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二十二，不能忘卻的還有731受害者

前幾天幾乎身邊所有人都在安利《二十二》這部紀錄片。

婊姐也寫文推薦過這部良心紀錄片：從三十二到二十二，她們還沒有等到一句道歉

從電影角度來說《二十二》算不上優秀，但它的意義遠超越了電影本身，它是一場和時間賽跑的搶救式記錄。

它的的意義在於：

不是讓我們義憤填膺，也不是讓我們怒火中燒。

而是讓我們不要忘記她們。

在剛剛過去的日本投降72周年紀念日，也就是2017年的8月15日。

日本NHK電視台也推出了一部紀錄片。

這部紀錄片同樣用殘酷的事實真相，揭露了那場罪惡的戰爭中我們民族所遭受的創傷。

731部隊的真相：精英「醫者」與人體試驗

731部隊の真実～エリート醫學者と人體実

豆瓣8.8分。

紀錄片只有短短50分鐘，但每一分鐘稱得上觸目驚心，不寒而粟。

出品方是日本NHK電視台，與英國BBC齊名，製作了眾多高質量紀錄片。

尤其是在對待中國的問題上，NHK的紀錄片始終保持客觀公正的紀實視角。

作為日本的老牌電視台，NHK在日本有著非同一般的影響力。

自1974年開始，日本NHK拍攝了大量中國題材紀錄片。

據不完全統計，其數量迄今為止已超過5000部，內容題材涉及中國歷史、人文，乃至社會、民生都諸多話題。

也正是如此，這家電視台被日本的右翼分子污衊為：

「日奸台」

NHK紀錄片 《麥客》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通過NHK拍攝的紀錄片，日本「比我們更了解自己」。

