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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三部曲

地中海囊括三大洲二十一個國家五十種言語,這麼多人共享這一片水域。在這裡能看到最美麗的風景也能看到最殘酷的競爭。

《1453君士坦丁堡之戰》一個帝國的誕生有其偶然也有其必然。1453這一年,是歷史性的。主觀上當時的東羅馬帝國已經呈現出衰敗的景象,同時愛琴海沿岸的希臘人是相當迷信天象和預言的,客觀上恰好那一年澳大利亞以東的一座火山庫威島噴發,導致全球氣候異常——地震、雨雪、冰雹、極光等層出不窮——而這恰恰導致在君士坦丁堡的攻防戰中令守軍最終失去了信心。不管是基督教還是伊斯蘭,在中世紀宗教對待異教徒的態度是一致的。穆罕默德二世的出世一方面結束了東羅馬教廷的千年歷史,另一方面卻繼承了拜占庭歷任帝王的責任——讓君士坦丁堡(伊斯坦布爾)這座城市始終引領地中海的繁榮與包容。奧斯曼帝國之所以能在1200——1500年之間發展成跨越歐亞的帝國,根本原因是其經濟體制運行成本低於歐洲的主要國家。我們不能用現在世界上穆斯林地區的一些極端行為來審視當年的奧斯曼帝國(某種程度上來說十字軍比奧斯曼更殘忍)從而忽視了那個時期奧斯曼人對世界經濟的貢獻。

回到書的內容上,君士坦丁堡在過去1000年里就只被攻陷過一次——第四次十字軍東征,也是基督世界難以抹滅的醜陋歷史。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被軍事攻陷的,而是被忽悠再加上意外才淪陷的(詳細內容參見《財富之城》里有篇章生動地講敘了整個過程)。被十字軍佔領後整個城市的財富被洗劫一空,從此拜占庭帝國不復當年,一路走向凋零。正當東羅馬沉淪的時期,東邊的塞爾柱部落慢慢發展成了奧斯曼民族,逐步統一了安納托利亞大陸(小亞細亞)。到了第七代蘇丹也就是穆罕默德二世,奧斯曼第二次對卡在真主喉嚨的骨頭——君士坦丁堡進行了軍事行動。21歲的蘇丹穆罕默德二世能夠流利使用8種語言,心思慎密,軍事上的能力堪稱韓信與蕭何的合體。要攻陷拜占庭一定要控制住制海權,蘇丹後發居上發展漿帆船,控制住博斯普魯斯海峽切斷了黑海與地中海的航線。同時年輕的蘇丹用不可思議的後勤安排在最短的時間內在安納托利亞半島西岸修建塔樓城牆,參與設計了烏爾班大炮,奧斯曼軍隊在與西方的信仰信使賽跑(在修建工事的時候拜占庭不停地向羅馬教廷求救,大主教很急,可是在教義衝突上,軍事行動的金錢上一直是邁不過去的坎)。最終在各種千鈞一髮之下奧斯曼攻破了拜占庭的城門,屹立千年的拜占庭帝國划下了最後一幕。聖索菲亞大教堂從此成了聖索菲亞清真寺。說到聖索菲亞大教堂,當年就是俄羅斯大臣參觀了聖索菲亞大教堂後被其華麗莊嚴給震住了,從此把東正教義帶回俄羅斯並成了國教,我有幸在哈爾濱見過縮小版的索菲亞大教堂,充滿中世紀的冷艷華麗色調確實是歷史的瑰寶。奧斯曼軍事行動蘇丹跟軍隊是有約定的,佔領的城市可以隨意掠奪三天,相比第四次十字軍對整個城市洗劫三天,奧斯曼在士兵伊斯坦布爾在第一天劫掠後就被喝令禁止了,並且在後來的重建中給於基督教生存的空間。