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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發現家裡著火了,剛想往外跑,黑暗裡一人影拽住我胳膊

午夜發現家裡著火了,剛想往外跑,黑暗裡一人影拽住我胳膊

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簽約作者:遲非 | 禁止轉載

1

常言道,職場得意,情場失意。

余雨換了份工作,被遼市一家上市公司錄取了,年紀輕輕就應聘上了設計總監,薪水翻了好幾番,簡直美滋滋,整個人走路都開始帶風了,面泛紅光,兩眼透亮。

其實上個月準備換工作的時候,她去西園寺里算了一卦,那白鬍子老道士說她最近運道不太好。

余雨不信,跑到超市裡花十塊錢買了兩張彩票,將將差一個數字中獎,那種感覺,十分膈應人。

果然是運道不好,看來最近是沒辦法心想事成了。

雖然心水那家設計公司很久了,可簡歷投了一個星期都還沒動靜,余雨心裡哀嘆一聲,那老道士算命還真准,正準備放棄,沒成想,某天一個下午,收到了那家公司的簡訊,通知她去面試,簡直喜從天降。

這一面還真就面上了。

余雨把這事跟男朋友一說,頗為豪邁地大手一揮,拉著男朋友出去準備吃頓好的,可就這頓晚飯吧,吃得心塞憋氣,難以下咽。

男朋友頂著一張晦氣臉,言之鑿鑿地指責余雨因為工作忽略了他們之間的感情,然後毅然決然要求分手。

那會兒,他們點的前菜剛上,余雨還沒來得及拿起刀叉吃口東西。

共進晚餐的人甩了袖子走人了。

西餐廳燈光昏暗,氤氳出一股浪漫的情調,台上大提琴手還在陶醉地拉著曲子,每一個用紗簾隔開的卡座里,都是一對一對卿卿我我的小情侶。

本來她也是兩個人進來的,可現在,整個餐廳,就只有她一個人坐在卡座里,看上去愈發凄涼。

看著那些又貴又少的菜一道道上桌,余雨一邊傷心一邊肉疼得不得了,早知道是散夥飯,那就路邊攤大排檔好了。

無奈只能忍著內心被甩的悲痛,執起刀叉,切牛排的動作就像是切人肉一般咬牙切齒,滿臉殺氣,細看那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還強忍著一簇淚花。

正是傷心欲絕之時。

隔壁卡座傳來一道尖銳的女聲,不用看,光聽著那聲音就覺得刻薄。

「談嘉銘,你真不能怪我嫌棄你。去年我三姨介紹咱們認識的時候,說你家境不錯,工作穩定,長得也是一表人才,咱們見了面,雖然當時我就不是很滿意,但我總歸還是跟你談了一年戀愛吧。可這一年你自己看看,這哪裡是談戀愛,分明是我一個人唱大戲呢……

「你一個月收入也沒多少,一年到頭也不給我買個禮物什麼的,我也不圖那些,可你真心拿我當女朋友了嗎?現在可好,兩家人一合計要結婚,你拿什麼跟我結婚,要錢錢沒有,談感情,你對我有真心么,你好意思么!」

「我告訴你,老娘不陪你玩了,再見!」

話音將落,男聲驟起,低沉沙啞,彷彿可以聽見胸腔震動的聲音。

「我一開始就跟你說得很清楚了,我是個消防員,一年到頭都沒時間陪你,收入也就那樣,當初你自己說沒關係,現在又來怪我。」

語氣很冷淡,但男人說話很是僵硬,一個字一個字都說得生澀,好似千言萬語想辯解,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往深了去聽,似乎還有一絲絲委屈,不解和氣憤。

他分明有請假陪過她,不過總嫌不夠多;也給她送過禮物,不過她總是嫌寒酸。

余雨躲在自己的卡座里,支著耳朵偷聽得津津有味,轉眼就忘了自己剛剛被拋棄的殘酷事實。

隔壁一陣寂靜,然後只聽見一人倏地站起來,然後是「嘩啦」潑水的聲音。

余雨擰過身子去偷瞄,看見那女人手裡拿著一個空杯子,而那男人一臉一身的水,脖子上還貼著兩片檸檬片。

光線昏暗,加上一對近視眼,余雨愣是沒能看清那兩人的長相,只模糊看到了男人一個囫圇的臉部輪廓,額頭飽滿寬闊,眉弓挺直,連帶著山根鼻樑又高又挺,只是下巴往裡收的角度過於剛硬,愣是讓人看出了四分兇悍的模樣。

加上他說話硬邦邦的,怎麼瞧都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

可再怎麼不好的脾氣,今晚大家也同是天涯淪落人。

余雨看著一桌狼藉,再看看隔壁卡座兩杯孤零零的水,和一個坐在那裡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男人。

