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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學英邁克爾?霍華德 《歐洲歷史上的戰爭》

(H:我們讀《歐洲歷史上的戰爭》,這本書是本科時候老師推薦的,但是當時讀的時候也沒有什麼感覺,是在最近再看……本來這學期西學我準備讓他講,結果他給我選了一本哈維馬斯的《現代性的哲學話語》,說句實話,那本書我讀的也是一知半解,我最近在重看。換句話講,上學期讀得太累了,絕大多數人讀那本書感覺不太好,所以我就找了一本稍微簡單,這個簡單是指符合你們形而上學的思維模式,上學期書你們之所以讀不懂,就是因為它要打破你們那種形而上學的思維模式,這本書就是知識性的書,很符合我們現代人形而上學的思維模式,概念、定義,一大堆東西,靠邏輯可以理解的東西。讀法嘛,既然上學期要放權,這學期就放,上學期我說了嘛,這學期你試著講一講,你們倆可以分工,你先開始吧!

FYY:第一章是一個中世紀的東西,騎士的戰爭。大家對騎士一個很固有化的概念就是騎士、少女(H:少婦吧!)就是維多利亞時代建構成的美好的傳說,一個正義的騎士、一個漂亮的公主、城堡、森林、惡龍,就這種東西,給大家造成了一個固有的中世紀的模式。但是這本書講中世紀騎士戰爭的時候其實有一個很強的東西叫歷史感。就是我們不去親身或者閱讀大量的當代人東西的話,是不能感受歐洲在羅馬帝國衰亡後面臨的命運的抉擇,我可以說在現代以前的戰爭,它最重要的不是技術、不是人力、不是利益,也不是什麼別的東西,而在於命運,所有的戰爭它最後決定一切的都是命運,包括所有人的出戰、一切的戰役,所有的士兵他們都是為了命運去打仗。相信很多人看過那個中世紀電影《勇敢的心》,那是一個很現代性的解讀,蘇格蘭高地為了自由反抗英格蘭,其實不是那樣的,那個時候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自由的概念。所以說這本書H老師說寫的很形而上學,我們讀的方式是用很歷史感的方式去讀它,帶你真正去體會歷史中的命運感,就像我原來很喜歡讀中世紀的東西,當時在讀馬基雅烏斯就是西班牙的一個修道士在寫穆斯林入侵的時候,那個歐洲所面臨的蠻荒感,那種一切建立在廢墟上的感覺,就是你在現代也可以體驗到的翻天覆地的一個變化,當然這個東西是有很強的一種聯繫性的。首先我們要明白的一點中世紀它是一個貫穿的世紀,不是我們現在的一個分法四百年從羅馬滅亡到1520年,不是這樣的,也不是像我們現在說的黑暗的中世紀、蒙蔽的中世紀,那個時候的人都愚昧無知受控於神權之下,然後整個人跟個傻子一樣,對不對?其實不是這樣的,它在前期,至少在墨洛溫時期之前,加洛林之前它是帶有很強的英雄的德性的一個時代,就是它還有很多的希臘羅馬性在裡頭,在中期的時候,就是西方史學家稱它為「high middle age」的時候這個時候它的德性逐漸變成一種運氣,你比如在馬基雅維利的《君主論》裡頭在論述德性的時候,他把「virtue」最後改成美德,美德的意思就是要靠自己的命運去獲取的,人要去爭取,所以這個時候你感覺中世紀的人或許有一些像現代人。你比如去看那個1190年以後的人,特別是十字軍東征以後的人你比如說英諾森四世以後的中世紀達到了一個頂峰狀態,它並不落後,相當的先進,人的思維有相當的現代性,契約、法律,你比如看布洛赫的那個《法國農村史》,當時的契約狀況超過了十九世紀的契約,達到了一個巔峰,但是在這種巔峰下,它又給這個社會帶來一種迷思感,因為這一切是一種斷裂啊!他回望過去的時候是建立在廢墟之上的羅馬,而他在現在十二世紀的歐洲試圖重鑄一個由利益主導的歐洲世界,所以這個世界很快就崩塌了,這個世界很快就崩塌了,在英格諾四世以後的歐洲進入了一個新局面,首先是黑死病的打擊,其次是因為缺乏德性導致戰爭不斷地發生。

CQY:早期是德性,中期是……

FYY:早期是德性,後來轉變成命運,命運是需要人去抓取的。後來我們說到了中世紀晚期,逐漸走入了文藝復興,這是很大的一個時代的轉變,所以說第一章的時候希望大家能感到這種時代的變遷感,最重要的是在這種時代的變遷感裡面,我想大家也能感受到跟他們有相同的心境就是面臨一種斷裂的時代,一種廢墟上的時代的感覺。)

第一章騎士的戰爭

一味研究中世紀的歷史學家最近提示我們:「歐洲的版圖是在戰爭的鐵砧(zhēn)上錘出來的。」的確,用「戰爭」這個詞來形容歐洲大陸的歷史,仍顯太寬厚了。在這塊大陸上,羅馬帝國統治下不牢靠的和平瓦解之後,入侵者的浪潮席捲各地:哥特人與汪達爾人從東來,穆斯林從南來,最後,最最可怕的是維京人從北來。在從最初野蠻人入侵的4世紀到10世紀末將近六百年中,入侵者的後裔不是被同化了就是被排斥了。以後輪到歐洲開始擴張,首先向東,然後隨著航海技術的進步,向南、向西擴張。為此,在13世紀到近代這一時期內,歐洲的「和平」,即基督教徒在教堂中如此誠心誠意地祈求的那個和平,只是在此時彼時、此處彼處出現的一些例外的、不穩定的綠洲上存在過,毫不奇怪,整個社會需要一個模式——使歐洲在某種環境下得以生存的模式,後來數代歷史學家稱這種社會模式為「封建制度」。

(H:這第一段,大家沒問題嗎?「在從最初野蠻人入侵的4世紀到10世紀末將近六百年中,入侵者的後裔不是被同化了就是被排斥了。以後輪到歐洲開始擴張,首先向東,然後隨著航海技術的進步,向南、向西擴張。為此,在13世紀到近代這一時期內,歐洲的「和平」,即基督教徒在教堂中如此誠心誠意地祈求的那個和平,只是在此時彼時、此處彼處出現的一些例外的、不穩定的綠洲上存在過……」這在講什麼?

