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炮轟年羹堯因禍得福，雍正對他三次論死為何不斬？

文史 09-21

向敬之

雍正朝有一個大臣，在執法嚴苛的雍正面前，至少三次論死，證據確鑿，「諸所犯均應斬決」（《清史列傳·蔡珽傳》），卻最後死於乾隆八年。

此人就是蔡珽，雍正朝的重臣。他雖然沒有入閣輔政，但久在樞臣之列。

他是康熙朝留下來的大臣，最初一直在為東宮僚佐的詹事府任職，歷任左中允、左諭德、左庶子。康熙駕崩前的當年二月，特地將時任少詹事的蔡珽破格提拔為翰林院掌院學士兼禮部侍郎，七月外放蜀地接替年羹堯做四川巡撫。

蔡珽成為了封疆大吏。他的頂頭上司為川陝總督年羹堯。

雍正上位，內靠隆科多，外靠年羹堯。雍正元年五月，雍正發出最高指示：「若有調遣軍兵、動用糧餉之處，著邊防辦餉大臣及川陝、雲南督撫提鎮等，俱照年羹堯辦理。」雲、貴、川的地方官員，必須秉命於年羹堯。

《雍正王朝》年羹堯劇照

年羹堯總攬西部一切事務，成為了雍正在西陲的總代理。雍正二年，身兼太保、撫遠大將軍、川陝總督、一等公等數個要職殊榮的年羹堯，請奏要在四川開礦。

蔡珽說：四川不產白鉛，開採不便！

蔡珽和年羹堯為好友，他撫川後曾去熱河陛見時，在年羹堯的安排下，特地謁見了胤禛，成了雍親王的心腹。

年羹堯是從四川巡撫任上起家的，對蜀地情形可謂了如指掌。他沒想到蔡珽竟然對皇帝的批准、大將軍的指令堅決抵制。

年大將軍剛平定青海羅卜藏丹津叛亂，大勝而歸，威震西陲，享譽朝野，被雍正視為「恩人」。蔡珽想撼動朝廷楨幹，無疑是搬巨木砸自己的腦袋。

部議將蔡珽革職，罪名是阻擾公事。

年羹堯不幹，舉報蔡珽凌辱重慶知府蔣與仁導致自殺，上報病亡。雍正大怒，再三問責。

部議非軍務錢糧，酌情減罪。

雍正堅決要將蔡珽問斬，命將其押解至京，以便百官觀刑。

年羹堯先於蔡珽進京，恃功驕縱，強令王公督撫對他跪迎接送，在雍正前態度驕橫，無人臣禮，導致失寵。他把自己當了與雍正並肩的二皇帝，皇帝皺眉，群臣攻之。

朝堂群情洶洶，雍正帝說：「年羹堯從前不至於此，或自恃己功，故為怠玩，或誅戮大過，致此昏憒，豈可仍居總督之任。」（梁章鉅《歸田瑣記》卷五）

不久，蔡珽被帶入京師，雍正召見，稱將其「人將謂朕以羹堯故殺珽，是羹堯得操威福柄也」（《清史列傳·蔡珽傳》）。雍正把要依律斬了蔡珽之事，推得乾淨。

蔡珽趕緊炮轟年羹堯貪婪放縱、網利營私的種種惡行，當然也說了自己如何英勇無畏地抗拒年大將軍。雍正將蔡珽免罪，且大張旗鼓地下特旨，將他升為都察院左都御史，不久又命他兼正白旗漢軍都統，晉兵部尚書，兼左都御史。

雍正此中很有深意：重用年羹堯欲置之死地的蔡珽，就是要向年羹堯動手的信號。

《雍正王朝》唐國強版雍正

大難不死的蔡珽，偕領侍衛內大臣馬爾賽赴直隸，調查總督李維鈞藏匿年羹堯財產一案，得實，李維鈞被革職，以蔡珽署理總督。

若非雍正決意嚴懲年羹堯，蔡珽已被身首異處。蔡珽因禍得福，位高權重時身兼吏部尚書、兵部尚書、左都御史、直隸都督、漢軍都統及經筵講官。但在年羹堯被賜自裁後，雍正以蔡領事過多，逐漸卸任，最後專管兵部時，被揭發庇護徇庇直隸昌尹營參將楊雲棟貪污軍餉事，遭部議革職。雍正下旨從寬處置，降為順天府尹。

蔡珽沒理會雍正保他，和繼任川陝總督、寧遠大將軍岳鍾琪較勁。蔡珽巡撫四川時，岳鍾琪為四川提督，得幸年羹堯被治罪身死，平步青雲，成為雍正優寵有加的西陲大員。岳鍾琪扶搖直上時，蔡珽還未被做斷崖式處理，老蔡不甘心小岳後來居上，忙著製造流言蜚語。

此時，雍正查閱幕客汪景祺那份歌頌年羹堯為「宇宙之第一偉人」的《上撫遠大將軍太保一等公陝甘總督年公書》，發現蔡珽在四川受賄，為夔州知府程如絲大造「治行第一」的政績工程，於是派人明察暗訪。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珽挾詐懷私，罪案山積」，受賄營私，縱容不法，造謠生事，結交名家罪人，他不但「讒毀岳鍾琪，造為荒謬之言，動搖重臣」，而且中傷雍正朝的二號首長「怡親王查勘水利，撥兵引導，訛傳七省，騷擾軍營」。（《清史列傳·蔡珽傳》）

蔡珽恃寵而忘乎所以，以為是自己扳倒了年羹堯。一旦他侵犯了雍正的政治底線，十八條罪名也是從寬處理。法司稱蔡珽所犯的罪行，條條都足以斬立決！

雍正帝還是想放過他，下旨從寬改為應斬監侯。

一年半過去，管理旗務的多羅信郡王德昭舉報，蔡珽私藏硃批摺子三件。這該按大不敬律立斬不赦。

雍正下旨，待蔡珽從四川押解進京後，立即以正國法。

此時又有人檢舉，雍正三四年震動朝野的李紱、謝濟世與田文鏡的互劾案，原罪人物——河南信陽知州黃振國，為蔡珽掌吏部時提拔的已革知縣。浙江道御史謝濟世彈劾河南巡撫田文鏡，與李紱的言辭相似，似乎是有人唆使。田文鏡打鐵自身還算硬，借著雍正帝對李紱與謝濟世懷疑時，集中力量彈劾黃振國貪劣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