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專欄：神農赭鞭傳奇

序言

唐·司馬貞《三皇本紀》（《史記》補）

……炎帝神農氏，姜姓。母曰女登，有媧氏之女，為少典妃，感神龍而生炎帝。人身牛首，長於姜水，因以為姓。火德王，故曰炎帝，以火名官。斲木為耜，揉木為耒，耒耨之用，以教萬人。始教耕，故號神農氏。於是作蜡祭，以赭鞭鞭草木，始嘗百草，始有醫藥。又作五弦之瑟。教人日中為市，交易而退，各得其所。遂重八卦為六十四爻。初都陳，後居曲阜。立一百二十年崩。葬長沙。神農本起烈山，故左氏稱：烈山氏之子曰柱。亦曰厲山氏。禮曰：厲山氏之有天下。是也。神農納奔水氏之水曰聽妃詙，為妃。生帝魁，魁生帝承，承生帝明，明生帝直，直生帝氂，氂生帝哀，哀生帝克，克生帝榆罔。凡八代，五百三十年……

神農，即炎帝，又稱神農氏，中國上古人物。戰國以後的典籍描述他生來便人身牛首，長成後，龍顏大唇，體形瘦削而高有八尺七寸，身體除四肢和頭顱外，竟都是透明的。

「神農嘗百草」的傳說，如今可謂婦孺皆知。據東晉·干寶《搜神記》所載，神農之所以能通曉各種草木有毒、無毒、寒熱、溫涼的藥性，以及它們的藥味所主治的疾病（酸主肝、咸主腎、甘主脾、苦主心、辛主肺），並非由於「遍」嘗百草，而是依憑「鞭」嘗百草！

鞭！鞭！鞭！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神農「鞭」嘗百草所用之「鞭」，可不是指他胯下形狀類似鞭子的某個人體器官（牛鞭？人……想偏的自行去面壁），實為一種赤色的神鞭，名曰赭鞭。欲知此神農赭鞭之來龍去脈，無須洗耳，只管聽坯子胡謅一番即可。

正文

在很久很久很、很、很……抱歉，坯子方才情見於色，以致有點蛋不定、小雞動，且請耐心繼續聽下去吧。

在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也就是神農所處的上古時代，人們一旦得病根本無法可想，唯有硬抗而已，一言以蔽之——或乾熬，或等死！神農焉能不為此憂心忡忡，但奈何一時百思不得姐解。

有一夜，神農正愁容滿面地仰望星空，冥冥中忽有流星勢如飛電滑落。他悵然少時，突將雙眉一展，想是心中有了主意：「天宮生有諸般奇花異草，若能懇求天帝賜下幾許，定當有望拯救人間疾苦……」

念及於此，神農攘臂而起，方前行數步又止，握拳思忖道：「傳言上天之路有兩條，其一為崑崙虛……」

「崑崙虛乃是連接天宮與人間的天柱，可現今那裡除了有九尾虎身的肩吾盤桓之外，尚有吃人的土螻、欽原等異獸怪鳥遊盪，萬難通行！」神農輕輕吁了口氣，繼續思忖道：「西南黑水流經的地區，有方圓三百里的都廣之野，其中部生有一株名為『建木』的聖樹，亦可攀援直上天宮！」

神農很快便下定了決心，唯有選擇從都廣之野順著建木登臨天宮這一途可行。於路有驚無險，不須細表。

在一日夜深之際，形神俱疲的神農終於自金光萬道的紅霓和瑞氣千條的紫霧中成功穿越而出，正式踏入天宮之內。

但見：金闕銀鑾並紫府，琪花瑤草暨瓊葩。朝王玉兔壇邊過，參聖金烏著底飛。正是天宮異物般般有，人間如他件件無。

神農邊走邊看，卻未敢唐突造次，只斗膽在角落裡采了一株能自行吞吐日月光華的香草而已。正屏聲斂息行走之際，神農猛覺前方不遠處傳來灼熱之感，繼而陡生火光幻閃幻滅。未幾，一道身穿九章法服、頭戴十二行珠冠冕旒的身影逐漸清晰起來。

