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看不見的客人》導演:反轉能讓觀眾樂在其中,欣賞張藝謀和鞏俐
題記:「我會設計一座『橋』,連接開篇和結尾之間引人入勝的地方;我就在這座『橋』上(進行創作),玩弄轉折和懸念。」導演奧里奧爾·保羅不緊不慢地闡述著自己的創作理念,卻彷彿有著四兩撥千斤的「神力」。
2017年,出現了一部非常「特別」的電影。
沒在內地正式公映之前,豆瓣已被12萬人標記看過,且評分高達8.6,是近5年評分最高的懸疑電影。
年初,這部西班牙電影《看不見的客人》已在本土上映,近期才順利登上了內地銀幕。藉此機會,我們有幸採訪了被稱為「反轉王」導演-奧里奧爾·保羅。
採訪安排在下午四點,工作人員提前告訴我要做好心理準備,導演早上五點才到北京,來不及休息就開始了一天的工作,狀態可能不太好。見到導演時,唯一能證明他旅途勞累的,只有他有點出油的頭髮。採訪過程中,導演的眼神非常真誠;肢體動作不多,語氣起伏不大,三言兩語卻能把一個抽象的想法說得通俗易懂。
如果你看過奧里奧爾·保羅導演的《女屍謎案》,想必會被電影過山車式的劇情,縝密的思維邏輯,以及足以打穿人心的情感訴求所吸引。如果你懷念觀看那部電影時的酣暢淋漓,就不要錯過這部《看不見的客人》。
《看不見的客人》是一部非常成熟的西班牙懸疑電影,它不玩弄唬人的鏡頭或生澀的對白,靠著人物間的信息置換,情節上的循環往複,一點點把觀眾拉進他的電影世界裡,無法自拔。
這位新銳導演沒有高票房加持,也沒有權威獎項傍身:2012年由其擔綱編劇的《茱莉婭的眼睛》在內地上映,最終僅收入301萬票房;2013年其導演作品《女屍謎案》提名西班牙戈雅獎最佳導演,最終也沒能折冠。《看不見的客人》問世之後,人們才開始對這部電影的導演產生好奇。
見導演之前,我非常佩服他強大的腦洞;見過導演之後,我更佩服他深入淺出的表述能力。
他將創作「多次轉折式」劇情的方法比作「設計一座橋」;他用一項「貝克德爾測試」來說明自己電影中女性角色的崛起;他用一「內」一「外」來說明編劇和導演身份的不同。
這樣一個四平八穩的導演也有撓頭的時候。被問到「最欣賞的中國導演或者演員是誰?」,導演著實犯了難,怎麼也想不起那個名字。等我們聊過兩個問題之後,他才靈光一現,想到了年輕時喜愛的鞏俐。
橘子娛樂&奧里奧爾·保羅
從設置謎團到揭開謎底,用「一座橋」來連接所有轉折
橘子娛樂:西班牙的懸疑電影之所以被人們所喜愛,多數是因為過山車式的劇情非常抓人,您對於這種多次反轉式的劇情有什麼自己的看法?
奧里奧爾·保羅:我很喜歡給觀眾製造挑戰,帶動他們參與到我一開始就設定的謎團當中。我創作的劇本都開始於很強的懸念,(先提出)一個大大的問號,(這樣)從一開始就能吸引觀眾的眼球,接下來我就想著如何得出答案。我會設計一座「橋」,連接開篇和結尾之間引人入勝的地方;我就在這座「橋」上(進行創作),玩弄轉折和懸念。
我所有電影中的人物都會隱藏一些東西;當某個人要隱藏他的目的,我就可以很自然地(利用這點),玩弄反轉(的手法)。我認為好的反轉是能讓觀眾樂在其中的,所以要不斷地變換視角(來吸引觀眾)。
女性角色有著較高的情商和強烈的情感
橘子娛樂:您的兩部電影作品,《女屍謎案》和《看不見的客人》中,女性都是智商比較高,主動性比較強的角色;這是偶然嗎,還是您本人有意偏向於做這樣的角色設定?
