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擊-鵝廠魔咒！皇馬球迷圍堵球員跑車 C羅還是個零

吳昊宇發自馬德里伯納烏球場

焦躁，皇馬球員臉上寫滿了這兩個字，C羅也不例外。九月下旬，馬德里的暑氣已經完全退散，天色黑得越來越早。涼風習習，走出大門，站在皇馬隊徽的正下方，一股不相稱的悲涼。

是的，筆者三次坐在伯納烏的看台，皇馬三場球一負兩平。這是筆者在伯納烏的處子賽季，皇馬還從未在伯納烏帶走過三分。而C羅還是個零，西甲聯賽射手榜第上，他還不如保利尼奧2球。這不是筆者準備好的戲碼，這場本該是一場王者歸來。

賽前，因為C羅的回歸，讓皇馬的死忠們回到家中，脫掉披了一天的西裝革履，換上印有他名字的球衣，前往他們心中的聖殿伯納烏球場。正是他，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

地鐵通道中清一色的C羅球衣

C羅註定是今天比賽的第一焦點人物，在前往伯納烏球場的地鐵上，是清一色的印有他名字的7號球衣。算上西班牙超級盃第二回合，已經五場國內賽事只能坐壁上觀的C羅，看著自己的皇馬隊友們在過去兩個主場比賽中將寶貴的得分良機一一浪費掉的時候，心中那份有心殺賊卻無法登場的苦澀，想來，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上個周中的歐冠。憋悶了太久的葡萄牙巨星終於披掛上陣，久疏戰陣的他梅開二度，狀態並沒有丟失。

「是的，今天的全部焦點都在克里斯蒂亞諾身上，他真的憋了太久了，皇馬沒有他的日子比想像中艱難得多，好在，今晚他就要復出了。」皇馬球迷在我們鏡頭前的話句句都在傾訴著他們對C羅這位隊中第一核武的想念。「他肯定會進球的，進幾個並不重要，只要能幫我們贏下這場比賽，就可以了。」球迷字裡行間流露出的，都是出於為沒有C羅的日子裡頻頻丟分的皇馬而焦慮不安的心情，尤其是在競爭對手巴薩狀態極佳，在積分榜上一騎絕塵的情況下。皇馬的死忠們無一不盼望著迎來最犀利武器回歸的皇馬能用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宣告強勢重回衝擊冠軍的快車道。

伯納烏死忠看台賽前打出「7」的旗號，支持本場回歸的C羅

C羅賽前堅定的眼神，此時的他絕不會想到隨後發生的一切

隨著比賽時間的臨近，皇馬的死忠看台被一片片白色越填越滿，而皇馬死忠們放聲歌唱的同時，也將最熱烈的歡呼聲獻給了走出球員通道進行賽前熱身的隊員們，自然而然，C羅，這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巨星一走出來，就收穫了最大分貝的歡呼聲和連續不斷的現場長鏡頭聚焦，今天的他就是場上最閃耀的明星，或許很多皇馬死忠球迷心裡已經構想好了C羅用進球宣告王者歸來，皇馬用主場首勝重回勝利軌道的完美劇本，是啊，沒什麼比這更令人感到激動萬分了。

伯納烏南看台一段勁歌熱舞過後，DJ開始了他最熟練的工作，報道兩隊首發和替補陣容，最後一個從首發中報出來的名字，得到了現場聲聲不息的回應，「R-o-n-a-l-d-o！」在球迷們看來，這個名字今晚再喊多少次都不嫌多，因為比賽期間DJ再度喊出球員名字的時候，十有八九是他取得了進球。

而隨著現場DJ喊出：「請大家起立為在墨西哥地震中失去生命的人們默哀一分鐘，開始。」這句話，全場頓時停止叫喊和歌唱，陷入完全的沉寂。鏡頭也給到了貝蒂斯替補席上的墨西哥球員瓜爾達多，他的面色很是凝重。

伯納烏賽前為墨西哥地震的逝者默哀

一分鐘過後，伯納烏又變成了歌聲的海洋。賽前訓練時就極其賣力的，本場比賽的絕對主角，克里斯蒂亞諾-羅納爾多在開賽僅僅一分鐘便小試牛刀，禁區邊緣的勁射被貝蒂斯後衛擋出。