這正是穆罕默德二世最大的功績之一,他保留了拜占庭帝國的城市面貌,他沒有將基督教驅逐出這座城市,一個世界級的帝王,不愧為東羅馬帝國的繼承人,奧斯曼最偉大的歷史人物。一個有意思的巧合,穆罕默德二世一生最大的宿敵——東羅馬最後一任皇帝——君世坦丁十一世 帕里奧洛加斯生命都止於49歲。再後來的任何一任蘇丹都沒有穆罕默德的眼界與胸懷,他們越來越奉行原教旨主義,最終在國家治理成本上慢慢被歐洲趕上並超越了,奧斯曼在穆罕默德二世打下的基礎上在地中海攻略了一百多年後終於走向了沒落。

《海洋帝國》幾代人的精彩故事一次性看完的興奮感是難以言喻的。財富的集中在一個時代的固有模式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帝國的特點就是在財富產生前就用未來的征服收益把它透支了。任何時代的戰爭都是對財富的消耗。最後一場海戰終結了奧斯曼一路向西的聖戰,也終結了基督教十字軍東征的最後一個願景。上帝在那個地方畫了一個圈,就像困獸一樣讓一群不同信仰的人撕殺,沒有加入這個遊戲的邊沿人物卻駛向了更大的圈——世界大洋的彼岸。中世紀的爭戰是資源的搶奪信仰的立存,一方面奧斯曼的興起與西進讓歐洲的新教得以存活並進化;另一方面歐洲的分裂也給了奧斯曼立足的空間。戰爭給兩個帝國帶來的財富已經無法覆蓋支出了,最後都輸給了資本。站在客觀的角度上來說以人為本卻干著殺人誅心的事是那個時代最殘酷血腥的事實,白海的戰爭掀開了世界大航海的序幕……上次看到一個北京大學的穆斯林畢業生在微博上發表說奧斯曼是中國人的兄弟,理由是奧斯曼擋住了歐洲東進的路中國才沒有淪陷成殖民地,我想不少的穆斯林學者應該都持這要的觀點。然而當時十字軍東征明顯目地只在於耶路撒冷,如果要從陸地侵略中國要跨過波斯帝國的(伊朗)高原,新疆的沙漠,陸上東進之困難可以想像,倒是奧斯曼的阻擋讓歐洲的航海大發展東方才淪陷的。

回到本書的內容上來,這場戰役是日出之地與日落之地之間的爭奪,勝利的果實對歐洲來說是保住原有的土地信仰和商業,對奧斯曼帝國來說贏了就是「整個世界」。奧斯曼蘇丹蘇萊曼與哈布斯堡家族的成員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查理五世以及後來的西班牙國王菲利普二世是雙方的大腦。其中歐洲的情況復要許多,西班牙與法國在為爭奪歐洲大陸的土地在內戰,威尼斯在金錢的影子下東西搖擺,教皇為教廷的存亡萬絞盡心力。蘇丹面臨的問題在於伊斯蘭的虔誠取代了原先有志成為凱撒的帝王威儀,如同每任蘇丹一樣一生都要為保住皇位而戰。最初的戰役是位於愛琴海東南方向的羅得島爭奪戰,蘇萊曼御駕親征,對手是羅馬教廷的醫院騎士團,經過一翻殘忍的攻防,羅得島被攻陷了。其中有一段描寫蘇丹的話:『兩天後,他親自視察剛剛征服的城市,一路上幾乎沒有任何衛兵陪同,完全信騎士們的榮譽感 ,這個姿態是非同尋常的。他離開城市時掀起了自己的頭巾,向對手錶士敬意。』蘇萊曼的個人魅力是可與穆罕默德二世媲美的。中世紀歐洲是貴族統治,對身份要求很高,平民想要晉陞幾乎不可能。奧斯曼人則不一樣,選人並不看出身,蘇萊曼的的妻子就是自己的女奴羅克塞拉娜(後來更名為許蕾姆)。貴族世家聯合長期來說明顯不利於優生學(這裡不要吐槽,看看現任和前任的英國皇室成員,不許笑,哈哈)。