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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道統(下)第358-473期

導讀:

為什麼說日本文化能把一些原本很庸俗的事情變得高雅,而我們卻把高雅的事情變的庸俗化?以急功近利的心態做事情為什麼會失去道統?一個人在兒童時期和父親的關係為什麼會影響一生的財運?什麼是夫婦之道?

不通曉夫婦之道的人為什麼大多婚姻不幸福?為什麼說丁磊、張朝陽那批互聯網精英的成功很難複製?一個人足夠努力就能夠創業成功嗎?懷揣著怎麼的目的去創業才有可能獲得成功?

為什麼說經典動畫片《大鬧天宮》中離經叛道的孫悟空形象給我們樹立了不好的榜樣?什麼是道?為什麼說是道在給我們提供方便路徑的同時也是某種限制?真正修成正果為什麼需要被降服?

梁冬:坐著打通經濟生活任督二脈,大家好,歡迎收聽《冬吳相對論》,我是梁冬,對面的依然是《21世紀商業評論》發行人吳伯凡,老吳你好。

吳伯凡:大家好。

梁冬:我們較早之前提到了一個話題,就是講中國有一個消失的道統,其實沒有完全消失,但是的確我們會發現說,這一輩人都沒有很強的道統意識,很多人都覺得道統好像很遠很遠,好像有某種封建迷信的傳承在。但是你認真的去剖析這兩個字以後發現以道統之,每一個事情的背後都有一個它的節奏和道在裡面推動。所以我們才有了味道,才有了知道,等等這些漢語。當我們在使用這些字眼的時候,把它庸俗化了,就是,「啊,這味道真好!」其實沒有想過「味道真好」這四個字多麼高級。

吳伯凡:我們實事求是看日本文化,日本文化它把一些很世俗的事情,甚至是一點低俗的事情他能夠做出一種境界出來。從物件這種層面到技巧的層面,然後再上升到道的層面,我們以前講過各種各樣的道么?甚至在製造業,它能做到一個製造之道。

梁冬:經營之道,製造之道。

吳伯凡:前天我碰到一個太極拳師,他跟我講就是有一場中日的太極比賽,他們在一塊先要吃午飯,他發現日本人很快的就吃完了就離開了。而我們中國的這些選手……

梁冬:拳師。

吳伯凡:這些拳師們繼續在那兒聊天,喝喝茶,抽煙,然後等著那個比賽開始就上去去比賽了。後來才發現這些日本人,他們是很快的把這個飯吃完以後,他回去沐浴更衣,要靜坐。他把任何一個事情做的非常的凝重,就是很尊重這件事情。這是我們很缺乏的,我們中國不知道從什麼年代開始,我們把一件很高雅的事情容易做到很不高雅。

梁冬:庸道。

吳伯凡:庸俗化。

梁冬:結婚這個事情就很典型。

吳伯凡:不說結婚什麼的,就打撞球你記得么?全民撞球,那個街頭你現在打撞球是一件很庸俗的事情。那感覺,是吧?

梁冬:就五毛錢打一盤,呵呵呵……

吳伯凡:撞球他是一個貴族運動么,應該是,是吧!在英國你看那個撞球,它是一種很高雅的事情,在中國就變成主要是用於這種小賭博,街頭,那種非常骯髒的那個桌面,光著膀子就在那打撞球。

梁冬:比劃。

吳伯凡:包括高爾夫球現在也是越來越庸俗化。現在很多人在提倡這個太極拳,說中國統計有幾千萬人在打太極拳,我不知道這個數字到底準確不準確,但是我可以預見只要大家都開始做的時候,它會變得非常的庸俗。

梁冬:對啊,比如說他們會說,「一個西瓜,切開兩半。一半給你,一半給我。」這口訣。

吳伯凡:就別說是這樣的事情,就是在商業領域,比如說一件高科技的產品,它最後一定要做到低科技的狀態。

梁冬:比如說,當我們大家發現做手機這個事兒能掙點錢的時候,你突然發現有很多人在用做塑料拖鞋的心態去做一個手機,那種感覺。就是說摳成本,然後反正走量,所以這種浪費也很嚴重,資源的浪費,人力的浪費。關鍵是……

吳伯凡:就什麼東西中國做到第一的時候。

梁冬:這個行業就完蛋了。但是最重要的就是,我覺得他傷害了一個什麼呢?傷害了一個心。我們在粗糙的、匆忙的、大規模的推動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把這個心給傷了。

