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遠才算遠方?
上小學的時候,家裡來了一遠方的表姐,具體是哪裡的不太明白,只知道是東北。表姐的言語體態在最遠到過十里地外的公社的我的眼裡,大約就算是城裡的貴客了吧。聽說她老家離俺家比北京還遠,立時覺得形象更加高大起來,彷彿比天安門廣場還值得敬仰。等到本山大爺攜二人轉團體霸住熒屏以後,我才算明白過來,當時的鶯歌燕語其實也只不過就是東北土話而已,那旮瘩的村莊也真的比不上膠東。
漸漸走出小村莊以後,痴人學乖,知道了這麼一句話:人生不僅僅眼前的苟且,還有詩和遠方。
當年很被這句話所吸引,詩就算了,柳永張先李清照,看得自己跟淚人兒似的 ,不過眼淚一抹更感覺苟且。於是覺得自己的無聊大概全在於去得不夠遠,一睜眼就是油鹽醬醋工資獎金,周圍的人連談戀愛都得事先了解房幾套、車幾輛,就是一群俗人!
買車,遠行!假日里去福建、下廣西,廣東周邊不停地轉,可是除了路上的疲憊和異鄉的風景,一切又無不那麼的熟悉。跟走出關外、去到大小梅沙也沒有多大的不同,蠅營狗苟依然。
還是去得不夠遠,總有遠方會與眾不同!12年拜大家拿政府所賜,移民獲批,移不移倒在其次,趁機先去一下遠方。
話說這地兒真遠,遠得剛好和國內黑白顛倒,12小時的時差造就的新鮮就讓這遠方感覺很新奇。
於是開上車不停地轉,從多倫多到蒙特利爾、渥太華、魁北克、千島湖,再去華盛頓、紐約。一路感受久違的藍天白雲、青山綠水,別樣的風土人情、西式風味。幾乎每一天都是一個不同的世界,每天都有別樣的風情。
某日造訪當地一農場,老頭老太倆人守著諾大的農場,藍天白雲下巨大的聯合拖拉機徜徉在鬱鬱蔥蔥的玉米地里,田園而又不失現代韻味。飯後來到主人的湖邊度假別墅,碧波微漾的安大略湖清澈見底,划槳入水,湖底的水蓮飄飄搖搖,止槳隨波飄蕩,很有些「泛舟碧波上、採蓮清江里」的虛幻感。
從水裡上岸,老太太在逍遙椅上悠哉半天,忽發幽嘆:「真羨慕你們中國人,可以到處旅遊。」
「你也可以啊。」
「不行,那一地的玉米還有我的狗怎麼辦?關鍵我們也沒有這個預算,不能說走就走。」
望著葛優躺的老太太、拴在樹上游遊盪盪的鞦韆、凌落在房子四周的破椅子爛凳子、窩在地上呼哧帶喘的老狗,忽然很是懷念大洋彼岸家裡的鍋碗瓢盆。她藍天白雲下、碧水青山間眼饞我的天馬行空一日千里,老太太也在她高端奢華的「苟且」中期盼著 每日在路上行色匆匆的「遠方」。
正如同鄉下人想念城裡的高樓大廈CBD,而城裡人一到放假就像逃奔到山清水秀的農家樂。每個人的心裡都有一座圍城,城裡的想出去,城外的想進來。你眼裡的苟且可能正好是別人心裡的遠方,你看好的遠方的圍城裡,每個人也都有自己的「苟且」。
心寬天地遠,所謂遠方、苟且只在你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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