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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段雲叔叔

說起段雲叔叔,我對他是「既陌生又熟悉」,說陌生,是這輩子我其實就沒見過他幾回,也沒有一次像樣的談話,而且每次見面的時間都不超過半天;說熟悉,是我幾乎一輩子都在他身邊,直到今天,他的畫還在我家客廳掛著。

段雲叔叔60年代初畫的水彩寫生

前幾天,段叔叔的兒子段信軍來深圳,打電話給我,我驅車去他駐地,接他一起和他的同學盧兵吃飯,盧先生做東,也沒輪著我請客,吃完信軍便匆匆去了高鐵站離開了深圳,但就這樣,我也沒因為沒好好招待他而覺得不好意思,信軍跟同學介紹說,我們兩家是世交,兩人也如兄弟一樣,儘管我們這「兄弟」也並沒有自小一塊長大,說起來,也不十分熟悉,可是,我們到一起就有一種自然的親近,親近的如同家人一般。

前幾日段信軍來深合影,右邊為段信軍,中間是盧兵先生

其實,據我了解,我們的父母之間的來往也不十分密切,但有意思的是,兩家的人卻彼此惦記,一晃半個世紀。而對於我,自小就把段雲叔叔視作我的「偶像」,可以這麼說,在我心中,世界上沒有一幅畫比段雲叔叔送給我父親的、我又保存了幾十年的那些水彩、水粉習作地位更高。

上世紀70年代初,我開始學習美術,由於那時候的美術資料非常少,我便翻出我父親的「藏畫」,其中就有他同學也包括段雲叔叔畫的幾幅水彩寫生,父親告訴我,這是他認識的一位在話劇團當美工的段雲叔叔畫的,要說,這也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見到別人畫的水彩習作原作。父親交代我可以臨摹他的畫,但不要弄髒了,於是我就一幅接著一幅,一遍接著一遍地臨摹著段雲叔叔那些水彩,由此,這些畫在我心中便佔據了崇高的地位。

段叔叔這張畫我小時多次臨摹

那時正是「文革」期間,通信不便,我家在江西九江,而聽說段雲叔叔是在省會南昌的江西省話劇團,我便十分好奇,我父親是如何認識段雲叔叔的,父親生性沉默寡言,沒有跟我說過他們相識的來龍去脈,倒是後來我母親告訴了我。

原來,60年代初,父母自北京帶著我調動到南昌,父親比較喜歡文藝,利用休息時間去看了轟動全國的江西話劇團的原創話劇《八一風暴》,父親是學建築的,年輕時喜歡寫點東西去投稿,曾經也在《建築學報》上發表過論文。話劇看完後,父親以一個建築設計師和一個曾經的安徽黃梅劇團美工的角度,發現舞台美術設計中有些在空間上不合理的地方,於是回家就很認真地給話劇團美術組寫了一封「觀眾意見」,一本正經地跟人家商榷改進舞美設計方法,本來,以為信寫完寄出就完了,沒想到,那時候話劇團對觀眾的意見也十分重視,竟派人員來江西省機械廳宿舍找我父親「當面聽取意見」,而來人,正是這台話劇的美術設計段雲叔叔,兩人一聊才知道,他們有個共同的朋友,當時在安徽黃梅劇團給《天仙配》當美工的孫立嵩,他是我父親的同宗兄弟,也是段雲叔叔在上海戲劇學院舞台美術專業的同學,於是,兩人由「主創和觀眾」的關係成了朋友。

年輕時的段雲叔叔

知道長輩的這層關係,對於在九江沒見過幾個畫家的我來說,便以我有段雲這樣的會畫畫的叔叔為榮,小的時候,沒少跟一起畫畫的同學吹噓,儘管當時我壓根就沒有見過他。

到了75年左右,有一天我父親讓奶奶多搞幾個菜,說是有朋友從南昌到九江出差順便來家裡看他,並告訴我來人就是段雲叔叔,這讓我喜出望外,終於可以見到段雲叔叔了。

當時,我們家住在湖邊的一個簡陋的房子里,門口出來便是通往市區泥濘的道路。那天下午,我就一直守在門口,看著蜿蜒的泥路上來來往往的人,有點望眼欲穿的意思。段雲叔叔終於來了,手中拿著一卷畫,是他這幾年畫的水粉寫生,說是聽說我在學畫畫送給我的,我明白,這一定是父親讓他帶來的,不然他怎麼知道我在學畫畫?原來,他們之間雖然不常見面,但肯定還是有書信來往的。

