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原網路「聲優」真實生活： 少數成了網紅，更多的苦苦掙扎求存

「展妍」紅了。

這位一口嗲嗲台灣腔，笑容甜美，混血風格長相的台北女孩，因為阿里巴巴十周年年會的一張「電眼迷死人」照片，成了「網紅」。

讓展妍走紅的原因，不僅是她漂亮性感的外表，還因為她既是螞蟻金服設計師，更因為是支付寶轉賬的「御用」聲優——那個購物時使用支付寶結賬，「支付寶到賬XX元」的軟糯聲音背後的主人。

聲優，這個日本舶來詞，本指擔任外語片、動畫以及遊戲等配音工作的人，後含義被延伸為用聲音來表演的人。此前，區別於台前演員，聲優們都是身居於幕後，在聚光燈照不到的角落，用聲音來讓人物或形象更加生動飽滿吸引人。

如今，隨著二次元群體擴大、電競遊戲成為黃金產業，甚至人工智慧時代的到來，聲優這個一直「躲在幕後」的神秘配音世界開始走到台前，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展現出其巨大的市場潛力——無論是支付寶到賬聲，還是阿里智能音箱，蘋果sir,或者半年為騰訊貢獻120億元收入的《王者榮耀》，聲優都在其背後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與此同時，聲優也漸漸向偶像化、職業化發展,甚至成為95後最為嚮往的職業之一。比如在配音界如雷貫耳、與甄嬛、羋月、李未央和竇漪房等多個大女主相掛鉤的大咖季冠霖，就往往比明星本身還出名。不過，從記者深入採訪了解來看，有人被捧成了IP網紅，幾句話掙數千上萬元，更多的人身在圍城無路可走，為溫飽生存苦苦掙扎——看似光鮮的聲優圈，其實也是一個不為人知的江湖。

「你這是自尋死路！」這句某款動漫遊戲中的台詞，從漂亮男中音，到憤怒的高音，再到帶著稚嫩的童音，十幾次NG（失敗）後，傑瑞終於錄了一句大家都滿意的配音。

這是深夜12點的北京，交通擁堵潮流已經暢通，高樓里的燈光逐漸熄滅，而在位於南五環路入口郭公庄的一個錄音棚里，「聲優」傑瑞一天的工作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外界稱我們是聲優，其實，我們只是一群見不到天日的『棚蟲』。」33歲的傑瑞含了兩片金嗓子喉寶，含糊不清的對記者搖著頭，他的聲音已經顯得非常疲倦，正常說話時都要時不時咳嗽。

這一天，他在上午9點進了密不透風的錄音棚，上午和下午為一個網劇中的路人甲小角色配音，其間幾度哽咽流淚。到了晚上，又為一款即將上線的手游配音。連續工作十幾個小時，無休止的深夜加班，對他來說是已家常便飯。

這樣的生活，讓這個群體自嘲為「棚蟲」——就像一個蟲子，一直蛀在錄音棚裡面一樣。這與名氣大小無關，在季冠霖寫的一本書中，她就在序言中如是描述自己的「棚蟲」生活：吃飯，睡覺，配音；配音，睡覺，吃飯。

除了NG（意為「失敗」）與生病，考驗這些聲優的還有悶熱和高溫。因為錄音需要完全的靜音環境，所以錄音棚連空調都沒有。「在最炎熱的三伏天，錄音棚里的溫度可以直竄五六十度，我們只能用大量冰塊降溫。錄製一個小時，人就感覺虛脫了，有時甚至會發生暈厥情況。」

稍稍休息後，傑瑞握緊拳頭放到嘴邊咳嗽了幾聲，打開錄音棚的門走了進去。幾分鐘後，收音室音響里傳出了一個興奮活潑、俏皮可愛的聲音——從台詞上就能聽出來，這是一款針對年輕人的手機遊戲，其角色也因為聲音被賦予了生命，更被那款遊戲製作公司，當成能否火爆的關鍵因素之一。

這也是傑瑞所希望的，他提到了今年第一季度為騰訊帶來120億元收入的《王者榮耀》，「王者能大火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各個英雄角色，都有符合英雄的特色配音。」