FYY:其實這是中世紀基督教思想中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就是一直到現在歐洲有一個聯合觀念,很多人說這個觀念是從拿破崙帝國開始的,但其實不是,歐洲歷史上第一次大聯合是英諾森四世時代的,就是我剛才說的歐洲歷史上的一個高峰時代,中世紀史上的一個高峰時代。首先這個歐洲的歷史是建立在羅馬之上的,而羅馬它是建立在傳統之上的,但是當傳統毀滅的時候羅馬也就不復存在了,就是很多史學家喜歡把羅馬、中世紀割開看,但是這種看法很不嚴謹,有一種後見之明,羅馬一直存在在中世紀的血脈裡頭,中世紀或者日耳曼化也一直存在在羅馬晚期的脈絡裡頭,你包括羅馬的狄奧多西皇帝之前的瓦倫蒂尼安皇帝就是蠻族出身,包括之前的叛教者尤利安,他們其實是很高盧化,並不是真正的羅馬化,他們實際上已經是很日耳曼了,但是羅馬保留著一個很羅馬的官僚制度,但它是建立在每個區域上,有很強的一個各自性的基礎上的,羅馬有一個很強的區域的不平衡,這是所有中古帝國的,共通點,中國也是這樣的,漢唐帝國也是這樣的,關中是本位,周圍全都是輔助地區嘛。羅馬有四個行省是最重要的,義大利、阿爾及利亞、西班牙和敘利亞行省,這四個行省是羅馬帝國的中心,至於剩下的外圍行省,比如埃及那些的是供給糧食,所以羅馬的發展非常不平衡。現在有一個比較流行的觀點就是羅馬的轉型,它的轉型應該是從君士坦丁大帝開始的,從那個時代開始羅馬不被稱之為羅馬,而是一個基督教世界的羅馬,而這個目的就是讓這個國家真正變成一個由官僚化統治有統一的宗教化的真正意義上的統一大帝國,君士坦丁的改革,後來有很多人看說羅馬後來不行了嘛,後來就分成四份了,東羅馬、西羅馬,西羅馬還分成兩塊兒,西羅馬兩塊兒還四個軍團,兩個軍團還各領一塊,好好的羅馬分成八塊了,覺得羅馬越打越弱了,但這實際上是一個整體的世界、國家的一個巨變,就是之前它是一個中古國家模式,古典形態的國家,它要求的是在傳統之上維繫起來的地方共同體,但是從君士坦丁大帝開始,把基督教定為國教之後,米蘭赦令以後,東西他統一了,最後都要走向基督教化,基督教化、官僚化是一個指向,形成一個真正有官僚機構的統一的有效率的帝國。

H:可以這麼說,在君士坦丁之前,其實應該說從羅馬帝國之前,從奧古斯都之前,羅馬還走的是希臘的城邦,就是希臘的城邦,羅馬共和國怎麼覆滅的?就是城邦的體制無法容納這樣一個地跨三洲的大地盤,就是關於公民權的問題,最後羅馬帝國崩潰了嘛。然後到羅馬帝國,這是一個完全不同的東西。就是我們上學期講的,任何一個政治就是大家憑什麼生活在一起?對中國人來說,這個問題很好解決,因為你是我兒子,所以你得跟我生活在一起,中國人歷來就是這樣的嘛,西方人就很麻煩,他的這種家族隨著戰爭還有商業慢慢慢慢地越來越模糊,那為什麼要在一起?古典給的是城邦神、城邦,這是一種古典的,神和人的這樣一種關係,所以古典人有一種貴族氣質,為什麼呢?我是神族,我是神保佑的,那麼到羅馬帝國之後,就是羅馬共和國崩潰之後,其實也是一個大的斷裂,大家也在想、尋找,西塞羅當時提出的方案是什麼呢?變成人民的意志,你人民意志寄託於誰呢?世俗的人意志是不靠譜的,就跟我們現在一樣,去年還有百分之七十的人支持CYW,今天CYW就成了CWP了,是吧?沒保障的,民意這個亂七八糟的。所以基督教的進入,羅馬帝國對基督教的接受在很大程度上是帝國的重建、帝國的重新構造,這個構造就跟古希臘是完全不一樣的,他剛才說到那個中古帝國的地域發展不平衡,我覺得中國的中古帝國的地域發展不平衡跟古希臘的那個,包括馬其頓想建立道德,包括雅典想建立的帝國,包括波斯帝國,不太一樣,中國不能叫地域發展的不平衡,中國是用一個制度,用皇帝,包括軍隊,包括各種制度的規定把一個個小共同體強行粘合在一起,這是中國帝國的形成模式,其實你用我們現在的標準來看,中國算一個國家嗎?不算的,十里不同音啊,成為一個國家你首先有統一的語言吧!但是古希臘那個就不是所謂的帝國的小共同體的統一了,希臘是根本就不統一,一直到波西戰爭的時候,希臘才認識到我們是一個民族,我們是希臘人,但這個認同很快就破滅了,所以你看希臘人寫的歷史全都是阿提卡人、伯羅奔尼撒人、愛奧迪亞人等等,他們是這樣的,所以有時候你看著都不知道他在說誰?在說什麼?但是到古羅馬,特別是基督教的出現,這是一種真正的帝國理想,所以為什麼奧古斯丁在古羅馬崩潰的時候面臨那麼大的挑戰,因為你基督教進來把這個理想給崩潰了,很多人指責,羅馬帝國崩潰就是因為信基督教,這個指責太厲害了,整個一個形態破滅,所以中世紀他講到整個帝國的崩潰面臨什麼?四分五裂,跟中國不一樣,中國叫分裂,西方叫徹徹底底地分家,它是原則性分家、原則性分裂,我們中國是形式上分裂,你比如說變成三國,即使變成三國,三國最後的理想還是統一,最後要大一統,而且原則是一樣的,三國用的原則都是一樣的,強大,軍事力量強大,然後把對方吞併了,從秦滅六國開始這個原則就已經定下來了,就是這樣一個原則,但是歐洲不一樣,原則都分裂了,帝國的原則還沒有完完全全深入人心的時候,其他原則出現了。

FYY:帝國的原則,其實在中世紀政治思想史上是沒有分裂的,唯一一個沒有分裂的原則。

H:不是說這個原則分裂了,是說這個原則不是讓所有的歐洲人,或者說在羅馬崩潰的時候所有歐洲人他去追求這樣一個原則,而這個原則在西方整個政治思想史裡面,他不像中國,中國現在大一統都是謳歌的,從古代也是謳歌的,謳歌大一統原則。你看西方的政治思想對帝國絕大部分是什麼呢?是警惕的,它不是我謳歌的,換句話說帝國原則不是一個最吸引人的原則。

FYY:應該是這樣,它其實給我們的感覺是歐洲從來沒有放棄去建立一個有統一原則的帝國,就是重建羅馬的光榮,特別是歐洲所有頗有建樹的國王都試圖去模仿羅馬的君主,你比如說神聖羅馬帝國的君主,他有七個名號,但是他放在第一位的必須是羅馬人的皇帝,問題是羅馬不在神聖羅馬帝國的管轄之下啊,羅馬還有博洛尼亞還有北邊的北義大利地區,只有北意的北部是神聖羅馬帝國的轄區,往南走羅馬基本上是一個獨立的地方。