招來了服務員,抽出卡買單,想了想:「把隔壁那桌一起結了吧。」

看在今天一起被拋棄的份上,就當是花錢買個心裡爽。

談嘉銘準備結賬的時候,被告知已經結過了,想著葉蓓那女人不可能主動結賬,談嘉銘便多問了一句。

服務員笑眯眯地說:「是隔壁的女士幫您結的。」

「能給我看看賬單嗎?」

服務員拿來賬單和刷卡的簽單,只見上面規規矩矩,秀秀氣氣寫了兩個字:余雨。

2

最近一連好幾天都是陰沉沉的天氣,溫度也低,刮著風,時不時還下個雨,這日卻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談嘉銘一大早出完操,和隊友一塊兒在消防中隊門口的空地上洗車。

這消防車隔幾天就要洗一回,各處也要檢查好,是千萬不能出一點岔子的,那紅色消防車被他們洗得鋥光瓦亮。

正是早上上班的點,平寧區消防中隊左邊是個地鐵站口,右邊是萬達大廈,兩邊相差不過500米,每天早上上班的人都會從地鐵站出來,路過消防中隊的大門口,往萬達大廈去。

一大早上班的人,腳步總是急匆匆,也不會往這消防中隊看一眼,繞過門口洗車的幾根粗管子,踩過滿地的積水也就過去了。

談嘉銘洗完車蹲在車旁邊,跟最近新分來的消防員聊天,聊來聊去也不知道能聊些什麼,他向來也不是個多話的性子,只不過最近升了中隊的隊長,下面又進了幾個新兵蛋子,一個個表現好,訓練也是一等一的賣力,唯獨就是生疏。

他暗地裡琢磨了幾天,這才有了洗完車蹲在門口聊天的場面,可奈何他天生一副兇巴巴的模樣,新分來的消防員個個在他跟前連個大氣都不敢喘上一聲,鬧得談嘉銘很是懊惱。

早上大約八點半左右,那個女人準時從地鐵站里出來。

今天穿了一件青色羊絨大衣,裡面是高領的白色毛衣,毛領裹著一圈小巧的下頜,越發顯得一張臉粉嫩秀氣。

是了,余雨第一天去公司報道上班,從消防中隊門口走過的時候,談嘉銘就認出她了。

沒有人會不認得無緣無故給自己結賬的冤大頭。

還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冤大頭。

談嘉銘那日其實早就注意到了她,坐在隔壁,說話聲音又輕又柔,軟軟糯糯,喜氣洋洋地跟男朋友分享自己的開心事,結果男朋友擰巴著一張臉,數落她不夠溫柔體貼,每日忙工作忽略了自己,說著說著自己把自己氣著了,甩了袖子就走,留下這個女人一個人苦哈哈地坐在卡座里,要哭不哭的。

他當時心想,真是跟自己的情況一樣一樣的,不由得對那個女人生出了幾分同病相憐的同情心。

可萬萬沒想到,那女人竟然還是個土大款,冤大頭,支著耳朵偷聽完他和葉蓓的對話之後,臉上一陣古怪的表情,然後竟然把他那桌的帳給結了。

真是活了三十年還沒見過這樣自著當冤大頭的姑娘。

他和余雨可不一樣,他的視力那是一等一的好,夜間視物也是沒問題的,雖然隔著紗簾,光線也昏暗,那些個枝枝節節的細處瞧不很明白,但想看清楚模樣,對談嘉銘來說還是不難。

所以,余雨第一天經過消防中隊門口,他就認出來了。

不知道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就那麼每天洗完車蹲在門口等著她,觀察她,一看就看了大半個月。

越看越覺得,其實這個「冤大頭」,著實樸素單純得很。

每天提著自己帶飯的小布包包,穿著灰撲撲,清凌凌的,順溜的長髮在腦袋後面紮成一簇馬尾,偶爾披散下來,小臉又白又嫩,還有著顯而易見的嬰兒肥,鼓囊囊兩團臉頰,不施粉黛,偶爾長兩顆痘痘,也毫不修飾地袒露在外。

他見過路上有她的同事叫她,每每都要叫上好幾聲,她才突然反應過來,回一聲「昂」,面上懵里懵懂,一副還沒睡醒的模樣,看著就像顫巍巍打瞌睡的小倉鼠。

每次這個時候,談嘉銘蹲在一邊看著,都忍不住想笑,可礙著大庭廣眾,又有幾個新兵圍著,實在是不方便笑出來,就那麼別彆扭扭地憋著,面上表情十分古怪,襯著那透著幾分兇悍的模樣,看著越發駭人。

幾個新兵蛋子倒抽好幾口氣,生怕自己犯了錯惹了這個煞神。

談嘉銘要知道他們心裡這麼想他,肯定是很委屈的,長得凶怎麼了,幾時朝你們幾個小兔崽子發過脾氣,還是揍過你們,也不瞧瞧當初我隊長是怎麼收拾我的。

他脾性其實很好,不愛發脾氣,溫溫吞吞,骨子裡還有幾分孩子氣。

以貌取人什麼的,最討厭了。

3

余雨是半點沒發現自己被人觀察了半個多月,每天早上路過消防中隊門口的時候,都生怕自己上班遲到,恨不能拔足狂奔,哪還有心思多瞧兩眼,等她下班的時候路過消防中隊,人大門緊閉,除了旁邊站崗的,連個消防車影子都瞧不見。

