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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者】中國的愛因斯坦,卻掃了十幾年廁所,屍骨草埋操場,看完雙淚縱橫

他曾被譽為天下第一才子、學術界稱為「中國的愛因斯坦」。他的理論物理修養在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的中國,難有比肩者。他的教育才華當時也無人可以企及。




上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時候,浙大物理系的學生想申請去歐洲留學,於是寫信給了當時理論物理的權威—玻爾。結果遠在丹麥的玻爾真的回信了,說浙大有諸如束星北(愛因斯坦的助理,中國雷達之父),王淦昌(國際上首次發現反西格瑪負超子)這樣的世界超一流物理學家在,你沒有必要來歐洲留學。



1972年,諾貝爾獎得主李政道回國,周恩來總理對他說:中國科學事業不夠發達,能不能從國外請一些教授來中國,李政道說:為什麼要從國外請,我以前的許多老師,他們的科學造詣不亞於國外的著名科學家,比如我的老師束星北...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恩師,中國物理方面第一人,此時正在青島掃廁所,一個人掃幾十個廁所,已經掃了十幾年……







20世紀30年代的束星北,除在自己的專業上獨有造詣,對國際上剛剛出現的激光、無人駕駛飛機、雷達(中國第一台雷達便出自於他手)、袖珍發報機等等,都潛心研究過。




他追逐的目標並不遙遠,愛因斯坦、玻爾等大師的脊背,清清楚楚地在跟前晃動著。



1928年,在德國柏林,束星北拿著自己的有關相對論的兩篇論文,找到愛因斯坦。被愛因斯坦聘為研究助手。後來,由於愛因斯坦科研受阻,介紹束星北到英國投師世界一流的學術大師惠特克和達爾文(進化論作者的後代)。隨後又投師劍橋大學世界一流的天體物理學家愛丁頓(他利用全日食驗證了廣義相對論,從此確定了愛因斯坦的地位),參與了著名的狄拉克方程全過程的推導,這方程被稱為:用最簡練的數字,概括出一幅最美麗的世界圖畫方程。




1931年5月他獲麻省理工學院的物理學碩士學位。這時他已經走到學術前沿,時年25歲。







1931年9月束星北被母親一紙婚約拉回中國結婚,再沒有能出去。如果沒有五六十年代那場浩劫,束星北獲得諾貝爾獎是極有可能的。




竺可楨任校長時期的浙江大學,可謂是群英薈萃,匯聚了如數學家蘇步青、陳建功,物理學家王淦昌、束星北、盧鶴柭、王謨顯、何增祿,生物學家貝時璋、羅宗洛、張其楷等一大批頂尖的專家學者,他們所做出的研究,在當時已經處於國際科學前沿。這個時期的浙江大學,曾經被英國科技史學家李約瑟稱為是「東方的劍橋」。






浙大在湄潭辦學期間,其規模由抗戰西遷前三個學院16個系,發展為六個學院25個系。有四個研究所、五個學部、一個研究院、一所龍泉分校、一個先修班、一所附中、二個農場。學生由抗戰西遷前613人,增加到2171人。正副教授從62名增加到212名。培養本科畢業生和碩士研究生2000餘名。




竺可楨、王淦昌、談家楨、蘇步青、盧鶴紱、李政道等共51名新中國的兩院院士和一名諾貝爾物理學獎獲得者,也是從湄潭走出來的。







束星北與王淦昌,兩個才華非凡而又個性迥然的人在浙大遭遇後,遂成為「對手」和至交,他們既能相互衝撞啟發,又能相互吸收彌補。他們在課堂上常常是針尖對麥芒,互不相讓,形同兩軍對壘。大教授竟像孩子一樣地論爭,讓學生們頗感驚異新奇,而一些學術問題也在這樣非常的爭論中日見深邃。同時,他們也造就了吳健雄、李政道、程開甲等日後享譽世界的一流人才。



但是束星北治學太認真,認真到一點不給他人留情面。在學術報告會上,無論主講人名氣有多大,學問有多深,一旦發現束星北在下面坐著,就禁不住心驚膽戰。他常常會提出很多問題,讓報告人招架不住。