根據記者了解，有網友就專門整理了一份《王者榮耀》的部分聲優所配角色及詳細台詞。有業內人士稱，不管是遊戲，還是電影、動漫，聲音能否給角色生命，是能否成功的關鍵之一。

和大多數聲優一樣，傑瑞並非配音專業科班出身。小時候，「二次元」這個詞還沒有出現，但傑瑞已是一個瘋狂的漫畫迷，痴迷國產的《大鬧天宮》日本的《柯南》。初中之後，傑瑞從網上知道了這些動漫背後都是有配音演員的，他開始關注一些日本聲優，試著把自己錄製的配音片段上傳到網上，「只是玩玩，沒有想過靠這個生存。」

大二那年，傑瑞參加了某配音網站的一次配音比賽，那是傑瑞第一次模仿不同角色說話的方式，感受到了配音的樂趣與挑戰，便萌生了來成為一名「聲優」的念頭。畢業後，他帶著大學四年攢下的五千元和一顆無所畏懼的心，開始了成為一名聲優的艱辛旅程。

洛天依聲優演員山新

很大程度上，中國聲優的崛起，與互聯網快速普及和以動漫為首的二次元興起有最直接關係——影視劇配音演員往往更願意被人相信配音都是來自於本人，而二次元人類的形象則是來自於配音演員的聲音。

現在大紅大紫，眾多聲優心中的「大神」張傑，也是2002年偶然間在百度搜了下「配音」，跳出來的「中國配音網」讓他發現了一個新次元，很快他就結識了一幫同好，拉起了「聲創聯盟」的大旗，開始在網路上業餘配音。後來，又因為給單機遊戲《仙劍奇俠傳》系列的配音，把他推上了大神位置。

和張傑搭檔很多次的邊江，出身於北京電影學院2002年開設的一個專業配音班，在很多影視劇中有過配音，但同樣是因為二次元的興起找到了更多機會，用聲音在單機遊戲《仙劍奇俠傳六》、國產3D動漫《畫江湖之不良人》等等中塑造了很多經典角色，成為動漫迷口中津津樂道的聲優大神。

一位觀察人士說，在線性錄製和剪輯的年代，觀眾關注的是屏幕中的明星，對屏幕後的聲優沒太大興趣——老一輩配音演員們大多都是體制內，沒能形成市場化人員流動。在配音尚未自成體系情況下，配音僅僅是屬於藝術類的一門專業課，自身並非一門學科。彼時的配音人員大多是播音員、各大院校播音主持專業學生、主持人等。

更重要的是，中國迎來了一個譯製片日漸式微、二次元世界快速擴大年代。在日本，聲優是動漫的重要組成部分，成為了一種文化現象，如釘宮理惠、花澤香菜這些高人氣的聲優只要標在作品的配音表上，往往就能給作品帶來高關注度和熱門話題。而且，日本聲優在做配音的本職工作以外，會參與電視台節目的錄製，出自己的唱片，與普通藝人無異。

在中國，越來越多的聲優也開始走上這條道路，也有各種行業的人不斷成為聲優。一些聲優甚至過的是二次元和三次元不斷穿越的生活——穿上警服，柴少鴻是黑龍江省大慶市強制隔離戒毒所的獄警。脫下警服，他是二次元世界大名鼎鼎的一位動漫聲優。

過去幾年，柴少鴻就在這樣的兩幅面孔之間來回切換。他一個微信號專門添加三次元現實世界的親友和同事，朋友圈分享的是法製法規教育政策；另一個微信加的是二次元世界裡的配音夥伴，聲音頻道、遊戲動漫和兒童讀物是這個圈子裡的主打。

他更喜歡成為二次元世界裡的大神。2009年，因喜歡聽廣播劇、有聲讀物，2009年，柴少鴻在一個名為「天方聽書網」的網站註冊了賬號，在一個網路遊戲里配一些簡單NPC（遊戲中非玩家角色的統稱）的聲音。他沒想到當時的一次淺嘗就獲得了網站聲音編輯的認可，從此在三次元和二次元世界裡不斷穿越。

很多時候，與過去科班勤學苦練的出身不同，現在的聲優，往往需要的是七分天資，三分苦練。

「聲線的特色是天生，也就是說他們天生說話就這麼像，這麼好聽，這麼能打動人。」對國內二次元聲優界進行過長期觀察的「X-PLay」對記者說，至於配音配出來如何動人，如何符合角色的氣質，這個可以後天經過培訓和學習。