奧里奧爾·保羅:有一項測試,應該是瑞典的,說一部電影要想成功,那麼至少需要出現兩位女性。要用一定的篇幅講述她們倆的故事,(並且)這其中沒有其他男性角色的參與。如果通過了這項測試,那麼這部電影就比較有說服力了。我看到了瑞典的這道試題以後覺得很好。我認為女性的情商遠遠高於男性,她們有種不同的覺察力,這是我個人的看法。
(導演所提的測試名叫貝克德爾測試)
《女屍謎案》偏重講愛情這個話題,它以女性視角講述了一份非常脆弱的愛情,是一位年紀稍大的女性(瑪卡·維拉芙爾德,貝倫·魯艾達飾演)對他年輕丈夫(亞歷克斯,雨果·席爾瓦飾演)的愛。
《看不見的客人》中講述的是母親對兒子的愛;這部電影中女性的力量來自母親;我覺得世界上沒有一種力量,比一位母親對兒子的愛更強大。
這是兩種不同的愛,也正是由於這種來自女性的,非常強烈的愛,才讓這兩部電影有了生命。
做編劇要更內斂,做導演要顧大局
橘子娛樂:編劇和導演,哪個身份對您來說更困難一點?您自己更喜歡哪個身份?
奧里奧爾·保羅:(感受)是不同的。做編劇的時候,你要放眼世界,讓自己沉浸其中,以便言之有物;而做導演的時候,你要把心裡的東西拿出來和整個團隊一起探討。
我很享受這兩個過程。我剛開始是做編劇的,慢慢才開始做導演,這兩種身份我都挺享受的。我想去拍自己寫的劇本,這倒是真的。
亞洲電影非常符合我的胃口,最喜歡張藝謀和鞏俐
橘子娛樂:像李易峰,彭于晏,岳雲鵬這幾位年輕藝人,都曾經自發地推薦過這部電影,您知道這件事嗎?
奧里奧爾·保羅:我不知道這件事,但我很高興,也很榮幸。雖然我住在西班牙,拍西語電影,但我拍的電影的不會只局限於西班牙,我覺得它所涉及的主題是具有普遍性的。我很開心我的電影能夠跨越國界,有這麼多大咖推薦。
橘子娛樂:您了解中國的電影市場嗎?有什麼喜歡的作品?
奧里奧爾·保羅:事實上,我很遺憾,西班牙很少有(其他)外國片上映,好萊塢的電影佔據了大量市場。要看是什麼電影,有些電影真的很難以合法的方式看到。我會去看一些亞洲的電影,能看到的中國電影我也有看;我覺得亞洲電影正在發展一種不同於以往的全新風格,非常合我的胃口。
橘子娛樂:最欣賞的中國導演或者演員是誰?
奧里奧爾·保羅:中國導演的話,我非常喜歡張藝謀,我非常喜歡他的《大紅燈籠高高掛》。當我還在上學的時候,這部電影對我觸動很深。我之前有機會看了《暴裂無聲》,這也是非常打動我的電影。
演員的話,我年輕的時候非常喜歡鞏俐。
橘子娛樂:您對《看不見的客人》有什麼票房預期嗎?
奧里奧爾·保羅:我從來不會刻意去期待什麼(數字),我更希望我的電影能夠得到觀眾的喜歡,能照顧到更多的受眾。我是有過這樣的想法:人們(可以)推薦它、談論它、去電影院看它。每個導演都希望自己的電影票房能大賣吧,當然也包括我,因為這意味著他的電影還是受歡迎的。
最後幾句
導演本人很隨和,沒什麼攻擊性,但是他的作品卻極具戲劇性和表現力,帶著很鮮明的個人特色。《茱莉婭的眼睛》《女屍謎案》還是初見鋒芒的「少年」,《看不見的客人》就已經成長得非常成熟了。這次空降到內地銀幕,也說明了導演對作品的自信。
這幾年國內觀眾的審美標準日漸走高,儘管國內的影視創作者都卯足了勁,絞盡了腦汁,甚至避開浮躁的商業市場,靜下心來打磨作品,觀眾還是不滿足。所以中國電影市場成為了引進片的大票倉,好萊塢電影在這裡賺得盆滿缽滿;印度電影《摔跤吧!爸爸》在中國收穫近13億票房;西班牙電影《看不見的客人》豆瓣評分高達8.6,有好口碑壓陣,票房應該也差不了。橘子君期待國產電影的製作水平,也能早日追上觀眾日漸走高的審美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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