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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旬刊《大文坊》第六期童話

童話坊主持:劉乃亭

【原創童話】

乃亭,原名,劉乃亭,陝西戶縣人,兒童文學作家。在全國各地報刊雜誌上發表小說、童話、文學評論、散文、隨筆等作品300餘萬字。出版兒童文學著作37部,其中10部被翻譯成維吾爾文出版,一部被翻譯成哈薩克文出版。在中央電視台等拍攝的電視劇《西部少年奏鳴曲》中編劇6集。動物小說《獵人與赤狐》進入《2014中國兒童文學年鑒》《角馬過河》《小小螳螂》《傻大個小鯰魚的故事》等數十篇童話收入進各類名家名作集里,曾獲第五屆天山文藝獎、喀什噶爾杯首屆西部文學獎、首屆新疆兒童文學獎、第二屆新疆兒童文學獎、第三屆新疆科普文學獎等十數個文學獎項,被譽為新疆兒童文學的領軍人物。中國西部兒童文學研究中心副主任,新疆兒童文學研究會常務副主席,第六屆魯迅文學院高研班(兒童文學作家班)學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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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氰化鉀的小黃鼠狼

乃亭(新疆)

黃昏,一條小小的黃鼠狼嘴裡叼著幾條肥嘟嘟的紅蚯蚓,在樹叢中跑。他跑了一節兒,停下來,機警地四處望望,再繼續跑。他的名字叫小駝,是個黃鼠狼小娃娃。媽媽生他時,一胎生兩個,又恰遇一峰駱駝射門前經過,就給兩個孩子取名叫小絡和小駝,因為他是弟弟,只好叫小駝了。

小絡和小駝命不好,生下來不久,家裡就遭了狼劫。也許媽媽偏愛大的,首先帶了小絡逃離了,小駝隨後剛一出洞,就被老狼擒住。老狼叼他一會兒,正要吃他,這時獵人的槍響了,老狼慌忙丟了他自個兒逃命了。這樣,小駝就被一個孩子收養,孩子的家在氫化鉀廠,

爸爸在實驗室里工作,因此小駝也就常在氫化鉀的實驗室里玩兒。

當小駝長得稍大一些,有一天,孩子把小駝帶到森林裡,說:「再見,我的小朋友,回你的大自然去吧!」小駝不想離開這孩子,可是孩子扔下他,鑽進汽車跑掉了。

小駝的命真好,他奇蹟般地找到了家,看見了媽媽和哥哥,他們一家多麼歡樂!

可是好景不長,當媽媽再一次生了兩個小弟弟的時候,一次出去覓食,都回到了門口,卻被老鷹俯衝下來擒走了!

家裡只剩下小絡小駝和兩個還沒長出毛的光禿禿的小弟弟了。

現在覓食的任務自然落在小絡和小駝的身上了。

小駝穿過一片樹林,又趟過一條小河,一上岸,就遠遠看見哥哥小絡蹲坐在他家那個小洞口前面,因為找到這麼多食,他很高興,想喊:「哥哥,我找到食物了!」可是嘴巴不能張開,只得邊飛快地跑,邊嗚嗚嗚地從嘴縫裡發出想叫的聲音。

哥哥小絡聽到小駝的聲音,立即轉過身來,誰知他滿臉流淚嗚咽地說:「小駝小駝,弟弟們被蟒蛇搶走了!」

小駝還正氣喘吁吁,當他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剛才歡快的情緒猛一下一落千丈,眼淚撲嚕嚕地流下了,他扔下那幾條紅蚯蚓,問:「哪,哪個蟒蛇?」

「嗚嗚,」小絡哭著說,「就是寺廟裡那條大蟒蛇,他太大,我保護不了弟弟!」

小駝要氣死了,要急死了!他在原地上站起來又坐下,坐下又站起來,眼淚長流。在這個大森林裡,住著一個巨大的毒蜘蛛,只要他的毒液輸進誰的身體里,誰必死無疑。大蟒蛇本是森林裡厲害的角色,可是也被毒蜘蛛威脅到處給他找食物吃。想想,小小的黃鼠狼能從他們那裡奪回自己的弟弟嗎?