CQY:但我記得奧托一世的時候已經完成了對羅馬的統一。

FYY:那只是幾個神經病的皇帝會幹這樣的事,所以這個時候他從來沒有放棄過對羅馬的追求,他一直在追求,這個統一的帝國不是靠武力維繫起來的,也不是……我們經常說共和之後無羅馬,就是帝國時代的羅馬就是色雷斯派五個軍團,埃及派兩個軍團,敘利亞派兩個軍團,猶太派一個軍團,靠武力維持起來的一個帝國,不是這樣的。這個帝國特別是在中世紀開始的時候,羅馬帝國崩潰以後他們就說靠武力維繫起來的帝國必然會遭受到失敗,特別是基督教理想裡面有這個東西。羅馬帝國越到後期,反而對武備的支出越大,他更大的意義在於他想去維持一個帝國,所以他用了更大的軍力最後就導致他整個官僚機構的崩潰,有這麼一個說法。但是從某種意義上講,中世紀早期的時候,他就想去尋求一種傳統,共和時代的羅馬是依靠傳統建立起來的,依靠七個山丘上的人精誠共治,共同地生活在一起建立起來的羅馬變成了世界之城、世界之都嘛,是這樣一步步走來的,所以在中世紀早期的時候政治思想裡頭他們最大的目標是尋找這樣一種傳統,就是像中國一種回溯性的行為,回溯傳統,所以說早期的政治思想家,不光是政治思想家,包括所有的這些行為他有很大的效仿性,你比如說東哥特王國,東哥特王國的狄奧多里克一世的時候,他效仿的就是早期羅馬人的統治,西哥特也是,只有那個沉溺在西方世界不能自拔的那個查士丁尼才會去想著搞什麼大政府,大多數的都是想去回歸傳統,我只要義大利這塊兒地,我只要西班牙這塊兒地,所以在羅馬帝國滅亡的時候你看著是一個蠻族王國,南邊汪達爾,這邊東哥特,這邊西哥特,這邊倫巴第,上面還有一個勃艮第,這邊還有個法蘭克,但是實際上這些國家他們的統治原則都是一致的,傳統、小地方、封臣(H:城邦式的)對,城邦式的,但是他們的傳統跟希臘人不一樣,因為他們是日耳曼蠻族啊,這個人與人的生活方式不一樣,希臘人他文化水平比較高,但是在這個蠻族王國裡頭,他們一個很大的東西是如何共同地生活在一起?忠誠,這種血親聯繫的忠誠是最重要的,你對於酋長的忠誠,這個其實布洛赫的那個《封建社會》了講的很清楚,最初的一批封建是怎麼出現的?就是首領身邊的兄弟、堂兄弟然後組成了一個首領的衛隊,然後這些人對他宣誓效忠,這個效忠必須是有神授意的效忠,不是我們一般的效忠,這也就是我們說的騎士制度的起源,法蘭克最初的這批騎士,就是在神授的光芒之下選擇了忠誠這個誓言(H:要在上帝的見證下宣誓效忠),對,所以你看騎士誓言的第一條必須是忠誠,所以這是中世紀早期找到的一個很重要的傳統,所以很多蠻族王國就是依靠人和人之間的忠誠建立起來的,並不是我們想像的他們是蠻荒的蠻族王國就是把日耳曼的那種土著的生活方式帶進了原來羅馬王國的舊地,羅馬帝國到最後官僚制度高壓崩潰了,特別是叛教者尤利安之後,特別是到406年之後,整個羅馬帝國幾乎處於無政府狀態,它依靠的就是地方一個個的小團體,城市比如說特里爾依靠的是城市之間市民和貴族之間的忠誠,農村依靠的是農村社團之間的忠誠,這其實是一種回溯,回溯到最初的羅馬傳統,在共和時代的時候在卡里匹斯丘的時候,在公民和貴族之間就跟滿族那個包衣跟貴族之間的關係一樣。

H:所以我們以前總認為羅馬帝國存在著貴族和平民的戰鬥,其實不存在,每個貴族有一批對他效忠的平民。實際上平民之所以和貴族有衝突,是因為他要效忠這邊貴族,所以他要跟那邊貴族有衝突。

W:這跟春秋的時候是一樣的,一姓,大夫。

H:每個大夫下面都有自己的佃戶,都有自己的附庸。

WJ:剛才不是說那個基督教嘛,其實我覺得在基督教進來之後,皇帝讓全民信基督教,但是基督教並沒有完全佔有羅馬的文化,其實他對希臘、羅馬的文化一直有一個保留,基督教上面也是這樣的,羅馬的一些精神、原則一直在流傳,一些經典能在文藝復興時再出來,也就是由這麼一批人。皇帝、上層還是注意保留這些人還要這些典籍,所以才有文藝復興。

H:剛才這一段讓大家停下來的一個原因就是要搞清楚一個歷史的背景,封建制度是一個整合形式,不是一個分裂形式,這跟我們平時的理解不一樣。

WJ:還有那個忠誠,我感覺忠誠主要是日耳曼民族帶來的,他們剛開始是蠻族就是我是大哥帶著你們去廝殺,在廝殺中產生那種……

H:在戰爭中都是這樣的,不光是古羅馬,中國也是,你想帶著弟兄出生入死,那你的這個威望,那……

WJ:在羅馬沒有衰亡的時候已經有日耳曼民族進入他們的生活區,而且融合的挺好的,就是羅馬內部的一些不融合,和外部交叉了。

FYY:這個怎麼說呢?比如愛德華吉本就說羅馬基本是衰亡的嘛,他用那個詞是「decline」嘛,就像大廈一樣突然倒下,但是我們想像羅馬帝國並不是衰亡。

H:用中國那個詞叫土崩,不叫瓦解。

FYY:就像土崩一樣,「嘩啦」一下,怎麼樣的一個情況?波依修斯記錄了四百年後一個農民的情況,西羅馬帝國當時已經被攻破了,他在伊比利亞遇到一個農民說你知道不,羅馬帝國滅亡了。他說沒有啊,我還在羅馬的統治之下啊,包括到公元六百年的時候,羅馬帝國都滅亡了二百年了,那個時候人還認為我在羅馬的統治之下啊,他只不過是整合方式變了,但他的生活方式,他依然在用羅馬的金幣,用羅馬的語言,用羅馬的法律,用羅馬的生活中息息相關的東西,但是他和他們的領主之間,在羅馬帝國時代或者在羅馬後期帝國時代沒有存在過的東西,就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其實在拉丁語中有兩個權力的詞,都是p打頭的,第一個詞的意思就是權力,我有力量,所以我會影響他人,但是第二個詞叫做權勢,在羅馬語里分的很清楚,他一般不會亂用的。

H:我們中國現在分不清這兩個詞,權力和權威。

FYY:把這兩個結為一體了,但是在羅馬權威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年長者對於這種話語的掌握,一種生活經歷的豐富,他認為這種人才是有權勢的人,而不是說你有多少錢,所以在羅馬共和國最初的執政官裡頭,並不是說這個人他多有權,他是貴族,他能成為執政官,而是這個人他年長,他經歷的事兒多,你比如說普羅塔克說最初的那幾個傑出的執政官,他們家裡都沒什麼錢,但是他們有三條品格,第一,忠於羅馬;第二,忠於人民,這人民公僕嘛;第三,經歷的事情特別多,大風大浪都見過,在他們看來,這是一種真正意義上的權威,這種人能成為領導者,所以蠻族王國最初的首領也是這樣的,其實也很羅馬。

H:後來騎士衰落的時候效忠的對象是誰啊?效忠的對象是貴婦。

FYY:貴婦有魅力。

H:所以我說應該叫少婦嘛,不能叫少女嘛。

FYY:這個魅力其實是古代貴族特有的東西,特別是古代貴族,希臘貴族一般都愛搞個健美嘛,這是人自身生命力的東西。羅馬也有這個東西,在阿萊西亞戰役的時候,凱撒你想一個禿頭老頭子啊,一身肌肉,然後光穿了件胸甲然後騎著馬在他士兵面前跑了一圈喊了一聲「誰跟我去打?」然後所有的士兵都說願意為凱撒而戰,這是一種人格魅力,所有中古時候的貴族都有這個東西的,為什麼後來的貴族沒有這個東西?因為他們去效忠貴婦了,因為貴婦有這個魅力。

H:權威的內容變了。

FYY:所以後期的思想家把它稱為一種命運,我去追求愛情,這是一種命運的抉擇,其實在早期的時候你去追尋某個人、某個政治目標、某個理想它也是一種命運。

H:希望你把這種書講完之前能搞清你的命運到底指什麼。

WYQ:魅力不是一個具體的東西,僅僅是一個感覺。

FYY:是一種很迷人的東西,一種很吸引人的東西,你比如說好像天註定我要去做某事的感覺。

WYQ:你舉的那個執政官的例子我能明白,他是經歷豐富,很有閱歷,他說出的話我相信是久經考驗的,就是是對他生活經驗的一種總結,他說的話我相信照他的話去做是沒有錯的,這我能理解。但是你說凱撒的那個例子,難道就因為他脫掉衣服跑了一圈,大家就覺得他很勇敢、很威風就原意跟他去作戰嗎?