自然也就注意不到那個隔三差五就蹲在門口瞅著自己的男人。

這日公司做新圖,室內設計圖紙出來之後,要開始做模型,余雨在公司加班好久,一個人做完了一大半,又精緻又妥帖。

這是余雨進新公司,新官上任之後做的第一版模型,果然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單單半個模型,就足以見余雨的設計和手工功底了。

第二日和同事一起做另外一半,有個環扣要從這頭扣到那頭,余雨手指頭細,直接穿到手上,用手指當做引線,想把那個環扣繞進去,可余雨顯然是低估了自己的手指頭粗細,那環扣套在她的手指上,被食指指節直接卡住了。

先是一愣。

然後左手湊上去就想拔下來,可偏偏它就像是塗了膠水一樣,死死粘在手指上,怎麼拔都不能越過那指節,手指更是越拔越粗,到最後,紅紅腫腫成了一根小胡蘿蔔。

那環扣卡死在余雨的手指頭上,勒得有些發痛。

同事舉著余雨的手指頭,拉著她就往外走,邊走還邊念叨:「去找消防員給你搞下來,咱公司隔壁就有個消防局,走走走,直接去……」

余雨越是想忽略手上的痛感,就越是覺得痛,好像那環扣就是孫悟空頭上的箍子一樣,越勒越緊,恨不能吃到皮肉里去,那被卡住的地方突突發疼,皮膚髮燙,又疼又燙折騰得余雨在二月底三月初的天氣里竟是生生出了一身的汗。

同事拖著余雨直奔隔壁消防中隊,平寧區消防分隊的牌子旁有個門崗,站著一個穿軍裝的小哥,一臉嚴肅正經,目不斜視。

「江湖救急,還請消防員大佬們救我們小同事一條小命。」

同事是個很浮誇的女士,三十歲出頭,剛生完二胎,每天在辦公室里蹦躂,人卻是個十足的好人。

只見那門口站崗的消防員嘴角一抽,盯著余雨被同事高舉的那根手指頭,伸長了脖子往牌子後面的小道上呼喊了兩聲。

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從後面走出來。

那男人相當高大,余雨站得遠,都要微仰著頭才能對上那雙眼睛,大約軍人的眼神都是十足的血性堅毅,而這個男人越發是如此。可他偏偏模樣有些凶,朝她們看過來的時候,余雨明顯感覺到拉著自己手的同事微微一震,轉頭跟自己咬了咬耳朵:「這個消防員大佬看上去好凶啊!」

余雨仔細瞅了瞅,是很兇,可更多的是一種眼熟,她盯著那男人細細地看,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像在哪兒見過。

談嘉銘頂著余雨直白又不加掩飾的目光,第一次被人這麼直勾勾地盯著,面上有些燒得慌。

就這樣盯著男人看,也不害臊,眼神這樣赤裸裸,就不能收斂一點嗎?莫不是對自己一見鍾情,再見傾心。

很可能,不然怎麼就無緣無故非要給他一個陌生人結賬。

談嘉銘一時間有些被自己的腦補嚇到了。

裝模作樣地暗咳兩聲。

他步伐快,步幅又長,沒一會兒就走到了余雨跟前,對上余雨的眼睛:「怎麼了?」

他的聲音很有辨識度,有著軍人特有的沙啞,卻比一般軍人更為低沉,彷彿能聽到胸腔的振動和共鳴。

幾乎是電光火石,余雨就想起了這個和她一樣被人拋棄的男人,不得不提,她還在互不認識的情況下請他吃了一頓飯,現在想想當真是肉疼,當時腦子怕是被驢給踢了。

同事咽了兩口口水,被談嘉銘那一臉兇悍的模樣唬到了,沒了剛才對站崗小兵的咋咋呼呼,不由得帶上了兩分討好,典型的欺軟怕硬。

「那啥,消防員大佬,能幫著把這個給取下來嗎?」同事舉著余雨那根腫成胡蘿蔔的手指,聲音都不由得輕了些許。

談嘉銘擰著眉看著余雨的手指,又很是自然地從同事手裡接過余雨的手指,捏在自己的指間,放在眼前細細看了看,眉間擰得越發緊了。

余雨能感覺得肌膚相觸那小塊皮膚,染著談嘉銘手上的溫度,有點燙,卻十分乾燥清爽,只不過那溫度太高,談嘉銘眼神太認真,一時讓余雨有些窘迫和尷尬,面上也浮起了一絲紅暈。

談嘉銘的目光從余雨的手指上轉到了她臉上,瞧著白嫩得跟白皮包子似的小臉蛋上粉嫩嫩一片,心裡不由得一緊,喉頭有些發乾。

瞧著這副面色含春的模樣,莫不是真的對我動了什麼心思,不過說起來,也不是不可能,畢竟第一次見面,就遇上她最傷心的時候,加之兩個人處境相似,難免不會生出什麼惺惺相惜之感。

