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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設社會主義可以,但你得先把咖啡錢結了——大洪水1917

【寫在前面】有個說法叫第九交響曲詛咒,說很多作曲家寫到第九交響曲就死了。舒伯特也是傳說中的受害者之一,但他受害那年才31歲,換言之他一輩子平均每3年寫一部交響曲(雖然有一部沒寫完),這還不算他的18部歌劇、19部弦樂四重奏、20多首奏鳴曲和數也數不清的歌曲。這部聲樂系列《冬之旅》是他死前的遺作,這讓其第一首作品《晚安》顯得像一則不祥的預言,這恰恰是戰爭期間的人們最不感興趣的——生活的現實已經如此,不需要藝術的抽象。

9月22日,星期六,晴。

昨天接到了最新消息——我真應該把它投給新自由報,但這個消息目前是保密的——科爾尼洛夫將軍已經被捕了,要被送上軍事法庭。這個人是俄國臨時政府上個月剛剛任命的總司令。俄羅斯帝國的沙皇尼古拉已經搬去了西伯利亞,但杜馬和他們的臨時政府卻並不打算退出戰爭。恰恰相反,俄羅斯人整個夏天都在前總司令布魯希洛夫將軍的領導下努力維持陣線,甚至試圖組織反擊。

布魯希洛夫這個名字令人不寒而慄。去年就是他發動了一場奇蹟般的攻勢,讓我們損失了一百萬人,一度把羅馬尼亞從中歐同盟的陣營中挖走,當時我們已經被推到了懸崖邊。但在今年,他們的攻勢失敗了。俄國軍隊在精神上已經垮了,士兵只想回家,為了回家他們什麼都願意干,而今年爆發的革命則讓他們從什麼都願意干變成了什麼都敢幹,包括槍斃軍官。

俄國人在1916年夏天對我們發起了一場史無前例的攻勢,從波蘭東部的沼澤森林(黑線)一直推進到加利西亞南面的喀爾巴阡山下(綠線),讓我們損失了一百萬兵力。如果他們越過喀爾巴阡山進入匈牙利平原,我們的失敗就註定了。然而俄國人的血也已經流干,他們不得不在1917年為去年的勝利付出代價。

可怕的布魯希洛夫將軍

所以當有一個軍人站出來高喊必須恢復軍紀和秩序的時候,他們馬上成了試圖繼續戰爭的杜馬和臨時政府眼中的英雄。但是當他真的要放開手去整頓軍隊的時候,他就破壞了俄國的政治平衡。科爾尼洛夫將軍就是這樣的一個軍人。

接替布魯希洛夫將軍的俄軍總司令科爾尼洛夫。他終於成為了彼得堡政治博弈的犧牲品。

彼得堡現在有三股彼此爭鬥的政治力量,杜馬-臨時政府、彼得堡蘇維埃和布爾什維克。克倫斯基認為科爾尼洛夫將軍要求全權是試圖建立軍政府,因此撤了他的職,但是軍隊里支持將軍的人憤怒了,據說有幾個師的兵力正在向彼得堡進軍。臨時政府正在向彼得堡的工人分發武器,指望他們來保衛自己。

是的,臨時政府也把希望寄托在布爾什維克身上,對此我們的軍官哈哈大笑。他們在環城大道的戰爭部大樓里一邊擺弄自己的弗朗茨-約瑟夫勳章,一邊對簡報裡布爾什維克的成功充滿期待。三皇同盟距今不到半個世紀,但如今曾經彼此扶持,並彼此視為盟友和支柱的三個帝國里的一個已經轟然倒塌。而當這個帝國和它的王朝土崩瓦解的時候,另外兩個帝國的貴族軍人卻覺得鬆了一口氣。並把希望寄托在俄國的布爾什維克革命上,這真是一個歷史本身的惡作劇。

彼得堡工人士兵蘇維埃就是彼得堡工人與士兵組成的城市議會,近來社民黨的布爾什維克派在其中的影響力越來越大。臨時政府知道蘇維埃在跟自己對著干,但為了對付叛軍,還是不得不向工人發槍。天知道叛亂平息之後,他們會用這些槍幹些什麼。

情報部門說,因為科爾尼洛夫派的發難,臨時政府把激進的社民黨人托洛茨基放出來了,這將令彼得堡局勢的天平集聚向左傾斜。聽說戰前他曾在維也納化名布朗斯坦先生,和我們的社民黨待了七年。我倒是突然想起來,戰前確實有個叫布朗斯坦的傢伙,在中央咖啡館打翻過我的咖啡……

說點讓人愉快的。這個月我們終於得到了來自美國的補充兵員,雖然人數非常少。被驅逐出境的駐美大使塔諾夫斯基伯爵帶著二百來個大使館官員和在使館工作的僑民回到維也納來了。說到我國僑民,根據美國人的統計從1881年到1914年之間,總共有六百萬來自中歐和東歐的斯拉夫人和猶太人移民美國。這其中有相當一部分來自俄國和俄屬波蘭,但最高統帥部有理由相信其中大約有三百萬以上的奧匈帝國臣民。當然大部分應該來自萊塔河那一邊。

在我們這個二元君主國里,萊塔河的這一邊,也就是內萊塔尼亞,奧地利自由黨從1867年就承認了帝國各民族的普遍平等,1907年還承認了普選權,但是在萊塔河的那一邊,聖斯蒂芬王冠領土上執政的馬扎爾自由黨從來都只承認一個民族就是馬扎爾民族。他們還首創了公民教育,他們領土上佔60%的斯拉夫民族被教育用匈牙利語交談,而且用匈牙利語反覆宣布自己雖然是克羅埃西亞人或斯洛維尼亞人,但都要成為一個馬扎爾人。正是這種強制的馬扎爾化政策讓他們領土上的人成批的逃亡美國。

這是我們帝國的民族分布,匈牙利國王的領地外萊塔尼亞大體上就是地圖上標了HUNGARY的地方。圖上粉紅色是德意志人,綠色的是馬扎爾人,橙色是羅馬尼亞人,東北邊的三種顏色分別是波蘭人、斯洛伐克人、盧塞尼亞人……即便看不懂也沒有關係!匈牙利的教育部門同樣看不懂,因為他們只要讓外萊塔尼亞所有民族都說馬扎爾語就完成任務了。

即便如此,我們的戰爭部還在不厭其煩地給每一個在美國的帝國臣民發去了軍事動員令。在1915年,我們的駐美國大使館還在美國報紙上發表了一個聲明,宣布任何在美國的軍火工廠工作的奧匈帝國臣民,在戰爭結束後都將被控以,若回到祖國將面臨十年以上二十年以下的監禁,最高死刑。這個聲明在美國新聞界引起轟動「叛國罪」,其結果是我們駐美國的大使杜姆巴被驅逐。但杜姆巴大使顯然不適合上戰場,而適合上戰場的人並沒有趕回歐洲向戰爭部報到。對此軍方的解釋是美國因為是中立國,所以禁止那些被動員回國參軍的奧匈帝國人離境。這個理由不知道有多少人相信。

當然,那位大財主卡爾·維特根斯坦先生的兒子庫爾特向戰爭部報到了。像他這樣身份和地位的人現在都忙著給自己找去瑞士的門路,那裡像茨威格說的一樣有香蕉和橘子,而且麵包和火腿都不需要憑票購買。但庫爾特在美國度過了戰爭的大部分時間,他還不清楚歐洲發生了些什麼,就要去前線了。這個人在動身以前跟維特根斯坦老夫人彈了四個小時的舒伯特,一個用舒伯特告別的人能活過這場戰爭么?我不知道!

世界說 徐一彤

發自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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