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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真實的盆景──從生命觀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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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真實的盆景 ──從生命觀說起

盆景是什麼?迄今為止,還沒有那一本教科書或者那一位盆景藝術大師能給出讓人信服的回答;這是一個看起來並不複雜、但要明確定義卻相當有難度、想讓所有人都認同就非常不容易的問題。

以筆者個人的理解,盆景本質上是一門生命(植物性)雕塑藝術,其特徵表現為:凝而不固,生生不息。

既然藝術是以生命(植物性)作為載體,就意味著作品有壽命限制,在某一天它會死去,這就產生了這樣一個問題:當生命(植物性)消失後,盆景將留下什麼?

盆景藝術走到今天,有一個問題無法再迴避;怎樣對待生命?以什麼方式對待生命?無論喜歡與否,時代已將生命觀托高起來──包括作者和受眾,無例外都要面對它:

據說有人問上帝,喜歡與愛有什麼區別?上帝指了指一個孩子,那個孩子站在花前,被花的美麗迷醉,伸出手把花摘下來。上帝說,這就是喜歡。接著,上帝指了指另一個男孩,只見孩子滿頭大汗的在給花澆水,又擔心花被烈日晒著,站在花前擋日。上帝說這就是愛。喜歡是為了得到,而愛卻是付出。

顯然,盆景的生命觀只能也只有愛。

其實,盆景人從來都明白,因為用來承載、表達、實現心中的夢是另一種不同形式的自然生命,這就決定了,對生命的敬畏、堅守和愛決定著這門藝術的成敗,再高超的技藝也代替不了愛,只有明白這點,為愛做奴,才有可能創作出好作品;換句話說,盆景創作單純靠技藝是無法完成的,只有內心對另一種自然生命懷有深愛,才會有成功,作品就是試金石,是真情還是假意在它面前無法掩飾;所以,生命觀才是盆景藝術真的話語,才是真的軟實力。這是盆景得天獨厚所有,從這裡走出去,海闊天高,任躍任飛,怎可不去萬分珍惜呢?不應有懷疑,盆景作為藝術,或者說盆景如果堅持自己是藝術,那麼,與時代同步的生命觀就是她進入藝術殿堂並在其中佔有一席之地的唯一門票。

在生命觀問題上盆景藝術別無選擇,必須嚴肅認真去面對,即便不去往深處走,單憑這兩種不同形式的自然生命相遇後產生愛,由於愛做出的選擇──將情景融合,讓生命(包括人和樹)升華,給「詩情畫意」帶來新的詮釋,從而讓無數困惑的心靈得到撫慰,重返清明,這又是何等的功德呀!

正確的生命觀會讓我們懂得,形式的東西固然重要,但並不是全部,要把精力從形式上分部分出來,讓探索的腳步向生命的深處走去。

盆景作者的注意力首先應投放在本(根)上面,強化本(根)的意識。古人有「盆樹無根如插木」的觀點,但有根並不必然就有本,所以根的講究才會不斷被提起並得到高度重視。鄰邦大和族的同好們對這點理解很深,他們往往用數十年時間在盆里培育根系,其中楓樹類常有驚人的效果(見圖1)。而圖2(圖像來自網路)這樣的根則更強悍,整個給人咬定青「牆」不放鬆的氣勢,乍一看還以為攝自鄉野,其實它是藝術家別出心裁獨創壁式盆再花費以十計數的年份才培育出來的作品,讓人過目後想忘也不能。

這就是所謂的本(根)(注1)

本(根)先要及格,否則就喪失往前走的可能性。

中國作為盆景母國對本(根)一直很重視,清人沈復在《浮生六記》中這樣說:「至剪裁盆樹,先取根露雞爪者,左右剪成三節,然後起枝。……如根無爪形,便成插樹,故不取。」他還說,「……然一樹剪成,至少得三四十年。餘生平僅見吾鄉萬翁名彩章者,一生剪成數樹」,有這樣的見識而且還有足夠的時間,創作出好的作品理所當然。只是由於幾百年來社會動亂不斷,人命尚難保何況盆景!斯人永訣,佳作不存,唯余空谷傳響 。

本立則空間現,有空間主幹自然而然就登場。

初識樹榦似乎只需要一個字:勢;盆樹都被「型」分,曲干型、斜干型、懸崖型……這個型那個型說透了無非就是勢的注白。樹榦是否唯勢?其實不盡然。勢固然重要,但若無質,不過徒有其相而已,所以勢與質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但勢容易被認知,質卻往往受忽略──特別是新來者,因為勢在外,第一眼第一感覺就是它;而質屬內,要往裡看,靜靜的品,真正讀懂它不但需要悟性還要有閱歷。

