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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移3:山中領地

人類

是如何一步步

遠離了大自然

【圖片來源】手機攝影:陳霖

我不明白從空中看如此茂密的原始森林裡,為什麼會有一個如此之大的停機坪,看起來更像是天然的,一個像足球場那麼大的石坪,非常平整,真是巧奪天工。

當我們降落後,一下飛機,我就心情舒暢了。四面群山環繞,遠處傳來水流的聲音,空氣清新得讓人覺得僅僅在這裡呼吸都是幸福的。

天空很明凈,即使是晚上,也會感覺空氣通透。山風很涼,吹得人瞬間就清醒了。

就在這一刻,我的那些無謂的擔心都沒有了。回想喬治在飛機上說的那些話,更像是在密閉空間中因為狂躁產生的緊張感。我斷定他是產生了幻覺,這裡環境如此悠美,倒不失為一個療養的好地方。如果通訊恢復,聯繫上迪爾,相信他也很願意來。

想到一家三口團圓在即,思想上的恐懼和陰霾都雲消霧散了,想到在飛機上時那種緊張得氛圍,我不禁笑自己。

喬治向著一個方向打了個招呼,我這才注意到在石坪的邊沿,我這個路盲無法辨別方向的地方,靜默地立著一個人。因為晚上光線很暗,看不出他的模樣,只見他身上穿的鼓鼓囔囔的。

寧華緊牽著我走去,近了,那人沉著地說:「歡迎遠方來客,請!」說完,他就伸出雙手,對我們做了個奇怪的動作,就像是撒了兩把米分別在我們兩人身上一樣,但事實上只能是撒了兩把空氣。

我有些發愣,因為看來他在這裡等待良久,像是早知道我們會來一樣,難道喬治和他之間有著某種默契?

「喬治,這位是——」我忍不住發問。陌生人初見,都會先介紹身份的,哪有這麼不明不白,一見面就不由分說跟著去的道理?

「他是我的朋友。」喬治說:「哈米爾。」

寧華挑了挑眉毛,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求證什麼:「鄂溫克族?」

喬治不禁對寧華大為欽佩,但不再作聲。

那個哈米爾已經顧自轉身離去,這才發現他不是一個人。

其實這樣說也不盡準確,因為他確實是一個人,但是他的右手邊,卻還有兩隻動物如影隨形。剛才因為他們都是靜止的,所以我只注意到了人,卻沒有看到他的兩個夥伴。

此時不禁大為訝異,因為那兩隻動物,看起來形體完全一樣,動作也一致,而且有著複雜的角。

最為奇特的是,那兩隻動物的皮毛顏色,像是閃著一道聖潔的光,很柔和。

我抬頭看月亮,此時並不很明,難道這兩個動物本身會發光?

如果它們會發光,緣何我竟然最初竟沒有注意到?

鄂溫克族。

寧華的判斷給了我一絲靈光,記憶深處似乎有關這個民族的知識微乎其微。那是內蒙古邊疆的一個游牧民族,他們在貝加爾湖畔生活,與馴鹿為友。

這一淺顯的知識,讓我忽然有了興緻,如果不是此時環境陌生、氣氛神秘,我一定會追問,那哈米爾身邊是不是兩隻馴鹿。但是即使不問,我也早在心底認同了這一事實,我斷定,那一定是兩隻馴鹿。

關於這個古老的與大自然相依相偎的民族,有著許多神奇的傳說,在我們這種信奉「科學」的人看來,未免迷信,因為無法解釋。但我和迪爾都認為,一切迷信,其實都可以從科學的角度解釋得通,只是因為現有科學尚未發展到可以解釋迷信的程度,所以就自信地將無法解釋的事物歸結為迷信,其實這是一種最不科學的方式。

在傳說中,馴鹿是一種極具靈性的動物,尤其是純白色的。

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鄂溫克族人大多被同化了,現代和科學撕開並擊垮了他們的神秘生活方式。這位哈米爾,會不會是最後的純正鄂溫克族呢?

不由得對喬治肅然起敬,這傢伙真是什麼人都認識。

雖然此行是由喬治的神經兮兮引發的,但若是真能由此了解這個日漸消失的民族的秘密,倒不失為最大的收穫。

好奇心壓倒一切。

然後又糾結於哈米爾對我和寧華撒的那把「空氣」,會不會也有著他們神秘的咒語在其中?(事後得知,他確實給我們下了一種保護,但說咒語不夠確切,總之可以防蚊蟲叮咬,不然這樣的夜晚,山區的蚊子就能悄無聲息把我們吃了。)

走山林中的路,我還是很在行的,這得益於久遠的火星之行。在那裡,一切都是最原始的,哪裡有什麼高速公路,就連水泥路也沒有,一切恣意生長,人與自然渾然一體。

哈米爾帶我們一直向前走,小徑很窄,蜿蜒而下,向右轉了個彎,再向左轉,林子逐漸變得密不透風。原始森林中的樹木全是任意瘋長,根本不像我們平時栽樹時還注意合適的行間距。所以他們儘可能一棵挨著一棵,直直向上長。

