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子的願望 周海華
一直以來,我很鄙視那些婚姻內出軌或玩曖昧的女人。直到好友蓮子妹妹的那番泣訴,讓我重新認識了部分女性同胞無奈的人生,並為之同情,甚或有憐惜之感。
蓮子妹妹和我一樣大,也是虛五十一歲,只是生日比我小。她十八歲結婚,雖非己所願,然不得不從。現如今兒子已然三十多歲,孫女都上二年級了。
從大山裡走出來的妹妹,許是受了秀山麗水的滋養,天生麗質,溫婉樸實,從現在的輪廓上依然能看出當初定是一位大美人兒。可造化弄人,嫁了個老公相貌雖不算很醜可著實不好看、個頭最多一米七,在蓮子眼裡根本就不合格。
按說,這種組合該是老公懼內的。恰恰相反,她老公不但不懼內,還挺大男子主義。凡事都得他點頭,否則任蓮子想干點什麼都不行——儘管大致都是為了生意。
僅僅大男子主義則還罷了,偏又不知道心疼人。但凡蓮子有個身體不適什麼的,從來都享受不到他的一句細緻貼心地問候。沒有問候倒也不說了,多干點活總也可以吧!一個大男人,有著一身的力氣,多干點活也不會死人!他偏偏不願多干。蓮子幹活時他坐那兒笑嘻嘻地很開心,哪次他要多干點活就會耷拉下臉,看哪都會覺得礙眼。後來蓮子只要是自己能幹得了的活決不叫他,也省得跟他煩,除了卸貨送貨。
最讓蓮子怨恨的是年輕的時候,他老公曾為了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而不顧家好幾年,蓮子和他吵過也尋死過。為了給兒子一個完整的家,最後蓮子以帶著兒子一起死相挾。
不知道是真的害怕了還是那個女人走了,抑或是良心發現了,經過了幾年後,她的老公才回歸家庭。而此時的蓮子已經被傷透了,心早在幾年前就已經死了,若不是為了兒子她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而她老公,從來就不感到愧疚,對蓮子依舊是不體貼不心疼,這樣的男人讓她嘗不到一絲溫暖,享受不到一點可以依靠的感覺。
蓮子初中沒畢業就輟學了。箇中原因大致是每天上學來去要走十多里山路,加上家境不是太好,還有弟弟和妹妹也要上學,因此她便不上學了。
自從去年參加過老家的同學會後,她便開心了很多,因為在這些個同學中,有的比她過得還要差。
非是她見不得別人好,而是一直以來她總是認為自己是過得最不好的一個。而現在看看兒時的夥伴,還有比她更難更不幸的,她想想自己沒有理由再憂傷下去了。
最令她開心的是有一位昔日的男同學,而今在老家也是同學中的佼佼者,經常給她發微信問候。她既開心又有疑惑:「他為什麼經常問候我?難道真的是同學之間的客氣或關心嗎?」
但她感覺很愉快,每天打開手機就去看他的那個紅點,再後來偶有一兩天看不到他的微信竟然有點失落。直到幾個月後的一天,那個在老家的同學說想過來跟她見面時她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是有所圖的!」
她雖是做奶奶的人了,卻從沒經歷過這種感覺,她很喜歡有人問候並關心自己,因為她從沒嘗過被人關愛的滋味,然而這種有所圖的關心卻原來是一場陰謀,太可怕了!
她直接給回絕了——因為她痛恨這種人,一直以來都不願與這種人打交道。然而腦海里卻是糾結了很多個夜晚,終於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她面朝藍天深吸了一口氣,果斷地刪除了他的微信。
蓮子說:「姐,你說我傻不傻,為什麼就差點上了當,自己的一世清白差點就說不清了!年青時沒相信過任何男人,怎麼老了老了別人微信里的幾句問候、幾枝花、幾杯茶就相信了呢!」
我傾聽著,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偶爾給她一份讚許,我為她的自警能力由衷地表示讚賞。並笑說:「若換成是我怕是沒了主張,只是嘆惜我這副糙皮囊,能夠肯多看我一眼的男人都沒有。」
蓮子沒被我的話給逗笑,卻哭了,哭得很壓抑,她努力地忍著不發出聲。我看得很是心疼,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機械地遞給她面紙,她邊擦著淚邊對我說:姐,你知道我有多憋屈嗎?這麼多年我都不知道自己咋捱過來的!聽著她的話,我也跟著難受起來:妹妹啊!能怎麼辦?好象咱們大都數女人這一輩子都是為了孩子能有一個完整的家,有苦衷的也不是你一個,還不都得好好地活著。
我不善言辭,說不出更多可以勸慰的話,只能陪她靜坐。須臾,妹妹便從情緒中走出來了。
她說:姐,我沒事了,把事兒說出來這心便不堵了。我都一把年紀了,知道該怎麼做的,年青時都沒犯過錯,難道老了老了還會糊塗,只是覺得自己一輩子很委屈。這次還傻乎乎地真以為有人對自己好,以為都老了的人了又是老同學,誰能想那上面去,我真是蠢透了,唉!這世道,還能信誰?
蓮子走了,今年春節後不久盤掉了店面去往她兒子的城市了。前幾天還發了微信給我說她老公現在好象也有點知道關心人了,許是跟兒子和孫輩在一起受他們影響了,亦或是在家閑著沒事幹了的緣故吧!我說:那好啊!該著你享福了,祝福你!
蓮子走了後,我這心裡空落了好一陣子。
之所以能跟蓮子處得很好,是因為跟蓮子有共同話題,經常能聊到一起,也有一些相似的經歷,妹妹為人又很善良,因此很是投緣。
後來我把她的故事寫進美篇里的一篇散文和一首詩歌里,文中用了「她」做名稱。
今天用語音給蓮子發了微信問好,她立馬回了過來,並且讓她的孫女唱了一首歌給我聽,還說她老公要她代問我們好。從她的聲音里我感受到了她的快樂,不似之前的那種幽怨聲了。許是她老公真的對她關心了,或許是她不想再跟她老公糾結了,又或者是兒孫們帶給了她天倫之樂吧。
可是,她真的忘得掉以前的傷痛?她真的會原諒她的老公?依我看,未必是遺忘了或原諒了,應該是她這麼些年裡倦了累了,不願再糾結這些事了。
是啊!人總得往前走,儘管有些傷痛是不可能忘得了的,只是,又能如何?
寫到這裡,我突然記起了蓮子以前和我說過的一次話,她說:「我們那兒有一風俗,就是這一輩子若對另一半不滿意,可在臨終前囑咐子女不要讓兩人葬在一起,這樣,下輩子就不會再碰上她或他,到那時我一定囑咐我兒子要遂我心愿的!」
當時,我只是對這麼個風俗比較好奇,並未對妹妹的話作多想。
現在想來,蓮子妹妹卻早早地遁入了這般的境界,怪不得她不再怨恨她老公了。
這麼說來,非是原諒,而是看破,一旦看破便一心只等著解脫了,一個悲情的蓮子妹妹!一個烏托幫式的願望!
周海華,江蘇省泰州市人,現居無錫。文學愛好者。
喜歡與文字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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