小絡和小駝不斷地哭,小駝邊哭就邊想媽媽,要是媽媽在……想著想著就想起媽媽被老鷹擒走那天,媽媽在天空中凄楚地向下喊:「小絡,小駝,以後弟弟就靠你們了,你們要保護好他們,把他們養大……」可是現在,想到這裡,小駝突然不哭了,用小爪子擦擦眼淚,對哥哥說:「別哭了,哥哥,我們去把弟弟偷回來!」

小絡哭得正傷心,聽到這話,驚了一下,慢慢止了哭聲,說:「小駝,我們這不是去送命嗎?」

「哥哥,你甭怕,到了跟前,你藏起來,我去偷!」

「可是,我怕……」

「走,哥哥。」

小駝在前面跑,小絡遠遠跟著。他們出發了。

他們盡量從樹叢中跑,跑一節兒,機警地巡視一遍。跑了許多路,他們終於跑到寺廟後面來。

小駝仔細地察看寺廟周圍。前面是不能進的,廟頂行不行呀?突然小駝看見寺廟側面牆底有個小洞,他馬上讓哥哥藏進一篷濃密的樹叢中,然後像一個小老鼠似的溜到小洞跟前,再機警地四處望望,才小心地向洞里輕輕鑽去。

洞是個通的。小駝四個小爪子輕輕地往進挪。寺廟內光線很暗。一開始,小駝簡直什麼也看不見,等一會兒,似乎清晰了一些。這樣,小駝輕輕地爬了進去。

寺廟裡滿地狼籍,房子中間有一個大大的神像;神像下面,是一個大倉庫,用密密的網遮著。倉庫里呆了許多動物,小鴿子、小青蛙……啊,小駝的弟弟,他們一個一個無精打采,灰心地站著。小駝正察看從哪裡可以進去,這時一個像銅鑼一樣瓮聲瓮氣的聲音說:「哈哈哈,有人自動送上門來,熒火蟲,照明!」

只聽嘩嘩彷彿遙遠的海浪輕輕響過一樣,立即,空中飛滿了熒火蟲,寺廟裡亮堂了,像在日光燈底下一樣。小駝有些不知所措,在原地兜了幾個圈子。這時,只見東面牆縫裡嗤溜嗤溜向外爬出一條碗口粗的大蟒蛇,彎著身子直向小駝爬來。小駝有一點兒緊張,翹起一條長長的尾巴,撅著屁股,用兩個圓亮亮的眼睛注視著蟒蛇。

「好大的膽子,敢闖蜘蛛殿,哈哈哈。」蟒蛇游到小駝面前,停下來,高昂著頭說。

小駝不說話,尾巴用力地在空中抖著,全身肌肉繃緊,憤怒地注視著蟒蛇。

「告訴我,你來這裡幹什麼?」蟒蛇前後動著巨頭瓮聲瓮氣地說。

「還我的弟弟!」小駝脆亮亮地說。

「還我的弟弟。」蟒蛇壓低嗓子尖聲學一下小駝,然後又粗聲粗氣地說:「連你也得留在這兒!」隨即猛一下探頭朝小駝咬去,小駝一躲,沒有躲及,被蟒蛇攔腰咬住。蟒蛇並不想咬死小駝,因此小駝沒有受傷,蟒蛇正要將小駝送進神像下面那個倉庫里,這時一個尖銳刺耳的聲音說:「又抓了個什麼?啊?」

「抓了一隻小黃老鼠狼,大王!」蟒蛇雖然咬著小駝,說話的聲音仍然十分清晰。

「拿過來,我看看!」那個尖銳刺耳的聲音說。

蟒蛇從神像右側向後游。

小駝一直睜著眼睛,當蟒蛇轉過彎的時候,小駝便看見神像背後在神像與後牆之間,結了一個碾盤似的大白網,在白網中間,趴著一個乒乓球拍般大的黑蜘蛛,他肥胖滾圓,烏黑放亮,正將一隻青蛙的血吸干,青蛙身上蔫癟癟了,這時蜘蛛將青蛙啪一下從空中扔下來,說:「噢,抓了一隻小黃鼠狼。」

