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一個外國人能跑到中國搞刑訊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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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電視劇《武媚娘傳奇》劇照

為什麼一個外國人能不遠萬里跑到大唐王朝來搞刑訊逼供？這還得歸咎於一個人和一個政策。這個人就是武則天，這個政策就是武則天為了鞏固地位，消滅異己而興起的告密和酷吏政策。《資治通鑒.唐紀》是這樣記載的：「太后（武則天）自徐敬業之反，疑天下人多圖己，又自以久專國事，且內行不正，知宗室大臣怨望，心不服，欲大誅殺以威之。乃盛開告密之門，有告密者，臣下不得問，皆給驛馬，供五品食，使詣行在。雖農夫樵人，皆得召見，廩於客館，所言或稱旨，則不次除官，無實者不問。於是四方告密者蜂起，人皆重足屏息。」正是在這種全國告密者風起雲湧的大形勢下，這個外國人乘劫而起，被武則天重用了。

這個外國人，就是因經商居住在洛陽，長得牛高馬大，深目鷹鼻，滿臉鬍鬚的波斯人索元禮。當時，居住在洛陽城的胡人甚多，緣何索元禮能鶴立雞群，一鳴驚人地受到武則天的重用呢？原來，除了興起告密政策大形勢外，還有一個特別重要的原因，就是在武則天的第一面首馮小寶（後稱薛懷義）還在當街頭小販時，索元禮就是馮小寶的乾爹了。馮小寶被武則天寵幸後，就在枕頭上向武則天隆重推薦了乾爹，說乾爹天性殘暴，善偵善告反叛者，對刑訊頗有研究，極適合審訊反賊並牽出反叛枝蔓，一定能光大太后的告密政策。武則天聽後大喜，時值徐敬業造反案平定不久，正需要人來順藤摸瓜，審訊出所有牽連者，以便殺人立威，何況被推薦者還是自己最愛的馮小寶的乾爹呢！由是於垂拱二年（公元686年），武則天封索元禮為游擊將軍，主管審理京城所有監獄的案件。

斯時，武則天已下詔，凡進京告密者，當地朝廷不但不能過問截留，還必須提供馬匹驛站，供應五品官員的食物，使之儘快趕到京城。即使是農夫樵人，到京後都能得到武則天的召見，告密者食宿在政府客館，所告之密若符合要求，可根據不同情況授予官職，所告不實者亦不問罪，於是四方告密者蜂起，告密之風大盛。

索元禮上任後審理的第一件謀反案就是魚保家案。魚保家是侍御史魚承曄的兒子，喜歡研究製造銅鐵新鮮玩藝，見到朝廷大興告密之風，便跟風發明一個叫「銅匭」（guǐ）的新鮮玩藝獻給武則天。銅匭就是一個銅箱分四格，每格都有入口（類似今日之郵箱），告密信投入後無法取出。武則天見到銅匭後大喜，立命魚保家督造一個大銅匭，立於朝堂，接受天下疏表。銅匭入口朝東的稱「延恩」，朝南的稱「招諫」，朝西的稱「伸冤」，朝北的稱「通玄」，特設專職官員掌管銅匭密鑰，定期開啟分揀告密信件。

（圖）電視劇《武媚娘傳奇》劇照

上天彷彿開了一個大玩笑，銅匭開張後的第一封舉報信，居然是舉報銅匭發明人魚保家的。舉報信說魚保家曾為徐敬業改良過兵器，徐敬業造反時，這些改良過的兵器發揮了巨大作用，致使官兵傷亡慘重。武則天見信後哈哈大笑，立即將魚保家交給索元禮審訊。

新官上任三把火，索元禮決心將此案辦成鐵案。他苦心鑽研出了「獄持」和「宿囚」兩大刑訊逼供法寶：「獄持」，即泥耳籠頭，枷研楔轂，折脅簽爪，懸發薰耳，卧鄰穢溺；「宿囚」，即累日少食，連夜審訊，晝夜搖撼，使不得眠。索元禮要試一試人類對這兩大法寶的承受力。