我後來有些暈頭轉向了,但又莫名地清醒和興奮,挽著寧華的胳膊,覺得就這樣天長地久地走下去,也是不錯的體驗。

然後,在樹枝掩映的密林中,忽然出現了一座山,哈米爾竟然徑直走了過去,看不見了。那情形,就像是一個人走進了山裡,又被掩沒了。

人有穿越固體的能力?這個倒是只在神話里看到過。哈米爾竟然有這種能力?我正在奇怪,喬治竟然也緊跟著停都沒停走進了山裡。

這個「走進」,才是真的走進,平時我們說進山,不過是在山外。

我沒有時間猶豫,就被寧華牽著也徑直走了上去。

很神奇,並沒有碰壁,我們馬上身處在一個狹窄的山道里,四面濕漉漉的。這時可以看見前面的喬治了,光線也還可以。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來到了一個空間,一個很奇怪的空間,更像是一間屋子,但又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屋子。我們是直接由通道進門的,所以根本就沒意識到環境已經變了,是牆上一盞油燈讓我覺出了不一樣。我看不出牆壁的材質,因為看起來牆壁和屋頂都是整體的,下面用幾十根木頭柱子撐起來,柱子的底部看起來是削尖了埋在地下的。給我的感覺是,先用幾十根木頭柱子轉成一個圈,再在外面裹上一層氈或其他材料做成的外皮,就成了現在的這個封閉空間。但說封閉又不盡準確,因為這屋頂,竟然中間是見天的。在屋裡可以聽到風聲,可以看見天空上的星星,真是不可思議。

我們不是進山了嗎?為什麼還可以看見天上的星星?難道我們經由那個通道,到了山的另一邊?

再看牆壁上,掛滿了各種各樣的羽毛、動物的皮毛、動物的風乾的屍體,還有好多看起來臟乎乎的辨不出顏色的布袋子堆在一起。

「希楞柱。」寧華輕輕吐出了幾個字:「看來所有的文明,都不會絕跡。」

我知道他和迪爾初來地球時,被困在電腦里,所以他腦部存儲著大量的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知識。此刻他一定調動了大腦中關於鄂溫克族的記載,正在現實中進行還原。

而希楞柱,後來了解到,就是指我們此時置身的屋子。

我記起好多年前我看過的一本書,就是描寫鄂溫克人的生活方式變遷的,是的,裡面提到希楞柱,提到馴鹿,還有薩滿、酋長……

哈米爾已經在一個木墩上坐了下來,也示意我們坐,並且用一種不知是木頭還是竹子做的容器給我們倒了飲料。我沒有要喝的意思,我受不了那種氣味。可是喬治和寧華都很開心地毫不遲疑地端起來就喝。

一個人的口味很奇怪,我萬沒想到後來我會愛上這種飲料。說出來可能你會和我一樣覺得不可思議,那是白樺樹枝。傳統的鄂溫克族人非常喜歡飲用這個,女人尤甚,據說有美容養顏之效。

這時我環顧四周,才意識到那兩個白色長角的動物,不知何時竟然不見了。哈米爾像是能看穿我的心意,微笑著說:「魯尼和綺霞去後院休息了。」

「馴鹿?白色的?還是一男一女?」哈米爾的笑讓我的神經放鬆下來。

「他們是一對夫妻。」哈米爾說:「是難得的姻緣。本來純白色的馴鹿就很少見,像他們這樣竟然能找到同樣純白的伴侶,就更難得了。大自然的恩賜。」

我看到哈米爾的虔誠,很感動。因為他完全不像是一種盲目的迷信,而是一種對天地的敬畏。人要心存敬畏,才能馳騁天地間。

喬治很享受地喝了一大杯白樺樹汁,抹著嘴說:「這對馴鹿的愛情,還很是有趣呢。說出來,比最神話的神話還要神話。」

我笑了:「神話,什麼時候變成形容詞了?」

可是哈米爾面色大變,在燈光下很詭異。但他馬上就恢復了,沒有笑,低聲說:「如果想要聽,日後會有機會。」

他這樣的表情,倒讓我重新緊張起來了,不由地坐直了身子。

「我們的到來,薩滿已經知道了嗎?」寧華不經意地問。

薩滿?什麼薩滿?難道,哈米爾,是薩滿?是神通廣大可以通神能夠起死回生的薩滿?薩滿這種人物,真的存在並且如傳說一樣擁有神力嗎?