這是我當年的習作,紅色的房子就是我家,段叔叔就從門口這條黃泥路上走來

原來的家門口現在的樣子

段叔叔這幾十幅水粉水彩讓我當時一下子覺得有「暴富」的感覺,讓我琢磨學習了好一陣子,雖然後來幾十年我搬家多次,但我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著這些畫,直到今天它們或懸掛在我的客廳里,或仍被我用畫框裝起,放置好,它們是我的「家傳」。

現懸於我家客廳中的畫,有段叔叔的,也有我父親和他同學的

我依然記得,其實父親和段雲叔叔那天並沒有熱烈地交流,相反倒是經常冷場,段雲叔叔也沒有指點我如何畫畫,也許,在那個年代,老朋友能見上一面,互祝平安這已經是彌足珍貴了吧。

再到後來的很多年,我到了南昌讀書,但已經不畫畫了,我認識了段叔叔的妻子曾維阿姨,她的工作單位離我上班的地方一步之遙,我經常去她那裡吃東西、看資料,和曾阿姨反倒比和段叔叔更加熟悉。在南昌時,曾阿姨讓我去她家吃過飯,去的時候段叔叔總是笑眯眯的看著我,問問我父母的情況,也沒有說太多話,在他家我認識了段叔叔兒子段信軍,雖然他只比我小四、五歲,但感覺上他還是個小孩子,要知道,小時候差四、五歲幾乎就是「兩代人」,所以跟信軍的關係也只停留在「段叔叔的兒子」的層面上。

年輕時的段叔叔和曾阿姨

後來的一、二十年,兩家按照各自的生活軌跡在前行,交集的時間也不多,但是段叔叔和他的家人卻一直在我們身邊,父親在世的時候,會經常說起他,我也時常會從我朋友以及段叔叔的鄰居、段信軍的發小那裡知道他們全家的近況。

60年代段叔叔的全家福

而讓我感到「意外」的是,我的段叔叔進入老年之後,不畫畫了,竟「與時俱進」地玩博客、寫文章,十年內寫了近百萬字,還出了書,得知此事後,我想方設法聯繫到段叔叔,這回我沒要畫,要他賜書與我,段叔叔得到信息後,立刻給我寄了兩本,而這時候,他已經年近80了。

段叔叔在博客上的名字是「帶雨的雲」,有興趣的朋友可以搜一搜

段叔叔原來的名字是「澐」,解放後搞漢字簡化改革,就把他名字的「澐」改成了「雲」,既沒了「水」又沒了「雨」,據信軍說,段叔叔為此「耿耿於懷」了一輩子,所以,當他給自己的微博取名的時候,他讓「澐」字「復辟」了,就叫「帶雨的雲」。在開始寫博客的時候,他給自己定了個目標,就是寫滿了1000篇就「封筆」,目前他已經寫了900多篇,目標就快要達到了,但是,我想,段叔叔是歇不下來的,即使他不再寫文章了,一定還會找到其他樂子。

段叔叔博客截圖

當我看完我段叔叔的這些文章的時候,我這才對認識了幾十年的段叔叔開始有了更多的了解,在書中,他除了評論生活、回憶過去、探討藝術、研究風俗、把玩文字,還將他一輩子的人生經歷和家庭故事若隱若現地展現出來,如果說他給我的那些畫是他感覺和感性的體現,那麼這些文字則是他內心和理性的表達,而我通過他的畫和書才真正認識到了我這位段叔叔,在某種程度上,我覺得這種認識的方式比經常和他見面聊天可能來的更加真切和全面。