痴情的蘇萊曼最終也在許蕾姆死後開始遁世,把更多的時間花在宗教和慈善事業上。紅鬍子巴巴羅薩的故事——兩個海盜兄弟。在地中海大戰開啟之前,地中海是海盜們的天下,包括著名的醫院騎士團也是依靠海上掠劫生存的。紅鬍子海盜在後來的美國好萊塢的電影中縷次用來作為負面角色的形象。而這種形象也一直受到阿拉伯世界的反感。巴巴羅薩兄弟大哥奧魯奇在阿爾及爾陸地上被西班牙軍隊獵殺了,相傳說海盜王是不能輕易下船的,踏上陸地容易死掉,一語成讖。弟弟赫茲爾認識到到想要靠自己在地中海生存是不可能的,於是向蘇丹稱臣,並受賜稱號:海雷丁——意思是信仰之善良。在日本的動漫OP中也有巨人海賊船長叫作海爾丁想必也是出自這個意譯。至此,查理五世有來自熱那亞的多里亞(這裡要注意一點,熱那亞和威尼斯是世敵,這也是基督世界多次差點輸掉海戰的原因),蘇萊曼有海雷丁?巴巴羅薩。兩者在地中海互相掠劫對方的領地,可是自始至終沒有真正正面衝突過。1530~1540年期間查理五世非常倒霉,每次出海都遇上海難,損失都遠遠超過敵人給他們帶來的傷害。直到查理五世生命的最後一年,1558年一支西班牙遠征隊在馬格里布(現在的摩洛哥、阿爾及利亞、突尼西亞等地)遭遇海難全軍覆滅。還好兩年前就把王位禪讓給兒子菲利普二世,隱居在一所修道院內專心侍奉上帝。大臣們也沒有忍心把這個消息告訴他。第一階段以蘇萊曼笑到最後,前線的對手也由拉?瓦萊特對上取代海雷丁的穆斯塔法?帕夏。馬爾他島攻防戰是地中海最後大決戰的前奏,最慘烈的便是其中的聖艾爾摩堡攻防戰,大團長拉?瓦萊特用盡一切手段守住了聖艾爾摩堡,等待援軍的到來。最終如同當年穆罕默德二世攻陷拜占庭一樣,只是雙方互換了身份,各種巧合運氣下,奧斯曼軍隊終於償到了敗果。馬爾他島守住了,奧斯曼也暫停了海上的西進專心攻略歐洲大陸。1566年,七十二歲的蘇丹第十三次出征匈牙利的途中駕崩了。這位奧斯曼歷史上陸地版圖最大的征服者看著伊斯蘭世界帝國的夢想像沙子一樣從他手心流去再也無法實現了,最終客死他鄉。繼任者是塞利姆二世,一個生性殘暴沉迷肉慾的蘇丹。新蘇丹的立存完全依靠征服,塞利姆二世撕毀了當年和威尼斯簽定的關於塞普勒斯的商業協定,明確表示對塞普勒斯的所有權。教皇庇護五世從馬爾他島的勝利中看到基督教復興的希望,新一輪的聖戰領袖慾望冉冉升起。塞普勒斯的戰役集中在法馬古斯塔的攻防戰上。馬爾他島奧斯曼的失敗歸咎於艦隊的三方統帥,法馬古斯塔又倒過來了,守軍救援的統帥也是妥協出來的,教皇代表,王室代表,還有來自熱那亞的軍事方面代表。結果顯而易見就是艦隊各懷鬼胎最終在不好的運氣下失敗了,塞普勒斯淪陷了。土耳其人一路向西,攻克克里特島,軍艦開到了亞德里亞海域的科浮島,威尼斯的門戶已經不能自由的輕鬆進出了。神聖羅馬帝國堂胡安的艦隊在幾經波折下也開到了庫爾佐拉群島,兩支大軍最終在勒班陀海展開了最後的決戰。來自伊斯坦布爾的命令要求阿里帕夏在發現異教徒的艦隊時要發起進攻儘快結束戰鬥,可是前線的統領們依靠多年的經驗小心翼翼,意見不合。相反的西班牙的艦隊在堂胡安的個人魅力和嘴炮下團結一致。這種歷史的時刻的情節衝突非常有意思,土耳其人皇帝要求打,將領不想打,西班牙的皇帝要求不打,將領要打。最終都違背了皇帝的旨意。狹路相逢勇者勝,看著羅傑?