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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詩歌的「牛地」(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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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陽:大唐詩歌的「牛地」

開篇語

在大唐的詩歌版圖上,襄陽絕對是一塊「牛地」。

吹牛吧!

且讓事實說話:

大唐是一個盛產詩人的朝代。僅《全唐詩》收入的詩人就有二千二百餘人。其中,最「牛」的一群,當數詩仙李白、詩聖杜甫、詩魔白居易、詩佛王維、詩鬼李賀、詩豪劉禹錫、詩狂賀知章、詩骨陳子昂、詩痴賈島、詩囚孟郊,還有「小李杜」李商隱和杜牧,等等。這些「牛」極一時、「牛」傳千年的大詩人,無一不喜歡襄陽,無一不向住襄陽,無一不為襄陽所傾倒,無一不為襄陽這個「牛地」吟詠歌唱。

除了這些超級「牛人」外,襄陽詩壇還產生一批本土 「牛人」。像初唐杜審言,盛唐孟浩然,中唐張繼,晚唐皮日休,或獨步當朝,或開宗立派,或一吟成名,或泥塘生輝。大唐綿延近三百年,詩歌的天空總有襄陽的詩星閃爍。正因有了這些閃亮的星星,襄陽才真正成了詩歌「牛地」。

在大唐時代,襄陽還出現了父子詩人、兄弟詩人、延續多代的家族詩人以及相互唱和的群體詩人。這些詩人和詩群的出現,不僅顯示了襄陽詩歌創作的實力,而且也成為這個詩歌「牛地」的一大特色。

《襄陽,大唐詩歌的「牛地」》系列,為凡夫讀詩隨筆。從今天起,本公眾號將陸續刊發,每周一篇,與諸君分享。

文字 凡夫播讀飛天 製作惠敏

襄陽:大唐詩歌的「牛地」

(系列之八)

「夜半鐘聲」是與非

《楓橋夜泊》詩中描寫的場景,最有意境的當數「夜半鐘聲」。 詩中所寫的「月落」也好,「烏啼」也好,「江楓」也好,「漁火」也好,「姑蘇城」也好,「寒山寺」也好,歸根到底,都是為這句「夜半鐘聲」作鋪墊。《楓橋夜泊》正因為有了這句「夜半鐘聲」,全詩一下子亮了起來,活了起來,生動起來,深刻起來。可以說,「夜半鐘聲」是《楓橋夜泊》的點睛之筆。如果少了這一筆,全詩的意境將大為減色,價值將大為降低,《楓橋夜泊》也將失去經典的意義。

然而,「夜半鐘聲」卻引起了一些人的質疑。在質疑者中,最有分量的當數歐陽修。歐陽修是宋代文學史上最早開創一代文風的文壇領袖。後人將其與韓愈、柳宗元和蘇軾合稱「千古文章四大家」。與韓愈、柳宗元、蘇軾、蘇洵、蘇轍、王安石、曾鞏合稱「唐宋散文八大家」。而且他善於識人,樂於獎掖後進,蘇軾、蘇洵、蘇轍、曾鞏等,都是在他的幫助下步入政壇的。

歐陽修領導了北宋詩文革新運動。他在變革文風的同時,也對詩風、詞風進行了革新。歐陽修的詩歌創作以扭轉脫離現實的不良傾向為指導思想,體現了宋代詩人對矯正晚唐五代詩風的最初自覺。歐陽修批評《楓橋夜泊》中「夜半鐘聲」一句,也是從這個觀點出發的。

歐陽修老先生在《六一詩話》中,把張繼當成了一個反面的典型,他說:「詩人貪求好句而理有不通,亦語病也。唐人有詩云:『姑蘇台下寒山寺,半夜鐘聲到客船』,說者亦云句則佳矣,其如三更不是打鐘時。」歐陽老先生雖然筆下留情,沒有點張繼的名字,但是,讀詩的人都明白,他批評的是張繼的《楓橋夜泊》。歐陽老先生認為,張繼的這兩句詩讀起來是不錯的。評論的人也認為這個句子很好。但是半夜三更的,可不是撞鐘的時候啊!詩人貪求好句子,而不管道理是不是能講通,這兩句就是例證。

歐陽老先生這段話,在文壇引起極大震動。不明底里的人認為,歐陽老先生說得有理。作詩不能因文傷意,更不能為貪求好的句子,違背生活常識。而更多的人則以生活的真實,對歐陽老先生的說法予以反駁。