FYY:這個在古典時代是很強的德性。

H:這個其實你在軍隊里就知道了,你說話有沒有分量,看你身上有沒有傷痕,有沒有彈孔?有沒有傷疤?有這個你不用說話,你話語權自然就高。

FYY:這是一種出生入死的無畏。那些平民每天就吃吃喝喝,吃喝拉撒,但是像凱撒那種貴族出生入死啊,什麼世面沒見過,在看《高盧戰記》的時候他在渡河的時候啥話都沒說,就提著馬吼了一聲,(規定不能帶軍隊渡河,所以士兵都特別糾結,我要渡過這個河,我必須要先扔下武器,我必須要破壞傳統),這個時候凱撒就提著馬喊了一聲「誰願意跟著我!誰願意跟著我!」士兵就被他的魅力感染了,現代人看起來很扯,這怎麼可能呢?

H:你想嘛,貴婦的魅力都能讓騎士忠誠,這種德性的忠誠是最直接的,魅力的忠誠其實帶有很強的個人的因素,但是這種德性的忠誠是很明顯的共同體。比如智慧,老年人代表的是一種智慧,我記得很清楚小時候《西遊記》裡面最喜歡的是太白金星和太上老君,鬍子和眉毛是白的,看上去很有魅力,很有德性,這個不需要你反思的,但是你說這個命運,這貴婦很雍容華貴,那我得反思一下,換句話說我個人要選擇。

FYY:換句話說就是一見鍾情,古典的這種德性就是一見鍾情。

CQY:那要是你的命運是背叛你的呢?

H:所以說最重要的把命運這個詞講清楚。

CQY:如果你的命運一次次背叛你,你還能保持忠誠嗎?

H:背叛是一個否定語,命運是追求,你背叛總得追求個什麼東西吧!

WYQ:你的命運對我來說有點玄,有點天註定的感覺。

FYY:對,就是天註定。

H:天註定,而且你必須去。

FYY:漂亮也是一種魅力。

WYQ:你說這個讓我感覺他們是缺這個東西所以要一直追尋。

H:這個不一定,你這個不能用理性去解釋的。

FYY:就是剛才讀詩的時候那種感發。

H:你用理性根本不可能去忠誠。

FYY:就是剛才在讀詩的時候,你心裡那種最直接的感發,這種感發出來的東西就是命運的東西,對於那些人來講就是那種最直擊心靈的刺激。

H:傑克·倫敦的那個《野性的呼喚》的一個核心主題就是命運。

FYY:所以在古典意義上的命運這個詞是非常值得討論的。

H:我覺得以我們現在的水平討論不清楚,而且討論幾百年了都沒討論清楚,我覺得這個詞挺好的,你可以用,我們能體驗到,但是要我們去清清楚楚地把它界定出來,很難。就像愛一樣,我們都能體驗到愛,但是你給我界定一下什麼是愛?

FYY:還不如用愛這個詞,古典時代說命運這個詞的時候,他的內心是充斥的一種愛的。包括日耳曼人,塔西陀在寫《日耳曼尼亞志》的時候,那個時候打仗,戰士們讚頌完戰神之後內心愛意萌發,看到對面那個人就像看到愛人一樣就撲上去了。

H:在近代之前,HC老師說在我們為私人的事情感發之前、感慨之前,對帝國興亡的感慨是最深的。我們現代人的感慨全部集中在私人領域,比如說沒錢了、太窮了,感慨一下;失戀了,感慨一下;獎學金沒拿到,感慨一下,這種感慨我們很熟悉,但是這種感慨是一種很封閉的形式。古人比較好奇,只要看到崇高的、宏偉的東西他都要感慨,我們現代人,比如我們去游黃山,很多人游黃山是為什麼?你們捫心自問一下,你們去一個風景點到底是什麼使你快樂?到底是這個風景使你快樂還是跟你們游風景這個人使你快樂?我覺得絕大部分人要麼是作為休閑,比如說太累了,去游風景,去輕鬆一下,很快樂,這種感慨依然是一種私人領域的感慨,要麼就是什麼呢?夥伴很有意思,出去玩得很開心,這依然是一種私人領域的感慨,但是你對風景本身的感慨很少,為什麼我這麼判斷呢?我看你們游的風景下來啊,如果真的對風景有感慨,絕對不會想起給自己在那邊照一張相。我看你們發的風景名勝本來很好看的,中間非要擺一個人,這叫煞風景。所以很大程度上我們是帶著一種很理性或者很私人化的東西在看我們的世界,但是古代人或者說古代人的生活方式不需要這麼多理性,所以他們的生活就像一個從來沒見過西安市的老農進西安城了,看這兒很感慨,看那兒很感慨,如果他再有一點文化就可以寫詩了。所以看到戰場,大規模的戰爭很感慨;看到美女也很感慨,古代的美女也很少,美女是養出來的,你想古代連牙刷都沒有,那一口牙跟我差不多,怎麼能稱得上美女,所以有時候我覺得什麼是現象學?現象學就是把自己放回到語境中去體驗,剛才FYY講的命運你放到語境中去體驗,不要問這個命運到底指什麼?你能不能體驗到這種命運。你去過黃果樹瀑布沒有?站在瀑布前你就有這種命運感,是吧?你站在長城腳下你就有一種命運感。

FYY:其實像羅蘭·巴特說那個命運的沉淪就是單相思嘛,如果大家體驗不到這種命運感的話,體驗一下單相思。)

若干半游牧好戰部族相繼而來,他們互相碰撞或互相融合,如同動蕩海洋中的洶湧波濤。緊隨4世紀哥特人與其他入侵者侵入之後,法蘭克部族又闖了進來。這些部族鬆散地聯合在墨洛溫(Merovingian)家族的領導之下,於8世紀擊退了穆斯林從南方對法蘭西的入侵,於9世紀初在加洛林家族統治時期創建了西部歐洲短暫的統一。但是,萊茵河以東地區面臨馬扎爾人的屠殺近一百年。歐洲的北部、西部與南部沿海地區以及大船可溯流而上的內地,則在一個更長的時期內受到來自斯堪的納維亞的維京人的蹂躪——掠奪、火焚;有時維京人也以殖民者的身份定居下來。這種殖民活動最早始於10世紀初的諾曼底。此後兩百年,諾曼底人皈(guī)依了基督教,建立了封建制度,成為歐洲公認的出色戰士,放手向外擴張,征服了英格蘭的薩克森(Saxon)王國和南方義大利與西西里的穆斯林,最後在11世紀末把入侵之潮從歐洲轉移出去,借第一次十字軍東征滲入亞洲。同時,日耳曼的戰士特權階層在以同樣的神聖名義把馬扎爾人禁限於匈牙利地區之後,開始把他們自己的邊疆朝東推移,制服斯拉夫人,推行殖民化,並且強行使異教徒改變宗教信仰。

(FYY:這段有什麼問題嗎?