克勞利對戰鬥過程的描述,非常激動。堂胡安是在船艦甲板上跳著舞蹈進入戰場的,完全違背了菲利普二世的旨意,也違背了多里亞對艦隊統帥的要求——一旦統帥死亡就意味著艦隊的覆滅。然而堂胡安把自己放到了戰場中央,用一種煙花綻放的方式結束了土耳其苦心經營的海上力量。這裡摘錄幾段書中對這場戰役的描寫:『他們目擊了一場大規模的殺戮。四個小時之內有4萬人死亡,近100艘船被摧毀,另外神聖聯盟還俘虜了137艘穆斯林船隻。奧斯曼帝國有2.5萬人死亡,只有3500人被生俘,穆斯林船隻上的1.2萬名基督徒奴隸被釋放。白海的大決戰讓早期現代世界的人們瞥見池即將到來的世界末日是什麼樣。』『雖然水中的很多基督徒還沒有死亡,但沒人願意援救他們。勝利者們在希臘海岸尋找安全錨地的時候,一場風暴席捲了海面,將殘骸吹散,似乎大海在用一隻大手將戰場抹去。』《堂吉訶德》的作者塞萬提斯在這場戰役中胸部中了兩彈,左手永久性至殘。他總結了基督徒們的情緒:「過去、當今和未來最輝煌的偉業。」堂胡安在這次的戰役後成了歐洲的英雄,可是從此卻被菲利普二世冷藏,直至最後心灰意冷地傷寒凋零。他曾在勒班陀戰役後給自己的命運做了這樣非哀的描述:「我的時間花在建造空中樓閣上。但最後所有的樓閣,和我自己,都隨風消散。」在克里特島上,不只一處倒塌的房屋門楣上刻著一條拉丁文箴言:「塵世皆雲煙」。《金剛經》講: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這裡可以看到中外不同文化的歷史中不管小人物大人物,聚散緣起緣滅,無非是一場夢一般的經歷。經過這次海戰,西班牙與土耳其都欠下了大量的債務。在地中海以外的世界正在快速發展,從美洲運回來的黃金開始衝擊兩個帝國的經濟。通貨膨脹讓兩個帝國的重心發生了轉移。地中海突然變成了真空的存在,西班牙轉向大西洋,土耳其轉向波斯(伊朗)。不知不覺中,世界的中心已經發生了變化,地中海上面的藍天依舊是那片藍天,只是沒有潮湧的海面下沉浸的歷史時時涌動著訴說那個時代最慘烈的炮響。

《財富之城》——威尼斯商人

威尼斯宗教上是服從天主教教皇的,但是本質上他們信仰的是貿易,是壟斷的商業,是金錢。故事得從第四次十字軍東征前開始說起,十字軍的成員大多是罪犯,流浪漢,東征只是為了掠奪財富以及獲得上帝的救贖。不管大小人物,這種出於人性的想法無可厚非,看看教皇攜天主教堂以上帝的名義印贖罪券換取金錢,購買了劵就贖了罪,其實並沒有區別。人類以宗教之名行不義之舉恰恰是這些神權國家標杆式人物做出來的。印證了莊子說的:竊鉤者誅,竊國者侯。第四次十字軍東征恰恰給了平民侯爺的待遇,燒殺搶掠無罪。這次東征是1202年由教皇英諾森三世發動,法蘭西國香檳伯爵提奧波德三世率領的初始目地為通過進攻穆斯林阿尤布王朝的去埃及,作日後行動的基地,來解救被穆斯林控制的耶路撒冷。十字軍主要由法國和北義大利城幫組成,當然還有當時有償提供渡海船隻的威尼斯共和國、神聖羅馬帝國、匈牙利王國等。歷史的玩笑就在這出發的節點上,威尼斯人提供的船隻是全國上下一年的時間啥也不幹就造船整出來的,等東征大部隊集合到威尼斯時,交錢才發現錢不夠,還差34000馬克約合9噸白銀。這下子威尼斯人不幹了,可是還要供養著12000名日漸不安的武裝人員。