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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路文學館:與文化、歷史、時間共存

當開放空間主導時,建築形式便消隱了。

—— 巴克里斯納·多西

序 言

從JR(Japan Railway,日本鐵路公司)姬路站走出來,沿著主路,遠遠就能看到路那頭的白色城堡——姬路城。歷經半個多世紀修建而成,姬路城以防禦為主要目的,卻在歷史的朝代更替中倖存了下來,成為姬路的文化地標。然而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在城堡西側不足1公里處,在密密麻麻的居民區中,靜靜地矗立著一座安藤忠雄設計的,記錄了本土眾多文學家和哲學家成長曆程的精神城堡——姬路文學館。

文學作品無論虛構或真實,都有其故事所在的環境場所作為背景,而對於建築作品來說,其所在地的城市肌理和歷史文脈就是這個建築故事發生的背景。

安藤忠雄設計的眾多建築作品都有著相似的環境背景,很多時候,它們或處於安靜的住宅區中,或處於鄉間的竹林後。在這樣充斥著日常生活行為的情況下,可以看到建築師為尊重這一背景所做的嘗試:適當拆分建築體量,以配合周邊的住宅建築尺度;結合地形確定建築高度,滿足功能所需;場地以人造景觀明確邊界,卻不抗拒與城市融合交流。

在多方位的嘗試之下,當作品融入背景,成為它的一部分,作品的創作初衷和呈現效果才有了當時當地的意義,也就具備了其所獨有的地域性。

開 端

參觀完姬路城,步行前來文學館,沿途狹窄曲折的宅間巷道和建築入口所表現出來的姿態,似乎都在婉拒喧鬧人群的到來,而建築的選址和設計理念也延續了這一態度。

對於這樣一個文化意義重大的建築,建築師沒有預留足夠規模的儀式性前廣場,甚至對主入口的處理都很平淡內斂——並沒有為暗示或強調軸線而作刻意的表達。沿著主步道進入場館用地區域後,沒有看到一個明確的入口形象,殊不知所在處,已然是整個建築的外部主入口,建築也由著這條蜿蜒轉折的步行道分為了南館和北館兩個部分。

在文學館的設計中,建築師採用了建築城市化的處理方式,通過多處不同標高的複雜遊覽坡道,將建築外部空間對城市開放;通過人工處理過的景觀區別於自然景觀,塑造出場地的外部邊界。即使在不開放的時候,建築外部的空間都是閑適多樣、可供市民參與遊玩的。其拆分的體量和轉折的線路更是透露出向東方傳統庭院吸取養分的態度,以及對項目所處地的城市肌理、周邊環境的充分尊重。建築師的個人表達在建築形體、材料和內外部流線處理上都得到了完整體現,更塑造出場所的質感。

南館參觀平面

北館參觀平面

南北兩館的建築形體均採用了基本的幾何元素交叉組合手法,而在內部處理上,不論是南館內置的採光方形體塊周圍的台階,還是北館內部的連續坡道(從平面示意圖即可對內部空間組織窺見一斑),都旨在將外部豐富的流線感受延續到內部。這種在建築內外之間,相對獨立卻又無縫銜接的漫遊線路,不僅為外部遊覽及建築欣賞提供了多樣性和多向性,也為展陳觀賞提供了不一樣的體驗路徑。

發 展

正式參觀從南館開始。虛實的體量交錯不僅為建築造型增加了豐富的表情,對應到內部功能使用,虛實交錯處還暗藏了內部的入口。交錯偏轉的形體端部,結合內部通高形成獨有的展出空間,在虛實形體的高低交錯處自然形成頂光。

南館平面中部嵌入的方體從建築屋頂引入光線,將司馬遼太郎的作品展呈書屋視線向二層引導,藉此塑造出空間的神秘性,也將參觀者的視覺焦點聚集在這滿牆的文學作品上。

建築師在文學館的漫遊路徑處理上,依然採用嫻熟自如的緩坡作為高差過渡。較以往不同的是,在這個的場所中,坡道懸浮在了緩緩跌級的水景中,被延長的曲折線路設計,神似中國園林中的"九曲橋"。在外部環境的處理中,雖使用現代材料,卻在色彩及元素細節上處處透露出傳統東方庭院的韻味。

內、外部流線的終點,在入口坡道視線端點的這座天橋瞭望台彙集。然而無論於哪條流線而言,這個位置並不意味著線路的終結,亦不意味著原路返回,而是室內到室外的一個轉換點。從平面關係上看,坡道路徑顯示出一種繁瑣甚至雜亂的感覺,並沒有所謂清晰的軸線關係做支撐,但正是這種對於真實尺度的和人真實感受的把握,才消除了空間的生硬感。