浙大老校長竺可楨一貫被認為是知人善用,他知道許多人私底下對束星北不滿他說:束星北有很多地方與別人不一樣,但他是個天才的科學家。




束星北的剛直不阿,不僅體現在學術界,在政治上也是如此。一日蔣介石來學校視察,校領導特意安排了束星北在內的幾個教授接受召見,因為對蔣介石對日不抵抗政策的不滿,束星北將這次召見變成了「面斥」,當面炮轟蔣介石,幾次讓蔣下不來台,蔣留下一句「你太年輕,不懂政治」便憤然拂袖而去,一直到回到總統府邸,還對此事念念不忘。




他不支持學生政治運動,但學生被國民黨當局殺害,他第一個起來號召浙江大學全體教授罷教,抗議殺害學生。




抗戰時,受愛國心驅使,他一度放棄自己的課題,研究軍工,如無人駕駛飛機、無人駕駛艦艇和激光、雷達等武器。因此,他被譽為「中國雷達之父」。抗戰後,又拒絕國民黨迫他入黨的要挾,讓學生將已安裝好的雷達再拆卸,遭遇到囚禁。



在1950年浙江大學的思想改造運動中,因「東方第一幾何學家」蘇步青教授被誣陷貪污,束星北氣憤之極,把節約委員會主任像揪小雞似的揪起來,一拳打過去,大罵:「你知道蘇步青是什麼人嗎?你們算什麼東西?」




結果蘇步青解脫了,他卻因毆打革命幹部,抗拒運動,成為浙江大學鬥爭批判的罪魁。




1954年,因為公開反對時任校長華崗的「馬列主義第一」,支持「自然科學第一」,束星北被學校列為重點批鬥對象,束星北被迫離開了了自己鍾愛的物理系,幾乎成為了各個院系都不敢接收的「孤魂野鬼」。離開了講台的束星北有過許多計劃,但在當時的政治環境下無一例外都胎死腹中,最終,他選擇了研究氣象學。




真正的天才總是能夠在研究中獲得極高的成就感,很快,束星北就在氣象學上找到了感覺和方向。在一年多的時間裡,他發表了十幾篇論文,引起了氣象學界的巨大轟動。天下第一才子,果然名不虛傳。




1952年院系調整時,如果束星北接受王淦昌的邀請到中國科學院搞研究,也許他能逃過一些劫難。



但束星北當時不屑於加入科學院,他覺得:「中國科學院有些人屬於「政治學者」,非科學家氣質多一些,我看不慣。」




然而這個他看不慣的科學院,在1957年後幾乎成為中國科學家唯一的避風港,那一年,張勁夫冒險進諫,使中科院一批海外歸來的自然科學家沒有被打成右派。




而此時的束星北,在山東大學肅反運動中被定為歷史反革命分子,一度被停職反省。 儘管束星北在自己家大門上貼著他用毛筆書寫的告示:「請勿進門。公民住宅不受侵犯——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70條。」卻擋不住1955年的抄家搜查。







他的全家被趕到院子里,束星北手裡拿著一本1954年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搖動著。然而這又能有什麼用呢?這次抄家的收穫是束星北自己安裝的半導體收音機,作為他收聽敵台的證據。



束星北被定為反革命分子、重點鬥爭對象。1957年,他當了「極右分子」,工資降到只給20元生活費,而他妻子無工作,還有七個孩子。1958年定為反革命分子管制3年,編入勞改大軍修水庫。飢餓的年代,他一直在工地的死亡邊緣掙扎。




1960年秋,水庫工程結束之後,束星北被調到青島醫學院繼續接受改造,主要工作是打掃廁所。在經歷了月子口水庫兩年半的改造之後,他終於在「鐵一般的事實面前」,意識到自己錯了。




當時,他發現自己曾經的一批物理學家同事全部都聯繫不上,於是他感到,他們也許在進行核試驗,因此不能與外界聯繫。他希望參加到這個隊伍中。




為了不負畢生所學參與核彈項目,他開始認真改造,認真刷廁所,甚至開始研究如何才能刷快,刷的好,刷的乾淨,在此期間,束星北修遍了山東省所有的地方和部隊大中型醫院的設備:X光機、心電圖儀、腦電圖儀、超聲波等,甚至甚至連變壓器、鍋爐、水塔、汽車和食堂用的鼓風機,也在他的修理範圍之內。他想盡一切辦法「立功」,迫切希望自己摘掉帽子,重新回到人民群眾當中,重新開始科學研究,為建設祖國出一份力。






