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老偵察員談：山東慣匪「燕子李三」的落網經過
（1948年時的徐志剛）
近日，翻閱有關文史資料，見到了徐志剛先生的一篇回憶文章——《我曾參與偵審「燕子李三」案》。
徐志剛先生，1948年9月23日濟南戰役期間，「入城進行接管，在當時的軍管會公安部督察室任偵察員」，曾從事公安工作10年。該文，以一個親歷者的角度，介紹了抓捕山東慣匪「燕子李三」李聖武的經過。
山東慣匪「燕子李三」李聖武
據該文載，山東的「燕子李三」，「本名李聖武，化名李化天，小名吉順，禹城縣七區（今禹城市）離火車站不遠的李家莊人。因其輩分排行老三，俗稱『李三』。此人活動於三四十年代一貫殺人搶劫，作案累累。早年，李三投奔東北『鬍子』（土匪匪幫），後在哈爾濱等地闖蕩，以盜匪為業」。
為擴大自己的江湖影響，「李聖武，假冒北京義盜李鴻（老燕子李三）之名，也自稱『燕子李三』，吹噓能『飛檐走壁』，號稱『飛賊』」。
1943年，李聖武返回山東老家，「在日偽和國民黨統治時期，曾搶劫濟南大公委託商行、洪順洋服店、美最時鐘錶行、華成綢緞莊等巨額資財」， 濟南解放後，該匪繼續變本加厲，殘害人民。「1948年12月16日夜，搶劫了（濟南市——白梅月下客注）經三路緯四路慶豐金店，開槍殺死了經理吳江源之父吳本一；搶劫了估衣市街64號老鳳祥金店金元寶24個，現金1500萬元；後又殺害了芙蓉街芙蓉巷5號商人紀波亭；還在院東大街開槍襲擊了我公安幹部楚殿國」。
從徐志剛先生的這些描述中，我們可知，慣匪李聖武一夜之間，接連作案，可謂賊膽包天，罪大惡極。
「燕子李三」李聖武曾被捕過幾次
據徐志剛先生《我曾參與偵審「燕子李三」案》一文記載，慣匪李聖武至最終落入我人民政權法網前，曾先後被捕過不下三次，結果都為其設法逃脫。
李聖武「雖曾被捕，但由於李三勾結反動官府，國民黨警察局受賄賣放，而使其敢於橫行無忌。1948年初，國民黨『山東省會警察總局』刑警隊，為掩飾其受賄醜行，重又逮捕了李聖武，之後卻把他推給法院，讓李三花錢雇上律師，進行『辯護』。由於法院與警局同樣受賄，把本應處死的李三改判為有期徒刑；甚至關押期間，還容許李三在監獄裡吃酒席、玩妓女。據留用的國民黨舊刑警人員揭露：國民黨『第二綏靖區司令部』二處（軍統特務）放出風來稱『此人有武藝，日後對黨國有用……』，因而曾經汽車接送，單獨召見，企圖留下這條禍根，利用李三，在城市解放之後，破壞搗亂，危害社會。果然，到了1948年9月16日，濟南戰役炮聲一響，監獄看守人員如鳥獸散，於戰火紛亂之中，李三便與其他人犯一起混逃出獄」。
以上是李三的前兩次被捕，捕獲李三的為國民黨軍警人員，結果或在李三的行賄下，或因時局，均為他逃脫。
李三第三次被捕後的脫逃，是在我人民政權建立後。
「1949年1月15日，（針對李三而設立的我濟南市公安局刑偵幹警專案組——白梅月下客注）南關組發現李三進入南門裡元順油糧店（經營者為劉洪吉、段玉林、魏光明等）。經『關係人』入店確認後，我刑警陳凱、高劍秋等將李三一舉擒獲。
在押往市公安局的途中，行至普利門裡郝家巷口，迎面遇上歡慶春節的鑼鼓秧歌隊，當人群擁擠混亂之際，李三跳上一坍塌房屋前的土堆。我刑警向匪徒舉槍射擊時，手槍恰有故障，未能及時打響。李三卻抽出藏在內衣的手槍開槍拒捕（應當說，搜身不徹底也是致使李三脫逃的原因之一——白梅月下客注）。街上人群大亂，李三趁夜色昏暗而脫逃」。
山東慣匪「燕子李三」李聖武的徐州抓捕經過
慣匪李聖武脫逃後，「我幹警密布點線關係，深入偵察，抓到一個正聯繫賣槍的顧盛三」。
經審訊，跑行商、販黑棗生意的顧盛三，「與慣匪李三有交往。顧稱，近幾個月，已借過李三兩千萬元。因濟南追捕很緊，李三已逃往徐州」。
為儘快抓獲李聖武，專案組「經請示市局領導同意，對顧盛三大膽使用」，在「顧找了兩家商號做連環保」後將其釋放，「令他接受任務，跟著我們進行工作」，充當「內線『卧底』，設法靠近李三」。
「1949年5月19日，我刑偵人員偕顧盛三到達徐州。顧仍住糧食中街存放黑棗的信康貨棧，對經理馮四臣言明：『貨要出手，還李先生的借款』」，「這時，顧得知，李三去蚌埠還沒回來」。
6月14日，顧盛三報告，已回到徐州的李三並未與自己見面，只「給柜上留下信，說是去了泰安，19日再回徐州。等到19日，李三仍沒來。唯恐情況有變，我刑偵人員返回濟南」，並監視顧家。
「第三天，顧的妻子收到李三從徐州寫來的信，信中埋怨顧盛三不守信用」，「據此判斷，李三仍在徐州。我刑偵人員迅即二次去徐州」。
「6月23日，顧盛三與我內線人員在河邊見到李三乘船經過。李同顧打過招呼，約定第二天讓顧到李三的姘頭（『民生茶社』歌妓）張紅蘭家（徐州鐵管巷78號）」見面。
「考慮到李三異常狡猾，其行動與住址輕易不肯暴露，並且好嫖女人，早上好睡懶覺等特點」，為了證實其所他說住址的真實性，我公安人員「讓顧盛三早晨七八點鐘前去。去後，果然看見李三住在那裡。顧將一部分款留下，說好其餘的款明日再送來」。
「次日，在徐州市公安局密切配合下，外面布置便衣封鎖，裡面由內線人員應酬周旋，穩住李三；民警再以公開查戶口的方式進入院內，故意按戶依次普遍查問，使其不易警覺。當查到李三住室時，內線外線齊動手，由桂樹槐、曹金法等同志奮勇上前，將慣匪擒獲。當場搜出美造加拿大手槍一支，子彈二十四發」。
至此，山東慣匪「燕子李三」李聖武落入我人民政權法網。
「慣匪李聖武逮捕歸案後，1949年6月27日，由刑偵幹警桂樹槐、曹金法等將其解回濟南。關押在（濟南——白梅月下客注）市公安局四科（後稱警法科，預審處）。監獄在趵突泉東門對面的後營坊街路南」。後經審訊，李聖武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
「1949年9月4日，濟南市公安局凌雲局長親筆寫出處決意見。後以濟南市人民政府秘秘字21號文（市長姚仲明署名）向山東省人民政府呈請。1949年9月30日，省府郭子化副主席簽批：『同意判處慣匪李聖武極刑』」。
1949年10月27日晨6時半，慣匪李聖武被綁赴濟南市十二馬路北卡子外刑場，執行槍決。
（電視連續劇《燕子李三》劇照——張立飾演的飛賊李雲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