瞧著她臉色越來越紅,都快燒起來了,談嘉銘這才慌慌張張暗咳兩聲,匆匆趕跑了腦子裡那些個莫名其妙的腦補。

「進來吧,我給你把這東西切斷。」放開了手,轉身走在前面給余雨引路。

余雨一聽到什麼「切斷」,膽子一震,隨即縮成了芝麻大小。

「大哥,你要切斷我的手!!!」音調都被嚇得拔高了兩個度。

談嘉銘回頭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是切你的手,是切那個環。」

同事跟在身後碎碎念:「余雨啊,你瞎想什麼呢,自個嚇自個,雖然人消防員大佬凶是凶了點,但是還是人民的好公僕嘛。」

走在前面的談嘉銘腳步一頓,差點沒控制住回頭,八婆,誰凶了,誰凶了,你才凶,你全家都兇巴巴。

誹謗!我明明這麼溫柔的一個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訓練談嘉銘的隊長厲害得過分,竟然讓他生出了幾分自己是個溫柔的男人這種神秘的錯覺。

4

那日給余雨切環扣,切得倒是極順利,只是余雨這姑娘膽子小得有些離譜了,全程閉著眼,皺著臉,愣是把一張白胖的小包子臉擰成了一顆燒麥,真是有礙觀瞻。

其實談嘉銘倒是有幾分出乎余雨的意料,那男人看著一副五大三粗,面相又有些兇惡,可下手卻是出奇溫柔。

他的手幾乎是余雨兩個大,掌心寬闊,覆著一層硬硬的繭,暖乎乎就像一個手爐。

托著余雨玉雕似的小手,又輕又柔,和那副模樣簡直就是南轅北轍。

拿工具切開環扣的時候,余雨心裡其實怕得要死,放在談嘉銘手裡的手一直都在微微發著抖,談嘉銘卻耐心地握著,輕輕握著那幾根纖細的手指,擰著眉,全神貫注盯著環扣,比划了半晌,還是怕這個嬌姑娘害怕,繃緊了神經,額角都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余雨間歇半睜著眼,垂眸盯著談嘉銘頭頂的發旋,短短的頭髮一根根直直豎在他的頭皮上,聽說頭髮硬的人脾氣不好,可眼前這個男人,卻是十分溫柔和耐心。

盯著就有些出神,莫名又想起那日躲在隔壁卡座偷聽到的話。

一時覺得,那個叫「葉蓓」的女人眼神著實不怎麼利索,看不到這個男人的好。

還沒回過神,手指上突然一緊一松,血液流向指尖的熱感和充盈感瞬間席捲整個大腦神經,胸腔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都好像隨著環扣被取下來而輕鬆不少。

環扣卡著的地方有些淤青發紫。

談嘉銘看著那細細一圈痕迹,在那個手指上突兀又難看,下意識想要伸手去給她把那圈淤青給揉散,手剛抬到一半又覺得這想法、動作十分不妥,余雨滿臉迷茫地看著那隻半抬起的手,氣氛一時生出了幾分尷尬。

「你等我一下。」

談嘉銘咕噥出一句話,轉身就往後面一個房間里跑。

同事抓著余雨的手,嘟嘟囔囔個沒完,果然當了媽就有了往大媽發展的跡象。

談嘉銘出來的時候手裡攥著一管膏藥,白色的塑料殼,牙膏形狀,一擠就是一小段白色的藥膏,帶著點清涼的薄荷味。

「這葯挺好用的,活血化瘀效果很好,是咱們部隊醫院的內部葯,你拿去用吧。」他一張臉依然板著,掛著兇巴巴的模樣,聲音低沉,說話有些僵硬,黝黑的耳根後面不自覺浮起一抹紅,還好他黑,沒人看出來。

余雨原本是不想接的,兩人既不認識也不熟悉,沒理由要人家的藥膏,可看著談嘉銘那雙眼睛,凹陷在高挺的眉弓下面,眼神依舊堅毅,可堅毅下面又有幾分彆扭和害羞。

動作快於意識。

她接過了那管膏藥,輕咬下唇:「謝謝。」

談嘉銘擺擺手,送她們出去。

「隊長,這種小事您還親自出馬,隨便叫哪個幫著切一下就行了,這麼簡單的事。」在門口站崗的小兵打趣道。

談嘉銘輕飄飄看了他一眼,卻唬得對方臉色一正,立馬閉上了嘴。

「好好站你的崗。」

小兵脊背一挺,眼珠子恨不得都定住了不敢到處亂轉。

談嘉銘看著余雨的背影,又想起剛剛她接過藥膏的時候,貝齒輕咬下唇,嫣紅上一抹亮白,怎麼看怎麼都是一副羞答答的樣子。

看得人心裡怪癢的。

還有那根腫成胡蘿蔔的手指,真真是可愛得緊。

再說余雨。

從消防分隊回來,整個下午都像是丟了魂一樣,心不在焉。

那隻手上似乎還留著談嘉銘掌心的溫度,灼人卻又溫柔。

第二天一大早,余雨照例路過消防分隊,三輛大紅色的消防車停在門口的空地上,消防員都穿著墨綠色的軍裝,袖子卷得高高的,拿著抹布擦車,這要是換成之前,她是肯定不會看一眼,自顧自地趕路上班。

