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服從父母安排的戀愛
如果你到現在都還沒敢坦誠自己的戀愛史
那要小心了,因為接下來你可能會在各個電燈柱上
看到貼著自己頭像的招親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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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段時間,我去了人生中的第二次相親。
坐在燈光昏暗的餐吧里,我低頭玩了半個小時的餐具,以此避免直視對方油膩的臉,和令人唏噓的髮際線。
在這個絕望的相親之夜結束後,我收到來自我媽的上千條微信:
-「怎麼樣?喜歡嗎?」
-「這個男孩挺不錯的,我選來選去,覺得你們兩個最合適。」
-「你要好好把握機會,不要錯過了這麼好的人。」
作為一個20歲零18個月的花季少女,我感到很憤怒。
我用力地敲擊著手機鍵盤,回復她:「夠了!我是Les,我有女朋友的!別再給我介紹那些奇形怪狀的人類了!」
——作者卒,全文完。
悲傷的是,這並不是真正的結局。真正的結局是,我用力地把剛剛打的內容一字一字地刪掉,然後回復了雲淡風輕的一句話:「還行,有機會可以考慮深入交往。」
更悲傷的是,我媽看到我的回復正如看到了希望,興奮地打電話過來,大有開始幫我準備擺酒慶祝的架勢。
我媽堅定地認為我跟這個月薪四萬的男人充滿了天註定的緣分;正如我堅定地認為就算我是個直的,也不可能跟這個男人有緣分。
和市面上大部分在父母面前維持單身假象的Les一樣,我在爹媽面前謊稱自己單身已經一年多了。
-「談戀愛還是慎重點好,我要擦亮雙眼慢慢尋覓。」
-「我才剛畢業,給我點時間去適應大都市的男人。隨緣吧。」
但我常用的兩個逃避理由終於被我媽一掌劈碎,「既然你找不到,那我來替你找!」
但這裡就涉及到了兩個問題:
一,我跟我媽之間的感情觀實在差太遠了。無論是我的擇偶對象,還是我的擇偶性別。
二,我跟我媽之間的審美觀差得更遠。第二點比第一點更為嚴峻。
我媽幫我物色對象的態度相當考究。她聲稱給我找相親對象的渠道「雖然老套但是可靠」,分別是我媽自己尋找、同事朋友介紹,基本目標圈子不會離家三公里以上。
找出來了還得一個個篩選。她篩選的標準是:個人成就>出身>學歷>性格>身高>外貌>年齡>髮際線。
於是,我在大三的暑假進行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相親,對方是個大我10歲的外企高層。
最終那頓晚飯,在我向他推薦了一個植髮機構而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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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我看過有關相親角的報道。上至北上廣深,下至三十八線小城鎮,你都能在當地的公園裡,發現一群由父母們自發組成的大型相親活動。
他們把自家孩子的照片、條件、微信二維碼用A4紙列印出來,為了防止風吹雨打還會給A4紙上個塑封,然後把它往地上一放,小板凳往旁邊一坐,就像擺地攤一樣兜售自己的孩子。
這大概是地球上最可怕的、明碼實標的自由市場了。
我感受到了父母們真真切切的焦灼。以及,按照我媽的焦灼程度,她很有可能會成為這個市場里的頭頭。
我不禁思考,父母焦灼的背後究竟是什麼?
知乎上有個說法是,他們在孩子身上看不到種族繁衍的可能性。同時,他們從骨子裡就對婚姻的看法就充滿了實用主義,導致他們更看重的是除了愛以外的物質條件。
當孩子無法滿足這兩點時,父母就覺得自己有義務來替孩子實現。
在我看來,他們只是把自己的命運徹底跟孩子捆綁了在一起。
命運共同體式的觀念,很有可能會演變成父母把自己內心渴望的東西投射到我們身上,無論是感情或是其他。
一旦偏離,那就變成父母和孩子命運的雙重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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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選擇了服從也未必就是壞結果;而不甘願如此的人,就繼續著和父母之間的僵持,沒有贏家。
對我來說,我並不願意成為這種觀念下的殉葬品。
當然,我的案例中會有稍微的不同。那就是,我的性取向決定了我無法達到種族繁衍的標準。
我想起電影《喜宴》。趙文卓在裡面演一個gay,為了應付父母而形婚,結果意外地讓跟他形婚的女孩懷孕了。
趙文卓的爹媽還沒開心到一半呢,就發現了自己的兒子是個gay。二老開心變痛心,卻還是想自欺欺人,讓女孩把孩子生下來。
彷彿這樣就能改變事實。真可憐啊。
但故事的最後,女孩還是決定把孩子生下,由趙文卓和他的男友三人撫養。這也成為爹娘稍感安慰的理由。
他們在緘默里各自妥協,帶著不能明說的傷疤,假裝一切安好的樣子,回歸到各自生命的軌道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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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
其實在本質上,這只是父母接受了孩子背離他們所期盼的樣子的這一事實。
但我不禁樂觀地想,也許並非沒有接受的餘地。
突然記起我媽跟我說:「只要你以後能找到一個讓你幸福的人,我真的無論怎樣都沒關係」。
寫到這裡,我決定等下給我媽打個電話,好好地跟她聊一聊。
音樂 / Clair - Thinkin Bout You
編輯 / KC
在看林聰明這篇文章時,我想起前不久跟她去吃宵夜,而她帶了女朋友過來。
看著她們甜蜜互喂花甲的樣子,我問她:「你給自己女朋友打多少分?」
我以為她會以虐狗的姿態回答我,沒想到她說:「60分吧,她離我的標準還是丑了不少。」
我想,這也許才是她不敢告訴媽媽自己談戀愛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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