之前的比賽狀態糟糕被伯納烏的噓聲「問候」，上一場狀態回勇，打進精彩超車進球的貝爾本場開場階段貢獻了一次精彩的前場搶斷，這一次伯納烏沒有對他吝惜掌聲，而開場後貝蒂斯的一次反擊險些破門，卻被拉莫斯門線救險。皇馬的死忠們更是將歡呼和掌聲獻給了場上的白衣戰士們，「拉莫斯之歌」也在比賽的第四分鐘如期而至，「拉莫斯，拉莫斯，進個球，進個球。」

但這之後，全場的目光又一次聚焦到了C羅的身上，憋悶許久的葡萄牙巨星的進球欲想來也是高過了場上每一個人，他接到拉莫斯的頭槌擺渡，腳後跟射門被貝蒂斯門將，曾經效力過皇馬的阿丹化解。

本場作為伯納烏的故人回到這座球場，貝蒂斯門將阿丹的名字在賽前被DJ喊出時，尚且得到了現場觀眾的掌聲，隨後一次出擊化解了皇馬一波攻勢，也得到了現場的零星歡呼聲。

然而，隨後皇馬組織起一波又一波的攻勢，卻難以打破貝蒂斯密集的防守，6-7人組成兩道防線的貝蒂斯讓急於破門的白衣戰士們一次一次無功而返，而皇馬的殺手鐧——防守反擊，在貝蒂斯基本讓出了中場控制權的情況下，根本無從發揮。

時間一點點流逝，皇馬球迷的耐心和信心也在慢慢流失，他們開始發泄不滿，將瘋狂的噓聲撒向場上那一道綠色的「城牆」，而上一秒還得到了掌聲的阿丹，因為遲遲不發出球門球，被劈頭蓋臉地噓了一大波。這便是伯納烏的球迷，曾經多愛你，如今也可以多恨你，情天，同時也可以是恨海。

噓聲下的貝蒂斯卻險些打了皇馬一個反擊，若非納瓦斯狀態神勇，皇馬的球門本已先行告破。在貝蒂斯組成的綠色城牆下，無所適從的C羅終於在第28分鐘覓得機會，但他無力的射門被阿丹輕鬆抱住，全場嘆息之下，C羅自己也無奈地低頭往回走，看得出，禁賽對於他的狀態還是有著不小的影響。

上半場最後時刻，皇馬終於通過一次前場搶斷，獲得了寶貴的多打少的機會，但切入禁區的C羅竟然罕見地腳下拌蒜，錯失進球良機，隨後他又得到一次不錯的機會，卻再一次沒有調整好。

一片失望的噓聲過後上半場宣告結束，貝蒂斯的銅牆鐵壁讓皇馬的中前場一籌莫展，被寄予厚望的C羅，上半場許是受到了禁賽的影響，幾乎完全陷在貝蒂斯的綠色人從中，偶爾得到的幾次機會也未能把握住。

貝蒂斯幾乎所有人都收縮到了禁區附近參與防守

下半場開始後兩隊交換場地，貝蒂斯門將阿丹換到了南看台死忠區一側的球門前，自然而然地，他收到了皇馬死忠球迷的「重點關照」，皇馬死忠區的球迷們試圖用持久的噓聲，好好刺激一下這位上半場發揮出色的前本隊門將的神經。

但下半場的阿丹依舊巍然不動，指揮著身前那道綠色城牆一次次將皇馬的攻勢化解。而此番直接面向自家死忠看台的C羅，卻依舊沒能從上半場的陰影當中走出，先是接到伊斯科漂亮的分球後腳下打滑，一腳將球打飛，隨後接到貝爾反擊之中恰到好處的妙傳卻又放了高射炮，或許此時不僅僅是直接目睹這一切的皇馬死忠球迷群，就連抱頭懊惱不已的C羅自己也不敢相信：我究竟是怎麼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皇馬球迷愈發躁動，他們開始在阿丹每一次發出門球之前都發出刺耳的噓聲，而此時貝蒂斯球員開始頻頻躺在草皮上拖延比賽時間，這更是讓皇馬球迷憤怒不已，有的球迷開始將手中的隊刊向著場內扔去，伴隨著一聲聲的「滾出去，滾出去」罵聲。看得出皇馬球迷有多麼焦躁，主場三連平大概是他們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

場上的白衣球員們，此時也是急燥不已，拉莫斯開始頻繁壓過半場參與進攻，一向安心於組織的克羅斯也開始嘗試遠射轟炸，一在禁區內起跳爭頂身上就掛著幾個綠衣球員的C羅，此時也開始嘗試拉邊參與進攻，一次邊路的精彩突破後傳球至後點，但插上的卡瓦哈爾面對阿丹一腳打中邊網。