在這座建築的不同觀賞點,每個角度的前瞻與回望都充滿了畫面感,預留了各種巧合與遇見。

站在瞭望台上環顧四周,烈日當頭的中午,安保人員衣裝筆挺地站在那彎淺水邊凝視,或許只是一時的思維抽離,卻恰好成為橋上遊人眼中的一景。

天橋瞭望台作為觀賞點和被觀賞點,兩種功能同時存在,它既不在軸線的交匯處,也不做主體造型上的手法延伸。這種瞭望台處理以及室內多次出現的某些局部三角形消極空間,在我看來,都體現著建築師的一種從容自信,他並不需要在紙上完善出多麼嚴絲合縫的邏輯,只需步入其中,這些空間的靜謐及獨特就足以讓人感嘆回味,之前的疑慮也隨之煙消雲散。

高 潮

建築與自然,建築與人,現在與過去,在不同角度的微調中,產生了不同的場所感。在觀賞的過程中,我們可以看到建築師對建築內部、外部、空間、細節、路徑、景觀的各種處理方式。

那麼,對待設計,日本設計師以什麼樣的出發點去看待他們自己的作品?

Nendo的設計師佐藤大也曾表示:「我們要設計的就是不同尋常的東西,不需要龐大到可以產生什麼變化。其實一直想的就是把那些大家都曾見過、使用過的小物件,都曾經歷過的日常,重新去發現並且設計它們。」

在文學館的設計處理中,對傳統意向的提取、細節的塑造把控、材料的選擇等方面也都似乎從日常入手,擯棄宏大的造型衝擊與複雜的新技術、新材料,驚喜就在似曾相識的生活場景中醞釀產生,透露出一種反高潮的哲學態度。

那麼應當如何把握細節塑造的「度」,如何豐富建築卻不顯繁瑣?

在實地遊覽甚至後期文字及照片的整理過程中,都只可以隱約地察覺卻無法系統地言語。

在回想及思考的過程中不禁得出猜想——或許僅僅因為所有的細節處理始終與流線交叉,並為其服務。就此地而言,造型的美在於為到來的人們提供可以親自走上去、親手撫摸、親身感受的場所,而不是那些遙不可及、無法參與、不可感知的空中樓閣。在這座建築中,細節為實用服務,而建築師的關注點也在於處理好既有元素,自然擯棄了通過增加新元素以達到「自我突破「的這種捨近求遠的方式。建築處處體現出建築師對現場把控的從容,以及直面問題的耐心。

望景亭作為文學館的一部分,通過現代庭院與北館相連,兩座建築的對話平和、含蓄。在新舊建築的位置處理上,並未表現出明顯的渲染傾向性,這或許也將重點再次回歸到了串聯兩者的當地文學這條主線上來。

衛生間走廊端部的窗與窗外的竹;庭院圍牆在建築底部架空處成為內外景色的取景框;暗示出建築內部空間的弧形牆面座椅......每一處都有獨特的細節,彷彿建築師在設計之初就真實地站在這些角落駐足思考過。

走到建築背面,看到這與大部分鄉村無異的黃土與竹林,才更感受到建築作為日常生活使用的部分,與周邊環境的高度融合。建築的內、外部塑造以一種理性、冷靜的態度貫徹執行,建築師的思想情感與景觀的特殊意義被過濾,對文學家生活歷程及其作品的展陳,採取了一種回歸地域日常生活的真實描述手法,因此在不同角度的畫面間形成了不確定卻有意義的連接。

結構暴露在兩個體塊之間,自然形成這個區域的空間塑造元素,他們並不影響建築幾何形體的純粹,反倒作為真實需要的構架,形成不同的空間感受。

而欄杆,則跟隨室外路徑及使用需求,在不同處均對應採用平實的形式,也自然成為建築細部的重要組成部分。

結 局

在北館的屋頂,可以清晰看到南館的體塊穿插關係,也可以更明晰建築與周邊城市環境的尺度對比。以不同的路徑結束遊覽,最終沿入口坡道原路離開。在這端遠眺、靜望駐守半個多世紀的姬路城,想必將不忘這座建築與文化、歷史、時間的共存與對話。

作者簡介

彭軍

湖南大學建築學院博士研究生,WCY魏春雨地方工作室建築師,主要研究方向為建築創作及其理論,關注城市、建築、人之間的相互影響關係,記錄日常生活中人在建築中的使用感受。

編輯李菁琳

校對趙曉旭

版權聲明

本文由作者授權行走中的建築學發表,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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