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小牛死忠：投三萬分致敬德克 改名不羈更合適

（小牛死忠：小牛更名適合不羈或飛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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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杜鞏 文/杜鞏、硬幣 攝像/石嘯宇

六月份的一通電話里，我和小牛隊的雷泰正敲定著更名活動的採訪人選。「球員、教練、名嘴都齊了，就是還差個球迷代表，畢竟新中文隊名要球迷來選嘛。」

雷泰是個土生土長的達拉斯人，在美國學過一陣子中文。表達沒問題，發音不太過關，但最大的優點就是敢開口說。「我給你介紹個死忠球迷，前陣子剛剛邀請他來達拉斯看球。」

「他叫『腎虛』，和諾維茨基一樣，也是個三萬分先生」。

兩個月後的一個下午，『腎虛大叔』——沈旭如約坐在了我面前。聊小牛隊、聊新隊名，最重要的，是聊自己的「第三萬分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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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小牛：熱愛從未改變

沈旭是天津人，在北京創業，做新媒體，他的另一個身份是小牛死忠粉絲，喜歡小牛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與大多數球迷不同，沈旭與小牛結緣，開始於一款NBA遊戲。

「起因蠻簡單的，那時候有個遊戲叫NBA LIVE 04，當時我使用了很多球隊，對其中一個很感興趣，」沈旭回憶道，「球隊主場標誌是藍色的，很明亮。最開始不太會玩兒，發現這個隊裡面大部分人都能扣籃，能投三分。那時候的首發應該是納什、芬利、賈米森、諾維茨基和拉弗倫茨，包括五號位都可以投三分。當時就覺得這個隊用著特別順手。不會玩兒的人都愛下快攻嘛。 」

當時的那支小牛，是一支瘋狂跑轟的球隊，進攻行雲流水彷彿水銀瀉地，深深吸引住了沈旭。「當時小牛的球風就很華麗，就像現在的勇士吧，但灌籃方面更加華麗，」沈旭說，「因為當時還是老尼爾森帶隊，進攻型球隊，整個進攻的節奏感很強。所以當時就很喜歡這支球隊，一直到現在。」

在過去的十幾年中，小牛經歷了奪冠的巔峰，也有無緣季後賽的低谷，但沈旭對於小牛的熱愛從未改變，他崇拜小牛的球星，尤其是諾維茨基，但他更欣賞小牛的精神，那種逆流而上永不服輸的氣質，是沈旭最喜歡的。

「我比較特別，就是只喜歡一支球隊，從來不變，」沈旭說，「我能一直堅持喜歡小牛，不光是因為跟隨諾維茨基、納什這樣的球星，更主要的是小牛的氣質讓我喜歡。小牛一直很特別，在NBA球隊里算小眾，尤其在國內更是一支有爭議的球隊。從來沒被看好過，包括奪冠那年，很多人跟我說：『真沒想到』。小牛從來不怕輸球，不恐懼別人給的壓力，因為總有一天他們能打回來。」

沈旭有一件小牛球衣，上面有諾維茨基的親筆簽名，那是屬於他的珍貴藏品。由於購買渠道的原因，沈旭收藏小牛的物品並不是那麼多，但每一件都有意義，都是一段難忘的回憶。「國內買小牛周邊的渠道不是很多，只能去美國渠道買，」沈旭說，「我的藏品不多，但都是屬於我自己的，比如身上穿的這件衣服，就是屬於我自己的，會收藏一輩子的東西。」

談第三萬分計劃：向諾天王致敬

一件在前面和背後都印有「30000」字樣的小牛球衣，這是沈旭的特製戰袍，是屬於他的籃球計劃，這個計劃是他向偶像致敬的方式。在2016-17賽季進行期間，沈旭設定了一個目標，每天投進三百分，投一百天，實現三萬分的宏偉計劃，這件事與他的夢想有關。

「上賽季初的時候，諾維茨基一直有傷，小牛雖然陣容不錯，但成績不是很好，諾維茨基說可能退役，我就有點驚了，」沈旭說，「我讀過一本書，說的是把夢想寫出來，這樣看得更清楚，也更容易實現。當時就在日記本上記了八九十條夢想，第一條就是在諾維茨基退役前，去主場看他打球，能和他一起聊天。所以當聽到他可能退役的消息，我就想一定要干點事情。」

當時，諾維茨基正在接近三萬分里程碑，沈旭的第三萬分計劃正是對應這個歷史時刻。「我看了一下，覺得諾維茨基這賽季肯定能拿到三萬分，」沈旭說，「我決定不如自己每天投進三百分，持續投一百天，湊成我自己的三萬分，來致敬諾維茨基。」

計劃有了，但執行起來可並不容易，首先就是場地和裝備的問題。「投籃需要置辦一些裝備，也要找一個比較清靜，每天能給我半小時投籃時間的場地，」沈旭說，「買一個記分牌，一個籃球。還要買一件屬於自己的球衣。我去官網看了一下，發現正品球衣的號碼只能印到99。我心想，這不對啊。後來只能買了件盜版的球衣，可以印自己的30000號碼。」