當時的執政官丹多洛(威尼斯共和國是一個純契約建立起來的國家,沒有陸地面朝大海,重大事件都由議會來投票決定)已經九十多歲了且雙目失明,可是精明且經驗豐富的他向議會提出兩個辦法:第一,威尼斯人可以收下已獲得的51000馬克,放棄東征計劃。但這會讓他們在整個基督教世界落下罵名:從此,我們將永遠被視為流氓和騙子。第二,他們可以暫時擱置索要債務的事,他本人主張這麼做:「不如這樣,我們告訴他們,如果他們能用最早一批征服的收益來償還我們的34000馬克(原文是36000),我們就帶他們出海。」威尼斯人和十字軍都同意丹多洛的第二種辦法。90歲高齡的丹多洛不僅提出解決方法還志願加入十字軍隨軍出征,這下炸開了鍋,所有人都拜服他,願意聽他指揮。十字軍搖身一變成了威尼斯人的私家部隊,雖然他們頭上頂著上帝的光環。那個時代信息的傳遞是緩慢的,上帝的代言人——教皇並不能時時盯著遠在大海行動的子民們。解放耶路撒冷變成了償債的行動,十字軍的第一站攻打的就是十字軍自己的城市——匈牙利的札拉。這當然是威尼斯人的私心,札拉這個城市一直是擺在威尼斯人在達爾馬提亞海域的一根針,時時鬧獨立(後來歸服於匈牙利),威尼斯人早就想修理他們了。首先要強調的是教皇是絕對反對的,而且派了信使表明十字軍如果膽敢攻打札拉,就要受到絕罰。信仰與契約就像兩根懸在十字軍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從頭到尾一直折磨著軍人的心。然而事實是再也沒有什麼比下一頓飯在哪裡來得真實,也沒有什麼比打了勝仗後獲取的財富來得更誘人。札拉守民在城外懸掛的十字架並沒有喚起十字軍的良心,城堡還是淪陷了,威尼斯人雖然沒有傷害札拉人民的性命,可是整座城市被洗劫一空。接下來淪陷的城市是基督教世界的恥辱歷史,十字軍居然去攻打了東羅馬帝國的首都君士坦丁堡,還洗劫了這座城市三天,比後來的奧斯曼還殘忍。丹多洛最終死在君士坦丁堡直到這座城市被穆罕默德二世攻陷後,他的骨骸被奧斯曼的士兵挖出來餵了野狗。在十字軍佔領君士坦丁堡後威尼斯人的版圖擴大到了整個達爾馬提亞海域、克里特島及愛琴海沿岸囊括八份之三的羅馬帝國。十字軍在君士坦丁堡建立的拉丁王國在接下來的幾年內覆滅了,東羅馬帝國復國。熱那亞人趁機而入,與拜占庭簽訂了合約控制了進出博斯普魯斯海峽的城市加拉塔(這座塔也成了1453年穆罕默德二世攻陷君士坦丁堡的關鍵,可以說威尼斯和熱那亞分別亡了拜占庭一次),這個節點讓在接下來的兩百年里,熱那亞人能有實力與威尼斯人在地中海及黑海縱橫經商爭奪財富。為何這麼說呢?在此之前,歐洲財富主要地中海周轉,而天降神人鐵木真(成吉思汗)的出現打通了歐亞大陸的陸上商道,一片寂靜的黑海華麗變身為歐洲財富的集結地。控制黑海與白海(即地中海,土耳其人如是稱)進出海峽博斯普魯斯的熱那亞人一下子廢了八分之三個羅馬帝國的威尼斯,於是兩者之間的爭奪成了那個時期地中海最重要的火藥味。在14世紀30年代黑死病爆發,歐洲一半的人口死亡,直到18世紀歐洲人口才恢復到黑死病前的數量。黑死病爆發後十年內整個義大利的重商主義受到巨大的打擊。財富和貿易的前明前景帶上了淡淡的憂傷。「沒有什麼比死亡更確定,也沒有什麼比死亡來臨的時刻更不確定」成了流行的說法。