離開人員密集的禁區，C羅倒是貢獻了一些精彩表演，一次禁區前沿突破後試圖同貝爾進行二過一配合，可皮球最終還是被本場狀態極其神勇的阿丹抱住。齊達內做出了本場最後兩個換人，換上了阿森西奧和馬約拉爾，馬塞洛和莫德里奇下，這時的皇馬，場上已經接近於3-3-4的純進攻陣型。剛才還噓聲震天的皇馬死忠，此時再度放聲歌唱，支撐著他們的大概還有一個信念，那就是不論結果如何，他們的球隊總會取得進球，這種狀態已經在過去的73場正式比賽中都得以實現，離比賽結束還有時間，而已經把能用的攻擊手全部放到了場上的皇馬，看起來也離進球越來越近了。

可惜，這一天註定不屬於伯納烏的死忠們，換上場之前被主帥齊達內叫到場邊耳語幾句的阿森西奧，來到場上果然成了皇馬進攻的發動機，可他一串精彩突破後的傳球再度被本場魔咒附身的C羅打飛。是誰在跟皇馬開玩笑，貝爾精彩的腳後跟射門被阿丹擋了一下後，擊中橫樑彈出。隨後貝爾的一腳傳中直接飛出了底線，之後，他又聽到了伯納烏那熟悉的噓聲。

時間已經所剩無幾，整個伯納烏籠罩在焦躁的氛圍當中，從球迷到球員，從記者到教練，每個人的茫然和焦急都寫在臉上，一旦這場被貝蒂斯零封，不僅意味著連續三個主場不勝等待著銀河戰艦，還意味著皇馬連續73場正式比賽都有破門的驕人紀錄將戛然而止。場邊的齊達內一臉迷茫，上個賽季他手下的那支皇馬屢次在最後時刻絕殺對手，但現在，誰會站出來擔起絕殺的重任呢？狀態不佳的C羅？無從發揮的貝爾？神奇不再的阿森西奧？稍顯稚嫩的馬約拉爾？還是上賽季屢次上演絕殺好戲的拉莫斯？

皇馬球員們的臉上寫著茫然

全場比賽已經進入補時階段，而現場鏡頭此時「適時地」將皇馬每個人的面部表情呈現在了記者席上的屏幕之上，從C羅，到貝爾，到阿森西奧，到巴斯克斯，到場邊已經被換下的馬塞洛，到主帥齊達內和他身邊教練團隊的每一個人，都是目光獃滯，毫無表情，他們怎麼也不能相信，用了一年多時間締造的連續73場正式比賽未曾被對手零封的神話，竟要在這個周三的晚上，在自己的地盤伯納烏球場，被貝蒂斯這個看起來不足稱道的對手所終結！

自然，他們並不甘心這一切成真，於是最後時刻的皇馬，傾巢而出，所有人都衝過了自己的半場，試圖為敲開阿丹身後那座固若金湯的大門做出最後的努力。

然而，誰承想，就在皇馬上下為馬約拉爾的頭槌被阿丹抱住而抱頭惋惜之際，貝蒂斯突然發起了一波進攻。此時皇馬全隊已經基本全部壓上為攻破對方球門做最後一搏，壓根沒有考慮後院起火的問題。

於是，只見一個無人防守的綠色身影，在皇馬禁區內縱身躍起，輕輕一頂，貝蒂斯9號薩那夫里亞，在伯納烏完成了絕殺。

伯納烏一度安靜得可怕，緊接著，球迷們爭相散去了，伯納烏的看台從被白色覆蓋，到重新變回藍色的主色調，只用了一瞬間，留下一部分死忠球迷愣愣地坐在南看台上，他們不再歌唱，不再吹口哨，也不再高喊，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伯納烏成為了無聲的戰場，這種突如其來的寂靜，很多時候更能給人心靈以震顫。