最新聲優網紅展妍就是如此。作為螞蟻金服的交互設計工程師，展妍只是這個台灣女孩的花名。由於在公司內部直播平台上收穫了一批粉絲，在支付寶決定給轉賬配音時直接找到了展妍試錄。「試錄了幾遍，大家都覺得口氣、發音都很合適，所以事情就這樣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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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那扇門，你就是那個角色

為了盡量去除背景雜音，提高收音的效果。葛鈺瑩在工作時，除了普通的麥克風，脖子上還綁著喉部麥克風

不過，天賦只是決定你能否進入這個行業，而想在這個行業生存下去，則會付出難以想像的艱辛。

「關上錄音棚的那扇門，你就是那個角色，必須全身心地投入。」傑瑞說，說，從你進棚開口的那一刻起，你就是那個人，要陪他哭、陪他笑、陪他去愛、去恨、失戀、獲得、成長、老去，一個人需要用一生完成的事，我們要在一天或幾天內經歷。

傑瑞說，在電視劇、電影配音中，不但需要每個口型都要跟演員對上，而且需要比熒屏上的演員更情緒化，哭得更烈、笑得更癲。比如，錄音師把畫面快進到某個畫面，屏幕上演員正在哭，聲優就要立刻開始或嚎啕大哭或低低啜泣，完全無縫銜接，這也是一種口技。

最難的是遊戲配音。它的環節跟電視電影完全是相反的——電視劇電影已經剪輯好，只差配音和CG效果，聲優們可以順著情節來演繹。但一款遊戲，很多時候都只是一個毛坯，擺在聲優們面前的，只是幾張漫畫設定草圖或者一頁word文檔列印紙，甚至是一組代碼。

「你需要去揣摩角色的心理，腦補畫面，要先腦補出來一個生活場景，另一方會怎麼說話，然後再想自己如何接這句話。」傑瑞說，大多數情況下，配音演員去配音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是給哪個遊戲或者哪個角色配音，都是懵懂之間開始的。

從記者了解來看，這是遊戲配音時的一貫行為。拿《王者榮耀》來說，大部分配音演員去錄音之前，也不知道自己配的是《王者榮耀》這款遊戲或者配的是哪個角色。甚至，錄完了都不一定知道自己配的是誰，合作的是誰。

「不過配音導演之前會了解，如果認為某個聲優適合某個角色，就直接去錄。」接觸遊戲配音已經15年，自2006年起為遊戲《魔獸世界》配音已11年的黃鶯稱，一般為遊戲配音的時候可能只有幾個詞的描述，如御姐、三十歲，然後給一個樣貌的圖片供參考，十幾句台詞，需要靠想像力來詮釋這個角色。

不僅是遊戲行業，科技行業的產品配音也是，2011年給蘋果iPhone語音助理Siri配音的是64歲的美國女子班尼特，但由於沒有iPhone，幾年後才知道Siri中的聲音就是自己。葛鈺瑩在給阿里智能音箱「天貓精靈X1」配音結束後，也一直不知道產品信息。今年5月，朋友給曾為蘋果apple watch功能視頻廣告配過音的葛鈺瑩介紹了一個試音工作，幾次試音幸運通過後，兩個月時間內葛鈺瑩的語音錄製時間長達20多萬字。

但直到今年天貓精靈發布會綵排之前，她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東西配音。「只是覺得像siri，淘寶小秘書，因為有快遞信息，天氣查詢這樣的文本，也不知道那是啥。」

這種情況下，想靠想像成為那個角色，是很不容易的。所有聲優都遇到過無數次NG，總為進入不了角色狀態而情緒崩潰的情況，「和影視劇完全不一樣，給天貓精靈配音需要絕對穩定性，語速要保持一致，情緒不能波動，而且其中還有一部分英文，念英文時還有英文老師輔導，都不知道自己在讀什麼。」葛玉瑩也說，每天300-400句是一個配音演員比較正常的工作量，但自己那時一天錄了500-600句，一連錄了8天之後，嗓子就發炎了，被迫去醫院做了霧化休息一周，「休息時心裡很著急，但卻什麼也做不了。」