CQY:在羅馬帝國崩潰之後,雖然它的很多制度在原來的統治區域內有所保留,但在生產力上還有相關的物質生活上可以說是一個嚴重的退化。

FYY:這個問題可以說是一個比較形而上的看法,羅馬帝國生產力的退化從五賢帝末期就開始了,並不是從崩潰時期開始的,就是在馬可·奧勒留之前的安東尼、圖拉真時代,他等於說在帝國時候就面臨著很大的問題,帝政它是個沒有合法性的國家,它是依靠一個統合的軍事帝國把各個帝國、地區聯繫在一起,等於說它有點像現在的北約。所以它的生產力在圖拉真時代隨著皇帝開始窮兵黷武、對外征戰的時候,原有羅馬的這種自行的生源體系變成了羅馬要求地方供給羅馬,這個體系出現的時候羅馬就開始衰退了,你這個可以去查那個劍橋上面的年表,那個上面都有,其實它衰退是一個長時間性的,而且它不是一下子衰退,在短暫的衰退過程中它還有一個回升,你比如說戴克里先時代它有一個小高峰。

CQY:戴克里先時代是把一個帝國拆成四份,暫時提高效率。

FYY:我剛才說過戴克里先時代他就已經開始走向集權化帝國了,開始走向轉型。

CQY:他等於把羅馬割裂了。

FYY:不對,羅馬帝國從來沒有割裂。

CQY:行政上割裂了。

FYY:行政上也沒有割裂,這是一個很後世的看法,但是在當時人看來,他們根本沒有東西羅馬之別。為什麼這個問題展開講很大呢?這涉及到一個當世史的問題,如果用現在的眼光看羅馬帝國從伊比利亞地區切了一道豎線下來,這邊管這個行省,這邊管這個行省,但是實際上東西之間有一個大頭。比如說在那個戴克里先時代,戴克里先坐哪邊的時候,各個的人都像他效忠,後來還切成八份了,那個君士坦提烏斯二世的時候被切成八份,所以羅馬帝國從來沒有被切成幾份,他只不過實行了一個軍事管理制度,因為從戴克里先到君士坦丁它遭遇的入侵是比較嚴重的,而且戴克里先邊防軍改革讓羅馬職業軍的素質下降了,大量地採用蠻族作為士兵,軍團的模式從傳統走到中古時代的這種軍團,所以說這個問題展開講就是一個很大的歷史問題,比如說軍團的變革啊,羅馬地區中晚期行政的一個變化,但是有一個問題就是東西帝國在當時人看來是沒有分裂的,你包括到西羅馬帝國滅亡以後,那個狄奧多里克一世就是東哥特王國、西哥特王國和汪達爾人的國王他們只敢叫國王,不敢叫皇帝是有原因的,當時查士丁尼讓貝利撒留帶了七千人去遠征的時候,去打汪達爾人,汪達爾人說你別來打我啊,我都叫你皇帝了,我是你的附庸啊,但是汪達爾人當時有多少軍隊?二十萬,貝利撒留帶了多少?七千,這說明一個什麼問題,就是從羅馬帝國滅亡就沒有被當做一個分裂的羅馬來看待,羅馬一直是一個合法性的存在,一個政治觀念上的合法性,所以你剛才說東西分裂,不可能的,羅馬就是羅馬,要不,奧古斯丁為什麼說永恆之城就是永恆之城,羅馬就是羅馬,羅馬真正崩塌就是上帝之城,基督教並沒有挽救帝國開始,但是他們還是重建羅馬,重建羅馬的合法性。

H:東羅馬、西羅馬好像是我們近代開始才分的吧?

FYY:對,在古代他們就是兩個軍事管理區,各領八個軍團。

CQY:我看很多資料上就是說蠻族他雖然延長了羅馬的這一套體系,包括東西哥特王國它們都是照搬了羅馬的行政體制,但是同時我們也得意識到一個蠻族他雖然進行了一定的羅馬化,但是他某些生產組織方式還保留著他們當年做游牧民族時的特點,所以崩潰之後很多城市也都衰落了,城市急劇縮小,市民在人口中的佔比越來越小,商貿活動也因此下降,可以說在羅馬帝國滅亡的時候,這一系列變化是很明顯的。

H:羅馬的衰落是慢慢形成的。

FYY:我剛才說是從奧勒留之後形成的,因為它有一個核心事件卡拉卡拉,卡拉卡拉把公民權完全放給羅馬所有公民,羅馬這個概念不存在了,埃及人都敢說我是羅馬人,敘利亞人說我也是羅馬人,那羅馬人的傳統在哪兒?不存在一個傳統,這對羅馬帝國來講是一個很大的毀滅,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它真正走上了一個軍事獨裁的帝國之路,不像之前……

