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0公里:一個北漂小老闆和10歲兒子的距離
在別人心裡,中秋意味著團圓。
可是在老王的心裡,卻意味著「很多人買酒和月餅,生意不錯,能多賺點錢」。
老王在東四環外石佛營開了一家煙酒茶商店,兼賣一些雜貨。
老王一個人在看店
說是老王,其實並不老,今年才34,只是別人都已經習慣這麼叫他。
34歲的老王在來北京前,在安徽阜陽老家修了近十年的摩托車,人生的夢想是去天津學做狗不理包子。
某天修著車,老王突然下定了決心:再不換行就晚了!便一路向北,7個多小時的硬座到了天津。
誰知,才落腳,連哪能學到怎麼做狗不理包子還沒搞清楚,就被在北京的老鄉「截了糊」,說是在北京開雜貨店賺錢!
老王就這麼稀里糊塗地到了北京。
2009年來北京的時候,老王拿著原本打算拿來開包子鋪的錢和朋友合夥在大興黃村盤下了個門面房,開起了雜貨鋪,賣些飲料、日用品。
店鋪剛開始做,老王也沒啥經驗, 整天忙忙叨叨地想著如何能把小店生意做好。房子也是和老鄉合住,雖是知根知底,但兩家人住在一起,也難免有些不便,媳婦一起來了,孩子肯定是沒精力也沒地安頓的,就在老家讓父母幫忙看著。
等稍穩定後,把老家孩子給接了來,那年孩子2歲,天天在店鋪里玩著,要吃啥店裡都有。小店的生意不算太好,但一家人的生活也算是穩定得過著。
一眨眼,老王家的小王也到了上學的年齡。
北漂的人都有個共同的梗,孩子沒戶口,要上公立學校實在是很麻煩的事。老王打聽了 下各種手續,沒戲。
公立學校沒法上,孩子太小送回老家又不捨得。老王想了各種辦法,給兒子報上了個附近的私立學校,一學期3000元學費。
這一下,老王的壓力又大了不少。
小王是男孩,淘氣。
為小王學習的事,老王沒少操心。
黃村的店市口不算好,生意也略清淡,老王尋思著得變一變了。為了多給小王賺點補習費,老王聽人家說做煙酒店比雜貨店利潤高,就尋思著開個煙酒店。滿北京跑的想找個好地方,最後決定去石佛營。
真開起煙酒店才知道,流水高是真的,壓著的本錢也多,利潤厚倒是未必。老王舉例說,賣一瓶1000多的茅台,利潤只有50塊錢。(九木桑的補充:農夫山泉進貨1元,利潤1元)
這些倒也還好,只是這店從南五環外的大興黃村搬去了東四環的石佛營,小王上學的距離,一下子從走路5分鐘變成了開車2小時。老王店鋪往西200米就是石佛營小學,但老王也只有看看的份
從石佛營到大興黃村
這可真苦了老王,一天接送孩子路上就得4個多小時。這店是沒法看了。
這麼接送了幾個月,想著,要不給孩子住宿吧?可這住宿費一學期得5000元。老王就這一個兒子,該花的錢咬著牙也給花,但這一年10000元的住宿費也不是個小數目。
於是一天4小時的接送又堅持了兩年,去年夏天,小王3年級讀完了。老王一咬牙,跟妻子商量:反正父母年紀不大,父親58、母親60,體力還行;孩子呆在北京,中考高考都是問題,不如把他送回老家,讓他提前適應。
於是小王在北京讀完了3年級, 回了阜陽。
人送回去了,老王的心也跟著回去了。
老王說,孩子不在身邊,總想著,天天都會和小王視頻,問問小王的學習情況。這不9月剛升了5年級。老王的想著,小升初希望能小王能考個好學校。想來北京讀書,還得靠小王自己高考了。
右三是小王
小王今年10歲,這個年紀的孩子也懂事了,但離開父母,即使有爺爺奶奶照看,依舊有些不忍心。
當九木桑稍微表露這個意思,老王說:「咱們中國人就這個傳統,一切都為孩子好,有時候狠不下心來也不行,你說對不對?」
九木桑只能不斷點頭,表示贊同。
而說起父母,老王略顯黯然,「本來像我父母這樣的中老年應該四處休閑溜達的,可現在還要為我付出,幫我帶孩子,接送上學……" 老王說,父母上一次來北京,還是老王剛在北京安穩下來的時候,也有8年了。
九木桑忍不住問,有沒有想過回家?
老王說,在北京也挺好的,沒有親戚,少了很多人情往來費用,能多存些錢,給小王讀大學。
看到這句的時候,九木桑竟有點哽咽
老王的老家在阜陽,離北京880公里,坐火車需要8個半小時。
這個中秋,我們給老王的父母和兒子提供了免費往返車票,從老家阜陽來北京團圓。
老王全家終於可以一起逛逛北京。
用老王的話說就是,「來了之後,怎麼也得一起去看看天安門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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