沈旭特製了一件30000號小牛球衣

場地和裝備有了，接下來就是每天堅持。一百天並不短，況且沈旭還有工作，但夢想的力量讓他持之以恆，而且他還有一個更大的目標。「因為每天還有工作，所以連續投籃一百天，還是比較難把握好時間，體力消耗也很大，」沈旭說，「我也在計算諾維茨基哪天能投到三萬分，我希望在他前後，所以就定了每天三百分，投一百天的計劃。我計劃的最後一步就是飛去達拉斯，我有個大膽的想法，就是最後一天，在達拉斯小牛主場完成我的計劃。」

談夢想成真：見到德克淚流滿面

夢想沒有大小之分，關鍵看你是否勇於嘗試。沈旭希望在達拉斯完成第三萬分計劃，他開始為自己創造這樣的機會。「我是玩人人網長大的，平時都會發些照片。當時計劃開始初期，我還不會@人。大概第16天的時候，我想不然@一下達拉斯小牛的帳號？就這麼做了，」沈旭說，「轉天，達拉斯小牛在中國的管理者就看見了，用中文跟我說：『我很想採訪你。最近要來中國一次，有沒有機會見一面？』」

實現夢想的過程註定不會平坦，沈旭與小牛方面取得了聯繫，但在辦理簽證過程中一波三折。「去達拉斯之前，我遭遇到一個比較大的曲折。我當時覺得自己的簽證應該沒什麼問題，就自己過去了。結果面試官就問我兩個問題。第一，你出過國么？我說我只去過一些小國家。第二，你買過房么？我26歲，哪兒買房去？結果就給我拒了，」沈旭說，「我趕緊聯繫小牛那邊，幫我出一個邀請函，準備了很多材料，準備二次面簽，還報了加急，三天之後就去了。結果還是需要行政審核，聽說慢的話得半年。」

就在沈旭的夢想眼看要擱淺的時候，一次偶遇讓情況發生了變化。「後來就發生了件很神奇的事兒。活動進行到40多天的時候，有次正在投籃，正好碰見一個美國國務院負責青年事務的顧問，跟我聊了幾句，沒想到他也分管籃球方面的事務，」沈旭說，「給我了張名片，說有籃球方面的事情就找他，可以提供幫助。我想了半天，就給他寫了封郵件，說自己受阻了。這件事情還有很多人關注的，所以很希望能完成。他幫我聯繫了一兩天，很快就過了。所以的確遇到了不小的曲折，但我覺得只要心夠誠，總能有辦法。」

當沈旭穿著他的30000號球衣，出現在小牛主場美航中心，他的臉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那是夢想照進現實的一刻，簡直如夢如幻。「小牛主場，和我打遊戲時看到的一樣，」沈旭說，「所有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的，認識的人，我都見到了：庫班、卡萊爾、諾維茨基、巴恩斯、巴里亞、哈里斯，都是小牛一直以來的功臣。很可惜沒有特里。」

2017年3月8日，諾維茨基在小牛主場122-111擊敗湖人的比賽中砍下25分，NBA生涯總得分突破三萬分大關，成為NBA歷史第六位三萬分先生，是首位在NBA拿到三萬分的國際球員。里程碑時刻發生在第二節比賽開始後1分02秒，諾維茨基在右側背打小南斯，轉身、後仰、金雞獨立跳投命中，三萬分達標。這一次，沈旭站在了諾維茨基創造歷史的那個位置，現場主持人為他加油打氣，數台攝像機現場拍攝，球迷們在場邊見證。沈旭同樣以金雞獨立的方式將球投出，皮球穩穩入網。在美航中心，在諾維茨基實現里程碑的地方，沈旭讓夢想成真。

沈旭與諾維茨基擁抱

在美航中心，沈旭不但投進了第三萬分，還有更大的驚喜。小牛老闆庫班親赴球館與沈旭見面，球隊總經理小尼爾森邀請沈旭參觀更衣室。小尼爾森還和沈旭開了一個幸福的玩笑，他告訴沈旭晚上有一個採訪需要參加，沈旭沒想到這個採訪實際上是與他的偶像見面。當諾維茨基說著「你好！我的小夥子」，向沈旭走來時，沈旭驚訝不已。

「我是美國當地時間中午落地的，下午就去看球，小尼爾森帶我參觀更衣室，」沈旭說，「當天晚上，他跟我說有個本地的媒體採訪。沒想到諾維茨基就出來了，和我聊了十多分鐘。當時見到他的那一下，我就崩潰了，後來回看還覺得自己有點兒傻，但當時眼淚一下子就蹦出來了。我想過這個畫面，但沒有想過原來是這樣的。」

諾維茨基在沈旭身邊，讚揚這位來自中國的小牛鐵粉打球很棒，沈旭已經熱淚盈眶，哽咽道：「我每天投三百分，投一百天，就是為了你，為了達拉斯。我想像你一樣，繼續投19年，20年，投一輩子。」