CQY:從傳統整合到軍事整合,再到封建制度。

FYY:這兒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在於……

CQY:但是軍事整合也伴隨著對基督教宗教信仰的一個整合。用傳統整合,傳統整合很多信仰上的來源,有的皇帝當時想恢復多神教。

FYY:你說叛教者尤利安,他的整合是很失敗的沒有辦法整合。

H:一直到基督教成為他們的主流宗教之前,羅馬的所有整合都是有問題的。

CQY:我的意思就是傳統整合就是想回到傳統的一種統治模式上。

FYY:羅馬帝國破壞了羅馬的傳統,所以羅馬帝國怎麼可能用傳統整合?所以後期才會採用基督教的方法整合。基督教的整合不是很成功,所以還是走向了軍事獨裁,所以手上沒有君權、不討好軍隊的皇帝,就像你說的用傳統整合、用美德整合的皇帝全都被殺了,全都被禁衛軍殺掉了。這段信息量比較大,因為它包括了歐洲早期的三次入侵,第一次入侵就是蠻族入侵,第二次入侵是馬扎爾人,第三次是北歐海盜,這三次入侵對歐洲整合,馬扎爾人最早是阿蘭人,阿蘭人有斯基泰人的血統,這三次入侵對於歐洲有什麼大的影響?對歐洲的觀念有一個很大的影響就是,我們剛才說歐洲有一個觀念就是整合一個基督教的歐洲,可以說這三次入侵堅定了他們的這個信念,每次入侵歐洲人都妄圖去建立一個基督教的歐洲或者說統一的歐洲,這個時候就有一種敵我之別,信仰之內和信仰之外的差別,但是基督教本身有一個擴散性,就是傳教嘛,所以這個時候他們覺得內外之別不是靠武力維持的,而是要靠所謂的信仰去傳播,你比如說英格蘭那個教士奧古斯丁就從羅馬派過去,派到英格蘭,後來英格蘭基督化,英格蘭再也不被視為蠻族,英格蘭被視為羅馬人,信基督的羅馬人;法蘭克人是蠻族吧,那個克魯恩國王,克魯恩國王叛變了羅馬啊,真正的蠻族,但是他老婆是信基督教的,他為了博取娘家人的支持也就跟著受禮了(H:跟JJS一樣)法蘭克王國就變成基督王國的忠實子民,所以你就可以看到歐洲形成了一個明顯特性,它鬆散地聯合是為了重振對上帝的命運這種東西,對上帝的愛,然後聯合成的世俗世界王國,這個世俗世界王國的政治都是有同質性的,但是他們是怎樣一步步堅定起來的?就是這三次入侵,第一次入侵完了以後,東哥特、西哥特,還有汪達爾信了基督,緊接著是穆斯林的入侵,讓薩拉遜人、法蘭克人還有南意的人結成了一個同盟,堅定了他們都是基督的子民,第三次入侵,維京人的入侵把這個範圍實際上擴大了,法蘭西北部還有英格蘭和愛爾蘭甚至是法蘭克,他們就形成了一個更緊密的整體,在維京人入侵時期內,加洛林王朝甚至建立了一個大規模的統一的王朝,就是加洛林帝國,查理曼帝國,往東甚至可以一直擴展到薩格勒布、克羅埃西亞那邊,往西整個西班牙都是(H:西班牙東半)西班牙東半,但是西半也逐漸臣服嘛,但是還有一個計劃,當時拜占庭帝國的女皇是伊琳娜,查理曼對伊琳娜說你也沒結婚,伊琳娜對查理曼說你也沒娶,兩個人說要不就喜結連理,重鑄羅馬帝國吧,(H:有點像呂后和冒頓啊)東羅馬帝國的人骨子裡有種羅馬人的固執,就跟那種明粉一樣,我堂堂大明,怎麼能跟這種蠻夷打交道,東羅馬人說我正統的羅馬人,怎麼能下嫁給這種下賤的蠻族?這事兒就沒弄成,但是可以說這三次入侵對歐洲最重要的是基督教帝國的理想逐漸形成了,特別是在後面的實踐中這個成為歐洲聯合的一個基礎,當然是以信仰聯合,而不是以武力聯合。(H:你怎麼講的是偏的一邊,他明明重點講的是日耳曼戰士特權。這是一個過程,一個是基督教帝國理想的重建,另一個是什麼呢?騎士階層的誕生。)在這種不斷地對外戰爭之中,他這個騎士階層就形成了。大家可能對騎士比較感興趣,最早是從加洛林時代開始真正意義上的騎士。之前的騎士在法蘭克詞源裡面指的是手足兄弟,表親組成的騎兵自衛隊,但是法蘭克在查理曼時期的時候逐漸形成了一個自備武器的階層,因為查理曼大帝在統一以後發布了一條徵召、命令,現在還有原文呢,應該保存在亞堔的博物館裡面,他說帝國要維持一支常備軍隊,這支軍隊必須由大小領主組成,大小領主要幹啥?自備鎖甲,拿一個長矛,一個盾牌和一個複合弓,複合弓要備十二根箭,這些東西是要自備的,戰時大家要響應查理曼大帝的號召,共同去抵禦基督教的敵人,這個時間應該在公元八百年左右,這個時候開始形成一個相對穩定的騎士階層,這個階層就是我說的以忠誠為第一要義,第二是他們有自己的領地、自己的封邑、自己的采邑,就是剛才CQY也說他這個土地制度,日耳曼的土地制度你們看布洛赫的《法國農村史》,他其實是跟羅馬有一個融合的過程,特別是在日耳曼帝國後期他已經形成了一個比較穩定的采邑制度,騎士有自己的給養,通過自願的行為組織起來去為國王而戰,但大家注意,這樣自願的行為其實是把權力分散了,根本沒有辦法組織起來一支強大的軍隊。在中世紀的時候,那個國王、君主能整起來三千名騎士,那就是歐洲第一大國了。當然他們的戰鬥力也是非常強悍的,因為你想在歐洲那個時代,只有這些人有盔甲,而且這些人他們的權力、地位和軍事意義也給他們賦予了不同的文化和文化特性。

H:主要是那個時候歐洲太落後了,連弩都沒發明出來。

W:他說這個騎士真像春秋時候大夫那種,大夫要行義,諸侯國有戰爭……

H:要建得起宗廟的人才有資格當戰士。

W:孔子當時有個車,他當過大夫嘛,捨不得賣那個車,萬一國君召喚我了,我得坐著車去啊!

H:後來發明了一個強弩是可以射穿鎖子甲的,所以後來騎士在鎖子甲外面貼金片,導致盔甲特別重,而且特別貴,最後捨不得了,馬就不要帶盔甲了,最後騎士就慢慢衰落下去了。

FYY:騎士階層這個時候開始形成,然後形成一種特有的文化,就是我們今天說的騎士精神,它其實就是一種榮譽,把榮譽作為自己生命的第一位。因為這些人都是老爺嘛,在家有僕人,有領地,有城堡。

H:後面講到的,騎士不是一個人出去的,要帶兩匹馬,一匹是自己騎的,一匹是拉後勤的,還要有兩個僕人,兩個步兵作為保護。就像現在航母一樣,不是光一個航母出去,要有驅逐艦啊、護衛艦啊、補給艦啊這些東西。

FYY:所以出現了一個短暫的就是加洛林文藝復興,歷史上把它叫做加洛林的文藝復興,就是隨著騎士階級的突然興起和查理曼時代的短暫和平,這個階層他開始和教士,他們的價值觀就是服從,創建一個以基督教為核心的羅馬帝國,上帝在最頂端,左手站著騎士,為上帝驅逐蠻族,右手是騎士拿著《聖經》將主的光芒照向歐洲各地,所以當時歐洲各地沒有人敢出去,全都是戰亂。除了兩種人,一個是騎士,出去打仗,另一個就是傳教士,傳教士跑到蠻族大營,你看有神跡,有神跡讓你皈依,都是這樣的,包括維京人也是這樣皈依的。所以所有的歐洲文化裡頭他們都有一個聖人嘛,像丹麥就是聖克里斯蒂安,英格蘭是聖奧古斯丁,其實這些人都是幹啥的?這些人都是第一個把基督教文化傳播進去的人。

CQY:那後來的神聖羅馬帝國算不算是這個理想實現的一小步?

FYY:這個理想其實歐洲人一度以為實現了,亞堔在那個查理曼大帝加冕的時候,你看教皇給查理曼的讚歌,他覺得已經實現了,上帝的榮光已經讓查理曼帶回來了。但是在中世紀的時候,法蘭克帝國面臨著一個問題就是,他有很強的傳統習俗,他要保持一種忠誠,他必須以習俗為基礎,你想一個在今天離經叛道,不去做傳統的人,他肯定認為這個人不是一個靠譜的人,不忠誠的人,在查理曼時代也是這樣的,查理曼依靠這種忠誠,還有這種愛把所有的大小貴族聚集在一起,然後一併打敗了薩克遜人,向南打敗了倫巴第人,倫巴第是當時最大的異教國家,而且戰鬥力非常強悍,而且向北還打敗過登陸的維京人,所以在查理曼死了之後必須要用傳統的方式去處置法蘭克帝國,所以法蘭克帝國出現了三分,一個剛剛建立的統一的歐洲理想馬上就崩塌掉了,歷史書上都學過嘛,虔誠者路易一直說我是正統,禿頭查理一直說我是正統,但是這種統一的理想,最終在奧托就是今天的德國就是神聖羅馬帝國的開創者得到一個平息吧!所以我說在早期的歷史上,或者說在早期的基督教世界裡它是非常注重這種英雄的,很多人把中世紀把古希臘、古羅馬割裂開來,這是不對的,你會發現每一個基督教的編年體歷史學著作,你比如說那個《不列顛諸王紀》,它那裡頭就是很希臘式的悲劇式的紀傳體文章,就是你看每一個中世紀人物,他帶有很強的希臘英雄的氣質,受到上帝和命運的感召,去抵抗蠻族。包括你們後來看到建構出來的《羅蘭之歌》,它也是這樣的一套模式,這種模式影響這他們的思想觀念,就是很強的希臘式的英雄觀念,所以每一位知名的中世紀君主,都是去踐行理想的君主,我們說這個人是有理想的,是為上帝服務的,你比如說法國君主路易九世聖路易就是這樣的明例,為上帝服務,服務到每天要給窮人洗腳,洗完以後還要親人家腳,這就是表現他對上帝的謙卑,所以說中世紀時期的君主還有個人,他不是我們想像的那種內向的,相對猥瑣的那種精神狀態,相反,整個中世紀的早期時代,因為戰爭頻發,騎士階級要形成,它帶有很強的古希臘的德性,帶有那種奮發地、捨生忘死地戰鬥的那種東西,就像《羅蘭之歌》就是那種東西,撤退的時候被圍了,被射死了。(H:有點像楊家將)還有貝奧武甫那些的史詩都有這個特點,所以統一的理想在奧托一世的時候是實現了。