段叔叔短文集內頁

帶雨的雲七十年感懷短文1000篇

第292篇 獨任天機摧格律

在鍵盤上癲狂儻盪一年後,細想想,自己寫了些什麼呀?說是散文可是常帶韻;說是抒情又有敘事,而且往往還有情節故事與議論評說,更一些時候有嘻嘻哈哈調侃打趣的,於是自我打趣說:「非驢非馬,都說不清是一些什麼玩意。」

本來就不憑它吃飯穿衣,不得人家的錢,不得人家的穿,不得人家的吃和住,圖個自己快樂、心舒意爽,沒什麼必要講究的。

有一文友提醒我要注意散文和雜文的特點。什麼是散文雜文特點呢?我一時也分不清,所以不怎麼在意屬於什麼體裁,由版主們做主,想怎麼移就怎麼移。人家即使對我說得頭頭是道,一個古稀之人「寸金難買寸光陰」,哪有時間折騰,才剩幾許「寸金」何必琢摸那些,說是「八十歲吹嗩吶,從頭學起」,哪能真那麼做。

「狂僧揮翰狂且逸,獨任天機摧格律」。我喜歡懷素的主張。懷素是說的書法,作文比書法更難依格守律。我喜歡散文就因為是塊自由自在的天地,不受條條框框的束縛嘛,老人本是為頤養天年,何苦費那麻煩哦。

一向在綜合藝術中當「打工崽」,俗話說「在人屋檐下、不能不低頭」,看人顏色、仰人鼻息的行事。沒有法子呵,綜合藝術就是這樣的傳統,一定要聽人擺布的。

羨慕散文天地最能自由自在,無需受劇目的主題思想,排演的最高任務,全劇的貫穿動作,以及舞台和演出條件等一大堆問題「捆綁」,舒心適意耶——真可謂閑雲野鶴、天馬行空。

做人最要緊的是自在,尤其老人。只要不越法逾律,不喪失道德人格,應是百無禁忌之處,是個最能「任爾西東南北風」的地方。

處處亦步亦趨,吃別人剩下的饃,穿別人拋棄的鞋,覓別人的腳印行走多麼地沒意思呵。「古調雖自愛,今人多不彈」。

不求聞達又不求金銀真好,不追求錦衣玉食真好。唐詩有個好句:「他人騎大馬,我獨跨驢子;回顧擔柴漢,心下較些子」。是的,雖然比不上「騎大馬」,看看人家「擔柴漢」,就不覺得「跨驢子」委屈了。

求金銀時時都要牽腸掛肚、刻刻都要戰戰兢兢,怕「離經叛道」,怕違背人家的意志。古人實在精明,主張由著自己,「處處不關心,此曲動情多」,落個野馬馳騁、野鳥隨意飛。

如果不是想到哪便敲到哪,一會兒這個「格」嚷嚷,一會兒那個「律」嚷嚷,嚷得你每步都得規規矩矩,時時一板三眼,豈不自尋煩惱、自討苦吃。已經一大把年紀的人,左來個條條、右是個框框,必定是會要昏頭脹腦,甚至是老郎才盡的。

作文通常講「主旋律」。可是主旋律太難了,比「危乎哀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還難呵。況且「蜀道」上早就已經熱熱鬧鬧、熙熙攘攘,還容得了我一個老人在那裡擠嗎。

爭那主旋律的「大肥肉」做什麼?不想成為超巨著,老人沒那「福分」。想成超巨著當然就必須處處講究。顫顫巍巍的人志趣在於好玩,如果不好玩,不甜不酸不苦不辣如同吃蠟,垂暮之年何必作文。

何況主旋律也常「變調」,如同人的命運一般的「風水輪流轉」,如果沒等弄明白便又換了譜,老人木頭木腦的哪能跟上。

「天機」是什麼?「天機」是得之於自然與自身的智力、經歷、個性、體力、腦力、修養的自然的迸發。平常輩的天機只能在小處和小人物,以小寫小才能親切鮮活,又興味盎然。

古人說「南人不夢駝,北人不夢象」。寫作也是一樣的理,小人物難夢雄壯、高大、偉岸的東西,只有柴米油鹽醬醋茶,連夢都不能,哪能做無米之炊呢。嘿嘿,有時自己也不知道打算寫什麼。