吳伯凡:嗯,其實就是道統沒了。不是以道統之了。他不太尊重這個事本身,而總是拿這個事來實行一些特別淺近的、特別急功近利的那種目標。

梁冬:前段時間有一個人,這個人叫粟強,他很感慨。之前,他在我的國學堂裡面接受訪問講到這個鐵壺,講到了這個茶道的藝術等等,挺愉快的講得。後來有天他給我打電話說,「哎呀,梁兄,我很鬱悶啊。」我說,「你怎麼了?」他說,「我去參加某個電視台的一個節目,我跟他講這個壺有多麼多麼的好,那個編導非要跟我說,你能不能講一個故事。這個壺當年你以多少錢收的,後來這個壺值現在值多少錢了!他說,「這個東西值多少錢有什麼重要呢?我喜歡它我又不會賣。我只是告訴你它有多好。你看看,它的紋路,你看它背後的那種時間性。這個壺以前是哪個將軍收的,後來它發生了什麼故事之後還被傳到了哪裡去之後……這個東西多有意思啊,這個壺裡記載了多少歷史性時刻,是吧?它又從日本到了韓國,從韓國到了中國,後來又從中國怎麼怎麼樣。」他說,這些事情沒有人去關心,電視台的編導只關心——多少錢?只要你能告訴我說,這個東西以前很便宜,後來一下子一夜暴富。哇,很好。當然,編導也沒錯。因為編導在做收視分析的時候,發現你一旦你在講這個東西的時候,收視率就高起來了。

吳伯凡:對,要不然他們就換台了。

梁冬:就換台了。所以,他說他很鬱悶。他說:「哎呀,我本來呢以為我在推廣一種文化,後來發現我在推廣一種庸俗文化。」

吳伯凡:或者是要推廣一種庸俗化。這個背後也就是我們說的這個,不再有道了。董橋說,「咖啡無道茶有道,君子不飲無道之咖啡。」他不喝咖啡的理由是咖啡沒道。其實星巴克它之所以起來是因為他把這個咖啡做到了有模有道了。不是現在我們喝的這些個星巴克咖啡,那基本上是一個快餐似的一個飲料。在美國它原來的起源,它就是最終做到了,所謂的星巴克體驗,改變了人們對咖啡的想像。而我們現在在星巴克上面也能看到這一點,就是它的庸俗化。

梁冬:對,再有一個特別有意思的現象就是,在人倫過程當中,它也有這麼個體現。比如說我們常常說的孝道。我們以前覺得孝道,就是給父母錢。頂多常回家看看。其實,我那天看了《孝經》那本書裡面講的一些東西,我才發現我們對孝道的理解實在太遠太遠不足了。它講到說,孝實際上分為兩個層面:一個叫尊尊,一個叫親親。我們也聽過這個詞。但他解釋了一下,尊重尊重的人,親愛親愛的人。什麼意思呢?對父親要學會尊重,對母親要學會親愛。這個東西其實延展出來,我們一個很重要的人生的一種,與人交往的一種模型。我前兩天看見一個特別有意思的分析,是西方心理學的一個分析:一個人和他父親的關係,決定了這個人這一輩子的財運。我說這個很有意思。這怎麼解釋的呢?他說實際上是這樣的,如果你小的時候不懂得如何與一個成年男性溝通交流,不懂得如何真正有藝術的尊重他與他進行有效的互動的時候,你的這一輩子,尤其三十五歲以前,你是不可能找到貴人的。我們想像當中,或者我們經驗也能知道,一個人他在三十五歲以前,他的貴人大部分都是比他年長的男性。其實,我們和所謂的貴人之間的關係,就是你和你父親關係的一種延伸。小的時候,你都不懂得尊重父親,你不知道如何讓一個更成熟的男性更好的與你互動,讓你去表達你的想法,並且表達你對他的尊重的話。你想,這個人哪怕是個貴人,他就是有一個有足夠貴的能力的人,他動一個小手指頭他就可以幫助你的。但是,他不會幫你。為什麼呢?因為你小時候沒有學會尊重你的父親。

吳伯凡:你跟他之間沒有形成一種充分的溝通和價值交換。所謂商業商業,也可以解釋就是商,就是商談,就是協商。兒子跟父親之間的父愛裡頭,他更多的是一種契約式的愛。這個契約成分非常重要。就是你必須要尊重契約。就是你要通過給對方呈現價值,儘可能的製造一種超值的狀態來贏得對方對你的更大量的價值的輸送。

