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死亡，叫天誅地滅！

李自成進北京

明末的李自成與張獻忠，是叱吒風雲的農民軍領袖，數不清的明軍將帥欲滅之而不能，但他們皆死於兩個無名之輩之手。

清代 弓箭

《所知錄》載：「是時（1645年），闖賊李自成敗，奔自九宮山（通城九宮山），為村民鋤梃擊死，獻其首於楚督何騰蛟以聞。自成敗出潼關，逃至九宮山下，飢困，親率十餘騎上山覘形勢，予金住僧，命飲飯。僧疑其逃將，有重貲。竊下山語村民，競持鋤梃上，亂擊之，頓斃。解其衣，中有金龍衣者，箭鏃集於其目，乃知為李自成。」

滿清剃髮易服

《所知錄》的作者，是明末清初傑出的思想家、文學家和詩人。依錢澄之所述，李自成逃到廟裡，和尚下山叫來幾個農民，啥也不懂的村民幾鋤頭下去，李自成就沒命了，就這麼簡單。

清軍告示

簡單的事其實挺複雜，李自成進攻北京時沒什麼抵抗，退出北京時也沒什麼反抗。稱兵百萬的李自成，跟沒兵不是一樣嗎?李自成的失敗其實是天意，他進北京時鼠疫大流行，明軍實在沒戰鬥力，運氣好的勉強活著。李自成一頭撞了進去，能夠一頭撞出來已經不錯了。崇禎朝劉尚友《定思小計》載：「夏秋大疫，人偶生一贅肉隆起，數刻立死，謂之疙瘩瘟，都人患此者十四五。至春間又有嘔血者，或一家數人並死。」

清軍入關

北京城的人死了40%以上，李自成來了想跑也晚了：「崇禎十六年三月十五日闖賊入懷來，十六日移營東去。是年凡賊所經地方，皆大疫，不經者不疫。」大軍遭瘟疫，李自成能跑到湖北運氣已是相當的好。至於清軍在北京站穩了腳跟，因為大瘟疫結束了，算是運氣太好。李自成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或許就是天意。

張獻忠雕像

張獻忠的隊伍沒有進入疫區，但也倒霉在瘟疫上——李自成徹底失敗，張獻忠在四川受到曾英、李占春、於大海、王祥、楊展、曹勛等各路明軍及地方武裝的聯合剿殺，接著又成為清軍的重點打擊目標。張獻忠什麼時候死呢？清順治三年（1646）。具體死亡時間，《平寇志》說是五月初二，《世祖章皇帝實錄》稱是十二月二十七日。在這半年多的時間裡，他得不停地「死」！

張獻忠沉銀

張獻忠是怎麼死的？比李自成更複雜。《明史紀事本末》記載，張獻忠是病死。《明季北略》記載，是張獻忠義子孫可望將其毒死。《灧澦囊》記載，張獻忠與清軍交戰，被亂箭射死。《世祖章皇帝實錄》記載，張獻忠是被清軍護軍統領鰲拜所殺戰死。《清史稿》「豪格傳」記載，張獻忠為豪格射殺。而費密《荒書》的說法，是十二月十一日清晨，張獻忠被清軍的蒙古射手雅布蘭射死。

豪格

比較可信的史實是，張獻忠在明朝殘餘軍隊與四川地主武裝的進攻中失利，不得不放棄成都，北上轉移，在西充鳳凰山與清軍遭遇。清順治三年（1646）十一月二十一日清晨，漫天濃霧。豪格派護軍統領鰲拜等將領，分率八旗護軍輕裝疾進，對民軍發起突襲。偵察部隊連續三次向張獻忠報告敵情，張獻忠都「殊不為意」。自己只剩幾十個人時都沒怕過，何況現在有幾十萬人。張獻忠說：「我老爺統天兵在此，誰敢來捋虎鬚耶？」

蟒袍

清兵突入到張獻忠駐地附近，張獻忠正在吃早飯。得到報告，張獻忠披上飛龍蟒袍，嘴裡含著飯就上馬了，帶著衛隊迎擊清兵。來到鳳凰山的太陽溪邊，被對岸的劉進忠發現。劉進忠對張獻忠太熟悉了，他本是張獻忠的手下，剛剛叛投清軍。劉進忠指著張獻忠，對身邊的清軍射手蒙古人雅布蘭說：「衣蟒者，八大王張獻忠也。」

楊柳青年畫

雅布蘭雖是無名之輩，卻是優秀的職業「狙擊手」。這一箭，正中張獻忠左胸。張獻忠頓時血流如注，倒地身亡。

清 顧見龍《狩獵圖》

張獻忠的這個結局似乎可以避免，但是符合他一貫的性格。如果性格與風格不能解釋，那隻能理解為和種天意。叱吒風雲兩大歷史人物，就這麼死於兩個無名之輩之手，歷史是偶然還是必然?

陳洪綬《乞士圖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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