可經過昨天那一遭,不知怎麼,一大早她就在分隊門口停了腳步,轉頭看了過去。

一眼沒看到那個極高大壯碩的身影。

瞅了好一會兒都沒找著那人,正準備老老實實去上班,卻見那人從消防車後面走了出來,一手檢查了一下消防車右後方那扇銀色的小門,一手拿著抹布擦著車上的水漬。

不經意轉頭,正對上余雨的眼睛,兩人均是一愣。

余雨下意識把手背到背後,拇指在食指勒痕處蹭了蹭。

然後垂下眼睛,避開談嘉銘的注視,加快了腳步,沒一會兒就把那束目光遠遠拋在了身後。

談嘉銘眯著眼,舌尖頂了頂左頰。

「隊長,發什麼呆呢?」一小兵跟在他身後擦車,看著自家隊長難得發起了呆,多嘴問了一句。

談嘉銘暗自思忖,這麼一副樣子,很難不讓人想歪啊,看來他想的是對的,這女人果然暗戀自己。

心裡滋味一時有些複雜。

莫不是自己最近魅力難擋。

轉頭去問小兵:「小曹啊,你說要是一個姑娘第一次見就給你買單請吃飯,之後每次看見你都很害羞,是個什麼意思啊?」

小兵眼睛一亮,湊上來八卦道:「隊長,哪個姑娘看見你害羞啊?」

真是很有勇氣,要好好膜拜。

談嘉銘臉色一紅:「胡咧咧啥,擦你的車。」

5

萬達大廈的寫字樓和消防分隊中間只隔一條羊腸小道,余雨站在19樓窗戶邊,低頭就能看見隔壁消防分隊。

可奈何余雨是個近視眼,400度的近視偏生只配了325度的眼鏡,稍遠一點依然看不清楚,用她自己的話來說——我只要看清楚眼前就好。

這話聽得有哲理吧,可把余雨厲害壞了,難得這麼有智慧一回,她把這句話掛在自己微博上,長期置頂。

她看不清樓下在幹啥,只看到一群人圍觀,看上去十分熱鬧。

恰逢五點半,正是下班的點。

余雨屁股底下跟生了刺一樣,收拾收拾東西,拎起她的小布包就往辦公室外面沖,半路上遇見「大媽」同事,還在跟別的人傳播育兒經,瞧見她出來,揮舞著手絹喊道:「小總監,早點生孩子對身體好,趕明兒紅姐給你介紹個器大活好的……」

余雨腳下一個踉蹌,正對上剛從辦公室里出來的半禿經理,用一種極其驚慌的眼神看著余雨,余雨差點沒給同事紅姐跪了。

大庭廣眾之下,也只有已婚已育婦女可以這麼放得開了。

出了寫字樓右轉,路過消防分隊。

消防分隊門口的空地上圍了一圈人,嘰嘰喳喳,嘀嘀咕咕地看熱鬧。

余雨被擋在人群外面,抬頭看過去,只看見紅色消防車停在門口,車門洞開。

原是想走,可她又實在是個喜歡湊熱鬧、看八卦的性子。

仗著自己身材嬌小,抱著小布包愣是擠進了人群里,腳下沒注意,被不知道誰的一隻腳一絆,以一種狗吃屎的前撲姿勢向前撲去。

一張包子臉正撲到一個寬闊硬朗的後背上,入鼻是一股洗衣粉的味道和淡淡的汗味,卻是一點不難聞,清清爽爽。

只是那後背也忒硬了,把余雨的鼻子撞得生疼,大門牙也磕在了人後背上,磕得牙根發酸。

還沒手忙腳亂站起身,前面那人就已經轉身了,一轉身,一隻大掌就扶上了余雨的胳膊,撐著她站穩。

余雨尷尬得臉都紅了,抬頭一看,喲,熟人,這下臉更紅了。

不知道怎麼的,每次見到談嘉銘,她都是一副狼狽不堪的模樣,對著他那張嚴肅兇悍的臉,承受著那帶著強烈男性侵略氣息的眼神,她總是不怎麼好意思抬起頭。

談嘉銘眉毛不動聲色地抖了抖。

剛剛軟得像棉花糖一樣的身子撞到後背上,一股子茉莉花的味道縈繞在身邊,他還沒回頭,直覺就覺得是她。

真的不是故意接近我?故意撞到我?

