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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媽生日快樂!

今天是我媽的身份證生日。

一.

回想起上個月的某天夜晚,我和我媽勾肩搭背在綠化帶里散步。我媽先是批駁了一通我在8月1號那篇文章里流露出的「動不動就想糊誰一臉的狂躁」,然後冷不丁問——

「你為啥從來不寫我?是不是我沒啥值得寫的?」

在每日以互損為樂的家庭氛圍中長久浸淫的我,此處,竟然很認真地想了一下,然後回答說:「其實還挺值得寫的。」

這個答覆貌似出乎了我媽對我低微的預料,萬萬沒想到我竟然也有如此嚴肅認真的一面。她於是驚喜地抬起頭來,眼睛亮亮地說:「那你快寫!」

然後每隔幾天,我媽都要眼睛亮亮地問一句:「你咋還不寫呢?」

二.

我媽屬於特別無微不至的一類,程度之深,世所罕見。

曾經有一次我去同學家玩,聽她爸爸問她:「你什麼時候返校?」頓時就有些驚訝,因為在我家,別說哪天返校了,就連我的車次座號,甚至返校前幾天的行程規劃,我媽都早在我耳邊絮叨無數遍了。

我媽經常性的一種狀態,就是躺在床上抱著手機嘴裡念念有詞地規劃著全家人好幾個月的行程。有時還要抽出時間幫忙分析決策一下親友家的重大事件。

我說:「喏,環太平洋片兒警,你咋操這麼多心?」

我媽說:「噓!別打擾我。」

三.

說起來,自打初中開始,我就離開我媽去別的城市上學了——我們從最初的一周一見,到後來的兩周一見、半學期一見,再到最後留學時的一年一見——相聚的時間總是很短。但奇怪的是,每每當我回憶過去,都覺得她時時在場。

譬如小時候學古箏,我媽騎自行車帶我,騎到半路累了,就要求我帶她。那一副細胳膊細腿兒小學女生騎大自行車背琴譜載媽媽去上課的神奇畫面,至今仍縈繞在我腦海中。

又譬如初三那年,剛拿到駕照的我媽,三天一闖燈、五天一逆行,堅持開車接送我上下學。為防止「影響她開車「,我大氣不敢出,緊張地坐在后座上,被命令得東張西望幫她看前後左右的車。

……

寫到這裡,我隔著屏幕隱隱感覺到我媽捧著手機低聲嘟噥了一句:你娘個腿兒。

……

因為學校食堂飯不好吃,我媽在我高三那年風雨無阻送了一整年的中飯;關於我的大大小小的活動,她都會參加,從家長會到成人禮再到畢業典禮,總能看到她舉著相機一陣對焦;我媽每天都發消息給我,從工作日常講到樓下的狗,如果我沒有及時回消息,我媽就甩個紅包,上面寫著「聊個五塊錢的」。

畢業分別的時候,我不正經的好室友樂樂跟我說:「我最佩服你的地方就是,你媽每天對你這麼關懷備至事無巨細,你居然突破寵愛成功成長為了一個正常的女青年。」我壓抑了一下心中的黑人問號,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假期里的一天,一個剛見面的叔叔問我多大了,我不假思索地給自己減了兩年齡,厚顏無恥地說:「二十」。叔叔露出驚訝的表情,我很僵硬地想:emmmmmmm 暴露了?叔叔說:「那你看起來很顯小啊,我以為才十六七......」 那一刻,我一臉懵逼地隱隱覺得這不是個好事情。我媽立刻在旁邊尬笑說:「沒經過事兒的人,看起來都不太成熟。」

但一聽這話我卻釋然了,如果經歷風雨是成長的唯一方式的話,那我寧可永遠年少。

我看了我媽一眼,心說這就是這麼多年裡給我擋風擋雨的人。

四.

John Legend的《All of Me》里唱:You re my end and my beginning / Even when I lose I m winning.

單曲循環了很多遍之後我就在想:真的會有人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可依?真的會因為有一個人在身邊,所以即使失敗了也覺得自己是贏家?