而這一次NHK紀錄片的編導們又把鏡頭對準了中日歷史上的敏感話題。

因為標題當中的兩個關鍵詞，甚至在日本國內引起了廣泛的熱議——

731部隊、真相。

1945年的8月15日，日本宣布戰敗投降。

而此時在中國東北，有一支不為人知的日軍部隊正在執行最後一項任務：

銷毀所有的資料和基礎設施，以掩蓋自己曾經犯下的罪行。

這支部隊對外被稱作：

日本關東軍駐滿洲第731防疫給水部隊。

該部隊在抗日戰爭期間：

假借研究防治疾病與飲水凈化之名，背地裡為日本的軍國主義戰爭做細菌戰研究。

86年前的今天，也就是918事變之後，日軍在東北建立了偽滿洲政權。

隨後便以那片土地為據點，在1937年發動全面侵華戰爭。

731部隊就成立在全面侵華的前一年。

在二戰時期，擅自使用細菌戰是違背國際公約的行為。

但這支部隊卻悄悄的在偽滿洲殖民地，做著各種喪盡天良的各種細菌化學實驗。

而這段罪行則被掩埋在歷史當中。一直到今天，也沒有得到日本官方的承認和道歉。

NHK的這部紀錄片，便以對731部隊的調查深入開始了對這段歷史的拷問。

為了收取歷史素材，劇組搜集了大量資料，足跡遍布中俄日三國。

劇組首先從俄羅斯的國家檔案館裡找到了當年審判731戰犯的錄音。

庭審錄音里，那些被俘的日軍不僅親口承認，而且詳細供述了使用中國人「死囚」進行活體實驗的罪行。

GIF/862K

錄音中包含了不少令人毛骨悚然的細節——

為了檢測研發的疫苗是否有效。

他們將死亡率極高的傷寒病菌混入糖水中，強迫50多名囚犯喝下。

讓他們被迫感染傷寒，並觀察病情的發展。最終有12至13名囚犯因病菌喪生。

而那些被治癒的囚犯則會被當作下一場實驗的實驗對象被繼續囚禁，直至死亡為止。

還有病菌傳播實驗。

他們將感染了鼠疫的跳蚤放在了活人身上。

一夜過後，牢房裡所有人都感染了鼠疫。

然後任由疾病的痛苦折磨著這些人，直到他們死去。

更殘酷的還有凍傷實驗。

在零下20攝氏度的極寒天氣里用風扇對活體實驗對象猛吹，殘忍地人為製造出凍傷效果。

然後觀察人體極端天氣下的反應。

一系列折磨之後，再用木棍敲打他們的四肢。

婊姐僅僅聽錄音就感覺不寒而慄——

很多人親眼看到很多中國人，手指變黑，掉落，只剩一把骨頭。

根據不完全統計，在整個侵華戰爭期間，約有3000人被用來做活人實驗。

被迫參與實驗的人絕大多數都是中國人，還有一些朝鮮人以及蘇聯人。

日軍稱中國人為「馬路大」，意思是他們不是人，而是實驗品。

從1936到1945這近十年的時間裡，沒有一個「馬路大」活著從那座地獄中走出來。

最終在戰敗之後，日軍為了掩蓋他們的罪行。

在撤離前殘忍地殺害了戰俘營里剩下的倖存者，並焚屍滅跡。

為了更有說服力，NHK幾經周折尋訪到了當年服役731部隊的一位名叫三角武的少年兵。

這位如今已經耄耋的老人，是第一個勇敢站出來承認當年罪行並接受採訪的731服役士兵，當年的他只有14歲。

老人曾親眼目睹了各種殘忍的實驗，但在那個軍國主義瘋狂的年代裡，他不能說出口，更不能流露出同情的目光——

那個時代就是這樣子，

不這樣，就不是日本國民，

要被殺掉。

在日軍宣布戰敗撤退的時候，作為軍人的三角武只能服從命令。

他接到的最後一道命令是——

處理屍體。

成百上千具屍體，有早就死了的，也有在最後一刻被送進毒氣室里的。

其中的三分之二是中國人，另外三分之一是俄羅斯人和朝鮮人。

對於最後虐殺戰俘的過程，老人至今都無法忘懷。

面對鏡頭，這位曾經的日本軍人流下了悔恨的眼淚。

除了參加戰爭的軍人必須服從命令之外，在紀錄片中還深入調查到了戰爭中另一群參與者。

那些罪惡實驗當中，負責人體實驗項目的日本學者精英。

他們本該是一群學者、醫生，救死扶傷菜是他們的天職。

但戰爭時期的輿論導向，讓他們或是主動或是被迫放棄治病救人的信仰，轉而成為研究怎樣殺人的惡魔。

紀錄片中提到一位京都大學的學者：

吉村壽人。

這位畢業於日本頂級學府的精英人士，曾經立志要通過醫學挽救更多生命的醫學工作者。

因為不敢忤逆教授的命令，被迫來到731部隊。

在他的回憶錄里，他寫道——

老師突然命令我去滿洲的陸軍那裡做技術支援……

我當場拒絕，

但老師對我說，

你要是敢不參軍，就滾出我的研究室。

像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

根據製作組找到的資料，731部隊與高校的醫學部之間的金錢往來也隨之曝光。

日本軍方提供研究經費，作為交換，高校派出所謂的精英去開展研究。

僅在1940年，這筆經費就已經達到1000萬日元（相當於如今的300億日元）

這些科研人員在「只不過是完成任務」的價值觀輸出下，來到731部隊主持了各種實驗。

甚至有很多學者在當時的政治灌輸下，逐漸開始對「活人做實驗的做法」表示認同。

一些當時沒有參加731部隊實驗的科研者在當時的論文中寫道：

既然土匪殺了人，就拿土匪當研究材料好了。犧牲一個土匪絕不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因為過去從來沒有任何人能使用如此完美的研究材料。

這群「精英」，在戰後都去了哪？

日本戰敗後，從事研究的醫學家得到了庇護，回到了國內。

他們逃脫了追責，甚至很多都成了日本學術界的權威。

很多人回國之後拒不承認當年的罪行。

並狡辯說——

我絕不是喪盡天良的惡魔。

然而，在鐵一般的事實面前，歷史的真相又怎可能被掩蓋？

在紀錄片最後放出了一段聲音，來自當年的被審判的731部隊戰犯柄澤十三夫。

在被告席上，柄澤吐露了自己的心聲：

如今我已經不是軍人，從普通人的角度出發，我想對我做的事情說幾句話。我現在意識到我所做的事情是罪大惡極的。

我一直在懺悔，今後我一定會改過自新，如果有來生的話，我會洗心革面，為人類儘力奉獻。

但是，在柄澤在得到釋放後的第二天。

1956年10月20日，他在看守所的洗衣房裡懸樑自盡。

或許是因為悔恨，或許是因為愧疚，或許是因為.....

紀錄片的結尾的一次學術會議上，一位日本發言人的話令人深思：

科學家需要承擔責任，

從歷史上看科學家並不是被迫參與戰爭的。

科學家是讓戰爭變得更加殘酷的人。

這段話點明了紀錄片的主題，它代表了一種來自歷史的追問，追問那些逃避這段歷史的日本國民們正視這段歷史。

一場戰爭，讓原本的醫學精英放棄救死扶傷的職業倫理，讓曾經善良的人拋棄人性最深的憐憫與共情。

到底是什麼力量製造了這場罪惡戰爭中的墮落與瘋狂？

這正是歷史帶給我們的一個疑問。

實際上，關於731部隊的影視作品並不在少數，作為731受害者的中俄等國家都拍過相關作品。

香港導演牟敦芾就曾拍攝過一部《黑太陽731》，一度成為很多人的童年陰影。

黑太陽731/劇照

2007年俄羅斯超現實導演安德烈·伊克薩諾夫。

他也曾用極端寫實的鏡頭拍攝了一部偽紀錄片《刀的哲學》，又以黑白基調大量描寫731當年的殘酷實驗。

但作為當年罪行的施暴者的日本，能夠「自己」拍攝如此題材尖銳的紀錄片實屬不易。

婊姐覺得這部紀錄片的優秀在於——

它用一種客觀公正的視角去正視歷史，揭露歷史進而深究歷史背後的真相。

尤其是在當下日本右翼拒不承認戰爭罪行的背景下，這部紀錄片更有其特殊的意義。

導演雖然沒有從政治、軍事、歷史等角度去揭露這一敏感話題，但是卻試圖去深入拷問這場浩劫背後的罪惡的原因。

並利用大量的資料和事實真相來傳達對歷史浩劫背後的思考。

今天是918事變的86周年。

那場讓無數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侵略戰爭早已遠去，但又放佛就發生在昨天。

嗯。我們都應該銘記歷史。但不是歷史上的仇恨，而是歷史上的教訓。

是決不讓悲劇重演的教訓。

希望世界永遠和平，永無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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