1964年,中國第一顆原子彈爆炸成功,消息公布後舉國歡騰。一心想為國貢獻自己才智的科學家束星北,卻獨自躲在陰冷的家中,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和長時間的哽咽。




作為世界上最頂級的物理學家,為了學術窮極一生,卻不能參與自己國家的核分裂項目,其心情可想而知……




程開甲曾經說過:「束星北對原子彈的感傷是有根據的。他對『Bohr-Wheeler』一文,講原子核裂變的,在1943年前經常討論。他在1941年前對我講過,『我們研究擊破原子核』。在原子彈未在美國上馬前,他已有察覺可以利用裂變的中子轟擊。(此前,已有Han-strass—man裂變鈾的實驗。)我們在1942年就在湄潭浙大研究報告Bohr-Wheeler分析鈾裂變理論的文章。




1971年一月,下了一場大雪。束星北的女兒去探望父母,遠遠看見佝僂著身子在醫學院門口掃雪的束星北,他的身後,是掃出來的一條長長的路,兩旁的雪地上,密密麻麻布滿了數學公式和演算符號。母親告訴女兒,父親經常一個人在雪地里不停地運算,寫字,掃帚就是他的黑板擦,他害怕自己的腦子長期不用被廢掉,那是他為自己發明的獨一無二的腦力運動。




當年,束星北的女兒去父親的老同事王淦昌家中看望,她認為父親為人處事,要有淦昌叔叔的一半就好了,沒料到,一向溫和懦雅、父親一般的老人臉上出現了怒容,王淦昌對她說:「你父親說的,是我們想說沒有說的,你父親做的,是我們根本就做不到的。他沒有任何問題,他只是跟我們不一樣!」






1972年李政道訪華時,向周恩來提起自己的恩師,束星北才得以重回講台。而平反之後,卻沒有幾個大學敢要他,最終,是國家海洋局第一海洋研究所打破了禁忌,聘請了他。




此時的束星北,已經是70歲高齡。從1958年判刑至1978年重上講台,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年。這20年里,他的學生李政道獲得了諾貝爾數學獎,他的好友王淦昌成為了兩彈元勛……一代物理學大師,他最寶貴的二十年,就這樣被浪費在了蹉跎歲月里。在他生命的最後幾年裡,他拚命地想把自己丟失的時間補回來,為了儘快為國家培養高端人才,他甚至不顧自己患有慢性氣管炎和肺氣腫病,帶著氧氣袋和腎上腺素氣霧劑,給動力海洋學進修班的學員,講多門培訓課程,爭分奪秒,惜時如金。




但是,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激情洋溢的束星北了,此時的他,已是一個垂暮老人。拳拳赤子之心,更與何人說?




1979年,中國第一枚洲際導彈需要計算彈頭數據艙的接收和打撈最佳時限,整整一個中國科學院沒有人能計算出來,有人推薦了束星北。上面為此撥款100萬元,束星北分文沒要,一枝筆,一摞紙,甚至沒用計算機準確無誤完成任務。




當年他73歲。航天學界轟動一時。




1983年10月30日,束星北逝世。去世前,他把自己的遺體捐給青島醫學院。但是,青島醫學院因為領導換屆,遺忘了半年之後才想起來。此時,屍體已經腐爛。結果讓兩個學生草草埋葬在學校籃球場旁邊的雙杠下面。




時過境遷,如今,那裡早已經蓋起了高樓大廈。這個一生以科學救國為信仰的科學家,終於和他終生熱愛的祖國大地融為一體,再也不會分開。




從此,這個「天下第一才子"中國物理學界泰斗級大師,帶著無限的傷感和失落離開了……




幾十年後的今天,那些從民國初期到1949年的億萬 「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愛國志士,如若泉下有知,是否會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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