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野奇人之——瞎老厚（小小說）
鄉野奇人之——瞎老厚（小小說）
趙志勇
清末，盜匪猖獗，社會動蕩不安。趙州鄉村的老百姓，紛紛習武練拳以求自保，武風日盛。城南高村練的是少林拳，村裡出過不少有名的拳師。拳師中有個叫老厚的，練就了一身好武藝，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蛟龍，行走江湖多年少有失手。此人，膚黑體瘦，其貌不揚，小時候害眼病瞎了隻眼，鄉鄰管他叫瞎老厚。
年幼時，瞎老厚跟村中拳師學藝，悟性極高。拳法套路，師傅一點就透，加上他冬練三九，夏練三伏肯吃大苦，小小年紀就敢在村裡立台打擂，連虎背熊腰的大人也不是他的對手。
十五歲那年，瞎老厚去給丈人拜年，丈人也是習武之人，酒席間，有意試試女婿的身手，就說：「你們高村的拳，還是名師正宗相傳！就那單鞭式的空隙，見武必敗。」
「丈人有所不知，那單鞭式虛虛實實，真假莫辨，常常敗中求勝，那可是絕招！」瞎老厚針鋒相對。
陪席的見二人唇槍舌劍，凈是嘴上功夫，就攛掇說：「不如趁著酒興，你們比試比試。」
翁婿來到院中，瞎老厚抱拳當胸：「失禮！」一記快若星火的流星拳打了過去。丈人求勝心切，閃過這迎面一拳，劈拳往瞎老厚左膀打去，瞎老厚不躲不閃，一個單鞭式迎上，左手卡住丈人右腕，身子旋轉，腳下使絆，丈人結結實實地趴在地下。丈人被瞎老厚扶起後，明裡不顯暗裡服氣，回到酒桌上不免多喝了幾杯。
瞎老厚十八歲那年，地方上很不太平。武藝高強的雙刀李五落草綠林、佔山為王，常常下山強取豪奪，禍害百姓。縣太爺幾次派人進山捉拿，可全然不是李五的對手。瞎老厚的舅舅在衙門裡當捕快，就舉薦了外甥。那天，瞎老厚進城面見縣太爺，縣太爺上下一打量，見瞎老厚個頭不高，模樣不強，還是一隻眼：「我以為是上能頂破天，下能立穿地的英雄好漢，卻是這個模樣，還不夠李五一嘴菜哩。」
瞎老厚獨眼一瞪，環顧四周捕快，霸氣地喊道：「誰敢上來與我比試！」
人群里走出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看樣子是捕快里的頭目。兩人在公堂上你來我往，只半袋煙的功夫，就叫瞎老厚按在膝蓋下。公堂上下都看傻了眼，縣太爺不得不伸出大拇指：「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就派你去拿賊！捉拿了李五必有犒賞。」
從衙門出來，瞎老厚開始準備擒賊的家當，無非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之類。瞎老厚的父親早知道李五的厲害，心裡想，小子這回凶多吉少，倒不如我把他打傷，也比白送一條命強。就遞說老厚：「孩子，你臨走前去給我擔擔水吧。「等瞎老厚擔著水桶出門了，老頭端起一把糞叉藏在街門後。瞎老厚擔著水桶一進門，老頭從門後閃出，對準瞎老厚屁股的是一叉。瞎老厚覺得身後有一股風吹來，左手朝後一甩，糞叉就被他甩出去丈八遠！老父親笑了，揮手放行。
瞎老厚帶著三名捕快不幾日來到太行山下。只見巍巍太行奇峰突起，怪石林立，洞泉遍布，林繁花茂，雲環霧繞，瞎老厚心說，李五的賊窩扎在哪個山頭呢？
此時，山道上走來一個道人，瞎老厚上前施禮：「道長，敢問李五在那座山上？」
「一看你們這架勢就是官府的人，那李五武藝高強，你們恐怕不是他的對手。」道人搖搖頭說。指給他們進山路後說：「千萬可要小心，李五的門口有機關，吊著一盤石磨，弄不好，就壓成肉泥了。」
瞎老厚和隨從解決了擋路的山寨嘍啰，直奔李五住處。他一個旱地拔蔥躍上房頂，除了門口的機關，端起長槍衝進屋子。此時，李五正躺在煙榻上抽大煙，見瞎老厚挺槍刺來，眯縫雙眼，紋絲不動。瞎老厚一陣挑、扎、掃過去，李五臉前槍頭翻飛，被寒光罩住。李五過足了煙癮，才收了煙壺、煙槍，從枕下抽出兩片大刀，跳下煙榻，瞧准了，掄刀砍去，只一刀瞎老厚的槍頭落地，李五右手的大刀也震掉在地。李五揮動左手的大刀就向瞎老厚砍去，瞎老厚機靈地躲過，用斷頭的槍桿照準李五的鬢角狠狠打去。李五不防趕緊去護太陽穴。瞎老厚趁機用槍桿打掉李五左手裡的大刀，活捉李五。
李五沒想到敗在瞎老厚手裡，他輸的心服口服：「我走南闖北還沒有遇到對手，想不到敗在你一個娃娃手裡。我要不死，以後一定拜你為師。」
捉拿回李五後，縣太爺對瞎老厚更加賞識，想把他留在官府。瞎老厚過不慣官府的日子，依然回高村逍遙過活。一天，一個叫老榮的大內高手路過高村，聽說了瞎老厚的武功，心裡很不服氣，爭強好勝的他提出要與瞎老厚比武。
比武那天，下起小雨。廟前賽場上，人們早圍攏得里三層外三層，風雨不透。場子中心，一個像猛虎下山，招招狠毒，一個像蛟龍戲水，以柔克剛。大戰二十個回合也沒分出勝負。就這樣兩個人連比了六天。
第七天．一上場，老榮說：「兄弟咱比了六天了，今天換換花樣。」就用行話問：「你會騎馬唄。」瞎老厚說：「有馬我就敢騎！」說著亮出騎馬蹲襠式。老榮把瞎老厚提起向上扔出去兩丈高。人群就有人驚叫：「瞎老厚完了！」再看瞎老厚在空中做了幾個空翻，穩穩落了地，騎馬式姿勢一點沒變。老榮上前拍拍瞎老厚肩膀放聲大笑：「兄弟，佩服，佩服！」
有道是，生手怕熟手，熟手怕高手，高手怕失手。一次，瞎老厚在與高手對決中終於失了手。正應了一句俗話：河裡淹死會水的，能人全死在能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