過去文化低的人為孩子取名字常是見物生情,看見牛就起「牛」,看見水就起「水」,看見「花」就起花。文化底子薄,不得已。對於作文,我也屬文化底子薄者,所以只好見到什麼敲什麼,由著天機、隨其感覺、聽任機遇、由了靈感,不自己束縛自己。

我也不明白怎樣「立主腦」,所以乾脆不管主腦不主腦,瞎來一氣、懵懵懂懂,就如同黑夜裡伸手不見五指,抓著什麼算什麼。

比如常常忽然想起一個好句子或一個好詞,便趕快把它敲進電腦,下面再敲什麼呢?不知道,於是敲「保存」鍵,等哪天忽然一個念頭,再接著湊成一篇,高興一陣、得意一時。有時興緻一來更是信馬由韁,回頭一看,啊,兩千字左右了,已經離題千里。

我更不會「密針線」,從來沒學過哪玩意,常是扯來一堆拉拉雜雜的生活情趣而已,給它們生拉硬扯的「拉郎配」。說是牽強附會也不在乎,反正是自娛,又不要一個銅板的回報。

平日的散步我就這樣,家裡人問:「哪去?」我回答:「走走!」鄰居問:「哪去?」我還是回答:「走走!」如果我自己問自己哪去,也同樣只能回答:「走走!」

我寫散文也就這樣隨便「走走」,文章的體裁、樣式也難分清,怡情悅性而已,所以後來歸納成《集》時乾脆籠統稱「短文」。

真想生命不息敲鍵不止呵。從老祖母管束我的兒時開始,後來又有如同「老祖母」的政府,一輩子太多的拘謹、管理、束縛,十分羨慕有人能自由自在,想跳就跳,想笑就笑,想嚷嚷就嚷嚷。

沒有老祖母的管束了,生命的最後時刻能自由自在,多麼高興呵,能夠「獨任天機摧格律」了。

2006年12月

《故鄉》

理聞欣賞大作高見!很有暗諷意味 09-02-10

《子歸》

望穿樓

欣賞,很喜歡您的作為 09-02-11

《有所思》

揀枝青山 好文章 09-2-11

《力量》

天香寫得風趣幽默,足見作者老年生活隨性自然,豁達樂觀,才思敏捷就是寫作成功的鋪路石。自作者到本網站發表文章以來,給大家帶來了許多寶貴的精神食糧,讓我們每天享受了精神大餐。

董文 讀來妙趣橫生,閉目悠哉悠哉,賞心悅目的好文章

《江山》

冰煌雪舞 欣賞此篇隨性自然的文字,富有思想,對寫文有獨特的見解,頗具個性11-08-23

《春秋》。

編輯 「獨任天機摧格律」,智慧而睿智!

秋林 「狂僧揮翰狂且逸,獨任天機摧格律」極贊!袁枚說:從來無靈性的人喜談格律此篇隨性自然的文字,富有思想,對寫文有獨特的見解,頗具個性!

浪漫心旅 洋洋洒洒,坦蕩自如。欣賞如此愜意的為文風範。

《墨雪》

編輯 此篇隨性自然的文字,富有思想,對寫文有獨特的見解,頗具個性

第293篇 主啊!再不想作夢也!

我不是教徒,但喜歡「主啊!」這忠懇誠摯的語句,且容教外人借用。

一向多夢、老了依然。因為夢多往往是攪不清究竟是夢非夢。一次早晨去會議室開會,等了許久也沒開門。仔細想原來弄錯了,開會的通知是夢裡的事,稀里糊塗把夢當成真事了。

又比如常常有揮之不去的影子,欠過別人什麼或者別人欠了我什麼,仔細想想後卻覺得絕沒有可能;哦,又是夢的捉弄。

夢常對我不友好,驚嚇與不安、折磨與苦惱。怎麼就不給我一些美麗的夢,怎麼就不肯朝陽彩霞、風花雪月而儘是陰霾的天空、淅瀝瀝的苦雨、茫茫的霧、走不到頭的路呢,夢啊!