我滿腹狐疑地看了看面如止水的寧華,再轉頭望著哈米爾,他很平靜:「其實,是魯尼和綺霞最先感知到的,只是他們不會說話。我,是在你們即將降落時才預感到。」他把目光轉向喬治:「老朋友心懷恐懼,是為什麼?」

喬治不好意思地動了動身子,變得扭扭捏捏起來。我這時真是對哈米爾充滿了崇拜,他竟能感覺到喬治心中的恐懼。

可是哈米爾目光凌利,絕沒有矇混過關的可能。喬治這會也不知哪根筋搭錯了,索性就是不想說,打起岔來:「要不要讓二位新客人參觀一下這獨特的希楞柱?」

哈米爾面有怒意,但又不好發作,只好帶我們起來。

隨著揭開這空間的秘密,我不斷地發出感嘆。

原來這希楞柱,竟然是在山腹中。而這山,不知道在億萬年前由哪次地殼變動形成,竟然創造了這麼一個空間,似乎專門是為鄂溫克人來搭建希楞柱的,因為我看到的排成圓圈的柱子,竟然是正在生長的活的樹木。也就是說,並不是削尖了埋在地下的木頭,而是從地下紮根生長數年的大樹,且生而成圓,生而都齊刷刷向內長,形成一個天然的穹頂。那室內抬頭可見的天空,就是樹頂端圍出來的一個空間。

也就是說,這山竟然是中空的。

按照哈米爾的說法,這是許多年前,他的不知哪一代祖先,發現了這個空間,搭建了希楞柱。包裹的材質,是獸皮。雖然後來基本上沒有野獸可獵了,但是哈米爾利用最新的防腐科學方法對獸皮作了全面的處理,所以,是可以千年不腐的。

聽到這裡,我不禁想起了木乃伊,倒吸一口冷氣。

哈米爾輕描淡寫地說:「現在的科技,相比木乃伊的製作方法不知道先進了多少倍,不僅可以保證屍體不腐,還能保持鮮活,甚至,可以起死回生,或者,維持生命最後的狀態。」

我忍不住盯著哈米爾看。因為他的裝束他的住處包括他的民族,都是那麼原始,在我心目中應該屬於保守傳統頑固不化的那種神秘民族最後的堅守者,從他嘴裡竟然說出高科技來,實在令人刮目相看。

這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喬治哈哈大笑:「林姑娘不會以為哈米爾是個老古董吧?他可是一流的科學家。」

原來,哈米爾竟然到歐洲、美洲乃至非洲遊學過,後來普及了計算機,他就不必去外地,身不動即可知天下事。如果他的研究成果願意公開,可以拿不下十個諾貝爾獎。

他的遊學,不同於現在的留學,委託專業機構申請個學校,去學個幾年就成海歸了。哈米爾是自費自助,在各國遊歷,在大學旁聽,遇到喜歡的學科就隨時和教授保持聯繫,但並不停止繼續遊學。在和教授們的溝通中,很多時候他都提供了新的思路給教授。除了這種專業學習,他還會迅速深入到當地的生活中,甚至在食人族部落也能和當地土著保持良好關係。

所以,他自己是學識淵博、經歷豐富之人,並不像我們想像的那樣坐井觀天。

生來就是游牧民族,封閉自得,是如何能有如此遠見卓識的?

哈米爾還是微笑:「要知道,我們民族的血液里,就是善於適應各種環境的,能與自然對話,能與百獸和平共處。」

「你們世世代代都是這樣嗎?」我好奇地追問。

「不是,只有我們這一支,從祖宗那裡傳下來的規矩,就是這樣。具體多少代人以前,我真的不知道。以後,倒是可以作個考證。但是在我看來,那是沒有意義的,無論何時生,何處生,此時,我在此地,這才是現實。」

這下不止是刮目相看了,而是膜拜。能有如此胸襟,哪裡還有這這那那的牽掛?想必他能接受任何知識,就與他不問過往不糾別事有關吧?

「先生不止卓識,還有過人的心胸,人活一世當如此,可無憾也。」我感嘆道。

他卻低下了頭,沉吟片刻,抬頭說:「並非如此,人活一世,豈能無憾?我現有一事,當求二位相助。」

寧華是個沒有心機之人,聽得如此說,馬上答話:「薩滿有事,必不是小事,若我們有能力相助,但說不妨。」

我想拉他已經來不及了。哪有還不知道是什麼事就答應下來的道理?這哈米爾本人已是不凡,不光讀萬卷書還行了萬里路,交友甚廣,學識淵博,他都解決不了的問題,我等飲食男女怎麼會有能力去幫助呢?

不禁有些生氣。想這喬治,必是早知道哈米爾有困難,可能恃寵而驕,在哈米爾面前誇下口來,說能邀我們相助。一定也吹了不少牛,說不定連寧華是火星人都說了。這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

我的腹誹,說不定連喬治都感覺到了,他用很無辜的眼神看著我。這讓我有些動搖,因為如果一個人心裡有鬼,應該是不敢直視對方才對。

哈米爾還是那一成不變的微笑,讓我懷疑他會不會只會這一個表情用於接人待物。

「林姑娘,不必擔心,我不會強人所難。此事,與喬治無關。這是我們整個家庭的秘密,如若不是看出二位不凡,有能力幫我,我是斷不會說的,只能把這個秘密帶到墳墓里去。」他說著,竟然望蒼穹,面露凄然之色,悲痛至極。

哈米爾這個人,身上有一種神奇的力量,讓人不自覺地信任他說的每一句話。所以看到他這樣,我馬上就被感染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但他很能調節情緒:「我們先把這些看完,再說不遲。要是二位無意參與,不說也可以。天下事,其實都沒有什麼非要解開的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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