H:基本上在現代以前,英雄是人的一個最高標準,只有我們現代人覺得英雄是一個可以拿來消費的。

FYY:所以我覺得古代是一度實現了上帝的帝國,但是我看來它是一個短暫的英雄的帝國,就是一世英雄之下,這個人受到上帝的愛的感召,然後謹背神意建立了這樣一個神國,然後這個人一死,這個就完蛋了,就是這樣的。

H:所以他也不可能像中國一樣,一直建立一個大一統啊。

FYY:所以這有一種個人英雄主義在裡頭,但是他們就認為這是一種虔誠。

H:跟我們一樣嘛,得個什麼獎首先要感謝CCTV,就是這樣,西方是先感謝上帝。只有我們今天把所有的功勞歸到自己,《左傳》那個介子推不言祿就在講這個嘛,竊人之物猶謂之盜,何況貪天之功。

FYY:看那個時候文獻,寫奧托一世帶兵打馬扎爾人,打的時候一道金光披在他身上,然後他就帶著騎士迎著太陽衝鋒你知道嗎?然後當時的記述是他們奔跑在金色的草坪上,然後陽光反射過去把馬扎爾人的眼睛照瞎了,他們就贏了。中世紀的戰爭都是這樣的,帶有神話色彩。

W:其師也巫。

H:西方人是這樣的,他們拚命從神話里找歷史的東西。我們中國現代人受現代性的影響,我們是什麼呢?拚命地把歷史變成神話,對吧?古代人沒有人不信黃帝、炎帝、堯舜禹吧?我們現代人都懷疑,我們現代人認為這是個神話。

CQY:主要是他們出現的時代太晚,禹好像是在周代才有明確記載。

H:禹出現地更晚,到墨子才推到禹,孔子那兒還沒堯舜呢,孔子那兒才推到文王,孟子那兒有堯舜了,墨子就把它推到禹了,到老子就把它推到皇帝了。

CQY:關於禹最早的記載好像是在一個西周的銅鼎上。

H:已經把它運到北京去了,好了還有什麼?哦,強烈推薦你們去寶雞的青銅器博物館,我在那兒看到了給你們講的那個何尊銘鼎,「中國」這兩個字最早出現的何尊銘鼎。)

「封建制度」的產生,不僅為政治所必需,也為經濟所必需。歷史悠久的地中海貿易因穆斯林的入侵而衰落,這意味著在9世紀的歐洲,香料奇缺,(H:羅馬晚期對香料的需求是很大的。)土地成為唯一的財富來源。再者,為了迎戰架大船的維京人與騎小馬的馬扎爾人的種種威脅,加洛林王朝必須把自己的主要力量置於機動狀態。這隻有騎馬方能做到。一旦馬鐙成為8世紀法蘭克人的通用之物,馬匹就不僅能用於迅速集中力量,而且也能用來作戰了。速度可以轉化為突擊。長矛不比拋擲,可以夾在腋下作戰並攜回營地。有坐騎的人較步行的人大為優越;一千年後,裝備後膛槍的人比手持長矛的敵人處於有利的多的地位,也是同樣無可置疑的。在這兩種情況下,軍事優勢都導致了政治上的控制力。

(H:談到馬鐙的發明,馬鐙的發明對中世紀非常重要的,中世紀的蠻族不像我們的草原民族,草原民族從小就騎馬,所以我們草原民族在沒有馬鐙之前就可以用於戰鬥,而且騎兵最重要不是用來殺人的,不是用來近戰的,是用來遠距離,主要是射箭用的,而且草原民族的射箭很厲害,從小就是打獵長大的。歐洲一直到8世紀,馬匹才用於主力戰,就是衝鋒、主力戰,而且他那個長矛跟我們不一樣,我們叫花槍,中國是拿著槍舞,那個長矛只能夾在腋下,太重了,舞不起來,你看那個堂吉訶德就是,把長矛夾在腋下,其實這個有點像古希臘傳統。

W:其實中國也用這個,中國小說里經常說的那個槊,金釘棗陽槊,因為我有個師兄練這個,槍苗子得三尺,就一米,就屬於丈八的那個,那也就只能夾在腋下衝鋒,就唐朝才開始出現這個多,跟他說這個一毛一樣的,因為馬鐙是中國人發明的嘛,南北朝時期發明的,所以北朝時候這個槊就出現了,有馬鐙就可以借力了,所以他舞的那個兵器重,也是用來沖,這個槊,特別長,一突把你戳死,唐朝不是有明光鎧嘛,唐朝詩里經常說這個明光鎧嘛,就是用來應對這個槊的,兩個大銅盤子護在這兒,你衝過來一插,沒事兒。中國古時候衝鋒也是用的類似於那個。

H:因為北朝開始出現重騎兵、鎧甲兵,但是西方打仗是方陣型的,他們重騎兵打仗也是方陣型的。

W:之前不是的,之前像關羽斬顏良是提劍刺。

H:關羽的那個青龍偃月刀是用來練力量的,舉重用的。

CQY:過去不是有一個段子嘛,明朝有一個邊將很狡猾,讓人做一個很大的刀,有讓人做了一個紙的,巡查的時候讓人抬著那個真刀跟他巡查,然後自己再拿著假刀出去晃一圈,周圍的蠻族嚇得都不敢過來。

W:這個跟那個隋唐的空錘大將齊國遠,忽兩個大鎚,空的,裝上胡椒面、生石灰什麼,每次打仗還要喊「我這可是真錘啊!」

H:我這錘比你的大,比李元霸的都大。馬鐙,其實我們中國重騎兵的歷史很短。北朝之前的重騎兵基本上是游兵作戰,真正的重騎兵作戰是北朝才有。

FYY:當時他們是兩個手拿著槍,不是一個手,他們當時是簡易的波斯式馬鐙,就是把你的腳綁在馬上的那種感覺。中國這個出現比較早,但是發展比較慢。這裡說的馬鐙是帕提亞馬鐙,帕提亞王朝在中後期出現的,主要是能馴馬。