黑死病肆虐下存活的人繼承了大量的財富,同時也大大推高了勞動力成本,整整一代人的斷代,讓威尼斯原本的團結同甘共苦精神出現了危機,這也導致了後來的克里特島的反抗,熱那亞人的入侵併且差點亡國。當然一個民族的精神的傳統下終於讓威尼斯人在最後一刻團結起來擊敗了入侵到家裡的熱那亞人,並且一舉開創了威尼斯人地中海王者的時代。那時中國的元朝已被明朝代替,中亞陷入紛爭,導至各種香料無法從新疆運往亞細亞平原,南方的水路再次活絡,亞歷山大港的作業又繁忙了起來,地中海再次把商貿中心的地位從黑海搶過來,同時也成就了威尼斯人那個時代的霸主地位——無可撼動的信用。在那個時代,海盜是犯罪,但是高利貸不是犯罪,利潤是唯一的真理,商業準則、契約是一切的根本。

然而這個把金錢凌駕於上帝之上的帝國,最終還是輸給了將安拉凌駕於一切之上的奧斯曼帝國。歐洲的紛亂和低效讓更多有技能的基督徒工匠和船員選擇了蘇丹,在蘇丹那裡他們可以實現自己的才能,能夠養家糊口。再加上威尼斯人唯利是圖,給土耳其人建造大量艦隊(然後在金角灣的造船廠土耳其人將其改進,直接讓土耳其人的海上軍事實發生了質變成了地中海數一數二的戰力)在《海洋戰爭》中的各種海戰幾乎都離不開威尼斯人的影子,威尼斯人為了金錢可以給雙方造船——對西方世界來說他們是信仰的共同體,對東方世界來說他們是金錢的交融。這種玩火最終還是抵不過奧斯曼對版圖的慾望。有人說和蘇丹打交道就像在丟玻璃球,你永遠不知道蘇丹什麼時候扔過來扔多高多快,歷史的經驗並不能幫你有效地接住每一次蘇丹的出手。於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妥協敗退下,威尼斯帝國被奧斯曼一步一步蠶食。直到最後的一場海戰,西班牙的堂胡安帶領的艦隊才一舉將奧斯曼海上的軍力消滅,當然這支艦隊里要數威尼斯人最賣力,因為土耳其已經打到了達爾馬提亞海,吞下了塞普勒斯、克里特島,打到了科孚島,再接下來就是威尼斯的潟湖,能不賣力嗎。不管怎麼說在西方世界的宗教勢力下威尼斯的聖馬可不會消失,可是在蘇丹的框架下,世界上應當只有一個帝國、一種信仰和一位君主,那麼安拉將一統天下,聖馬可大教堂就會如同聖索菲亞大教堂一樣變成聖索菲亞清真寺,這是威尼斯人所不能允許的,在生死之際,信仰再次加持了這個國家。由此可見盛世錢橫行,亂世信仰顯價值。

可以看到不管是基督徒和穆斯林的戰爭還是基督徒之間的戰爭,都是非常殘酷的。為了耶穌為了安拉,為了聖馬可,為了聖喬治,然而這些神人都代表的愛與和平。用愛與和平的名義讓人民廝殺本身就是一個值得深思的議題。最後用書本中的一段話來結束這個篇章:在碼頭上,人們或隨意或專註地望著迫近的船隻。在船首的水手離岸足夠近、可以呼喊之前,岸上的人們焦急地豎起耳朵,心急如焚、惴惴不安地等待喜歡訊或是噩耗——是某人的丈夫或兒子葬身大海,還是某筆買賣大獲成功;是哀慟,還是喜悅。登陸的一刻交織了一切悲歡離合。人們帶回的既有黃金和香料,也有瘟疫和悲傷……

(圖片來源:@Saida EI Allou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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