有人引經據典地指出,據《南史》記載,南朝的太學博士丘仲孚少時讀書,就「以中宵(半夜)鐘鳴為限」。到了唐代,詩中寫到半夜鳴鐘的更是數不勝數。例如:皇甫冉在《秋夜宿嚴維宅》中寫道:「昔聞玄度宅,門向會稽峰。君住東湖下,清風繼舊蹤。秋深臨水月,夜半隔山鍾。」大詩人白居易在《宿藍溪對月》中,也有「昨夜鳳池頭,今夜藍溪口。明月本無心,行人自回首。新秋松影下,半夜鐘聲後」的詩句。

兩宋一些文人,則用自己親歷的事實,證明「夜半鐘聲」的說法無誤。北宋文人陳正敏在他的《遁齋閑覽》里說:「渠嘗過姑蘇,宿一寺,夜半聞鍾。因間寺僧,皆曰:『分夜鍾,易足怪呼?』尋聞他寺皆然,始知半夜鍾惟姑蘇有之。」陳正敏為了弄清寺廟有沒有夜半敲鐘的習俗,路過姑蘇城時,專門住到寺廟裡,到了半夜,果然聽到了鐘聲。他問寺廟裡的僧人,僧人們都說,「這是分夜鍾,有什麼奇怪的?」後來,他又問了其他幾個寺廟,回答也都是這樣。這終於明白,寺廟夜半敲鐘,是只有姑蘇這個地方才有的習俗。歐陽老先生不了解姑蘇的風俗,所以下了錯誤的結論。

南宋兵部侍郎、詩人陳岩肖在所著《溪詩話》中說:「然余昔官姑蘇,庚里 「 每三鼓盡,四鼓初,即諸寺鐘皆鳴,自唐時已然也。」 陳岩肖曾在姑蘇當過官,那裡夜間每當三更鼓敲過,四更鼓敲響的時候,各個寺廟的鐘聲都響起來,這個習俗自唐代就有了。他用自己的親身經歷,回答了歐陽老先生對張繼的批評。

南宋筆記文作家吳曾更證明,不僅姑蘇寺廟有夜半敲鐘的習俗,會稽(今紹興)寺廟的鐘聲也鳴於半夜。張繼的詩沒有錯,錯的是歐陽修先生了不解這個習俗。

和歐陽修同時代的詩人,紛紛以「夜半鐘聲」入詩,來表示對張繼詩的肯定和支持。陳陳宓在《寄鶴山魏侍郎》中寫道:「朝辭岩禁暮荒城,底是人間辱與榮。料得胸中無點累,每於夜半省鐘聲。」吳龍翰在《泊真州方山下》中吟詠:「煙冷隋宮草木秋,屏山分翠接江流。片雲不隔長蘆寺,夜半鐘聲敲客愁。」張元干在《次江子我聞角韻》中書寫:「夫差故國縈寒水,鐵馬南來忽振纓。城上昏鴉爭接翅,舟中逐客謹逃名。胡笳怨處風微起,濁酒醒時夢易驚。飄泊似聞山寺近,真成夜半聽鐘聲。」晁說之在《夜間鍾惜其不響》中吟哦:「宋都為客喜還驚,無數霜天歸雁橫。夜半鐘聲何太啞,由來石霣五無聲。」孫覿在《過楓橋寺》中描寫::「白首重來一夢中,青山不改舊時容。烏啼月落橋邊寺,倚枕猶聞半夜鍾。」……

歐陽修是宋代文壇大家,他對「夜半鐘聲」的批評,完全是正常的文學批評,不含惡意。但是,老先生僅憑個人經驗,誤下斷言,犯了主觀主義的錯誤。不過,他的批評卻產生了另一效果,反而使張繼和《楓橋夜泊》這首詩的名氣更大了。

除了對「夜半鐘聲」產生疑義外,還有人對「月落烏啼」也提出疑問。他們認為,烏鴉都是白天哇哇聒噪,半夜是不會叫的。「月落」時何來「烏啼」?提出這詰問的人,也是局限於個人見聞。因為曹操詩中早有:「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的描寫。烏鴉在月落時嗚叫,也是一種很正常的現象。張繼的描寫是有根據的,並非無有生有。

到了後來,還有人認為,「烏啼」乃寒山寺以西有「烏啼山」,非指烏鴉啼叫。「愁眠」乃寒山寺以南的「愁眠山」,非指憂愁難眠。這就更加不符合事實了。說這話的壓根兒不知道,「烏啼山」與「愁眠山」,都是因為有了張繼詩的詩,姑蘇人才把附近的兩座山,改為這兩個名字的。質疑者反因為果,鬧出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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