黃渤為電影《小王子》配音

與聲音不匹配的，是報酬。

「收入？不好談具體數字，很多時候，只能勉強滿足溫飽生活。」傑瑞不願透露自己的詳細收入，他稱「聲優界收入及其低下是一個公開的秘密。」

「國內配音演員待遇收入很低，跟演員比起來差太多了，只是他們的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給影視劇配音是按集收費的，我們這些普通聲優也就只幾十塊到200多塊錢一集。」傑瑞說，根據他的了解來看，國內只有邊江、張傑等區區幾個大神能夠到達2000元一集的水平。

葛鈺瑩對這個現象也是無可奈何，她已經在很多影視劇裡面有過一二號演出，在為天貓智能音箱配音前就有一定名氣，但她給影視劇配音的收入也只有350塊一集，「根本不可能靠配音發家致富，更多的是靠興趣、對藝術的追求堅持著。」。

「一般情況下，杭州、上海、深圳，每集10分鐘的動畫大概是150元每集起步，20分鐘動畫大概300元一集。」一位業內知情人士對記者稱，北京配音價格是分檔次的，上海是按行規的。就配音分類來說，廣告配音最賺錢，課件和播講類的價格最低，動畫片和電視劇論集計算費用，電影則是論每部來計算酬勞（比如分主角配角等）。「最低的是給一些網站、電台的配音，成品有時甚至只有幾十元，比苦力還苦。」

上述業內人士稱，本地是當面結算或者簽協議，網上就逐漸演變成一種約定俗成的流程。比如，先合作試音通過，提出成品要求，然後款到成品到的方式。「也有使用各種手段拿了成品不給錢的，認識的一些聲優就受騙好幾次。」

這是行業的普遍和起步價，很多時候與名氣大小、遊戲是否大火無關。比如大火的《王者榮耀》，也是按句計算，並不會因為它比較火就會提高收費。

根據記者了解，為《王者榮耀》配音的聲優，大約10至15句台詞以內的報酬在1000元至1500元之間。而《王者榮耀》每個角色一般有10-15句台詞，也就是說，在《王者榮耀》中如果只為一個角色配音，聲優可獲得的報酬即在1000至1500元，即便聲優「聲兼數角」，其報酬也不會超過萬元——這些聲優中，就包括戴超行、樊俊航、夏磊等業界鼎鼎有名的「大神級」人物。

此外，有聲優透露，體制內的聲優由於每月有一筆固定的「底薪」收入，所以「起步價」的收入可能只有正常市場價格的一半；此外學生的價格也是半價。「聲優圈內，有些人可能是屬於譯制廠或者廣播電台的在編人員，算是有固定收入的，但大多數人並沒有固定收入，收入完全靠接配音業務。」

這導致的情況是，儘管少數聲優成了網紅，但絕大部分聲優，還苦苦在溫飽生存線上掙扎，或者直接被無情淘汰。「演藝圈都不大，那配音圈就更小了。」一位配音導演說，在聲優圈同樣遵循二八定律：80%的作品是由20%的聲優完成的，淘汰率高是這個圈子的一大特徵。

實際上，這個圈子並非想像的那麼有前途。儘管目前國內有諸如淮秀幫、胥渡吧、cucn201等活躍在貼吧、視頻網站里的配音社團，也有專業的聲優培訓班，但全國上下專職配音的聲優大約只有600人。更多的為了生存，只能選擇自由職業。

「大部分影視劇或者動漫、遊戲如果需要配音，基本都通過配音導演自由組班子找人。一個工作完成後，大家就各自散去，等下次工作再聚到一起。」一位業內人士說，這些配音演員並不直接和遊戲公司簽約，其為遊戲配音的報酬會通過現金或支付寶、微信等方式支付，一周內結清。

「行業內差距太大了。」傑瑞不得不承認這點。同樣是做配音，有的人包攬了眾多影視劇的帥哥美女、男女主角，有的人音色討巧，受到廣告商青睞，頻頻接到「廣告代言」。但最多的還是像他這種，因為聲線關係角色受局限，總是為路人甲配音，自感哪裡都不差，卻始跳不出龍套角色。

