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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有閱歷的人才能看得懂的佳片

《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A Brighter Summer Day),改編自1961年台灣的一宗真實的少年殺人事件:建國中學學生茅武因為情感糾紛,在台北牯嶺街把女友刺死。

這是國民黨退守台灣後的第一起少年犯罪案件,影片由楊德昌執導,張震等主演。導演楊德昌是建國中學校友,影片於1991年在台灣上映後,廣受好評。

截至目前,豆瓣電影關於《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的評論已有10萬+,評分8.7。

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有閱歷的人才能看得懂的佳片

2015年10月初,屆滿20歲的韓國釜山電影節將本片選為亞洲影史最偉大十部影片的第七名。

曾經因為版權糾葛,《牯嶺街》一直未有清晰的音像製品面世,除了當年有幸在電影院親身觀賞的觀眾外,大部分的影迷都是通過LD版、VCD版及由此轉制的網路流傳版本欣賞到這部影片。儘管《牯嶺街》本身具有毋庸置疑的高質量,但模糊不清的畫質始終是影迷們心頭的遺憾。直至2016年3月22日,美國標準收藏(The Criterion Collection,簡稱CC),發行了《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的修復版藍光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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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紀60年代初的台灣好像一切都是灰的,渾濁的空氣里也流動著灰暗的味道,失落和絕望的情緒籠罩在城市上空。來自大陸四面八方的外省人操著他們各自濃重的口音,山東話、上海話、蘇北話、四川話……在這個城市奔波忙碌著。

隨軍逃到台灣的家眷們形成了一個個被人們稱為「眷村」的小村落,在這樣的城市裡,青少年小四(張震)、小明、小馬、老二、小貓王、飛機、滑頭、小虎、小翠……他們成長著,拉幫結派地出來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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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小公園幫」和「217眷村幫」,則是勢不兩立的對頭。

電影里的青春殘酷卻又無比細膩,像極了一段我們未曾知道卻又似曾相識的青春祭曲,一些如今已經老去的人流著血的、壓抑著的殘酷青春,在鏡頭前一個個走來。

關於少年時,聽到的、身邊的出來混、捅死人、幫派、兄弟義氣,關於喜歡,關於哪個女生和多少個男的勾搭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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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因為國民黨敗退帶去數百萬人的緣故,社會氛圍複雜敏感,台灣幫派文化盛行便緣於當年校園裡年輕人們為了不受欺負而抱團戰鬥。

並稱「台灣三大黑幫」的竹聯幫、四海幫、天道盟,無一不是因此而起。

片中隨父母來台的主角小四是一代人的縮影:在1960年代苦悶、高壓的政治環境成長的少年,長大成人走上社會,參與各種政治運動之後,歷史會在他們身上留下什麼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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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調返台的台灣竹聯幫大佬張安樂,因涉竹聯幫精神領袖陳啟禮影響台灣命運的「江南案」,曾經都備受爭議。他們那一輩人的青春,是混的青春,是捅人的青春,是兄弟義氣的青春,是江湖紛爭的青春。

這部影片含有更多的政治符號留待影迷去辨別、解讀。

為什麼男孩會把女孩殺掉?因為他很苦悶。

為什麼苦悶?他的父母親來自上海,經歷白色恐怖……

電影里刻畫了太多太多深刻豐富、貼切生動的人物,骨子裡是倔傲文人氣而不懂得圓滑的小四父親、愛唱貓王的王茂、虔誠的基督徒二姐、在人際關係政治關係遊刃有餘的汪狗等等。

小四、小馬和Honey,身上都有對情義執拗式的秉持,Honey從台南回來後,十分黯然又氣憤的說,到南部了半年,回來大家都忙著搞錢啦,他和小四講起他看了無數的武俠小說,都不記得名字了,只有一部《戰爭與和平》,「裡面有個老包,全城的人都翹頭了,他一個人拿把刀去堵拿破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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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段話時,Honey是混混們的老大,但他眼裡看到的是對現狀的無奈和一絲革命式的激情,他可以做老大,即便在小孩中間,真理和正義仍然是底線。

他回來時混混已經在忙著搞錢了,像「滑頭」這樣軟欺硬怕的爛貨居然也一呼百應、有人追隨,雖然還很年輕,但Honey已經隱約感到他的時代過去了。

他跑到紀念堂去找死對頭「山東」談,兩人走在黑暗的柏油路上,一輛輛的軍車呼嘯而過,Honey說:我只怕兩種人,一種是不要命的,一種是不要臉的,你是哪一種?我看你不是不要命哪一種吧。

」山東「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看準時機把Honey推向了疾馳而來的汽車。

當然貫穿整部電影的,除了小四張震,最重要的角色就是女主角小明,她一個接一個地換男朋友,和不同的混混約會,甚至和學校的年輕校醫曖昧,她過早地了解了這個社會殘酷的一面,她跟著媽媽來到台灣後寄人籬下,她是早熟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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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Honey,也愛乖乖但又無畏無懼的小四,她愛的是他們身上有別於其它男孩的理想主義光芒,但她沒有選擇的權利,沒有愛的權利,她做的一切似乎都是為了在非己所能的狀態中生存地更舒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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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的確如此,沒有哪一代的年輕人是容易的。

但小四不了解小明,就像他對整個社會缺乏一個完整的了解一樣,他只看到了表面,小明頻繁地換男友、和別人好上,在他看來,「會被人瞧不起、下賤等等」,但他他無法改變。

剛正不阿的父親形象倒塌後,女朋友小明又主動搭上了他的好哥們小馬,親情、愛情、友情一一瓦解,這些屬於青少年最重要的精神支柱全部坍塌了。

小四沒有聽姐姐的話去聽牧師的解勸,男人先是相信自己可以判斷世界、改變世界,接著就相信自己可以判斷女人、改變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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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全都垮掉了,他不僅改變不了世界,也改變不了女人,他無法預見未來,更缺乏熬下去的耐心和毅力,他的理想主義只能自毀。

史航說過:小四他們的青春就像他們從片場偷來的手電筒,行夜路時能發揮的作用實在有限,只不過是暴露自己的孤獨與無助罷了。這種青春題材真拍好了,就應該是最不平淡的。少男痴男少女怨女,愛恨交織,愛不成愛,恨不成恨,多少曲折幻滅掙扎與激變,這才是與現代愛情不一樣的青春。

牯嶺街是不可多得的好片之一。現在被曲解的青春,與商業模式轉變所帶來的利益,讓我們的青春再也沒有真實存在的痕迹。電影越來越高清,只是再也沒有了過去搖晃的白熾燈下,青草味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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