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佛博士用哲學指導繪畫，探索出了抽象藝術的真諦

時尚 09-21

羅伯特·馬瑟韋爾《Untitled from the Series Lyric Suite》

馬瑟韋爾是抽象表現主義畫派中學歷最高的藝術家之一，他用自己的哲學理論基礎指導創作，用作品表達對社會進程的思考以及對生命狀態的感悟。

藝術是為了不讓世界倒退。

——羅伯特·馬瑟韋爾

二戰後，一群年輕且思想活躍的藝術家，開始以抽象表現主義的形式大膽地進行表達，無論那些色塊或是抽象符號多麼混亂和令人費解，它們的本質都在訴說一種真實的情感。羅伯特·馬瑟韋爾《Western Air》

「這群藝術家的作品或熱情奔放，或安寧靜謐，都以抽象的形式表達和激起人類的情感。」藝術評論家羅伯特·寇特茲如是說。羅伯特·馬瑟韋爾《Personage, with Yellow Ochre and White》，1947年

在這些抽象表現主義藝術家中，羅伯特·馬瑟韋爾（Robert Motherwell）便是其中之一。他用抽象的形式表達著對社會問題的關注和對生命狀態的感悟。

用哲學指導繪畫

馬瑟韋爾1915年出生於美國華盛頓，父親是一家銀行的董事長，從小他就在富裕的家庭環境下長大，並接受著良好的教育。但馬瑟韋爾一直患有哮喘，這使得他對於生命和死亡有著獨特的理解和感受。藝術家羅伯特·馬瑟韋爾

據說，馬瑟韋爾第一次表現出對素描和繪畫的興趣是在他三歲那年。當時，老師給他展示了一張天氣圖，這讓他意識到原來還可以用這樣的圖形來描繪現實中的事物。就這樣，繪畫在懵懂的馬瑟韋爾心裡埋下了一顆種子。雖然種子早早種下，但卻一直沒能開花結果。羅伯特·馬瑟韋爾《Pancho Villa, Dead and Alive》，1943年

其實，馬瑟韋爾早在自己11歲時，就獲得了洛杉磯奧蒂斯藝術學院提供的獎學金，但是他並沒有入讀，而是潛心於學術的研究。所以，他選擇在1932年進入斯坦福大學，攻讀哲學、心理學和文學學位。羅伯特·馬瑟韋爾《Untitled from VVV Portfolio》，1942年

這些學科在表面上看起來和藝術毫無關聯，但事實上，它們在馬瑟韋爾日後的創作上給予了他很多幫助。在斯坦福學習期間，他閱讀了大量象徵主義作家的文學作品，例如埃德加·艾倫·坡、詹姆斯· 喬伊斯等等。他還接觸到了現代主義的概念，「大多數好畫家直到作畫前，都並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我很幸運地在讀過哲學之後才從事繪畫，因為這樣一來，『抽象』對我而言就不成問題了。」羅伯特·馬瑟韋爾《The Little Spanish Prison》

20歲時，馬瑟韋爾和家人一起去歐洲旅行，途經法國、義大利、英國等國家。在那裡，他被濃厚的藝術氛圍包圍著，心中對藝術的渴望變得愈加濃烈。旅遊歸來，他向父親提出希望自己可以正式成為一名畫家，但卻被父親無情地拒絕了。羅伯特·馬瑟韋爾《Untitled from the Series Lyric Suite》，1965年羅伯特·馬瑟韋爾《Untitled from the Series Lyric Suite》，1965年

馬瑟韋爾曾回憶道：「父親希望我可以有份穩定的工作，如果我去哈佛讀博士，就可以留在大學裡教書。當時，我和他進行了長達幾個月的冷戰。最後，我們互相進行了讓步，他答應每周給我50美金以保證我在校的生活支出。我也覺得既然自己都讀了哲學碩士，那麼再讀個博士也無妨。」就這樣，馬瑟韋爾便進入了哈佛大學開始研究美學。可以說，在之後的抽象表現主義畫家中，他可能是學歷最高的一位。羅伯特·馬瑟韋爾《Untitled from 9》，1966年

