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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電的那些事兒

小時候,夜晚停電,似乎是常態,所以點著煤油燈或者蠟燭寫字,熏得兩隻鼻孔都是黑煙,也並不覺得辛苦,生活也沒太多的不便,印象中,有關來電最大的喜悅,便是母親打著手電筒,穿好鞋子,帶著我去村裡唯一一家有電視機,也就是外公外婆家看《封神榜》,那時候姨媽們都還未出嫁、舅舅們也還未娶親,他們在一塊,像極了後來的我和弟弟,母親帶著我到達時,姨媽舅舅們都笑著齊聲說:「瞧吧,他們果真來了」,於是一起守著那台黑白老電視機,看每晚的第二集《封神榜》,小舅舅老是疑心媽媽在路上踩到狗屎或者豬糞了,硬說有些許的臭臭氣味,母親便脫下那雙紅色拖鞋,高高舉起,以示被冤,可大家就納悶了,為何就是有點點臭味呢,這時的我才會格格大笑,是我踩到狗屎了,母親笑著責令我趕緊把鞋扔到門外,卻早已經有姨媽把我的鞋拿去洗底了,其他人則抱著我逗我玩,就像現在的我們逗楊小贊玩,那時候的我,從未想過現在,從未想過長大,也從未想過夜晚會不再停電。

我是個缺乏生活經驗的人,準確的說,是粗枝大葉慣了,家裡的水、電、氣費全由二先生過問,應該說每個月都有固定日子通知繳費的,二先生說不知怎的這個月沒有通知,又或者通知被二先生忽略了,總之,我們家斷電了。

我在家呆了整整一天,昨天上午大約九點鐘左右斷的電,但我湊巧又沒聽到小區幼兒園的廣播體操聲響,我便斷定,今天至少這一片應該都斷電了,維修或者整改線路,也是正常的嘛。

昨天下去去接楊小贊放學,我按了一下開關,依舊還沒來電,我便告訴二先生,今天這一片估計都斷電了,晚飯只能在外面吃了,二先生不假思索的表示贊同,還說好像昨天手機上也看到有通知說哪幾個區域要停電,於是我們心安理得的在外磨蹭著時間。

直到夜幕降臨,全城都亮了,我們仨屁顛屁顛的回家了,進門一按開關,壞了,依舊沒電,看看家裡的閘閥,一點問題沒有,二先生趕緊打開手機一查,完了,欠費了,立馬交上,但安常理來推,估計最早來電,應該也是第二天正常上班以後了,如此說來,我們將要在黑暗裡,渡過一夜了,仨人不禁失聲大笑,這不期然的鬧劇顯然把我們幽默了一把,我們實在找不出不開心的理由。

唯一不足的是,楊小贊尚有作業要寫,二先生拿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光線比小時候的煤油燈或者蠟燭強多了,楊小贊也為這不同尋常的夜晚感到開心,憑著這手機電燈,到也寫的認認真真。

有朋友說斷電就是拉閘刀,你們把外面的閘刀送上去就行了,我讓二先生去試試,二先生去樓道瞅了半天,不知道閘刀在哪,猛地一抬頭,我看到對面牆壁上有個很大的閘刀,驚喜的叫二先生來送,二先生端著凳子過來一看,立馬轉身就回來了,我問他為啥不送,他說那閘刀太大了,不敢碰,怕把自己電著了,我和楊小贊一起大笑著鄙視,也罷,趕緊關上門,一起享受這難得的斷電夜晚吧。

想起大學時,在寢室看的一部韓劇,不記得叫什麼名字了,只記得裡面有一集,也是因為欠費斷電,那個小女孩還非常小,嚇得只哭,她媽媽就讓爸爸想辦法逗小女孩玩,爸爸就拿個打火機不停的打著又熄滅,告訴小女孩,那是螢火蟲,到最後,打火機發燙,那個年輕的爸爸被燙得哇哇大哭,那是一對自己尚未長大的爸媽,帶著一個可愛的小孩,演繹著一幕幕生活的鬧劇,相比較而言,我們貌似要好很多,我說給二先生聽時,二先生也笑得像個還未長大的孩子。

還記得那年在合肥上班的日子,有天傍晚下班,我在公交車站牌等車,身邊站著一對母子,已是深秋,大家都已穿上了厚的外套,那個孩子勉強也只有楊小贊般大小,只聽他媽媽說:「你回家趕緊寫作業,趁天還沒黑之前趕緊寫,實在寫不完,明天早上起來再寫,你爸爸辭職了,也不出去找工作,整天就在沙發上躺著等死,家裡電也停了,馬上水也要停了,沒錢交費了,你回家趕緊寫作業,不要和你爸爸說話,不要理他,可聽見了?」,那位媽媽拉著小男孩的手,下意識的拽了拽,我聽到那個小男孩很小聲的說了聲:「知道了」,沒有抬頭,那個孩子一直低著頭,後來,他們等的公交車便來了,那位媽媽帶著那個孩子上車了,公交車開出去很遠很遠,直到我再也看不到了,心裡始終有著說不出的難過,心疼那個孩子,也許只是大人之間的一場較勁,卻讓一個那麼小的孩子背負太多的心理壓力,還有比黑夜更深更多的膽戰心驚。

我很奇怪,這是大約十年前,在我下班路上發生的一件稍不注意完全就被忽略的小事,卻一直在我的記憶深處,那個孩子一直低著頭,記的那天回到住處,和同居的女友們說起這事,都覺得那位媽媽太殘忍了,她用她的無知,讓一個那麼小的孩子,過早的看到生活的不完美,還有大人之間的不堪,那麼小的孩子,他該有多害怕啊?如今想來,那個孩子也已是個半大小伙了,他也許早已忘了童年的這件事,但也許這是他心裡永遠抹不掉的陰影。

成長的記憶里,總有一些斷電的夜晚,有些斷電的夜晚,成了大人們故事會的夜場,有些斷電的夜晚,則成了一家人嬉戲共舞的主場,卻也有些斷電的人家,成了孩子心裡永遠也揮之不去的痛。小時候夜晚斷電,是蠟燭、星空、煤油燈,長大後夜晚斷電,是四周的窗燈、小區的路燈,溫暖著萬家燈火處的那一抹黑。

早上起來依然沒電,忽然想到冰箱里的食材們估計要造反了,才慌著讓二先生給供電公司打電話,對方一查,沒斷電啊,建議我們去看樓道閘閥,我拿著掃帚在樓道昨晚二先生沒敢動的閘刀上來回送降了幾次,依然沒電,沒轍了,去找物業,物業大叔們跟親人一般的問我怎麼了,我報了家門,他們居然問我「鄒文娟是你什麼人?」我說我就是啊,物業大叔說:「你怎麼留個錯誤的號碼給我們啊?供電公司也沒辦法給你通知電費單啊?」,我一看登記的號碼,是二先生以前用的號碼,後來不用了,原來烏龍出在這裡,物業大叔更新了號碼,便好心的帶領我去樓道送電了,我也就順便學會了送電竅門,好像偷了一門法寶似的,很開心。

昨天晚上,楊小贊跟我們瘋了一會,相較平時,睡的要早一點,在黑夜裡,我和二先生都親吻著楊小贊的臉,互相道著晚安,天會亮的,電也會來的,孩子,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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