當勢將高、低,粗、細,疏、密、正、斜、曲、直、跌、躍統合,縱橫捭闔的能力不得不服,但真正精彩最有韻味的質藏在歲月深處,包裹在滄桑裡頭,只有沉下心來才發現:盆景(植物類)素材在生長中,包括風霜雨雪,水旱寒熱,鳥蹂蟲蛀,獸殘人砍……等對它構成種種「侵襲」;而這些「侵襲」發生後,往往更加激發起植物內在生命力的強大,生命在抵抗、包容、化解中不斷成長,傷害痊癒後,痕迹則留存在體表上,就是那些皺紋、溝壑、斑瘤、扭曲。經受過苦難洗禮(此亦生命雕塑的過程)的生命,留下的已經不僅僅是苦難;而痴情人的憐愛,歲月的守護,讓一種給人溫潤感覺的東西──即所謂的質便不斷積澱起來,時間愈久愈顯現,愈吸引人,深入到這裡才能發現,生命有如此的奇妙如此的不可思議!這就是所謂的生命雕塑藝術,無法裝也無法速成,只能是修出來;也正因為無法速成,所以它才能美得含蓄雋永,清新自然,達到可以自賞而無須避諱孤芳的境界。這也就是為什麼世上會有如此眾多的「樹奴」,寧願承受極大艱辛,而且明明是自討苦吃,卻無怨無悔的原由。

盆景人的生命觀已清清楚楚展現。

往下就不能不提到枝葉了,因為如果沒有它就成就不了這一切。

誰都明白,在植物中,葉子意味著生命,在盆景藝術創作中葉子又多一層意義,即工具性,沒有葉子提供的能量,創作根本無法進行,意圖就無從實現。所以,生氣勃勃的葉子有多麼重要可以想像。將葉子的事做好,需要很技術,但又很基礎,是從事盆景創作起碼的能力保證。當然,葉子到了某階段也要參與美的塑造,不可以隨心所欲,只是有個前提要得到保證:一定不能影響生命本體的健壯。

當景與盆終於被情粘合起來,這位生命藝術的女神以前所未有的「詩情畫意」出現在人的居所里,不但理所當然的成為家庭一份子,更是這個家的善根所在──無怨無悔的愛(注2)。以小小的身軀開創出一片全新的藝術天地,盆景有資格大聲地說:俺讓生命活出格局,活出精彩!

凝而不固,生生不息,就這點而言,沒有任何一門藝術可以與盆景相提並論,較一高低;所以,盆景無須依附於別人(注3),她就是她,擁有獨一無二的美,溫潤著一顆顆渴望真、善的心,從而實現文化意義上的擔當,也無愧於藝術身份的獲得。

注1:

這個「本」包括根但又超越根,因為盆樹常見非根型的基礎,極佳極具創造性,但也讓根這個概念不盡準確起來,而本與根通又比根大,這就是本文以本領根的原由。

注2:

盆景造型需要的選材、雕培,日常管理中澆水、施肥、防病、除蟲、換土,包括防止各種意外的損傷,寒熱的遮擋,一 一做來並不容易,何況時間跨度動輒以十年為計算單位,所以古時.玩盆樹的人自稱「樹奴」。在外人看來恐怕會產生自討苦吃的迷惑,但對行內人而言,恰恰就是這些煩雜,構成了這份愛的全部樂趣。能讓人付出艱辛,無怨無悔,這份真情,足證所愛之物的意義不一般。

注3:

現實中盆景一直陶醉在「無聲詩、立體畫」里,被別人當作微縮園林來「尊重」似乎也很受用,前不久央視記錄台來泉州朋友處拍盆景,直接就將盆景當作園林一部分來看待,毫不猶豫。筆者只有苦笑,如果盆景的身份述說依然如舊,那麼,一個沒有獨立身份的所謂藝術,不僅在外人眼裡,就連自己人來看也真的夠「藝術」!

續篇:再說盆景生命觀

文/庄文其

曾經有過這樣的尷尬.,面對「盆景是什麼」的提問無從回答,只好帶著歉疚用「有待探討」的說辭讓自己脫身。過後對這個問題想了很久,不得不承認,「盆景是什麼」到今天還沒有權威的合乎科學的定義。想想不免詫異,怎麼會是這樣呢?連定義都沒有,對動輒自稱有幾千年歷史的盆景是說不過去的,何況又一直以藝術自居。於是心裡就有點急,以為再不說清楚,繼續聽之由之,不免讓人狐疑,好像盆景為什麼目的而故布疑陣;但能說清楚嗎?——如果很容易說清楚就不會留到今天。多想想,可能問題還出在我們一直都認為盆景已經有了定義,比如「無聲詩」、「立體畫」、微縮園林……等——但其實不是——就給忽略了,所以儘管歷史確實悠久,而且根深土厚,卻讓必不可少的定義項長久保留空白,渾然不覺;沒有定義的東西如同水中的漂木,它意味著身份的缺失——事實上缺失一直存在,我們亦心知肚明,卻一點也沒有引起應有的警覺。

那麼,我們是否可以試著來給盆景藝術做定義?