梁冬:這話一說顯得庸俗。但其實這個事兒本身,它其實很能夠反應的東西。另外也就是說,尊尊和親親裡面,還有一個親親。親愛親愛的人。它其實我們跟母親關係的延展。關於這個話題,就更是涉及到我們此生是否幸福的一個討論了。稍事休息,馬上繼續回來,坐著打通經濟生活任督二脈,《冬吳相對論》。

片花:為什麼說日本文化能把一些原本很庸俗的事情變得高雅,而我們卻把高雅的事情變得庸俗化?以急功近利的心態做事情為什麼會失去道統?一個人在兒童時期和父親的關係為什麼會影響一生的財運?什麼是夫婦之道?不通曉夫婦之道的人為什麼大多婚姻不幸福?歡迎收聽《冬吳相對論》,本期話題——失落的道統之下期

梁冬:坐著打通經濟生活任督二脈,大家好,歡迎大家收聽今天的《冬吳相對論》,我是梁冬,對面依然是《21世紀商業評論》發行人吳伯凡,老吳你好!

吳伯凡:大家好!

梁冬:我們今天討論的話題是道統的話題。以道統之,在我們整個人生的過程當中是無處不在的。比如說講到孝道這個事情,我們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孝道意味著什麼。前兩天我才大概知道一點,原來孝道是這個,是指尊尊親親,尊重尊重的人,親愛親愛的人,我們在與父親的互動過程當中,學會尊重他人,在與母親的互動過程當中,學會親愛他人。有很多人不知道怎麼跟女性親愛,因為在過去的一段時間裡面,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有一段時間,父親比較柔和,母親比較霸道,很多家庭都是這個樣子,那於是就形成了兒子或者女兒與母親之間這樣一種錯位的關係。現在我們有很多人討論所謂親密關係的問題,我發現很多的男性,他由於小的時候和他母親之間不是以親愛的方式完成的,而是以哪種像對待父親一樣的那種害怕的方式完成的,這個埋下了很深的禍根。

吳伯凡:甚至是叛逆,因為兒子跟父親之間他必須要經過叛逆期,平緩的過渡這個叛逆期。現在兒子跟母親之間形成了這種叛逆,形成了這種對立,所以最後他會在今後他的婚姻當中埋下一個禍根。

梁冬:所以,你會發現說那些本身媽媽很嚴肅,很有權威的家庭長大的孩子,他後來找的太太,其實也是一個比較厲害的狠角色,好了這個時候埋下了兩個禍根:第一就是當這個男人他把他的母親從家裡帶來和他的太太住在一起的時候,如果偶爾要住在一起的時候,開始發生悲劇了,兩個強悍的強勢女人都覺得這個男人是我的,他們爭吵背後的動機其實是一個產權的問題,是吧?媽媽覺得這個兒子這一輩子都是我把他帶出來的,這個男人是我的,而老婆認為他已經嫁給我了,這個老婆說他是我的人,但是又沒有一個明確的產權交割,是吧?所以在產權不清晰下的這種爭鬥就變成了婆媳之間問題的一個很重要的蹺蹺板;另外一個就是,很多男人小時候發展出他對母性的反叛,後來,他跟他的老婆之間出現了一次反叛,這就很多現在的夫妻關係裡面本質衝突的原因,他反對他老婆的本質是反對了那一個像父親一樣的媽。

吳伯凡:按照精神分析學派的說法就是:一個人在少年時候未被滿足的願望,他會在他今後的一生當中以各種方式來尋求這種滿足。

梁冬:就像你我,肯定是小時候吃奶嘴不夠,現在還在抽煙,哈哈……

吳伯凡:像余華寫的那個《兄弟》裡頭,他一輩子做的事情,不管他小時候是一個小混混,還是長大以後成了一個所謂的大企業家,他做的是同一件事情,就是他一個偷窺的慾望。最後,你看他花兩千萬上宇宙飛船去看一下地球,跟他早年在女廁所偷看別人的那種感覺一樣,他一輩子其實賺了所有的錢,他就為了干這樣一件很可笑的事情,所以這種未滿足的慾望很可怕的。

梁冬:所以,我們回到剛才說的那句話,就是說孝道它也是一個道,它背後有它的一種很精當很微妙的尊重和藝術和技巧在裡面,而且還有心法在裡面。其實除了孝道以外,還有夫道和婦道這個事情,我們後來發現一個很有趣的一個現象,就是中國的現當今社會很多夫妻關係的本質就是老公沒有守到夫道,而老婆沒有守到婦道。什麼叫做夫道和婦道呢?我向一些老師請教過,他說其實天地之大始於人倫,就是說,也就是從夫婦之道開始。

