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的「桃花源」

最新 09-19

桃花源是一個見了鬼都實現不了的夢想,但烏七八糟的現實中有兩件事物,稱得上咱身邊的桃花源,觸手可得可見,比比皆是——一是姑娘,一是藝術。

我老愛用姑娘來打比方,並不是因為在「這個男性視角構建起來的話語機制」中我要物化女性,或者是要刻意消費女性,而是因為,這是來自一個直男的真愛!我早就特別想專門寫一篇關於姑娘的文章,但始終沒有機會,於是借寫周昉之機試著多少寫寫姑娘。

姑娘是一種神奇的存在,如果你是個喜歡姑娘的男人,當那個註定這輩子能捏死你的姑娘站在你面前的時候,無須多言,不用熟識,你會立刻完蛋,就像我遇見心儀的藝術品一樣。此刻, 你註定「內心腫脹」,心跳爆表,雄性荷爾蒙和腎上腺素都急劇飆升,比一切興奮劑來得都猛烈,比任何毒品都給力!時間停止,世界融化,宇宙坍塌!除了她以外,周圍的一切頓時都化為虛無。每一次見到她,你就立刻覺得置身桃源仙境,事事美好, 這時候她遞給你一條老太太的裹腳布,你都會覺得別有一番滋味! 見不到她,你就立刻覺得被打入地獄,處處煎熬,任憑珍饈佳肴視同嚼蠟。從此,「你的眼裡只有她」,去他媽的什麼世事紛擾家國天下,去他媽的江山社稷愛誰誰。她就是你的「女神」,你可以隨時為她赴湯蹈火,奉獻終身,即便她並不一定真的美若天仙, 沒準還是「女神經」。有歌為證:「愛江山,更愛美人,哪個英雄好漢寧願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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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如果說這世上還有哪個事物能與姑娘相提並論, 也可以稱得上身邊的「桃花源」,我想那就只有藝術了。藝術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的另一個真愛,藝術與姑娘都具有一種難以言說, 卻又無窮大的魅力,就像周昉筆下的《簪花仕女圖》一樣,賞心悅目又發人深省:賞心悅目於造物主的恩賜,賜予我們如此的美好, 同時又時刻挑起我們對生命、對存在、對時間、對世間一切的慨嘆與深思。

藝術可以看作是造物主賜予人類的平行於現實生活之外的「桃花源」。現實世界的生活不盡如人意,人人都有自己無處安放的煩惱、難以化解的問題,好的藝術作品可以幫助我們在它那個神奇的世界里發泄、深思,憤怒、平靜,凶暴、美好......就像前面說到的曹植睹物思情,把自己無法排遣的情感寄託於文字之中,寫下《洛神賦》;顧愷之不知是不是也有如此境遇,借曹植之文章畫下《洛神賦圖》以寄託情思。再比如我最喜歡的鋼琴家肖邦,他一生顛沛流離,但他將他對祖國的巨大感情與思念融入到其一曲曲攝人心魄的樂曲中,彷彿建立起一個他獨有的精神家園,以替代那個他日夜思念但又遙不可及的故鄉;還有我摯愛的來自英國的樂隊 Pink Floyd, 他們將他們對時代的思考完全融入音樂作品中,讓我們在聽的時候完全可以超脫於當下的俗世,進入純精神的怒濤中。每次我遇到好的藝術作品,都好像是在被他們引領著,在一個個字元間、一筆筆描畫里、一句句樂句中,去尋找我自己期冀的那個隱秘的精神居所。