至今，回想起與諾維茨基會面的場景，沈旭依舊激動，那是一次畢生難忘的經歷，是沈旭通過努力實現夢想的快樂，是對偶像珍貴的情感表達。「有人說追偶像很容易，見到之後形象就幻滅了，但諾維茨基完全沒有。他還是很帥，還是和我在媒體上了解到的一樣，平常生活很規律，私底下也很幽默，」沈旭說，「我抱他抱得比較緊，還一直摸他。他比我想像得瘦。他跟我說，兄弟，你快勒死我了，松點兒勁兒吧。」

談小牛改名：不羈隊更合適

小牛與中國頗有淵源，王治郅在小牛成為了征戰NBA中國第一人，易建聯和丁彥雨航也先後在小牛打過球，小牛總經理小尼爾森還曾為中國男籃工作。小牛非常重視中國，這次沈旭的圓夢之旅，就是中國球迷與小牛合作的典範。小牛很希望與中國球迷有更多的交流，與騰訊體育聯手，向中國球迷徵集全新中文隊名，就是球隊與中國粉絲全新的互動。

無論老闆庫班還是隊內球星哈里森-巴恩斯，第一次聽到「小牛」這個中文隊名時，都很不滿意，因為這個中文名根本無法體現出Mavericks的內涵。Maverick的本源是姓氏，起初並無其他含義，後來引申出新的解讀與一位得州人有關，這個人名叫Samuel Maverick，是19世紀得州最大的地主。1845年，Maverick去收賬，欠錢的一方沒有現金償還，就以400頭牛作為補償。當時的規矩，牛的所有權由牛身上的烙印決定，當地其他擁有牛的人都這樣做，但Maverick不屑如此，久而久之，當地的人就將沒有烙印的牛，都稱作Maverick的牛了，而這種叫法漸漸地傳遍全美，最終被列入了字典。

Maverick的衍生意是不同流俗卓爾不群，從這一點考慮，脫韁之馬更合適，庫班的球隊以馬頭作為隊標，正是符合Maverick的深意。「在我看來，Maverick代表著強壯、創新、力量、勝利，」庫班接受騰訊體育專訪時說，「我們歡迎一切建議，但尤其希望能夠通過新的中文隊名，傳達出勝利、強大、強壯的意思。」

作為小牛鐵杆粉絲，沈旭一直對於球隊的中文隊名與隊標不相符感到不解。「我是一直覺得很奇怪，」沈旭說，「第一次看到這個標的時候，看起來是個馬。我對藍色更注意，但還是會很好奇：為什麼是個馬？但因為大家都是這樣叫的，我也沒多想，但還是覺得很奇怪。」

小牛官方與騰訊體育共同推出的徵集新中文隊名的活動，對於小牛球迷來說是一次解惑，解開大家對於隊標與隊名並不一致的困惑，同時請廣大球迷集思廣益推陳出新。沈旭對於本次小牛徵集新中文隊名十分關注，也有自己的想法。「我想出來兩個，第一個是達拉斯飛馬隊，」沈旭說，「因為去達拉斯之後，發現有幾個著名的景點，比如說紅堡，是有飛馬這個標誌的。入住在衝鋒塔旁邊的酒店，標誌也是一個飛馬。用標誌去直譯的話，用飛馬可能更合適。」

沈旭建議小牛改名為不羈

除了「飛馬」之外，沈旭還有另一個建議。「我覺得如果想真正傳達小牛的精神內核的話，不羈隊可能更適合，」沈旭說，「我也想過自由隊、桀驁隊，但後來還是覺得達拉斯不羈隊最合適。科普一下，『羈』這個字的意思就是馬的繩索，不羈就是不受約束，有自己特立獨行性格的意思。所以我覺得不羈隊更合適。雖然寫得有些難，但叫起來很舒服。當然，也可以叫獨行者。像小牛、小馬、牛仔這種，都有些太表象。小牛當年起名叫Maverick，也是希望能夠表達這種精神內核。」

小牛在上賽季未能闖入季後賽，球隊希望在新賽季能迎來複興，而新的中文隊名代表著更振奮人心的新征程，沈旭對此充滿期待。「下賽季期待超多，我們選了一位可能當選最佳新秀的球員丹尼斯-史密斯，球隊上賽季就缺一個組織者，得分者，史密斯能夠補上最後一塊拼圖，」沈旭說，「最大的期待當然是在諾維茨基退役之前，球隊再進一次季後賽，能有一個突破。」

沈旭還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再次去達拉斯，再次欣賞諾維茨基的比賽，與自己的偶像聊天。「我還會去達拉斯看球，希望諾維茨基能再多打幾年，」沈旭說，「我最近還在繼續投籃，當時見到諾維茨基的時候，我就對他說過，我想投一輩子籃。這是我對他，對籃球的一個承諾吧，希望我能夠一直堅持下去，讓他看見。」

「希望還能和他一起聊聊天，諾維茨基有三個女兒，我也剛剛有了一個女兒，剛滿一歲，我希望能和他成為朋友，多聊聊養女兒的心得。」翻著手機相冊里女兒的照片，沈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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