甫一看清自己眼前這道不掩九五至尊風貌的偉岸身影，神農驀然心中一驚：「不期邂逅天帝！」當即深施一禮，肅然而立。

雖垂手俯首，但分明感受到天帝威嚴地瞥了自己一眼，神農不由得誠惶誠恐，汗不敢出。

「哈！」天帝竟啞然一笑，顯然對神農的不請自來略無責難之意，反而興緻頗高地戲謔道：「哇哦，今夜月黑風高，本天帝無心睡眠，人間神農，莫非你也是？」

神農聞言愕然，沉吟有頃後將手中貿然採下的香草朝前一舉，恭聲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天帝先是嘖嘖稱讚：「好個神農，悲天憫人！」然後掃了香草一眼，搖頭輕嘆道：「可惜這株香草不足以助你達成宏願。」

神農聞言心中大急，方欲出言懇求，只見天帝眼神閃爍不定，將笑容一斂便又對他言道：「看你相貌獨特、骨骼驚奇，日後必成大器，將來維護人間正義與和平的重任，本天帝就交給你吧！來來來，我給你看個寶貝。」言罷，長袖隨手向半空揮去，一件神異的赤色長鞭赫然聳現。

「此物名曰赭鞭，乃是本天帝所煉十大神器之一。以赭鞭鞭人間百草，便能盡知其平毒寒溫之性，臭味所主！」天帝朝神農眨了眨眼睛，半是戲言半是認真地說道：「哈哈哈，本天帝今夜與你有緣！神農，你只須隨便拿出盤古斧、女媧石、伏羲琴之類人間凡物來換這件天宮神器赭鞭就好！」

神農不覺目光熾熱地朝半空中的赭鞭伸了伸手，不過很快便神色一黯，頹然垂下。

「窮銀！」天帝見狀不免腹誹了一句，佯作大失所望地揶揄道：「縱使長命復富貴，奈何貧窮徒爾為。」

就在神農惶恐無措之際，天帝神色陰鬱地擺了擺手又道：「罷罷罷！神農，本天帝姑且念你為拯救人間疾苦，不惜甘冒奇險攀援建木而上天宮，索性便做成了這筆虧本買賣吧！須得明言，你手中的香草原本只是天宮罅生的無名之物，但本天帝特許你將其移栽於人間沃土之中，並開恩賜名為『茶』。神農，你如能每年按律供奉天宮茶之珍品，這件赭鞭何妨暫借與你。」

神農聞言喜出望外，趕忙答應不迭。就這樣，神農將天宮罅生的無名香草帶往人間，遣人小心移栽於自己出生的烈山腳下、姜水河畔，四時精心照顧，逐漸使其遍布華夏神州的長江以南之山區沃土。此是後話，按下不表。

得到天帝暫借的天宮神器赭鞭之助，神農從都廣之野開始走一路鞭一路，據說被他鞭嘗過的花、草、根、葉，至少有三十九萬八千種。不過，神農每使用一次赭鞭，便感覺自己的神魂被某種莫名的枷鎖束縛得更緊了，無奈嘗遍所有草木之願未酬，也只得強抑心中不安，繼續鞭嘗百草不輟。

後來有一天，神農實在口渴難忍，便順手取了幾片原本供奉給天帝的茶葉放在嘴裡咀嚼——不惟解渴，更感覺腹內上上下下似乎有東西在摩擦。前文已表，神農的軀幹可是透明的，他自己能清晰看到茶葉竟將其肚內擦洗得乾乾淨淨。

對於自己這一妙手偶得之發現，神農自然大感歡欣。又經過多次試驗，他終於斷定茶葉既能解渴，又能解毒。

神農早有心掙脫天宮束縛，毅然決定將赭鞭棄之不用，改為親口品嘗百草。一旦不慎中毒，就用茶葉來解。

不知是否天帝因之作祟，某一天，神農發現了一株攀在樹上的藤狀植物，開著一朵朵黃色的小花，那葉子還會一張一縮，實乃人間前所未見。神農一時心動，就采了一些葉子放在嘴裡咀嚼起來。

誰知由是不幸中毒，雖茶之珍品而不能解，神農臨終仰天長嘯道：「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天帝何德與我哉！」就此逝去。

後世的人們為了紀念神農的功績，將其傳說中品嘗百草的地方，稱為神農架。

坯子有感「神農赭鞭」之事，作詩一首以記。

【七絕·神農赭鞭】（平水韻·先）

搜神記里第一篇，

炎帝神農舞赭鞭。

百草盡知誠夙願，

奈何無道本蒼天。

詩體釋義

七絕是絕句的一種，屬於近體詩範疇，由四句七言組成，有嚴格的格律要求。

詩體格律

首句平起入韻式（平起平收）：

中平中仄仄平平（韻），

中仄平平仄仄平（韻）。

中仄中平平仄仄，

中平中仄仄平平（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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