夢當然也對我友好過,幫過我。學生時代的一次政治經濟學考試複習題中一個難解的題目,竟然是一次夢中,幫我解答了,於是我趕快起床,躲到廁所把它想個明白,把它理和順記牢。

年老了無須考試,再沒這樣的夢了。但夢中常有其它難題在夢中解決,比如尋找什麼東西怎麼也找不著,夢幫助了我。自從上網敲打短文,夢甚至幫過我構思行文,幫過我造句成章。

我決不否定一切,夢中既有過不堪其憂的也有過不勝其樂者,可謂是憂喜參半,於是才萌發了把夢裡的事也作為題材寫成篇章。

幾十年來沒有耐性看長篇作品了,只看短文和笑話幽默一類。一本《往事並不如煙》吸引了我,像少年時看武俠小說與偵探小說一般,吃飯時也捨不得放手。

退休後熱衷戰灶台,編演柴米油鹽、鍋碗瓢盆「交響曲」。《往事並不如煙》這本書我幾乎一口氣看完,連作「交響曲」時也捨不得放過。也許是它牽引起當年情結,於是讀後心潮起伏、夢中縈繞,猶如餘音裊裊久久不絕如縷。使得我幾十年前的影像重現,忐忑不安的心理節奏又重新啟動起來。

感謝這本書給了我重新開始閱讀的興趣。書中有一段令人思索。作者在她父親健在時問:「人家說羅伯伯是流氓,是不是?」

她父親本是「羅伯伯」的「對頭」,每次見面都爭吵不休、面紅耳赤。可人家高尚,不僅不落井下石,還為之解釋說:「流氓是有的,但不是你羅伯伯。」

我頭髮白見識短,猜不透那「有的」是指哪些人或者哪個人,只好把它看成「歌德巴赫」式的猜想。

「夢」不長也不短,七個月居然完成了百篇。我十分快活,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奢望呵。李白曾有「斗酒詩百篇」的說法,我不喝酒,卻愛作夢,於是厚著臉皮說自己是「七月夢百篇」。

頗想寫一些嘻嘻哈哈或者陽光燦爛的,以調劑我的老年暮氣,可是不成——其實哪是什麼老年暮氣,年輕時就已經暮氣沉沉、老氣橫秋,才16歲時就有同學估計我已經近不惑之年。

想寫一些嘻嘻哈哈的與陽光燦爛的,夢卻總是離不了那些轟隆隆的雷聲、淅瀝瀝的雨聲、呼啦啦的風聲、颯颯颯的落葉聲。唉,我怎能離得開暮氣沉沉呵!

壯哉巍巍然的實在寫不出來,可能是因為自己天性小家子氣吧,所以只能寫「小」的甚至是「小小」的「小小小」的,比如小人物、小草、小溪、小徑、小雞、小狗……

多想改變思路,可是不成呵,難挽狂瀾。再說夢中只有雷聲、雨聲、風聲、落葉聲,非得寫那些壯哉巍巍、闊哉淼淼的,豈不是難為無米之炊喲。也許是天命,連我的名字都離不開「雨」和「雲」。

我喜歡紅橙黃綠藍青紫,愛五彩斑斕,嚮往晴空萬里、藍天白雲,羨慕宏偉和壯觀,可是天性如此。——呵呵,凡幾十年思想改造、鬥私批修,半個世紀的脫胎換骨、洗面革心也依然小家子氣呵。

李白詩句曰:「蜀道難,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我嗎?脫胎換骨之難可是難於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啊。

因為想盡量把記憶中的全都寫出來,便難免拉拉雜雜、亂七八糟,結果如同開了個雜貨鋪,琳琅滿目。小狗小貓、月亮溪水、泡桐芭蕉、風箏扇子……

回憶是人生樂事,能自己記錄下來更是人生樂事,過去的已經過去了,只能與記憶維繫,日子一久豈不會如同斷線風箏一般找不回來,如果到那個時候,豈不自己都忘記了自己,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多麼想把它們全記錄下來啊:

手捏千斤筆,躡步入文壇;

不分悲與喜,嬉笑成篇章。

初生老牛犢,聊發少年狂;

尋趣千百度,恍然笑口張。

想把知道的舊事、趣事、老事都多多的尋來而且記下,還想笑口常開,然而歲月鉤沉、印象依稀,年歲不饒人。又雖然一大把年紀,筆墨卻如同「初生牛犢」。

於是我就不得不哆哆嗦嗦的點擊、修改、刪除、恢復,反反覆復、顛三倒四的。至於盡那些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蹊蹺事就更是不可能了。頭髮雖白、見識卻短,好高騖遠不得的啊。

累了,連現在這樣的「夢」都不想作了,所以才說這句:「主啊!我不想作夢了!」

有心酸也有快樂愜意,可畢竟這般年紀,還是挺累的。一次電腦的鍵盤按不下去我心發慌,難道電腦壞了。原來是夢,我與別人不同,夢裡不是人家那種「貪歡」,不是。我是把自己的食指按在了「麻將席」上了,所以指頭也酸了,那是夏日炎炎的季節。

我把這事告訴了朋友,朋友勸我不要寫,何必那麼辛苦。可我實在想把往事都「摹」下來,喜歡呵,這是一種樂趣與寄託呵。

蘇翁不是說:「清晨一失事難摹」嗎?往事已經越來越模糊,像老照片一樣,一天比一天發黃,一天比一天變淡,一天比一天不分明,如果不趕快的「摹」下來可就晚了哦。我嘆曰:

人生代代無窮日,江月年年是舊知;

霜雪風露送過客,帶雨雲來霧濃時。

雨雲風雪霧露霜,何日才得一掃光;

五彩彤雲冉冉起,彩虹橫架顯雄壯。

(2006年6月)

《新浪》

蝶舞 欣賞您的文字,人生百味,躍然紙上,令人深思,

《藍岸》

矯龍穿雲 欣賞!好深厚的筆功,學習

段叔叔的文章及評論

和段叔叔一輩子安心畫畫、寫作完全不同,他的兒子段信軍則是一個「不安分」的主,90年代初我就聽說他在玩搖滾,後因為擔任名噪一時的「盤古樂隊」的貝斯手而在海外漂泊了十年。

段信軍

現在,段信軍已經是一位富有個性的獨立音樂製作人,做了不少極具性格和先鋒性的音樂作品,如《台北敘事曲》和《寂寞歐羅巴》等。

段信軍專輯《寂寞歐羅巴》封套

但是,再不安分的心也有屬於它最安全和溫暖的港灣,對於段信軍來說這港灣就是他在話劇團的家。回國後,感概萬分的段信軍將他們的父子關係寫成一首歌《寫給父親的歌》,獻給自己的老父親、我的段雲叔叔,並做成了MV,聽了這首歌,我覺得,那裡面也有我的心跡。

段雲叔叔父子

段信軍《寫給父親的歌》官方版,導演袁兵、攝影亢河

我們家和段叔叔一家萍水相逢,聚少離多,但互相牽掛,回過頭來看,這也是一種比較特殊的家庭關係。而對我來說,段叔叔一直是我精神層面里一個很重要的人,他對藝術和生活的態度也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我直到今天。

段叔叔每天還在寫,用電腦寫

現在,段雲叔叔以84歲高齡還在筆耕不輟,幾乎每天都在寫,而在我看來,這些文字和那些我保存的他的繪畫一樣,都是對過去的時代最樸實的記錄,也是一個普通人給自己的人生留下的最好的禮物,還是那句話,這些都是民間「微歷史」最有價值的資料,因為它們永遠是最真實的。

在給信軍看本文樣稿的時候,我問段叔叔正在幹什麼?他說老爺子跑步去了,我十分詫異,都多大年紀了還跑步?信軍說他從70多歲開始跑,已經跑了10幾年了,不過他現在跑的很慢!很慢!但絕對是在跑而不是在「溜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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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版權歸傳記片所有

版式編輯∣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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