皇馬輸了，被貝蒂斯補時絕殺了。

賽後新聞發布廳，最先走進來的，是貝蒂斯主帥賽迪恩。「這個夜晚絕對是我人生最漫長的一個夜晚。」剛剛率隊從伯納烏帶走了三分的貝蒂斯主帥一句話讓全場記者會心一笑。「毫無疑問，這是一場偉大的勝利，對於這支球隊，對於這批球員，不論什麼時候，從伯納烏球場帶走一場勝利都是值得慶賀的事情，尤其是在對面是一支剛剛拿下雙冠王，擁有C羅，貝爾，拉莫斯這些世界級巨星的球隊。我需要承認，這場比賽我們的運氣也不錯，我們一直堅持自己嚴密防守，伺機反擊的戰術，最後時刻皇馬為了攻破我們的球門大舉壓上，這也給了我們可乘之機，我們抓住了這個機會，這真的十分幸運。這場勝利值得去慶賀，但這也只是全賽季中的一場勝利，我們會將目光投向下一場對陣萊萬特的比賽。」

而輸掉比賽的齊達內陰沉著臉走進了新聞發布廳：「是的，這就是比賽，這就是足球，今天我們做出了努力，但皮球就是不進對方的大門，這場比賽我們踢得不算太好，但也並不算太差，我們上個賽季贏下了一些很幸運的比賽，但這個賽季情況卻反過來了。而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靜，著眼於下一場比賽，賽季還很漫長。」

「我們會繼續我們的訓練工作，並好好總結，現在我們距離榜首有七分差距，這也並不是不可逾越的天塹。單看今天的比賽，我們在下半場比上半場表現要好得多，尤其是下半場前半段，我們製造了不少機會，但沒能把握住，這就是足球。」

在被問到是否會擔心球隊如今的狀態，並做出一些改變時，齊祖搖了搖頭：「不，不會的，我們剛剛在聖塞巴斯蒂安（皇家社會主場所在地）打了一場不錯的比賽，本場出於一些意外沒能取勝，但我仍會繼續現有的打法和戰術，並繼續向前看，備戰周末的比賽，比賽總會有贏有輸，輸掉的比賽我們也只能去接受這個結果，為球隊所擔心這樣的事，不存在的。」

在賽後混合區，拉莫斯作為本場皇馬球員代表出面接受了各路媒體的「轟炸」，皇馬隊長坦言：「這不是屬於我們的日子，我們已經在進攻端用盡全力，但結果不盡如人意，有的時候就是這樣，隨著時間流逝，進球也就越來越難，我們創造出了不少機會但沒能進球，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

「本賽季開局的確打得不好，我們現在只能去接受這些，慢慢總結，並打好接下來的比賽，我不擔心球隊的狀態，只要團結，我們依舊可以競爭所有的冠軍。」

拉莫斯最後指出：「不能過多指責裁判的判罰，只要我們能夠自己把握住機會進幾個球，就沒有之後的事情了。」悻悻離開了賽後混合區。

貝蒂斯大巴開出伯納烏球場，貝蒂斯球迷們對著大巴高聲歌唱

卡瓦哈爾的跑車遭到球迷「圍追堵截」

筆者乘著夜色走出了球場，夜空下的伯納烏有一群人在歌唱，那歌聲註定不是屬於今晚白色的一方。是貝蒂斯的大巴緩緩開出伯納烏，一隊貝蒂斯球迷放聲歌唱，獻給今晚他們心目中的英雄。從伯納烏帶走勝利，或許這之前他們根本就不敢去想像這一切。

意興闌珊的皇馬球迷們，大多早已消失在夜色之中，但仍有部分球迷堵在伯納烏的出口，試圖堵到皇馬的球員們。卡瓦哈爾的跑車從伯納烏的車庫開了出來，一群球迷蜂擁而上，毫不意外地，卡瓦哈爾並未停下汽車，徑直開走了，而接下來的一個路口恰好是紅燈，球迷們紛紛圍住不得不停下車子的皇馬2號的跑車，但顯然卡瓦哈爾對球迷的熱情毫不買賬，始終不曾將窗戶搖下，車裡的他面無表情，和比賽結束前鏡頭給出來的皇馬全隊上下的茫然表情並無二致。

這一晚不屬於伯納烏，不屬於馬德里白色的一方，不屬於沒能上演王者歸來戲碼的C羅。而這一天並不是周末，馬德里的死忠球迷們大多需要回到家中，第二天帶著複雜的心情去上班，去工作，他們大多無法享受燈紅酒綠的夜生活，來排解輸球之後的鬱悶。

生活總要繼續，而對於皇馬而言，連續73場進球的紀錄戛然而止，就像9個月之前，跨賽季的40場不敗紀錄被塞維利亞終結那樣，接下來他們所迎接的，將是一個全新的開始，放下了紀錄這個包袱的皇馬，將會走向何方？只有時間能夠解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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