如果沒有什麼疑慮,那就先從怎樣給藝術做定義開始說起吧。

真正的藝術定義必須符合「屬加種差」的邏輯要求(「屬加種差」是古羅馬人波愛修提出的公式:「概念等於概念所歸的屬加種差」,例如給「人」這個概念下定義,先找出「人」的屬概念如「動物」,然後確定「人」與屬概念「動物」之下的其它並列的種概念所反映的對象的差別,即種差:「能夠製造和使用生產工具」,這樣,人的定義就可表述為:「人是能夠製造和使用生產工具的動物」〈轉引自百度百科〉), 根據該公式,種差為該屬下面一個種不同於其它種的特徵。

顯然,給盆景做定義就先要找出它的屬性

包括很流行的立體畫和微縮園林在內關於盆景的種種表述,都可以將其「屬」歸入於雕塑造型範疇,換句話說,將盆景歸屬於雕塑造型藝術,是多數人的觀點,能夠成立;那差別即種差在那裡?與屬概念之下的其它並列的種概念所反映的對象的差別:盆景是有生命(植物性)即活體藝術,所以,將它定義為生命(植物性)雕塑造型藝術符合事物的真實,簡潔點,可稱之為生命雕塑藝術。

「藝術是為了滿足欣賞者需要而發生的一種合目的性人造物或行為(徐子方)」。盆景當然首先是一種審美對象,但如上所說,它的獨特之處在於以生命作為藝術表現的載體,將自己與其它藝術區分開來,所以,敬畏生命,熱愛生命,用自己的頑強守護著生命的尊嚴是它的立身之本和前提條件。

美好生命,以及由此帶出來的種種精彩,理所當然是盆景藝術關注追求的重點。同時這也是一種時代的要求;今天,人類社會的價值關註明顯朝個體生命方位傾斜,怎樣對待生命,以什麼方式對待生命,這是一把代表現代文明的道德標尺,每一個人也包括藝術都無例外要接受丈量。

我們的藝術得天獨厚,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將自己與生命綁定,這也許就是所謂的「天命」,而這個「天命」與時代是同步的,它昭示:對生命只能去保護、惜愛,甚至敬畏。盆景藝術有近水樓台之便,如果不能與時俱進,並且試圖做點引領時代的創設,那麼我們所謂的藝術還有什麼意義?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如果我們沒有忌諱,並且還有足夠的勇氣解剖自己,認識自己,就不得不承認,儘管這些年盆景藝術在雕造創意上風生水起,成績斐然,好作品比比皆是,讓人目不暇接,但理論方面的動靜卻不是很大,沒有出現與雕創實踐齊頭並進的局面,難得見到有突破性的思想觀點,放眼望去,圍繞著盆景,里里外外各色人種依然用無數年前的人們的見解做文章,「不知有漢,無論魏晉」,所以雖然熱鬧的大場面多多,卻掩蓋不了理論研究滯後帶來的認識偏差,從而造成身份依附的尷尬;在外人眼裡,盆景有點不好理解,一方面自我定義可以長期缺失,無動於衷,另一方面讓自己依附於「無聲詩」、「立體畫」和微縮園林,心甘情願跟從;既然對依附身份欣然接受,卻又敢於以藝術自居,如此行為是無知抑或狂妄?未免莫名其妙。

外人莫名其妙,盆景人也有苦說不出:盆景明明可以名正言順,大大方方在藝術殿堂佔有一席之地,卻被「無聲詩」、「立體畫」綁定,從而引發依附的質疑,是不是很滑稽?無視根本問題的解決,連定義都做不好的所謂藝術,被人懷疑並不冤枉。所以我們需要反思,問問自己,導致身份錯亂的原因是出那裡?在能力上還是心態上?或者二者都有?

無須忌諱,在我們心中,存在認知方面的禁錮,思想里有圍牆,

盆景藝術由於定義原因,一直以來總讓人有種缺失的茫然,但它的體內其實隱伏著勃然生機,因為它的生命來自大自然,根扎在土壤中,與大地連結在一起,不可遏抑,無論我們誰想讓它不沾人間煙火都只能白費心機,它無法沒有土壤,一離開就會死亡,土壤的屬性決定了它對根的重視,也決定了它的美與生命緊密相連,不可片刻分離,在這裡對生命的關注必須也必然是具體、活生生、獨立的個體,對每一個生命的尊重,惜愛甚至敬畏,是發自內心、理所當然的;

基於對藝術的內含準確的把握,我們發現:盆景裡面最值得追求也最具人文價值的東西,就是生命意識,即生命觀。

所以,筆者在《找回真實的盆景——從生命觀說起》一文中強調:

「……生命觀才是盆景藝術真的話語,才是真的軟實力。這是盆景得天獨厚所有,從這裡走出去,海闊天高,任躍任飛,怎可不去萬分珍惜呢?不應有懷疑,盆景作為藝術,或者說盆景如果堅持自己是藝術,那麼,與時代同步的生命觀就是她進入藝術殿堂並在其中佔有一席之地的唯一門票。

在生命觀問題上盆景藝術別無選擇,必須嚴肅認真去面對,即便不去往深處走,單憑這兩種不同形式的自然生命相遇後產生愛,由於愛做出的選擇——將情景融合,讓生命(包括人和樹)升華,給「詩情畫意」帶來新的詮釋,從而讓無數困惑的心靈得到撫慰,重返清明,這又是何等的功德!」

(圖文源自網路,版權屬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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