。』此必至精至熟,然後能之。」

「無垂不縮,無往不收」成為關於收筆的金科玉律。劉熙載《藝概》也說:「逆入,澀行,緊收是行筆要法。」因為行筆是一個連續的過程,而每一點畫總是有起、行、收的過程,如果收筆不到位,則下一點畫的起筆也勢必無從談起,這就像環環相扣,缺一環,則整個鏈條就會斷。況且,收筆不到位缺的不僅僅是一環,而是每環都有缺口,自然整體零散,滿紙狼藉而不可收拾。

如何從作品區分書法家與愛好者。訣竅有一個:只要看收筆。專業和非專業的區別在於收筆。

技術過關的書法家,收筆必是到位的。收筆說起來輕鬆,其實並不容易做得到位。所謂到位,一是堅實;一是自然引動下一筆。劉熙載拈出一個「緊」字,強調的是不鬆懈,即筆力貫注到點畫末端。還有一層要求,就是為下一筆創造條件,自然引帶出下一筆,讓下一筆得勢得力。筆力貫注到點畫末端,我們不妨拈出「到頭」二字概而言之。姚孟起《字學憶參》說:「筆鋒收處,筆仍提直,方能送到。」所謂「筆能提直」,不見得指筆桿豎直,而是說寫一個字,筆鋒經過順逆運動之後,恢復原位,如果筆鋒偃卧疲軟,那就是行筆出了問題,收筆處當然就無法「送到」了,其力量也就不可能「到頭」。 蔣驥《續書法論》說:「嘗觀米老書,落筆飛動,運筆常如跳丸舞器,故靈妙不測,矯變異常,絕不規矩正格,然至末筆必收到中鋒」。

若與正確的收筆相觀照,常出現以下幾種病筆:

1、有頭無尾,顧頭不顧腚。梁巘《評書帖》云:「作書不可力弱,然下筆時用力太過,收轉處筆力反松,此謂過猶不及。」粗知起筆、行筆,而輕忽收筆,最有可能造成這一問題。下筆時氣勢不小,而收筆處輕飄無力,虎頭蛇尾,「釘頭」、「鼠尾」的病筆是最明白的例子。這一錯誤不是在收筆處突然爆發的,而是在行筆過程中已經開始醞釀的。即使一點,也要三過其筆,點畫要有一個綿勁的書寫過程。做到三過其筆,才能稱得上字中有筆,否則點畫沒有筋力,就談不上「筆」。而收筆輕忽之後,最直接導致的,可能是下一筆起筆露尖,致使浮薄、輕佻,點畫不幹凈,厚度不夠。寫行草書時,有時預先估計了點畫的相掩蓋之處,往往在收筆處草草帶過,以為不影響最終的效果,這種自作聰明往往養成點畫荒率的毛病。看古人法書,任何點畫都是「到頭」而完整的。因為不到頭,那麼下一筆就畢竟是沒有來由、信筆書寫的。讀帖時注意古帖中的「目」、「自」等字,中間二橫或分寫、或連寫,古帖中是交代清晰的,而今人卻往往含糊其辭地就帶過去了。朱和羹《臨池心解》在談到「忽筆」時說:「臨池切不可有忽筆。何謂忽筆?行間摺搭稍難,不顧章法,昧然一筆是也。忽筆或意無疵,然與其忽略而無疵,何如沉著而不苟?蓋筆筆不苟,久之方沉著有進境,倘不從難處配搭,哪得深穩?」如果收筆處不到頭,所導致的,可以說筆筆都是忽筆,都是昧然一筆,沒有充分的把握。笪重光《書筏》說:「人知起筆藏鋒之未易,不知收筆出鋒之甚難。」可謂甘苦之言也。

2、偏面理解「藏頭護尾」、「無垂不縮,無往不收」,把每個點畫都寫成一個封閉的樣式。過去,由於篆隸書墨跡的失缺,人們理解篆隸書的點畫都是封閉的。既然每個點畫都是「藏頭護尾」的,則書寫時,必然是筆筆斷而後起,點畫之間的內在聯繫就有所割裂。針對「逆入回收」造成的千人一面及點畫間聯繫割斷這兩個誤區,《書法管見》指出:「書訣中所謂『無往不收,無垂不縮』,一著跡便死矣。」主張逆入回收的筆法不宜說得太死板。董其昌也看到這種毛病,提出了從根本上加以解決的辦法,《畫禪室隨筆》說:「米海岳書無垂不縮,無往不收,此八字真言,無等等咒也,然須結字得勢。」只有將起筆的「逆入」看作是上一筆畫的繼續,將收筆的「回收」看作是下一筆畫的開始,也就是在上下筆畫筆勢連貫的基礎上,逆入回收才能成為「真言」。