那時候我是從伴侶角度考慮的,我一直都不怎麼相信true love這回事,又看到朋友圈裡一對對恩愛到飛起的情侶紛紛離散,甚至有的濃情蜜語居然忽地某一天變成了惡毒詛咒,頓時覺得「even when I lose I m winning」這樣的美好希翼在現實面前變得十分愴然。

後來有一段時間我因為一些事情很受打擊,有一個很好的朋友發消息來問我,我說了情況,他只回復了一個字「啊」,就消失了,什麼也沒再說。也許是他當時突然有事忘記回復了,也許是不知道該如何做以安慰,但即使是有千千萬萬種合理的解釋,那一刻也終於使我意識到了:也許你的朋友們會樂你所樂,但他們大都不會苦你所苦。每個人在自己的世界裡奔忙已經很倉皇了,又怎麼能指望朋友們總是可以在你需要的時候恰好有空,不怠慢、不僭越、不急、不躁、不偏、不倚地說出你恰好想聽的話呢。

但我媽可以。

急我所及,痛我所痛。而且很神奇的是,無論是多大或多小的事,只要告訴我媽,頓時覺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切都沒有那麼不堪了。

我剛要出國那年,眼看離出發的日子越來越近,卻遲遲等不到簽證的消息。我想著一系列將會由行程推遲而造成的麻煩後果,又急又氣,上下求索。我的朋友發信息過來教導我說:「你不要著急,著急有什麼用,耐心等待」;而我媽卻陪我一起左右聯繫,把截簽的步驟查得清清楚楚,到了後來,連北京甜水園素不相識的攬件小哥都每天晚上一個電話來告訴我媽有沒有攬到我的快件。

我媽不是什麼超人,而且說真的她一點都不豁達:遇事也很急躁,心煩意亂,特別糾結。但她還是會跟我說:「這都不是事兒。」

我一直覺得天底下每個家庭,都各有各的溫暖祥和,直到後來長大了,見了很多人,聽了很多事,才終於明白,原來從一而終幸福的家庭其實真的是難能一見的。

也就是在那時,我才意識到,即使我在外面經歷風雨,經歷失敗,即使我終究平庸,終究凡俗,只要我爸媽還在我身後,我一轉頭就是贏家。

Even when I lose, I am winning.

我媽說:「我包養你吧。」她酒足飯飽躺在床上準備午休,大老遠地喊攤在沙發上玩手機的我:「過來過來,我抱抱。」

我翻個白眼走過去,伏在我媽開始日益積攢脂肪的肚皮上,還不忘加一句:「心疼地抱緊我二百斤的媽媽。」

五.

幾個月前,我堂妹玩滑板摔了腿,粉碎性骨折,在醫院住了好久,我舅媽請了她所有的假坐火車跑去照顧她。

假期的時候,我去堂妹家看她,中午吃飯,我聽著舅媽跟她同事講當時發生在醫院的種種——關於看著我妹受疼她有多麼的難受,關於給我妹翻身扶我妹上廁所她有多麼的辛苦,舅媽還說,為了把我妹的輪椅送上計程車,她的腿被磕得青一塊紫一塊。

我當時低頭往嘴裡刨著飯,眼眶裡卻止不住地一陣陣潮漲。

那個同事向我舅媽感嘆:「除了你,沒人能做到這麼多。」

當時我心裡想:假如摔得人是我,我媽也做得到。當然即使如此,我寧可這樣的情形永遠也不發生在我身上。

我想起之前有一次,為了反駁我媽一個觀點,我隨口說了句對自己很不好的話,正吃面的我媽,反手一個蒜就向我砸來,然後不依不饒地押著我去敲木頭說「呸呸呸」,還要給佛祖道歉。

某天晚上,我媽把一個演講視頻塞給我看,她自己卻借口要上衛生間走開了。視頻里的女孩說:「要愛父母,先愛自己」,然後講了一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故事。

當時離我某天生病暈倒時隔不久,我想我媽大概是心有餘悸。後來的幾天,只要我跟我媽說什麼她沒聽清,她都以為是我又出了什麼狀況,總是很大聲地問一句:「咋啦?!」然後瞪大眼睛,從椅子上彈起,向我忙不迭地跑過來。

上大學的時候,一個同學的母親去世了,我的好朋友說:「太可憐了,如果是我的父母,我會覺得天都塌了。」我也想像了一下,真的可怕,但更讓我覺得可怕到不敢想下去的,是假如這個事件倒過來發生,我爸媽該有多悲痛。

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與妻書》里,林覺民「吾心不忍」的悲傷。

寫到這裡,嚇得我趕緊去吃棗夾核桃、喝板藍根壓壓驚。

終.

我一直都不太會抒情,一抒情總覺得毛骨悚然。

我媽每次送我遠行,都要抱抱我,抱完我看著她眼圈一紅,總是嚇得轉頭就跑。

在我寫這篇文章的時間裡,我媽跟我視頻了兩次,第二次接通視頻時,我說:「咱這個視頻頻率是不是有點高?」

我媽嬉皮笑臉地說:「我養的我看看咋了。」

她又問我:「你現在幹嘛呢?」

我說:「啥也沒幹」,然後趕緊再敲兩個字。

祝我媽生日快樂,這篇的打賞給她發紅包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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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之年,願與你欣喜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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