吳伯凡:君子之道始於夫婦。

梁冬:對,我有機會觀察和接觸過很多很成功的企業家還有很成功的導演,藝術人士,我發現當中他們大概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婚姻都是非常不幸福的,那為什麼他們剛開始的時候就不能夠找到一個更和諧的狀態呢?這個事情其實很值得我們深思,在這個事情上來說,沒有贏家。那背後是什麼呢?實際上是他們可能在結合之前就沒有一個很好的一個關於夫婦之道的教育,我們不是說我們指責別人,某種程度上我們覺得說,這個可以引申回來看到我們自己每一個人也有類似這樣的一個問題,我們以前也討論過一個話題,中國的教育裡面關於如何行夫婦之道這件事情上,幾乎沒有教育。

吳伯凡:恩,其實不僅中國了,現在整個現代世界……

梁冬:現代文明吧。

吳伯凡:它都有這個問題,我剛看到一條新聞很有意思,就德國有一個某個城市的市長,最近被判終生監禁。

梁冬:為什麼呢?

吳伯凡:理由是因為,警方已經確認,他把他的妻子殺害了。這個案子打了好幾年的官司,因為沒有特彆強硬的證據,而且最重要的是很多人認為他不會殺害他妻子,因為這個人是一個很受人尊敬的一個市長,平時表現的真的是溫文儒雅,一個好市長,大家都不相信他把他的妻子殺掉了,但警方找到了一個證據就是他的妻子是被一根鞋帶勒死的。第一,這個鞋帶是他丈夫的鞋帶,第二,那個鞋帶上的殘留物,鑒定出來是他丈夫的DNA。現在他已經認罪了,是他殺了他妻子,原因是他在外頭,受人尊敬的市長,但是他一回到家裡來,這個妻子對他進行百般的嘲弄、挖苦,從這種挖苦和嘲弄當中得到一種習慣性的快感,有一回他們在森林裡散步的時候,這個妻子突然又開始對他開始挖苦,這個他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就把他的妻子用鞋帶勒死了,就這樣一個慘劇,打了這麼多年官司最終認定了是他殺害了他的妻子。我猜想,可能他妻子在童年的時候可能對某個男性,很可能對他父親有那麼一種叛逆的,就可能她父親哪一點讓她非常瞧不起,她產生了一種對權威的那個嘲弄和挖苦的一種偏好,她的快樂的源泉來自於這裡頭。所以當她結婚以後,她發現褻瀆一個東西是很有快感的,你到外頭受人尊敬的市長,我能夠把你玩弄於鼓掌之間,我隨時可以非常刻薄的對待你,而且沒有威脅,人在沒有危險的時候幹壞事是非常有快感的。他的丈夫可能是小時候沒有一個很好的溝通,就是跟他的母親跟女性,他只知道一味的忍讓,他不懂得怎麼去溝通,怎麼去改變這種狀況;同時,他又是一個市長,他又不願意離婚,在這種情況下,他精神的這種負荷是非常大的,常年的這種負荷,終於在有一天爆發了,就出現了這樣的慘劇。

梁冬:對,所以今天我們的話題是跟道統有關,講到了孝道,也講到了夫婦之道。其實還有很多方面也是這個樣子,稍事休息,馬上繼續回來,坐著打通經濟生活任督二脈,《冬吳相對論》。

片花:為什麼說丁磊、張朝陽那批互聯網精英的成功很難複製?一個人足夠努力,就能夠創業成功嗎?懷揣著怎樣目地去創業才有可能獲得成功?為什麼說經典動畫片《大鬧天宮》中離經叛道的孫悟空形象給我們樹立了不好的榜樣?什麼是道?為什麼說道在給我們提供方便路徑的同時,也是某種限制?真正修成正果為什麼需要被降服?歡迎繼續收聽《冬吳相對論》,本期話題——失落的道統之下期。

梁冬:坐著打通經濟生活任督二脈,大家好,歡迎收聽《冬吳相對論》,我是梁冬,對面依然是《21世紀商業評論》發行人吳伯凡,老吳你好!

吳伯凡:大家好!

