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凌隨筆：別傷害身邊的孩子

【張亞凌，教師，《讀者》等簽約作家，《語文報》等專欄作家。數十篇美文被選作中考閱讀文或各種考試閱讀文，收錄進寒、暑假作業、地方語文精英教材及多種課程輔導資料。出版散文集三部，《回眸·凝望》一書獲第二屆杜鵬程散文優秀獎,《時光深處的柔軟》入圍「第三屆葉聖陶教師文學獎」。】

記住身邊的孩子，記住自己的身份！

別傷害身邊的孩子

文 ‖ 張亞凌

一出陽光超市，就看見台階下面圍了一些人，兒子也拉著我湊了上去：

「給你收拾？還要看我的心情！」那個留著披肩發的年輕女子滿臉不屑，或許，她覺得面對一個商場清潔工沒必要那麼客氣吧。

那個身著工作服的清潔工大嫂也不甘示弱，她一手拎著簸箕一手舉著掃帚比劃著：「你娃隨地大便，你不打掃誰打掃？叫大家說你該不該打掃？」清潔工說罷看著圍觀的人，似乎圍觀的人就是公正的法官。

我才注意到披肩發女子身後有個拉著她衣襟的小不點，小傢伙瞪大眼睛，看上去已經受到了驚嚇。

「你掙的就是打掃衛生的錢，天天乾乾淨淨不出一點事，人家不會在門口擺個木偶？誰會花錢雇你？我娃是給你找營生，怕你失業！」披肩發女人的確伶牙俐齒，「你是沒養過娃娃？不知道娃娃憋不住就是憋不住？你就是沒娃娃，你也是從娃娃過來的，你從小就能把你的屎尿管得利利索索……」

那話說的，別說是清潔工大嫂，連旁聽的我也被激怒了：啥口氣啥邏輯，太混賬了！

清潔工大嫂氣得用掃帚指著披肩發女人：「你真能胡攪蠻纏，行，你不收拾是不是？」說罷她丟下簸箕掃帚，一把過去，抓住了小不點——看樣子不到三歲——的胳膊，「誰拉的誰收拾！」

披肩發女人也急了，牢牢拽住孩子的另一個胳膊。小不點嚇得大哭起來。圍觀的人或者搖頭，或者私語，卻沒有人站出來真正地給她們解決問題。

我擠了前去，護住了孩子，給她們打起圓場：「不敢把娃嚇著了，不能這樣處理事情。」我先給清潔工大嫂解釋，「年輕人管娃，容易煩躁，說話就不太注意，您就體諒一點……」又扭頭給披肩發女人遞話，「看你，就這麼小的一點事，把娃嚇著了划得來划不來？收拾一下就過去了。」

可披肩發女人似乎火氣更大：「你不要管！」她瞅著清潔大嫂問，「我就想看一下，你今天能成多大的精？」說著她掏出手機，打開機蓋，「你說，放手不放手？」

清潔大嫂更來氣了：「你打，你現在就打，哪怕你打給天王老子，——還能叫混帳東西攪和得沒天理了？」

爭吵又進入高潮。

我只有轉身離開，身後，孩子的哭聲依舊撞擊著我的耳膜。

對不起，孩子，我不忍心看到你被拉扯著，可我實在幫不了你。

「媽，你不高興？」兒子突然開了口。

「就是不高興。」我坦然相告，「媽覺得那個小孩真可憐，她媽媽為了面子不肯低頭，也不尊重體力勞動者，她就沒有尊嚴地被扯來扯去……」

我無意於評論兩個女人的對與錯，只是遺憾，她們似乎只想著自己，對小孩子，就顯得過於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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