魚保家死活不肯招供，索元禮一擺手，大喝一聲：「來人！取我的鐵籠子！」手下抬來一個鐵籠子，籠頂有一個僅能容納疑犯頭顱的小口，旁邊還有上粗下銳的木楔，用來楔進疑犯頭部，使之腦漿迸裂而死。魚保家被這新奇的玩藝嚇破了膽，當場招供，遂以協助謀反判處死刑。此後，「取我的鐵籠子！」便成了索元禮的口頭禪。而魚保家則成為發明銅匭的第一個犧牲品，此亦謂「作法自斃」也。

索元禮一炮打響後，備受武則天的信任，凡難纏之案均交索元禮處置。從此，這個老外更加解放思想，放開手腳，大幹快上，接著又創新了諸種酷刑：一「鳳凰曬翅」，即用橫木限制疑犯的手足，然後左右轉動；二「仙人獻果」，即將疑犯跪著雙手捧枷，枷上層層壘磚；三「玉女登梯」，即將疑犯立於高木之上，引枷尾向後；四「驢駒拔橛」，即將疑犯的腰用繩索絆住，引枷向前；五「千鈞一髮」，即將疑犯腳上頭上倒懸於樑上，且頭髮繫上大石頭；再加上前面提到被稱為「天崩地裂」的「索公籠」，即將鐵籠套在疑犯的頭上，從四周楔入木楔，直到疑犯腦漿迸射。一個心毒手狠的外國人，在武則天一個殺人立威政策的鼓勵下，把刑訊逼供的殘酷手段發揮到了極致。

索元禮還慣用心理戰，每提審疑犯，「輒先陳其械具以示之，皆戰慄流汗，望風自誣。」（見《資治通鑒.唐紀》）每審訊一個疑犯，往往會牽扯出數百個無辜的人，武則天因此經常召見賞賜索元禮，以彰示授予他的生殺權力。由是，幾年來，橫死在索元禮手上的達數千人之多。經常有大臣入朝時會突然飛來橫禍，毫無先兆地被逮捕，從此音訊全無。滿朝文武皆成驚弓之鳥，早晨入朝前，必定先要與家人訣別，下午退朝平安回家後，必定會以手撫胸，連稱「僥倖！」

（圖）電視劇《武媚娘傳奇》劇照

波斯人索元禮是由武則天的告密政策而拔擢起來的第一人，首開了一個白丁一夜發跡的先河。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一時間，以索元禮為榜樣，由小人成變酷吏的如過江之鯽，紛紛湧現出來。譬如：來俊臣、周興、侯思止、王弘義等等。武周時代儼然變成了一個酷吏時代，其中與索元禮齊名，甚至名列前茅的是來俊臣。時稱二人為「來索」，即「來索命了！」

酷吏們的殘酷暴烈行為，讓大多朝臣寢食難安，不少人不斷向武則天上書酷吏之弊。天授二年（公元691年），也就是在索元禮橫行六年之後，當武則天已成功「革唐為周」，李唐宗室和反叛大臣都已誅殺殆盡的時候，為了平息朝臣們對酷吏的怨憤，該「卸磨殺驢」了。由是，武則天以索元禮被人舉報，犯受hui罪下獄，審訊時，索元禮死活不肯認罪，審訊官吏喝道：「來人！取索公的鐵籠子！」索元禮傻眼了，這不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還沒有等到把他自己發明鐵籠子抬來，他已經認罪了。「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個不遠萬里跑到中國來搞刑訊逼供的外籍酷吏，就這樣被大刑伺候，死在獄中。「後（武則天）以苛猛，復受賕，後厭眾望，收下吏，不服，吏曰：『取公鐵籠來！』元禮服罪，死獄中。」（見《新唐書.酷吏傳》）可見，一個外國人跑到中國來鑽空子，是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的。

*作者：肖錫光，魚羊秘史簽約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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