梁冬:我們今天講的道統這個話題,讓我想起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這個現象就是由於中國過去的二十年,經濟發展非常迅速,我們的媒介裡面總是會宣揚一些80後、90後的成功人士。他們在30歲以前就開始創業,可以融到錢做自己的公司,自己做董事長。然後,媒介對他們所過的生活又過度的渲染。所以,令到整個的社會的年輕人心裏面有一種狀態:好像就是說,我們22歲、23歲出來工作,到30歲還沒有把公司做上市,真丟臉吶。我還沒有出去創業,還沒有做到總裁,真丟臉吶。這種心態,你有沒有發現這種情況?

吳伯凡:是啊,你說丁磊創業的時候,多大呀?

梁冬:20來歲。

吳伯凡:對呀,還不到30歲。

梁冬:他30歲已經成為中國首富了嘛。

吳伯凡:對呀,他是那個特殊的時間,包括張朝陽啊。我看到現在好多創業的人我就想起當年的張朝陽。因為他最初創業我們是看到他是怎麼個狀態嘛。

梁冬:對。

吳伯凡:現在一些人其實各方面的狀態比他還好。但是我鐵嘴直斷,他不可能成為像張朝陽這樣的人。因為時代真的變了。就是那個時候互聯網,這個產業是一個……

梁冬:蠻荒之地。

吳伯凡:蠻荒之地,是個處女地,插根扁擔都開花的那樣一個時代沒有了。不是說你沒有才能,不是說你不夠努力,它是天時和地利和人和都變了以後。比如說這種移動互聯網現在創業,隔兩天你就聽到一個人告訴你他創業了,要做移動互聯網。我只要面帶微笑的聽而已,我不可能說打擊他們去。但是我自己心裡頭清楚,整個行業的這種創業已經到了一個天花板。一定要另找路徑了,要不然的話最後都是耽誤自己。我們是要鼓勵創業。但是這個創業,你是出於看到了某種真正的機會,還是說由於你對你現在的這種狀況不滿。我實在是,我不想現在這個狀態,我就是想……

梁冬:我很看不起我的領導,所以我要出來創業。

吳伯凡:對,我很不喜歡老闆,所以我要自己當個老闆,是吧?就是這樣一種心態。這種,說得難聽一點就是那種少年的輕狂,僅僅是憑著少年的輕狂去創業的話,其實前景並不是太樂觀。

梁冬:嗯。還有一個很有趣的現象。就是,前兩天我陪我的兒子看《大鬧天宮》,我的兒子也很喜歡看。我在看的時候我就產生了另外一個想法,就是說,我們小的時候都是看《大鬧天宮》長大的,看到的英雄都是一個沒父沒母的一個孤兒,從石頭裡蹦出來的。

吳伯凡:從石頭縫裡頭蹦出來的。

梁冬:對呀,對呀,就是沒父沒母嘛,一個從石頭縫裡面蹦出來的孤兒,不守規矩。然後以個人英雄主義的方式,打爛一切,然後就結束啦。

吳伯凡:這就是《西遊記》的開頭。大家以為那就是整個《西遊記》。

梁冬:對呀,問題是我們童年受教育就認為,這就是《西遊記》。到了後來知道……

吳伯凡:知道後來是大鬧天宮以後,如來佛怎麼降服他,包括唐僧如何用緊箍咒,也是一種降服的一個過程。

梁冬:然後再西天取經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是吧?但是在我們童年許多人是沒有看到整個完整《西遊記》背後的這個故事的。大家只看見了一個《大鬧天宮》。所以,我覺得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為我們很多同齡人的心裏面播下了一顆「造反的種子」。你知道嗎?打引號,就是打爛一切造反的種子。比如說在單位裡面,我不爽,你給我一個弼馬溫干,我不幹,我就要打破。打破之後怎麼樣,就把你壓在那裡。最多的情況是這樣的。

吳伯凡:嗯,前不久有個帖子很有意思。就是說:我的助手辭職了。他的助手也算是一個還不錯的學業很優秀的一個女青年。在老闆讓他幹什麼東西呢?剛開始,就是讓她貼各種發票。他就很煩,你想,發票說實話真的是老闆他喜歡貼他就自己貼了嘛,是吧?她肯定是很煩這些事情,貼那個,然後算賬。以前我讓我的同事給我貼發票的時候,每一次,我算,一個數,讓他算又是一個數。