不得不說,他真的想多了,不怕人不要臉,就怕人不要臉還總喜歡腦補,自我感覺天下第一。

「謝謝。」余雨嚅囁了一聲。

談嘉銘沒做聲,轉過身,身體往旁邊挪了挪,讓出一個空位好讓她能清楚地看到分隊門口在做什麼。

余雨半天沒聽見那人回答,一時有些訕訕,摸摸鼻子。

分隊門口其實是在拍婚紗照。

那天在門口站崗的小兵,穿著消防服,笑得露出一嘴牙花子,眯縫眼更是笑得只剩一條線了,他攬著自家媳婦,正靠在消防車上拍婚紗照。

余雨看了一會,眼珠子就開始亂轉了,可怎麼轉,最後都落到了談嘉銘的後背上。

真的很高大,脊背挺得筆直,雙肩寬闊,撐出一扇山壁一樣的脊背。

不得不說,背影真的是……

相當吸引人。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可天氣陰沉了下來,沒一會兒就下起了又潮濕又纏綿的春雨。

春雨綿綿,雖然不大,但是混著初春的涼意,落在皮膚上還是有些瑟縮。

余雨縮了縮脖子,手擋在眉毛上方,正準備跑到地鐵站去。

談嘉銘卻是動作極其迅速,一把抓住了余雨的胳膊,這才抓一回,已經成了熟練工種。

「你等會兒,我去給你拿把傘。」

說完也不等余雨反應,跑到分隊里,翻了把藏藍色的雨傘,一路小跑,撐開遞到余雨眼前:「拿著吧,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

他站在雨傘之外,雨水很快就沾濕了他的眼角眉梢,墨綠色的軍裝肩膀上已經濕成了近乎黑色的顏色。

余雨把傘舉高了些,半罩在談嘉銘頭上:「我把傘拿走了,那你呢?」

「我一會兒就進屋了。」

說完腦袋一低,轉身就往分隊里走。

「誒,那我什麼時候把傘還你,我要怎麼找你?」

聲音穿過雨幕,莫名帶了些春雨一般的纏綿味道,軟得人耳根都在發癢。

談嘉銘抿著嘴,半天才出聲:「你隨時來找我,我叫談嘉銘。」

隊里,站崗小兵正在給自家媳婦擦著身上的水滴,看見談嘉銘進來,擠眉弄眼地湊上去:「隊長,那姑娘真好看,誰呀,還勞隊長你親自送傘,我沒記錯你可就那一把傘吧。」

談嘉銘細想了想,破天荒地猶豫了一會兒,一臉為難:「她好像暗戀我,嬌嬌弱弱的,我也不好拒絕。」

合著您這意思,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把余雨劃做了自己人。

很久之後,余雨和站崗小兵混熟了,說起這一段往事,她滿腦子黑線,原來這男人腦補的毛病這麼早就有了。

6

第二天一大早,余雨特地起了個大早,抱著傘在消防分隊門口等著。

原以為他們一大早會開大門洗車,可沒想到等了半天,只看到談嘉銘穿著一件墨綠色軍裝短袖,滿頭大汗,帶著一隊消防員從外面馬路上跑步回來。

一看就是一大早出去跑圈去了。

一個兩個喘著粗氣,短袖軍裝都被汗濕了。

三月底才剛剛有些轉暖,早晨的氣溫依舊不高,余雨瞧著他們裸露在外面的皮膚就覺得冷得慌。

談嘉銘沒料到余雨來得這麼早,當著一眾消防員的面,也不好和她打招呼,只能草草給了她一個眼神,然後帶著隊從她身邊跑過。

談嘉銘以為余雨一定能看懂他的眼神。

可余雨一臉茫然,站在原地,忖度著他那個眼神究竟是什麼意思,莫不是覺得我擋了路。

越想越覺得是,越想越覺得臊得慌,一大早擋了人家的路。

趕緊跑到小道邊上的樹後面躲了起來。

等談嘉銘穿好衣服出來,左右瞧了瞧,愣是沒看見余雨,這麼一會兒功夫,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嘖……」

一轉頭就看見余雨躲在樹後面,模樣十分猥瑣,縮著腦袋,勾著手朝他招了招:「過來……」

那些個兵蛋子把消防車開出來,準備洗車,一個兩個看著談嘉銘跟余雨說話,笑得跟黃鼠狼一樣。

昨天談嘉銘把傘給余雨那事,不少消防員在現場都瞧了個正著,晚上回去再大肆宣揚一番,現在整個消防隊上上下下,哪個不知道隊長看上了個姑娘,還口口聲聲說人家暗戀他,也不拿鏡子照照,他那一個大老粗面紅耳赤的模樣,分明就是他瞧上了人姑娘。