「是,大王,他來找弟弟,哈哈哈。」蟒蛇討好地說。

「長得挺伶俐,遞上來,我喝了他的血!」

蟒蛇將頭高高地伸上去,蜘蛛那些骯髒黑污的爪子就過來接,抓住小駝。小駝這才看清,在蜘蛛的細脖子處,還長著一根綠色的長針。蜘蛛說:「我吸你的血。」只見那根綠針猛地向小駝腦門刺來,小駝的頭本能地向後一躲,針沒能插到腦頂上,卻順小駝張開的嘴插到舌頭上,小駝順勢一咬,可是這根綠針像鋼針一樣堅硬。

小駝屈服了,不再反抗。一會兒,他感覺那根綠針注射器似的向他舌頭裡輸進一股涼涼的液體,可是這液體很快燃燒起來,這大概是毒性發作了吧,自己該是要死了吧,死了……可是燒了一會兒,小駝感覺自己還沒死,卻有什麼東西在旁邊氣喘吁吁,而且,那根針猛地從他的嘴裡拔出去。小駝一睜眼,呵,只見毒蜘蛛全身痙攣,抓他的臟爪子放鬆了,小駝趕緊順手抓住白網,直看著毒蜘蛛。一會兒,毒蜘蛛嘴裡不停吐出白沫,白沫多了,多了,啪,一聲,毒蜘蛛跌落到地上,臟爪子掙扎了一時,忽然直嘎嘎死去了。

這一切,在下面的蟒蛇全看見了,他高昂著頭,瞪大眼睛,驚詫不已。不一時,他把頭伸向死去的毒蜘蛛,說:「大王,大王,您,您,怎麼了?」

「嘿嘿嘿,怎麼了?」忽然一個奇怪的聲音從神像頂上傳來,蟒蛇和小駝同時轉過頭望,原來是一隻禿鷲,他的聲音顯得蒼老,「我告訴你吧。知道嗎?毒蜘蛛毒,可是他毒不過這條小黃鼠狼啊,他身上帶的是劇毒氫化鉀,毒蜘蛛想毒死他,可是沒想到把他自己毒死了。嘿嘿嘿。」

蟒蛇說:「這麼說,這個壞蛋毒蜘蛛真正死了嗎?」

「不死,你把他叫醒呀。」禿鷲說,「明明長嘎嘎挺直在那裡,你還怕他呀。」

「太陽萬歲,月亮萬歲!」蟒蛇放聲大笑,「我多麼高興,就因為他的毒,他害我多少年啊!」

「現在,森林裡最毒的就是這隻小黃鼠狼啦!」禿鷲說畢,一展雙翅撲愣愣飛出去了。

「嘿嘿嘿,是我毒死了毒蜘蛛!」小駝聽到這個消息,更是高興,他一跳,從白網跳到地上,正要到倉庫那邊急救弟弟,不料蟒蛇說:「你做我們的大王吧,今後,你就是我們森林裡的大王!」

看到蟒蛇突然這麼恭敬地喊自己大王,小駝先是一驚,隨後就靈機一動地說:「好,我做大王,你先替我把倉庫里的小動物們放開!」

蟒蛇哧溜哧溜跑到神像前,打開倉庫門,把所有小動物放了出來。大家獲得了自由,全都歡呼:「擁護小黃鼠狼為我們的新大王!」

裡面一陣一陣的聲浪,把小絡吸引進來,當他了解到這裡的一切,高興得直蹦,也跟著大家一起高喊:「擁護我們的新大王!」

「大王,您不用回您的那個小洞啦,我們幫你蓋漂亮的宮殿,您也不用再找食物,我們大家給你去找!」蟒蛇和眾動物說。

小駝高興得手舞足蹈。

從此,森林裡就有一個善良歡快的大王,帶領大家和和睦睦地生活了。

《童話坊》由新疆作協兒童文學研究會特約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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