梁冬:你們哪一個小學畢業的?這只是加減,還沒到乘除呢。

吳伯凡:對我們數學都是語文老師教的。

梁冬:我們的語文都是體育老師教的。

吳伯凡:這很煩人的一個事兒。你想一個名牌大學畢業的一個女研究生來貼這個發票,確實是很煩的一件事情。頭一個月可以忍受,第二個月也可以忍受,到第三個月她實在忍受不了了,她就辭職了。後來又換了一個助手,這個助手不一樣。他在這個貼發票的過程當中,像間諜一樣的,也算是一個小型的大數據挖掘。就他這個發票哪消費的,他就把老闆的所有的……

梁冬:愛好。

吳伯凡:行蹤,老闆的一般的消費的標準。因為好多活動還不是跟老闆一起去的,跟誰誰,什麼規格,所有這些東西就進行了數據挖掘,一個簡單的數據挖掘。後來,當這個老闆說要見誰誰的時候,他就很快就判斷這個應該在哪去吃飯,應該到哪去打球,應該做什麼。他心裡頭非常的清楚。而且他會發現一些新的好的地點。他跟老闆推薦,老闆一去,發現這個地方比原來去的那個地方還要好。很快,三個月以後,這個老闆就覺得他非常能幹,非常擅長於這種客戶分析,就把他調到那個銷售部門,去做一個部門的主管,後來幹得很好,一年多,他就逐漸逐漸就起來了。這裡頭就是,你剛才說這個《大鬧天宮》的這個思維,就是我不爽的時候,我就要把它打個稀巴爛,或者我就乾脆就出走,就走嘛。你看孫悟空的行為模式很有意思,要不就給你砸得稀巴爛,要不就走嘛,是吧?他經常動不動就要走,但是最後他還是能夠修成正果的原因,是一次次的,還有一個力量能夠降伏他,大鬧天宮之後,把你壓在那個五指山下,是吧?讓你呆個五百年,然後唐僧來救你,你還要鬧事,你還要鬧事就讓你戴個緊箍咒,他需要有一個束縛,這其實就是道,他既是一個方便的路徑,同時還是一種限制。

梁冬:也是規則。

吳伯凡:對呀。你要在道兒上走,你不要在荒地上走。

梁冬:所以他得靠譜嘛。

吳伯凡:呵呵,對。它是這樣一個過程。但有時候,當我們走在一條道路的時候,我們會覺得道路是一種限制,很多時候是一種限制,或者說,他不符合我們的設想和我們暫時的這個判斷和需求的時候,我們乾脆就……

梁冬:背道而馳,要不就離經叛道。

吳伯凡:哎,對。要不幹脆就走啦,此處不留爺,就是拋棄放棄的這樣一種思維,現在對於年輕人來說,被降伏的體驗是很少的。

梁冬:嗯,總體來說,個人主義的精神正在成為一種社會的主流,我們以為西方現代文明所謂的人性解放,就是要讓個性得以張揚,後來我發現,在一次餐桌上吃飯的時候,中國的孩子滿地打滾,反倒是有幾個大使的朋友的孩子很規矩的端坐在那裡,很優雅的點頭,我很詫異,我才發現,我們對西方文明是有很大的誤解的,我老以為人家很自由,其實你牽出來看,你會發現,大部分受過教育的中產階級以上家庭的孩子,是很有規矩的,是很不像我們想像的那樣滿地打滾的,這就完全是個誤會。就像說,有人以為,到麥當勞裡面去結婚,是高級的一樣,很慚愧,甭不是這樣的,好吧?所以還是要回歸道統。於是我們稍稍做一個總結:今天我們和老吳講到一個話題,開始,從尊敬心,謙卑心開始講到,我們每一個人所從事的所有事情,無論是太極,寫字,做生意,做男人,做女人,做父親,做女兒,都是背後有一個規則的,我們稱之為叫道統。一直以來,我們也是一個有道統的國家,只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好像道統慢慢在消失掉。所謂的個人主義,所謂的個性張揚,所謂的走自己的路,這樣的一種聲音喧囂塵上,對的嗎?可能在某種程度上是對的,但是如果你真的,潛下心來看的話,哪怕是告訴你這些道理的西方的文明社會,你如果有機會看到他們中產階級以上家庭的那些人的生活方式和行為方式,你發現,他們也是有道統的,所以道統不是僅僅中國才需要遵守的,而是一個有教養的人,有智慧的人,都必須遵守的。

吳伯凡:他要上道。

梁冬:對,所以感謝大家收聽今天的《冬吳相對論》,希望我們每一個人,都成為一個靠譜的人,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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