「傘還你,昨天謝謝你啊。」余雨把傘遞給談嘉銘。

食指上的一圈淤痕已經散了,白嫩纖細的手指抓著那把藏藍色的傘,襯得越發水嫩。

談嘉銘喉頭一癢:「沒事,不用謝。」

余雨揪了揪衣擺:「那……那沒事,我就去上班了。」

「嗯。」

離得近了,越發能聽到談嘉銘說話的時候胸腔震動的聲音,渾厚沙啞,聲音簡直性感得不行。

余雨轉身欲走。

「等會……」談嘉銘出聲叫住她。

「嗯?怎麼了?」

談嘉銘眼睛盯著余雨的發頂,快四月了,滿天飛的楊絮飄飄洒洒,落在她的頭頂。

他伸手去拿,輕飄飄的楊絮被他輕輕從頭頂拂去。

余雨仰頭看著他,好像在他漆黑堅毅的眼睛裡看見了星星。

切環扣那次,她就知道,他是一個溫柔的男人,即便長得一副兇悍模樣,卻也掩不住他有一顆溫柔和煦的心。

臉不由得紅了。

她雖然向來有些害羞,有些不著調,但她是個很爽利的姑娘,決定下得快,心思也定得快。

眉眼笑得彎彎。

「談嘉銘,我叫余雨。」

談嘉銘低頭去看她,有幾分不解,但還是耐心地配合:「我知道。」

「你知道?」

「你第一次給我買單的時候,我就知道。」

「130****7453,我的號碼,你記住了。」余雨門牙輕咬下唇,像極了機靈聰慧的小兔子,轉身就跑。

今天沒扎馬尾,長發披在肩上,風一吹,揚成一道花色。

當天晚上,談嘉銘在床上翻來覆去,手裡攥著手機,想抽煙,不知道該發什麼消息過去。

磨蹭了很久。

半夜十二點。

余雨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的發來的簡訊:「早點睡,談嘉銘。」

果然沒猜錯。

頭一次在消防分隊見面,她分明覺得他的目光,像是滿天星辰,落在自己的肩上。

每天早上上班,他都蹲在消防分隊門口看她,嚴肅得像只大狼狗,她每每看著,都想笑,卻又有一種從來沒感受過的窩心。

7

他們心照不宣地在每一個清晨,等著對方。

談嘉銘依然是一臉的嚴肅和兇悍。

余雨卻是不再害羞了,她可以笑意盈盈地站在那棵樹後面,等他們跑圈回來,對著談嘉銘露出清晨第一個笑容。

誰也沒說什麼。

連信息都發得少。

卻有一種粘稠的曖昧氣息環繞在兩人中間。

甜甜的,不遠不近,觸手可及。

一晃就到了五月初,空氣越發乾燥起來,溫度蹭蹭升了起來。

余雨租的房子在公司附近的一個小區。

半夜被煙霧嗆醒的時候,火已經燒到了她家門口。

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是從第幾層樓著的火,只知道等余雨被嗆醒,火勢已經很大了,她被困在屋子裡,滿心惶恐,手忙腳亂衝進洗手間,扯了塊濕潤的毛巾捂在口鼻上,又連滾帶爬回到卧室,抓起手機就給談嘉銘打電話。

一直沒人接。

電話那頭始終都只有關機的聲音。

余雨心尖一緊,恐懼席捲到全身,她的每一根腳趾都縮成了一團,濕毛巾裹著自己,往外衝去,樓梯間到處都是人,擠著,推搡著,還有人從樓梯上滾了下去,直接滾進了火堆里,燒得哇哇直叫,不一會兒就沒了聲響。

余雨臉色煞白,兩眼裹著淚,神經繃緊到了極點。

熱浪一股一股滾過來,幾乎要灼熟她的皮膚。

空氣里混雜著各種東西燒焦的味道,每一秒鐘都如同一個世紀那樣長。

「消防員來了,去20樓,20樓樓梯口窗戶那裡有人接……」

有人把話從樓下一層一層往上傳。

消防員穿著消防服從樓下上來。

余雨顧不得許多,撒腿就往20樓跑。

雲梯就等在那。

她正要過去,一隻手突然攥住了自己的胳膊,轉頭對上一雙眼睛,余雨立刻就哭了出來,眼淚跟不要錢一樣往下淌,眼前模糊一片。

「去雲梯那,別怕,不要慌,沒事的,等我。」他的臉在消防面罩後面,聲音隔著面罩傳出來,失了那股沙啞和低沉,悶悶的,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卻帶著莫名的安撫意味,像一隻手,瞬間撫平了余雨心裡所有的害怕和焦躁。

