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魚台 吃秋的思念

吃秋的思念

如果你不曾在鄉村生活過，你也許從不會真正感受吃秋的快樂。

回首往昔，風輕雲淡的日子，漫步於故鄉的田間地頭，總會發現許多野味：烏黑髮亮的龍葵，散發著香味的黃馬泡，熟得發紫的姑娘果……

龍葵是常見的植物，它們的果實有豆粒般大小，圓圓的相互簇擁在一起，很害羞似的掩藏在枝葉間，有綠色的、淺紫的、黑色的……撿一顆黝黑的果實放進嘴裡，那種酸酸甜甜的味道常讓人欣喜若狂；太多的時候，大家把摘下的果實，時時捧在手心裡，不捨得吃。

馬泡秧不甘示弱，一根長藤上，雖沒有夏的蔥籠，卻也在秋日裡換來成串的馬泡果；一個個像彈珠般大小，少了生時的色青味苦，換上一身熟透時的金黃色，不時散發著濃郁的香氣，讓小夥伴們紛紛爭著採摘；帶回家，放至床頭旁，香氣四溢，伴著大家，進入一個個甜蜜的夢鄉。

姑娘果，因果實外面罩著一件像燈籠一樣的包衣，以致人們又喜歡叫它燈籠果。熟透時，它的果實更是一身的淡黃色，味道香甜。然而，我對它最初的認識要從牙疼說起，因幼時經常牙疼，每一次疼得痛哭流涕時，母親常會從地里摘些它的果實，七八個為一組熬水喝，儘管它未成熟時的味道特苦，卻可以緩解我的牙疼；每一次看見它們搖曳風中，心中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激之情。

當地頭上的野味小吃還不能滿足大家的貪心時，你會發現田地里總不會缺少可以吃的東西，那是鄉鄰們為大家準備的美味。

一片玉米地，總有一些偷懶的玉米稈，因不結玉米，肥沃的土地總會把自私的它們養得鬱鬱蔥蔥，與周圍露牙笑的玉米稈不一樣，當地人愛把它們叫滑稈。根據經驗，它們的秸稈里常含有豐富的水分與糖分，那種吃在嘴裡的感覺就像甘蔗一樣甜。當然，對於折斷滑稈，主人家從不會責備，因為田地里不養懶漢。

只要你願勞動，烤毛豆也是一件非常有趣的活動。先在路旁撿些枯枝殘葉，再到附近的豆地里遛一圈，那些已完成收割的豆田裡，總會為你落下一些帶著黃豆的秸稈。一切準備就緒，當火柴被劃著的瞬間，只見青煙裊裊，隨著一陣「噼里啪啦」燃燒的聲響，一顆顆金燦燦的豆粒，迫不及待地從豆莢里跳出來，落在你的手上，輕輕揉一下，放進嘴裡，那滋味像二月二的料豆一樣香脆。

如果這些還不能滿足你的貪婪，你還可以到一旁的田地里掰幾個嫩玉米，挖幾塊紅薯，埋進火堆里烤。畢竟鄉里鄉親的，沒誰會因此而責怪；只要你願意擁抱故鄉的土地，大地母親的熱情，總會讓你在秋日裡吃得開心，玩得舒心。

不覺間離開故鄉已多年。當又一次走在秋的路上，往日一幕又悄然浮現。那是故鄉的土地，給我童年的歡樂。如今，雖不能時常漫步于田間，可在內心深處，對兒時吃秋的思念，恰像那些植物一樣，早已將根深深地扎在故鄉那片多情的土地上……（范中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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