H:馬鐙的出現創造了一個中世紀的騎士集團。我們中國這個從北齊到唐初,以北齊為核心。

FYY:北齊那個保甲嘛,保甲騎兵。

H:全身鎧甲,馬和人都是鎧甲,像唐太宗在虎牢關大戰的時候就是騎兵、重騎兵。

FYY:五百玄鐵騎兵。

H:演義裡面說的燕雲十八騎就是重騎兵。

FYY:歐洲早期的重騎兵還是穿著鎖甲,馬也不重,也不披甲,長矛也是短騎槍,不是後來那個大鉛筆頭,但是也就形成了一個很重要的騎士階級。

H:這段還有什麼問題?很有意思,你們是聽不懂還是不敢興趣?這個以後得用連環畫,以後做PPT,重騎兵、騎士其實看起來挺帥的。

FYY:歐洲中世紀史就是看騎士階層,他們當時有騎士神話、騎士傳說,比如小時候看那個《查理曼十二騎士》,感覺特別好,小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跟他們在一塊兒。)

因此,在8至9世紀,有地位的作戰者就是騎在馬上的戰士,也就是騎士(武士)。公元866年,查理曼(Charlemagne)的孫子「禿頭查理」(Charles the Bald)把他的佃農召集到分封的宅邸來,堅持要他們在他騎馬外出時全部陪騎侍候,此後這便成了規矩。於是開始了一個我們今天非常熟悉的逐步升級的昂貴慣例。在騎兵(後來是用坦克或戰艦)的撞擊中,優勢來自攻擊的有效範圍、防禦力與速度的結合。攻擊的有效範圍取決於矛的長度與重量。防禦力由甲胄來提供。最初是一領從脖頸到膝頭的鎖子甲,這是一種昂貴的裝備,除了戰馬外,這就是一位騎士最寶貴的財產了。速度則受到負載過重的制約,因此這類馬匹都用特殊方法餵養,以便使它們既能負重又能保持威力,在關鍵時刻能立即發揮出來。在一場歷時較久的戰鬥中,需要有這樣的備用馬匹,無論如何,一位騎士總需要有另一匹馬來幫他運載越來越多的輜重——長矛、長劍、頭盔、甲胄。至少他還需要一名攜帶甲胄的人,一名騎士隨從,也可能是一名男僕;一名叫輕裝的騎士為他搜索與偵查;一名或兩名步行的兵士負責護衛。為此,一位騎士擴展成為一個「蘭斯」(lance),即一組五六個人,就像一輛大型戰車的一個組。事實上,全部裝備的花費十分昂貴。

(H:這個其實就是事實,介紹一下事實,其實騎士不是一個人出來的,是一組人,就像航空母艦一樣。

FYY:是波狀衝鋒的,騎士作戰的全盛時期是11世紀到12世紀,聖戰騎士,三大騎士團,他們當時就是排成一個很整齊的陣線,然後一塊兒在短時間內衝刺過去。

H:這個就是很明顯的希臘、羅馬重甲兵團的作戰方式。中國就算是北齊時候的重甲騎兵也不是組團衝擊的。

FYY:中國一個是對弩的運用比較好,再有一個就是戰地工事,而且也就是在北方,南方不適合這種大規模的騎兵作戰。其實在西方中世紀的時候對騎兵衝鋒要求很嚴的,你扔個蘋果,要求每個騎士之間的距離就是一個蘋果,要求你保持這個距離,以密集的陣型沖向敵方陣地。其實有很多這樣的例子,比如說在蒙吉薩戰役的時候,耶路撒冷國王鮑德溫就帶了一千名騎士吧,沖潰了薩拉丁的十萬人啊,整整十萬人一波衝鋒就帶走了,它最重要的是一種心裡的震撼,你想最早的中世紀時候盔甲是非常稀缺的,冶鐵技術也不是很發達,只有騎士是配甲的,剩下的農民就拿著草插啊,其實一個騎士不可怕,一排騎士像你衝過來的時候就想一排坦克轟隆隆向你壓過來一樣,最重要的是士氣的一個崩潰,所以說當時誰擁有了重甲騎士,誰就贏得了戰爭嘛。那個時候擁有重甲騎士最多的國家就是最強大的國家,取決於貴族的數量,有越多的貴族,就有越多的重甲騎兵。

H:跟春秋戰國的貴族一樣,就兩件事,打仗、行禮。

FYY:其實耶魯大學中世紀史研究他們提出了一個觀點,騎士階級他們反而促進了歐洲的一個繁榮,為什麼?因為在阿拉伯國家君主有很多錢所以他們能供養一支奴隸軍團,比如馬木盧克,他是效忠於君主個人的,但是西方他沒有那麼多錢,沒有辦法維持一個騎士階級。

CQY:但是阿拉伯不還是各個總督,按那個招募。

H:先把中世紀搞清楚。

FYY:但是這種過程中他們的調配率,耗費的資金是很低的,就像董仲舒用儒學統合現代社會一樣,比如說一次只來80個騎士,一個國王手下只有這麼多人,但是他們的政治很穩定,騎士不會閑著沒事兒去推翻他們的國王,除非他們的國王要給他們強加稅收或者強加賦役,完全沒有必要的,騎士在自己的領地生活也很好,沒有必要去挑戰國王的權威。但是在阿拉伯世界可能就面臨著一個不一樣的問題就是國王手裡有絕對的資源和權威,經常會導致馬木盧克的近衛軍團叛變,重新立新王,這樣的一個局面,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種相對來說沒有辦法集中政治資源的行為反而還促進了他的政治穩定,或者說這是一種非常分散的穩定,你雖然集中不起來資源,但是你也不會出事兒,你要集中起大資源了,反而還容易出事兒,就像我們之前說的地位越高的人越容易受到收拾。西歐內、德國內數千個小領主都過得好好的,我就給你交點錢,偶爾幫你打個仗就行了。

H:所以他的韌性很強。

FYY:對,韌性非常強,他這種統治彈性很強。

CQY:封建領主比較穩定地效忠某一個君主,這個效忠的來源是什麼?

FYY:這個東西,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觀點,早期西方學者認為這是造成契約制度產生的一個根基,我給你效忠,你肯定要給我契約或者成文的法律。但是年鑒學者開創了一個新的,不是一紙公文或者一紙分封令讓領主效忠的,包括領主生活中很多事情,你比如說,你給國王效忠,你的子女就會跟國王成為非常近的親戚,而且領主經常要去參加各種各樣的比武、各種各樣的儀式,然後在戰鬥中站在一起,所以這種穩定的關係不是靠一種契約,就是現在自由主義經常談的中世紀開始城市市民跟他們的長官,封建領主跟他們的封邑之間就形成了契約型的土地關係,這只是一個經濟上的東西,但是在生活中,他們是彼此依賴,彼此分不開的。

H:他們是一個共同體。

FYY:國王要給他合法性,他的生活和國王息息相關啊,每一個貴族子弟從一出生開始,他們就要練劍、學習成為一名騎士,然後把他們送到國王的宮廷待著去,接受貴婦的教養,跟貴婦在一起學習詩歌,創建所謂的典雅愛情,愛上了一個宮廷侍女,這就是一個很模板化的中世紀騎士生活。騎士的生活就是這樣很具有代表性的,你會發現他們把個人和他們的主人緊密地聯繫在了一起,它不止是契約,更是生活的一種狀態,我生活中離不開他,就是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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