她喉嚨哽著說不出話,眨了眨眼睛,卻有更多的眼淚掉下來。

只能胡亂地點著頭,然後看著他轉身往火里走去,手裡拿著一根很粗的水管,正往裡噴著水,水霧在空間里瀰漫開來。

像極了二月天里的春雨。

她想起了第一次見到他,在那個昏暗浪漫的西餐廳,那一天是2月18日,雨水。

他寬闊的脊背,被橘色的消防服撐開,像是一座山,擋在她的前面,擋在所有人的前面。

他們都在往外走,而他,毅然決然地走進了那片幾乎染透半邊天際的火光里。

余雨咬著嘴唇往雲梯那裡跑。

談嘉銘,我在外面等你,我等你出來。

在外面的每一分鐘依然不好過,余雨裹著毯子,渾身都濕透了,盯著那棟被燒黑的樓房的大門,等一個人出來。

周圍都是人,喧嘩聲在耳邊嗡嗡直響。

噴水的消防車終於停止了噴水,水霧落下,在昏黃路燈潑灑的光線里,竟然出現了一道小小的彩虹,轉瞬即逝。

就在那道彩虹後面,一道高大的身影抱著一個受傷的老太太從門洞里出來,橘色的消防服上沾染著黑色的灰漬,他的每一步邁得又穩又大,肩膀依然寬闊,扛著所有人的希望。

余雨胸口猛然一震。

突然蹲下身去,哭出聲來,嚎啕大哭,發泄著滿心的恐懼和害怕。

又厚又重的靴子停在她面前,一隻手落在了她的頭頂,輕軟寬厚,就像三月里,他從她頭上拂掉一片楊絮。

「沒事了。」

他向來不善言辭,可每一句話,都能讓余雨動容。

余雨抽了抽鼻子,抬頭看他,淚水洗過的眼睛尤其明亮,眼周還泛著淡淡的紅,臉上黑一塊白一塊,像只惹人疼愛的小貓。

「有事,我的家被燒了,衣服,鞋,錢包,銀行卡,身份證……我的東西都沒了,家也被燒了,我什麼都沒有了。」

還帶著哭腔,可憐巴巴的,看得談嘉銘恨不得把她抱進懷裡狠狠揉搓一頓。

「我有,我都有,都給你。」

一團軟玉撲進懷裡。

談嘉銘呆愣著忘了反應,腦子裡只飄過:她果然愛慘我了。

原來他們的過去都像一場大雨,下過了,蒸發了,然後他們相遇,共享一道彩虹。

立春已過,雨水來探,樹上新芽被春雨潤綠,雨霧裡,他背對她,卻撐起了所有的希望。

小劇場1

談嘉銘非常喜歡腦補。

余雨某日逼問他:「你是什麼時候暗戳戳地喜歡我的?老實交代。」

談嘉銘眉心一皺,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不是你先喜歡我的嗎?你不是暗戀了我那麼久,我看你暗戀得實在辛苦,才回應你的。」談嘉銘一直都這麼覺得。

余雨一口湯差點嗆著:「什麼鬼?我什麼時候暗戀你了?難道不是你先暗戀我的嗎?天天蹲在分隊門口偷看我。」

「好好好,是是是,是我偷看你。」談嘉銘想給余雨留兩分面子,畢竟女人愛面子。

想當初,在消防分隊一見面,她眼神都黏在自己身上,拉都拉不開,還說不喜歡自己。

余雨卻是仔細想了想,這話聽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還欲和他辯解。

卻見談嘉銘一臉:我懂,我明白。

你懂什麼?你明白什麼?你又腦補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小劇場2

談嘉銘第一次放假和余雨一起出去逛街,余雨要去內衣店買內衣。

談嘉銘大囧,站在門口不肯進去,一向兇悍嚴肅的臉上一陣驚慌一閃而過,黝黑的皮膚,黑里透紅,看得余雨大笑不止。

談嘉銘伸手去捂她的嘴:「別笑,別笑……」

「那你在門口等我。」余雨拍拍他的手,往內衣店裡走去。

於是那天經過的人都能看到一個人高馬大、壯碩無比的男人一臉嚴肅,而且站姿極其挺拔地站在內衣店門口。

某路過的小姑娘對自家一起逛街的閨蜜說:「啊,這家店居然還請保鏢啊!」

小劇場3

為了每天早上能見一面說說話,余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起得很早,每天七點多就在分隊門口守著,反正離公司也近。

可天天起那麼早也吃不消,畢竟余雨的工作偶爾會加班到很晚。

於是某一天,余雨早上起晚了,出地鐵站的時候就已經快九點了,為了不遲到,一出站就拔足狂奔。

談嘉銘那會兒剛洗完消防車,蹲在門口跟只大狼狗一樣,眼巴巴地等著余雨來。

好不容易等來了,卻見心上人吧嗒吧嗒一陣風似地跑了過去,眼風都沒給他留一個。

等了一早上的談大隊長有些心塞。

委委屈屈地想,還說愛慘我了,現在才過多久,竟然已經不耐煩看我了。

余雨表示十分無辜,我什麼時候說我愛慘你了,我也沒有不耐煩看你,麻煩這位大隊長成熟一點,不要每天腦補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只是上班快遲到了。

談嘉銘十分委屈,哀嘆一聲,引得新來的小兵關愛了幾句。

誰知這位隊長大人,一臉悵然,拍拍他的肩膀:「女人啊,都是善變的動物,喜歡你的時候眼珠子黏在你身上,看膩了,連眼角都捨不得分你一點。」

小兵一頭霧水。

轉頭對戰友說:「咱們分隊隊長,別看長得糙,可真是個多愁善感的人物。」

一夜之間,談嘉銘就多了個「分隊出了名的多愁善感」的名頭,可看著那張兇悍的臉,真是精分得厲害。

下班的時候難得看見談嘉銘居然站在站崗台上,見余雨走過來也不動聲色。

余雨趴在站崗台上和他說話。

「哼……」

再說。

「哼……」

「再哼周末不要回家了,好好說人話。」余雨眉心擰起。

談嘉銘心裡一緊,嘴巴飛快張開又閉上,「你早上沒有看我。」

余雨眼前一黑,幾乎要「昏古奇」了。

談嘉銘你真的三十了嗎,你確定你不是三歲!(原題:《雨水》,作者:遲非。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公眾號: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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