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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戰期間,酒精曾經是日本軍隊最不可或缺的東西……

這是一幅非常著名的油畫——《提督的最後》。描繪的是日本海軍「飛龍號」航空母艦在中途島海戰被美國「企業號」擊沉之時,司令官山口多聞(山本五十六親信,偷襲珍珠港的堅定擁護者)與屬下決定與艦共沉的情景。畫面中甲板上已經起火燃燒,散落著一些酒桶,而一位日本軍人懷中正抱著一桶酒,手拿酒杯的山口多聞正在與屬下乾杯道別。

而酒精,一直是二戰期間日本軍隊的必需品,我們耳熟能詳的日果NIKKA公司旗下的余市酒廠,正是在在二戰時被日本海軍所接管的。當時的余市酒廠除了為日本海軍提供酒款之外,還負責生產燃料酒精。看一下余市酒廠在二戰期間的盈虧狀況,便能得知被軍政府接管以後對它所產生的經濟影響。

19348,970日元虧損

193551,305日元虧損

193637,138日元虧損

193758,500日元虧損

193819,694日元虧損

1939198,514日元稅後盈利

194066,662日元稅後盈利

194163,744日元稅後盈利

194243,541日元稅後盈利

194367,905日元稅後盈利

194478,072日元稅後盈利

1945103,106日元稅後盈利

二戰期間日本海軍軍官所用威士忌杯

而另外一家公司,壽屋洋酒(三得利的前身)的情形也和日果相仿。戰爭初期的時候,三得利威士忌也獲得了大量的日軍訂單,但大部分都分配給了空軍和海軍,日本陸軍基本依賴當地的掠奪來滿足部隊的飲酒需求。戰爭後期,山崎蒸餾所同樣也被軍方所接管,用於蒸餾酒精燃料。

中途島海戰中美軍從日本飛行員身上繳獲的三得利威士忌

日軍的魚雷是以酒精作為燃料驅動的

而在二戰期間,侵華的日本陸軍部隊對於飲酒是最沒有節制的,導致軍紀相當鬆散。侵華日軍奉行的是戰地徵集制,所到之處都會搜集所需的戰略物資,酒精無疑是必不可少的,而飲酒也使得暴力行為比比皆是,強姦,放火,屠殺比比皆是。

人們之後在許多日軍侵華士兵的日記中可以見到,「女人」和「老酒」,是他們學會的為數不多的漢語。據《第十軍(柳川兵団)法務部陣中日誌》中所描述,當時日本軍官為士兵們犯下暴行時開脫的借口往往是「醉後亢奮」,因此即便犯下如此多的罪行,士兵依然不會受到處罰。而侵華日軍歷史上曾發生過兩次規模較大的抗命事件,如館陶事件,也是因為士兵喝酒後鬧事所引發的,由此可見當時酒精對於日本陸軍的影響。而戰爭給士兵帶來的壓力也促使他們想要更加急切地藉助酒精來麻醉自己。

日本海軍相對來說在飲酒方面,軍紀要更為嚴格一些。原因在於建立之初,日本海軍的模板是英國,所以二戰時被稱作日本帝國海軍,他們也沿襲了英國海軍把烈酒(朗姆,威士忌)作為隨艦軍需品的傳統,所以日本海軍也非常崇尚飲酒。但由於航海作戰的需求,日本海軍嚴格規定了飲酒時間,通常只有在周五艦船上的官兵們才能夠暢飲。

然而在戰爭後期,也不乏違規違紀的現象。1945年4月7日,日本海軍傾全國之力建造,亦是當時全世界最龐大最先進的大和號戰列艦被美軍輕鬆在沖繩擊沉,據說部分原因是因為前一天晚上大和號上的所有官兵都在飲酒狂歡,而大和號被擊沉也昭示著日本軍國主義的覆滅。

大和號曾經是全世界最大的戰列艦

而在戰爭末期,由於日本空軍缺乏汽油,燃料僅能以酒精混合代替,其戰鬥機性能已經遠遠落後於美軍,所以很難在空戰中取勝。但為了對抗美軍的巨大優勢,第一航空隊司令長官大西瀧治郎利用所謂的武士道精神,按照「一人,一機,一彈換一艦」的要求,組建了對美國海軍艦艇實施自殺性攻擊的空中特別攻擊隊,神風敢死隊(英語:Kamikaze)。

神風敢死隊出發前的斷魂酒

神風敢死隊本質上是飛行員制導航空炸彈,飛機上滿載炸藥和航空燃油,飛行員的使命是駕駛飛機撞擊敵方艦船,因此命中率遠高於傳統炸彈,破壞力也更大。即使在飛機損壞的情況下仍然能夠命中目標。所有神風敢死隊的飛行員在執行任務前都會留下遺書和照片,並且舉杯共飲。

而在酒精的作用下,這些神風隊員們以近乎癲狂的狀態駕駛著飛機向美國的軍艦撞去……

而從戰爭開始以來,日本的普通民眾們就很難再飲用的酒精飲品,所有的酒都實行了配給制,大部分酒都分配給了軍隊。

戰爭期間發放給普通民眾的酒類購買券

而美國的石油禁運導致日本的燃料極度緊張,日本政府為了維持戰爭的需要把大部分糧食都拿去生產燃料酒精。從1944—1945年的嚴冬開始,直到1945年5月,東京始終沒有燃料配給,並且食物的配給也大大地減少。在此之前,大多數東京人已經習慣在美軍的空襲下,用燒焦的殘木片燒飯。而每人每天從食物攝取的熱量降至1800大卡,大大低於2160大卡的最低需要量。

1945年秋冬,許多東京民眾露宿街頭

日本人已不可能在私人浴室里洗澡,公共浴室則變得非常擁擠。人們把當時這種情形稱為「在澡盆里洗土豆」,而東京也在美軍的空襲下成為了一片廢墟。

戰爭期間,最遭受毀滅性打擊的還有沖繩的泡盛(一種當地的燒酒)酒廠。戰前當地擁有超過80家登記在冊的酒造,而由於美軍的空襲,這些酒造在戰爭結束時只剩下了11座,並且許多陳年的古酒和酒麴也毀於一旦。戰爭也使得日本整個社會陷入赤貧之中,戰後初期,一種叫做「炸彈本格」的土製燒酒在日本民間流行,雜醇含量極高,許多人在喝了這種酒以後死去,而這樣的致死案例一年高達上百起。沒有石油維持侵略擴張的軍事體系,而發動席捲亞洲的太平洋戰爭,日本的戰犯們在窮途末路時竟還把希望寄託於酒精燃料,這真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然而,這也時時提醒著我們:

國雖大,好戰必亡;

天下雖平,忘戰必危!

需要銘記的是歷史

而不是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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