另一個問題是，由於日本動漫文化的影響，觀眾對於日文配音的依賴感明顯更高，越來越多的遊戲製作方有時直接從日本請聲優，給遊戲配日文配音，「宅男就認這一套」。

不過，即便是讓中國「動漫宅」追逐的日本聲優，在日本也依舊過著辛苦且孤獨的生活。在日本，聲優是一條非常成熟的產業鏈，想邁進這個行業的人會選擇專業聲優學校進修，畢業之後進入聲優事務所，幾年新人期結束之後成為聲優。聽起來極為順暢的階梯，每一步同樣險境重重。

「在日本數以萬計的人去學，然而能學出來的並不算多，留下成名的寥寥無幾。」日本知名聲優大冢明夫就曾明確表示，由於作品內容對報酬多少沒有任何影響，聲優其實是一個很殘酷的、「千軍萬馬擠獨木橋」的低收入職業，日本絕大部分小聲優都只能靠打工苦苦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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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

不管如何，隨著越來越多的聲優成為網紅走向前台，以及整個動漫、遊戲興起的紅利下，聲優成為「95後」嚮往的前三職業，也讓國內聲優界開始了產業化的探索。

今年上半年，二次元演藝行業的老牌公司廣州源子文化進行了成立12年的首次融資，並完成了千萬級的Pre A輪融資，目前正在進行A輪融資，並計劃在今年完成。源子文化成立於2005年，已經組織日本二次元藝人活動十多年，包括日本的歌手、舞台劇演員以及聲優，僅今年就已舉辦了日本知名聲優小林裕介見面會、石川智晶、和福山芳樹個人演唱會等多場活動。

此前，憑藉《十萬個冷笑話》而爆紅的北斗企鵝也在去年底完成了1000萬元的融資。北斗企鵝是由一支網路配音團隊獨立運營的聲優公司，該公司先後還為引進動畫影片《超能陸戰隊》、《哆啦A夢：新大雄的日本誕生》等配音。其創始人之一的山新是歌姬洛天依的聲源。

目前，除了北斗企鵝這樣有獨立運作模式的聲優公司以外，大多數的配音演員還在處在「吃大鍋飯」的階段。「單純的聲優藝人模式無法適應本國情況。」北斗企鵝一位內部人士說，「北斗企鵝正在從傳統製作公司轉型，其業務內容包含了配音製片、藝人經紀、聲優培訓三大部分。」此外，嘗試獨立開發IP，生產原創作品，比如廣播劇、可視動畫等都是聲優公司推出的內容產品。

一些聲優網紅也開始了創業。季冠霖，這位影視劇里的角色「聲音塑造者」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培訓學校，由她本人運營的公眾號「冠聲學院」每天會推送一些配音的小知識。姜廣濤所創辦的光合積木在給眾多影視、動畫、遊戲配音的同時，還參與有聲小說、有聲漫畫、廣播劇等各類有聲作品的創作。

柴少鴻則成立了自己的配音工作室，與100多個配音演員合作。工作室的團隊成員身份有醫生、教師、鐵路工人……「大多數人純靠愛好聚集在一起，有本職工作作為收入來源，不靠配音養家糊口。」

此外，「胥渡吧」的《還珠格格模仿配音系列》整個團隊都上了春晚，然後是網路聽書、電台（FM），喜馬拉雅、荔枝、蜻蜓，幾乎人人手機上都安裝了至少一個。「可以看出來，這個市場的需求在慢慢擴大，圈子裡的很多人也開始轉向智能產品的錄製。」

但在中國，關於聲優的產業化也僅此而已了，面臨的確實更多問題。一方面，國內配音行業圈子嚴重，師徒制的模式難以打破；另一方面，缺乏原創的生有權面臨著殘酷的競爭，如今的影視劇喜歡使用的聲音比較單一，男的要「蘇」，女的要「甜」。

此外在日本，聲優是不為影視劇配音的。然而，在中國，聲優一方面要給影視劇演員配音，另一方面，又要給動漫、遊戲等二次元角色配音，就造成了僧多粥少、資源集中於那幾位大神的局面——就像邊江不僅承包了國產劇中的各大男神，季冠霖不僅佔據了國產劇中各大女神配音的大半壁江山，兩人還成為動漫、網路遊戲中被「首選」的聲優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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