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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章魚,真是個戲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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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魚,五億年前興盛一時的頭足綱後裔。它們沒有骨骼,柔韌的身體幾乎可以自由伸縮;它們能根據環境改變體色,悄無聲息地遁入周遭;它們擁有三顆「心臟」、藍色的血液和黑色的墨汁;它們有多達五億根神經元,是最「智慧」的無脊椎動物;它們與眾不同得好似天外來客。

還記得《海底總動員2》這隻無所不能的章魚嗎?圖片:Finding Dory / Pixar Animation Studios

章魚的生活沒有綵排,每分每秒都在直播。不過,它們彷彿始終籠罩著「主角光環」,無論身處何種境地,都有用不完的獨門秘技

今天要講的這位,有「眼睫毛」。圖片:marcel gierth / gierth-photograph

它們中的一些成員,渾身上下全是戲,眼神內外都是劇,就比如今天的主角——擬態章魚(Thaumoctopus mimicus)。

「長身玉立」的神秘章魚

章魚科有300多種,其中擬態章魚屬下只有唯一種,就是擬態章魚。這種神秘的章魚長久以來不為人所知,直到1998年,科學家們才在印度尼西亞蘇拉維西島(Sulawesi)附近發現並描述了它們,根據其生理特性將其取名為「擬態章魚」(mimic octopus)。也有直譯為「模仿章魚」或「仿造章魚」的。

擬態章魚,又被稱為仿造章魚。圖片:kudalaut.eu

擬態章魚只分布在西印度洋、太平洋中部的熱帶海域,常見於印度尼西亞蘇拉維西北部的藍碧海峽(Lembeh Strait)。它們有著明暗交替的淺棕色體表和十分醒目的白色條紋,大眼睛還上生有明顯的突起。擬態章魚的頭部和腕足總長約60厘米,八條腕足間生有柔韌的腕膜,宛若身披一件華麗的斗篷;腕足的直徑不過鉛筆粗細,整體身形如舞蹈演員般纖細修長。

交配中的擬態章魚,體型較小的雄性攀附在雌性腕足間,伺機將精子注入雌性外套膜。圖片:Alex Mustard / NPL

和其它許多章魚一樣,擬態章魚通過靈活的腕足和噴出的水流,在海底爬行和遊動。它們通常生活在島嶼周邊或河口附近的泥沙底質海底,這裡的海水能見度不高,水深一般不超過15米。

它們通常在泥沙底質的海底活動。圖片: David Doubilet / National Geographic

但是這裡有它們喜愛的各種食物,包括小型魚類、貝類和甲殼類。它們能夠改變體色和海床融為一體,躲藏在泥沙中伺機捕獵;它們也能將腕膜伸展開來,如同帳篷一般罩住獵物,阻止它們逃脫。

伸展腕膜的擬態章魚。圖片:Jurgen Freund / NPL

這隻章魚就是個戲精

擬態章魚生活的海域相對平坦和開闊,缺少了珊瑚礁和礁石的掩護,它們幾乎時刻暴露在捕食者的視線之下,柔軟的身體宛如海底遊走的「大肥肉」。它們沒有堅硬的甲殼、突出的棘刺,也沒有明顯的毒性,但,它們演化出了獨特的求生技能。

比如,假裝自己是條比目魚。圖片:Jurgen Freund / NPL

擬態章魚能通過複雜的肌肉網路,控制體表色素層中「色袋」的縮放,從而在身體表面顯示出多種多樣的顏色和斑紋,只需要不到一秒的時間就能讓自己融進背景;它們還可以通過特定部位肌肉的收縮和舒張,改變體表的構造和質地,使自己和被模仿的物體更加一致,進而從捕食者的眼前「憑空消失」。

「消失」在淺色砂石中的擬態章魚。圖片:lowneystudio.com

除了這些常規的防禦技能,擬態章魚還有一項「獨門絕技」,它們能從身體形態和行為特徵上去模仿另一種生物,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擬態,並且,它們不光能靜態模仿,而且能動態地模擬其它生物特定的行為動作

