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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劇女王卡拉斯逝世40周年

卡拉斯1977年9月16日因服用藥物過度引發的心力衰竭病逝於巴黎,今年是40周年紀念。現在一般傳記上都將她的死因歸結於希臘船王奧納西斯在情感上對她的致命打擊,說奧納西斯不僅毀掉了她的愛情,也毀掉了她偉大的聲音;說她與奧納西斯相遇後,整個靈魂都被他佔有,以至於1975年奧納西斯死後,她便在寓所閉門酗酒,服用大量的鎮靜劑抑制自己的情緒。

瑪麗亞·卡拉斯

如果以這種戲劇化為視角,演唱凱魯比尼歌劇中的美狄亞,就成為她藝術生涯的尾聲。因為這部歌劇在倫敦的首演,她與奧納西斯相遇,那是1959年的6月17日。美狄亞是希臘神話中的悲劇角色,科爾喀斯國王的公主,她幫助伊阿宋得到了金羊毛,伊阿宋卻愛上了科林多國王的女兒格勞潔。等伊阿宋要結婚時,她施展巫術,以一套禮服將格勞潔活活燒死,然後殺死伊阿宋的兩個孩子,燒毀神殿,抱著孩子的屍體上天。在這部歌劇里,卡拉斯聲淚俱咽演唱那首著名的《你,孩子們的母親》,那種在遺棄中的無助與悲慟,構成了太濃重的悲劇迴音。

卡拉斯&奧納西斯

我由此覺得,卡拉斯是被她自己瘋狂的情感燃燒而燒毀的。她的演唱為什麼能給我們那樣強烈的震撼?那絕對不是聲音的強度,而是情感就如電光石火,耀到你睜不開眼睛。現在人們在討論卡拉斯的聲音時,說她的音色其實並不亮麗,發聲技巧中還有破裂的瑕疵,但她卻構成了任何女高音都不可能到達、足以使人畏懼的強烈感染力。她演唱那些被她放大到令人驚恐的女人的悲傷,她總是嘔盡自己心血去拼著命表達女人在命運面前的悲訴。她唱了那麼多的悲劇,於是自己就變成了悲傷女性的呼號對象,悲劇浸透了心靈,就註定了難有一個幸福、美滿的結局。

如果你仔細聽過她演唱的幾部歌劇,並與其他聲音更漂亮的女高音做比較,一定有這樣強烈的感覺:她的情感太瘋狂,我們實際是被她瘋狂情感的壓迫而震撼。即使像普契尼歌劇《藝術家的生涯》中的咪咪、《蝴蝶夫人》中的喬喬桑這樣本來柔弱的角色,在她扮演下都激蕩著足以將一個男人融化的愛情慾望。

卡拉斯飾演《蝴蝶夫人》中的喬喬桑

《蝴蝶夫人》中表現喬喬桑美好憧憬的那首著名詠嘆調《美好的一天》用了那樣高的基調,以致最後絕望時肯定只能哭喊到撕心裂肺。《藝術家的生涯》中咪咪在男主角魯道夫那段著名的詠嘆調《你這冰涼的小手》之後唱的那首本來十分柔弱的《我的名字叫咪咪》,在她演唱下也因飽含了太多辛酸而變成氣質濃厚的吞吐。《圖蘭朵》中她唱過柳兒,也唱過公主。她唱的柳兒,也有那樣的堅毅。這些女人到她這裡,都變成那樣強烈的掙扎呼喊。

現在總結卡拉斯的精彩唱段,往往把《托斯卡》第二幕中那段《為了藝術為了愛》排在第一位,那是在卑鄙的警察總監史卡比亞提出以愛作為交換的《我在等待這時刻》後,托斯卡在殺他之前,向主聲訴自己命運的唱段。那是悲憤中力量的生成與爆發,那種光焰四射確實成為她自己情感與藝術的一種寫照,讓人聽了無不動容。這種情感狂野奔涌中的強度,如與《圖蘭朵》第二幕中,冷酷的公主那段《謎題有三,死亡只有一次》做對比,真有熱血沸騰的過癮。

在1958年那個著名錄音中,德國著名女高音施瓦茨科普夫唱柳兒,卡拉斯全身調動出的那種強力真正令人顫慄。那絕對不是音量達到了怎樣高度的問題,在卡拉斯這裡,實在不能再用歌劇的標準,所有優秀演員關於技巧、素質、控制的概念,在她面前都變得那樣的渺小,那是急速損耗自己生命齒輪所迸發出的那種驚天地、泣鬼神的聲音。

這樣將自己的一切都傾瀉出去的演唱,能持續以最強度燃燒多久呢?她1947年24歲在義大利維羅納的露天劇場唱蓬基耶利的《歌女焦孔達》被著名指揮家賽拉芬看中;1948年底在威尼斯的鳳凰劇院因唱貝里尼《清教徒》中的埃爾薇拉真正成名;1951年在佛羅倫薩歌劇院被公認成為《茶花女》中最佳的薇奧列塔,隨賽拉芬入主斯卡拉歌劇院。從1951到1959年,她的黃金演唱其實只有8年,1959年她36歲,其實我們現在聽到她最好的唱片,幾乎都是1958年之前的單聲錄音。

卡拉斯在《茶花女》中的表演/米蘭斯卡拉歌劇院/1958年

卡拉斯的偉大,不僅得益於著名指揮家賽拉芬的調動,而且得益於50年代最漂亮的義大利男高音斯苔方諾的激發。斯苔方諾比她大兩歲,音樂評論界說他的聲音既有開闊的宏亮,又有「天鵝絨一樣美麗的輕柔」,他不光是吉里之後音色最美者,更重要的是天生的高雅抒情氣質總能很好地襯托卡拉斯。與她搭配的另一位男高音是俄裔瑞典籍的蓋達,無論音色與抒情氣質也都極佳。《蝴蝶夫人》中他唱平克頓,卡拉斯、斯苔方諾與他配在一起,就成為卡拉斯錄音中的最精彩。比如1953年的《托斯卡》、1954年的《拉莫摩爾的露契亞》。

卡拉斯的感染力基本由一種強烈對比構成:對美好充滿強烈期待的憧憬與這種美好破滅後怒濤奔涌的悲訴。這兩種同樣傾盡全力、以強悍高音持續到你無法躲避的悲歌,我更喜歡前者。她一生扮演過43個不同身份、不同性格的角色。就角色而言,我最喜歡薇奧列塔(《茶花女》)、喬喬桑(《蝴蝶夫人》、愛米娜(《夢遊女》)與露契亞(《拉莫摩爾的露契亞》),這些本來貧賤的角色經她演繹,都充滿了內在力量。

而整劇,我總喜歡貝里尼或多尼采蒂勝過喜歡普契尼或威爾第,這是因為普契尼或威爾第的戲劇色彩多於抒情色彩。換句話也可以說,卡拉斯最有味道的傾訴也許不是音高構成的強烈效果,那最有味道的就不是《為了藝術為了愛》或《美好的一天》,而是在悲涼浸泡中凄婉深情的《我的名字叫咪咪》或《夢遊女》中愛米娜在夢幻中走過月光下小橋所唱的《我真不敢相信》。我倒覺得,這才是卡拉斯一生真實悲涼孤獨的寫照。

(圖片來自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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