1940年，馬瑟韋爾搬到紐約定居，並繼續在哥倫比亞大學研究藝術史。在那裡，他遇到並結識了許多超現實主義和抽象派的畫家。後來，他聽從藝術史學家夏皮羅的建議，終於決定放棄學術研究，開始以繪畫作為自己的主要職業。羅伯特·馬瑟韋爾《Study for Shem the Penman#1》，1972年

系列作品

馬瑟韋爾是一位十分多產的藝術家，他創作了許多系列作品。與其他的表現主義畫家相比，他的哲學理論基礎使得他在創作中更加理性，並從超現實主義那裡發展出了「自動主義」繪畫技法，即畫家所表達的一切都是在解釋和分析情感和生命。「我從不從某個圖像入手，我從一個繪畫觀念，一個通常源於我自己的世界的衝動入手。」羅伯特·馬瑟韋爾《Untitled from X + X (Ten Works by Ten Painters)》，1964年

馬瑟韋爾對於生死的話題有著特殊的情感和理解，他常以此為題進行創作。其中，最著名的便是一系列名為《西班牙共和國輓歌》的作品。在馬瑟韋爾40多年的創作時間裡，他一直在反覆畫這一主題，總共創作了170幅變體。羅伯特·馬瑟韋爾《Elegy to the Spanish Republic No.1》，1948年羅伯特·馬瑟韋爾《Elegy to the Spanish Republic, 54》

這系列作品的靈感來源於1936年在西班牙爆發的那場內戰，它傷害了70多萬條無辜的生命，他的朋友洛爾卡也喪生其中。在馬瑟韋爾看來，系列作品《西班牙共和國輓歌》是對人類災難的悲壯紀念：它們是無可挽回的生與死循環的抽象的、詩意化的象徵。羅伯特·馬瑟韋爾《Window from Homage to Picasso(Hommage à Picasso)》，1973年

從他的作品中可以很明顯地看出，黑與白是構成作品的基色。馬瑟韋爾曾解釋說：「黑色乃是死亡、焦慮；白色乃是生命、光彩。」羅伯特·馬瑟韋爾《Untitled from the Series Lyric Suite》，1965年

但是，這些黑色與白色不禁讓人聯想到中國的書法和水墨畫，而馬瑟韋爾自己也承認這一點，他說自己在中國藝術中發現了「空即是美」這一特質。而在中國書法中，強調藝術家身心應與運筆相默契這一理念，也與馬瑟韋爾的「自動主義」相契合。羅伯特·馬瑟韋爾《Untitled from the Series Lyric Suite》，1965年羅伯特·馬瑟韋爾《Untitled from the Series Lyric Suite》，1965年

馬瑟韋爾堅信，只有不斷與外來的文化和藝術相接觸，才能從中發現自我、汲取智慧以更好地發揚自身文化的藝術。羅伯特·馬瑟韋爾《The Mexican Sketchbook》，1941年羅伯特·馬瑟韋爾《Dutch Linen II from the Dutch Linen Suite》，1974年

如果說在《西班牙共和國輓歌》這一系列中，馬瑟韋爾更偏重象徵性，那麼在之後的系列作品《開放》中，他則更追求一種純粹的視覺體驗。《開放》系列作品創作于波普藝術與極少主義遠遠蓋過抽象表現主義勢頭的時候。在這一系列作品中，經常出現由三條線組成的圖形，他們既像蒙德里安式的幾何抽象，又像馬蒂斯的具有抽象意味的窗戶。羅伯特·馬瑟韋爾《Open Number 24 in Variations of Orange》，1968年羅伯特·馬瑟韋爾《Open Study＃8A》，1968年羅伯特·馬瑟韋爾《Open Study＃8》，1968年

而馬瑟韋爾之所以將作品取名為《開放》，是因為他認為，繪畫既是一面牆也是一扇窗戶，既是封閉的也是開放的。他希望藉由自己作品討論並回答那個困擾了很多藝術家與理論家的問題——抽象作品中描繪的是一種物品？一個平面？還是兩者皆有之？羅伯特·馬瑟韋爾《Mezzotint in Crimson》羅伯特·馬瑟韋爾《Mezzotint in Indi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