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瞬間的歡愉

為了瞬間的歡愉

我有著狹義的認識論，曾堅持去理解

夜色背後的某種浪漫詮釋，密謀者

正叼著煙捲，躊躇在星月之間，不知所蹤

時針被倒撥，一瞬間就會到了從前

我是那個對於痛苦半知半解的人

用肋骨敲擊的歡愉，令我不眠

年輕的心啊，是否應該盲目去愛

不顧一切用光的餘燼點燃火炬

讓暗影無處可逃，讓泛濫著罪與惡的年代

成為過去

別去祈求上蒼，別寄希望於他人

就一個人單薄地行走在秩序的邊緣，回想童年

為了瞬間的歡愉，為了在真理消失之前

抵達別處，成為語言的囚徒，困頓於其中

當狂笑的餘音掠過頭頂，如同爆裂的轟鳴

晴空下，許多的燈盞都垂著頭深感羞慚

到此為止

目光渙散的時刻

夜色也沾染了層層光暈

桌子和窗戶抽象到極致

啃食靈魂的白蟻無處不在

我懷疑深邃盡頭的虛無

那肆意的心跳已成往事

如果有如果

到此為止是最好的結局

揮手之間，一棵玫瑰已經夭折

萬水千山都無關緊要

一個人的一生，說白了

就是一場雨，一陣風

自白書

我擁有未生即死的語言，等待孵化

讓頑固的石頭學會趕路，在疼痛中幻象頻生

我給過風雨的，風雨亦會償還給我

用春天的每一個細小的毛孔寫下分行

雨水，蜜蜂和花瓣滋生的過程，曠日持久

而我一直都在夢想破繭，卻不知成蝶的悲哀

不可言說的法則，是囚牢

關押著關於一片落葉構思

不安始終在我身旁，沒有人能夠驅離

唯有詩歌，給我安慰，在夜裡接受我的控訴

在艱難的時刻，陪伴我孤獨

除了光亮，此生的傷痛，就只剩下傍晚的風

11 路

在眾多的公交線路里，這條我最熟爛於心

車門打開的那一刻，司機盯著投幣口，看我

一次次將硬幣「咣當」一聲放進去

他的目光才在一瞬間忽地反彈回去

車上移動的人群，很少跟我一樣去往終點站

農民工，家庭主婦，甚至是無聊兜風的老人……我在後排看的清清楚楚

心裡在想著一篇小說的肖像描寫，以此消遣

年輕人在車廂里像一個個生根的樹

他們的疲乏和焦慮暴露在空氣里令人生悶

許多人把手機穩穩端起，空洞的屏幕如同他們的眼眶

沒有人望向窗外，窗外，什麼都沒有

返 照

他的鬍鬚很短，鞋襪是清一色的灰

在一個盛滿暑氣的夜晚

我在巷口剝開一顆糖，甜味立刻蔓延在口腔

他滿頭大汗，在擰一隻燈泡

梯子斜放在一堵牆上，三角形的影子

看起來仍然搖搖晃晃

一絲風都沒有，四通八達的小巷

此刻沉鬱地令我發慌

他依舊在擰燈泡，我依舊在吃糖

童年的夜晚，一個陌生人將光線

灑在我臉上，從此怕黑的我

總會想起他擰燈泡的樣子

早 晨

那些新鮮的面孔逐漸累積疲乏

薔薇開了一地，如同接近凝固的血液

許多事都被遺忘了，昨夜的月亮

山坡上的風，都在暗處接受重塑

光線在玻璃杯上，自我懷疑的人

正在剝一顆熟雞蛋

一個詞語被忽略的過程，簡單輕易

在早晨，一切都失去了重量

成為我眼裡的一束光

付煒，1999年生，河南信陽人，現為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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