瞧好了,這馬上就要變身。圖片:Jurgen Freund / NPL

超級變變變!繪圖:翼狼Elang

據科學家觀察,擬態章魚至少能夠模仿十多種當地的海洋生物。它們模仿的對象通常都是有毒的,比如海蛇、蓑鮋[yóu]、海葵、比目魚和水母等等——對於躲避捕食者,這顯然是精明的選擇。

真假比目魚、蓑鮋、海蛇。圖片:i.pinimg.com

擬態章魚可以將身體拉長,只伸出其中的兩條腕足,並朝著相反的方向來回扭動,憑藉著黑白相間的條紋,假裝一條有毒的海蛇;它們也能懸停在水中,撐開八條腕足模仿蓑鮋有毒的棘刺;或是把腕足併攏並拖在身後,壓扁身體變成葉片形,就如同比目魚一般;它們還能將身體團起,並將腕足垂在身後均勻散開,隨著水流上下沉浮,來模仿有毒的水母。總之,擬態章魚渾身都是戲。

就是這麼能演。來源:Beyond The Water Surface / YouTube

擬態章魚無愧于海中的表演藝術家,它們能精準地模仿其它生物的體色、形態、游速和動作。更令人嘆服的是,擬態章魚不僅會模仿不同的生物,還會根據碰見的特定情形,合理地選擇被模仿的對象。比如,當遇到富有攻擊性的雀鯛魚時,擬態章魚會隨機應變模仿雀鯛魚的天敵——海蛇。

它們的擬態技能不僅僅能用於防禦,也能用來捕食。生物學家們觀察到,擬態章魚會模仿成求偶的海蟹,誘使另一隻海蟹接近而成為它的盤中餐。

戲精的世界你們人類不懂。圖片:dl0.creation.com

小樣,也有被cos的一天

就在擬態章魚生活的相同海域,還棲息著一種斑馬章魚(Wunderpus photogenicus),英文名wonderpus octopus。無論是身形、體色或是習性,兩者都十分相似,以至於人們常常將它們搞混。

一個由斑馬章魚組成的「帳篷」。圖片:oceanrealmimages.com

唯二的區別就是:擬態章魚外套膜上白色的斑紋較為暗淡,而斑馬章魚外套膜(軀體)上有著較大塊的、清晰的白色斑塊;擬態章魚腕足邊緣靠近吸盤處,有較為明顯的白色邊界,而斑馬章魚則沒有。

斑紋鮮亮的斑馬章魚。圖片:sunphol.com

這樣細微的差別如果不仔細觀察是發現不了的,可以說,斑馬章魚雖然沒有擬態章魚那麼精巧的模仿技藝,卻很好地模仿了擬態章魚

看視頻感受一下斑馬章魚和擬態章魚。來源:TheDigitalCentre / YouTube

擬態章魚可能都不曾料到,自己也會成為其它生物「利用」的目標。看下圖,一條色澤、紋理與擬態章魚腕足十分相似的小魚,正靜靜地依靠在擬態章魚的腕足旁邊;小魚和章魚的腕足幾乎融為一體,甚至會隨著章魚腕足的挪動而遊動

躲藏在擬態章魚腕足間的小魚。圖片:Aktuality.sk

這種不起眼的小魚就是叉棘鰧[téng]屬的紅海叉棘鰧(Stalix histrio),屬於鱸形目後頜鰧科。它體表的顏色與擬態章魚的觸手簡直一模一樣。

紅海叉棘鰧。圖片:aqualifeimages.com

小魚為什麼要模仿擬態章魚呢?人們推測,擬態章魚可以模仿許多種有毒的生物嚇走捕食者,小魚跟這個戲精呆在一起,在某種程度上也可以降低自己被捕食的幾率。

戲精,演帳篷也得像。圖片:Beneath The Waves

真是感嘆大自然的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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