藝術也是一面鏡子,就像「桃花源」是生活的鏡子一樣,它能照出我們的生活,也照出我們的命運和心靈深處的孤獨。美國有一位我非常崇敬的藝術家叫羅斯科,他的畫作都是純抽象的,全是大面積的色塊。我看過一次他的展覽,被震撼到了。走進他故意設置的昏暗展廳里,我立刻感受到他的作品裡有一種巨大的純精神層面的感召力,似乎那些色塊里有一種能抽空我所有日常瑣碎的力量。這一點以前在家裡看畫冊還不覺得,但真正站在他的作品面前時,極強烈!我找了一個角落坐下,長時間仰視他的巨大畫作。這些巨大的灰暗色塊像是上天的威嚴,也像是生命的張力, 或是命運的混沌無常,或是一種我們人類科技還無法理解的神秘力量,總之無比強大,充斥整個時空。這時候,展廳已經不再是展廳,而更像是未來的神殿,或是某種來自宇宙深處更高級生物的領地!這裡所有的因素都體現了我們人類的太過渺小和極其的卑微。在這種氣場里我們看看我們自己,《浮士德》便是最好的佐證——我們有太多的貪婪、太多的醜惡;我們總是在犯很多的錯誤,卻不知悔改;我們總是無法真正寬容,無法真正坦然,無法真正善良;我們自以為是,好高騖遠,卻目光短淺......不得不說, 人類的確就是一種還並不太高級的生物,雖然我們自命不凡,在地球上稱霸一方。在羅斯科的氣場里,一切都只是浮雲,我感覺自己必須每個動作都小心翼翼,每一次呼吸都要輕輕的,就更不用說講話,那基本就不敢,好像生怕驚醒了沉睡的神明或高級生物, 降罪於我這微茫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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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把姑娘和藝術放到一起呢?那不得了了,兩個身邊的「桃花源」重疊到一起,世界完美了!

藝術與姑娘還真是密不可分,而且自古由來之,不分中外。中國的《詩經》里有「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又有曹植筆下的洛神宓妃;西方古代文學裡也有被宙斯惦記的如花似玉的伊娥,有引發特洛伊戰爭的海倫,數不勝數。但要說藝術這個大範疇之內與姑娘關係最密切的恐怕就是繪畫。從前面咱說過的顧愷之到這一章節說的周昉,到後來會提到的仇英,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西方更甚,從文藝復興三傑到戈雅,從馬奈到畢加索,從勞特雷克到弗洛伊德,都是畫姑娘的高手,也都因為筆下的姑娘而得名得「藝」,流芳千古。

大概姑娘確實好看,讓這些有繪畫特長的人看到施展才華的獨特天地,欲罷不能。大師們也是人,所以極有可能當時的情況就是他們看到了讓他們欲罷不能的漂亮姑娘,想要泡人家,於是利用己長,遂張筆敷彩。咱可以想像,才華橫溢的周昉,某日惠風和暢,與往常一樣飲酒作詩,風花雪月,突然發現身畔美人嬌羞勝過花玉,婀娜比肩水月,那怎麼能不提筆蘸墨描畫下來呢?! 或者換一個場景,大長鬍子的達·芬奇剛剛擺好畫架調色盤,抬頭竟看到一位女神般的青年貴婦,對著他頷首淺笑,頓時心中火山噴發,面紅耳赤,彷彿時間停止、宇宙坍塌,暗下決心不將她畫成千古絕唱不解心頭之恨!不過,抑或其實就是收錢賣畫,跟今天拍照片一樣,沒那麼多矯情故事。不管怎樣,我們的世界美術史上流傳下來非常多的姑娘題材的傳世佳作,整合起來,世界美術史簡直就是一部各個國家、各個時代、各種姑娘組成的美人歷史!

姑娘畫出來也確實賞心悅目,尤其是在照相機出現以前的時代,那時候繪畫是唯一能夠全面留存此人間美好的手段。想想一個傾國傾城的姑娘,翩翩入畫,不論是身形還是面龐,不論是發式還是釵環,都能一五一十呈現在畫面里,我們能時刻感受其美, 不受時間紛擾,不怕身隔萬里。技藝高超的畫師有時候還不僅能做到如此,他們甚至還能畫出美人的感情心緒,如師師含情,黛玉脈脈。這樣的畫作,不管是畫中人自己,還是畫師本人,抑或是其他觀者,看一眼無不如沐春風,怦然心動;再一眼便被其傾倒, 口水流了一地。豈不美哉!

余不多言,把書翻回 74 頁,那裡有姑娘,有藝術,有「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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