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讓人犯困，讓人萎縮——九月十六的日記和詩

在火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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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記

█ 圖文 / 嚴彬

昨天我以為今天是我生日。小番茄見到我時，她說三天以後我會收到一份禮物。她將書架上一個橡皮泥的多層水果蛋糕指給我看——要三天呀，爸爸！

十點鐘我帶著小番茄一起坐地鐵去人大，中午在北區食堂吃飯，我點的飯菜小番茄不喜歡吃，她將我撥到她小碗里的米飯從土豆燉雞肉里挑出來，只吃了雞肉，附帶一點土豆，她沒有吃小白菜，沒有吃粉條。飯後我帶她去17-17，她做作業，我也學英語，看了兩頁英語書，重新學習了幾頁單詞。清源以醫生的穩重，買來了半自動洗衣機和熱水器，他說明天就可以洗澡了，並熱心讓我試洗了兩件衣服。洗衣機是半自動的，是的，需要人工調整水位、洗衣時間，手工放水和抽水，要將洗好的衣服從左邊的洗衣桶放到右邊的甩干桶，按鍵後將衣服甩干。

雖然落伍了，我還是喜歡這種過時的產品，我喜歡人能用自己的手做點什麼，我不喜歡全自動，它讓人犯困，讓人萎縮。家庭風波這兩周，我在出租房裡洗衣服，在學生宿舍洗衣服，我用手洗，一天以後衣服幹了。

想起很小的時候，那時牛叔公家的柿子樹真是茂盛啊，長大後我幾乎再也沒有見到那麼繁盛而壯觀的樹，樹冠足足有兩三家屋子那麼寬闊，有三四十米高。每年到了夏天，滿樹的柿子由綠變黃，由黃變紅，最後被鳥雀啄了落下來，自己熟透了落下來……地上很多柿子，柿子的旁邊，還有兩棵棗樹，成熟的棗被大風雨刮過後，也落到地上。所以，你知道了吧，在夏天和秋天，在我的童年，到處都是柿子和棗，桃和李子，到處都是桔子和蟬。那才是童年啊，哪裡像現在這樣，坐在屋子裡昏昏欲睡，不知道自己想要點什麼好，做點什麼才能讓我高興起來。所以唐和宏偉來宿舍看我，她說要請我吃飯，吃飯總該高興起來啊。可我興奮不起來——飯有什麼好吃的，如果我不餓，就不需要吃飯，吃飯多麼費力氣，費時間啊。

你看，如果你隨我去我家走走，我會將那幾棵棗樹和柿子樹、桃樹、李子樹和滿園的桔子樹指給你看。那些樹現在都沒有了，現在只有草和干木頭，只有外地來的景觀樹，過於有秩序，花開得過燦爛，葉子的顏色過多，真正的鳥都不會落在上面，那些從前的鳥都不會在它們樹上做窩。

所以啊，你看，我的脖子疼。我右邊的脖子又在結板了。結板你知道吧，就像稀泥巴糊在樹皮上幹了，在田埂上幹了，被太陽一曬，被你敲一敲，或者老鼠從它那裡跑過去，它就落下來了，就再也不是自己了。

現在我喜歡用右手不停刮著我右邊的脖子，好讓它靈活起來。但是沒有用，沒有用我還是用右手刮著我右邊的脖子，掐著右邊脖子上的皮膚。結核病人一生柔弱，畢竟我比他們要好多啦，我可以吹風，可以干力氣活，我的體質一度很好，我曾跳起來拍死過天花板上的蚊子。抬頭看一下，陽台上的衣服，有一半是我跳起來掛上去的。這不是很好嗎，總要做點什麼，雖然有很多書，雖然書里的東西和小番茄差不多好——不能比較卻又有相近的力量。

寫了兩首詩，這是其一：

國 王 的 湖

美麗的人生，純正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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