過於強調逆入回收,並非沒有做到「緊收」,而是緊得過分了,過猶不及。

3、只知運行,不知留駐,無頭無尾,一味縈帶。在不知法度的前提下,率爾學行草,最容易犯這樣的毛病。往往看古人草書,特別是大草、狂草法帖,驚駭於其急風驟雨之勢,而不知所致之由,跟著感覺走,就成了描摹行筆路線的所謂草書。孫過庭《書譜》說:「伯英不真,而點畫狼藉。」草書儘管以使轉為務,而畢竟也是點畫組成,苟無點畫,便不成字,只是符號耳。姜夔《續書譜》說:

自唐以前多是獨草,不過兩字相連。累數十字而不斷,號曰連綿、遊絲,此雖出於古人,不足為奇,更成大病。古人作草,如今人作真,何嘗苟且!其相連處,特是引帶。嘗考其字,是點畫處皆重,非點畫處偶相引帶,其筆皆輕。雖復變化多端,而未嘗亂其法度。張顛、懷素草書最號野逸,而不失此法。

張旭、懷素固以《古詩四帖》、《自序帖》為巨跡,而入門便學,易成痼疾。要理解兩帖,自然需要看張旭、懷素其他帖。懷素《論書帖》、《食魚帖》、《苦筍帖》及《小草千字文》具在,法度精嚴,固不待言。據米芾說,《淳化閣帖》王獻之兩卷中,摻入張旭數帖,其開闊雍容之氣,自與王獻之有別,而既可摻入,也側面說明張旭與二王實為一脈相承也。識得張旭、懷素此等字,才可言狂草,否則直是不入門耳。

唐以後作大草者,最能「作草如作真」,對點畫意義強調最明顯者,大概無過王鐸。細看王鐸草書,處處行,處處留,點畫形態在造次顛沛、呼天搶地之中,精微謹嚴,不留毫髮遺憾,誠可謂神乎其技。他的每一個點畫完備圓滿,收束自然是帖切恰當的。當然,魏晉人書,乃至唐代張旭、懷素,更加玄遠微妙,他們似乎不以點畫為意,而只是目見全局。他們在略不經意中做到準確,全篇渾然一體,舉重若輕。相對而言,王鐸就不免經意乃至刻意,留下些斧鑿之痕,這是時代局限吧!傅山草書沒有王鐸嚴格,有時佯狂作秀,因此不及王鐸,然而偶有合作,也能羚羊掛角,無跡可尋,甚至侵侵然高於王鐸,個中因素,大抵在此。也許正是王鐸有跡可尋,他為後世提供了方便法門,可以化育千萬,成為廣大教化之主。大匠示人以規矩,王鐸無愧此言。

欲做到緊收,必注意末筆。蔣正和《書法正宗》說:「行草縱橫奇宕,變化錯綜,要緊處全在收筆,收束得好,只在末筆。」末筆不僅起到收束一字的作用,更起到引領下一字的作用,這就要求不僅做到「到頭」盡勢,還要考慮到下一字的起筆得勢。如孫過庭《書譜》中的「晦朔」,「晦」末筆直頂到頭,並不提筆結束,而是轉筆後繼續前推,宕開筆鋒,然後翻轉接「朔」。孫過庭末筆這種寫法,可以說比比皆是,看似繁瑣,實則是為了方便。再如斷開的二字「家後」,「家」末筆並不向下引帶,而是隨勢繼續向上轉去,形成一個弧形。這個弧形的飽滿圓勁,說明他的筆力到頭,是緊收,無鬆懈,而向上出鋒收束,顯然是為了在空中再形成一個翻轉,利於「後」字的切鋒下筆。

至於連綿大草,形隔理不隔,也無非如此。點畫有起結,字有起結,字組有起結,行有起結,每次都能「無垂不縮,無往不收」,也便是所謂一筆書。誠如是,則以收筆作為衡量技術含量的重要標誌,不亦宜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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