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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傳聞他「偷窺弟媳洗澡」 作為名人他是如何闢謠的呢

1919年魯迅與乃弟周作人(周啟明)兩家及老母共同居住在北京市八道灣大宅院內,1923年兄弟決裂,當時周作人給乃兄一封絕交信,全文如下:

「 魯迅先生:我昨天才知道,——但過去的事不必再說了。我不是基督徒,卻幸而尚能擔受得起,也不想責難,——大家都是在可憐的人間。我以前的薔薇的夢原來都是虛幻,現在所見的或者才是真的人生。我想訂正我的思想,重新入新的生活。以後請不要再到後邊院子里來,沒有別的話。願你安心,自重。」

在當時兄弟倆一個是文壇呼風喚雨人物,一個是北大著名教授,究因何種原因鬧得如此斯文掃地呢?雖然兄弟倆後來對外都諱莫如深,但是,事情還是傳播開來,出現了兩類截然不同的傳聞:一類說是雙方因經濟原因鬧翻;另一類說法是魯迅對弟媳的舉止出格(這又有兩種版本,一種是說魯迅當初在日本時就對後來的弟媳有過意思,另一種說法是,魯迅調戲弟媳婦,偷窺她洗澡)。

不妨分析一下周作人的絕交信,信的開頭是,「 魯迅先生:我昨天才知道,」表明周作人對事情是剛知道的,如果說是其妻揮霍浪費,僱傭了好多僕人,他不可能昨天才知道。往下的一句話是,「我不是基督徒,卻幸而尚能擔受得起,也不想責難,」顯然表明他受到了傷害和侮辱,其中「幸而尚能但受得起」這句話,更表明了這種傷害和侮辱是十分嚴重的。結合信開頭的那句話「我昨天才知道」,表明這種侮辱不是直接施加於他本人的。受到如此深的傷害又不是直接施加於別人的,那就很可能是有關他妻子的事了。

信的最後是,「以後請不要再到後邊院子里來,沒有別的話。願你安心,自重。」後面的院子是女眷住的,他要求魯迅不要再去,其含義已經十分明顯。最後,又稱「願你安心,自重」,表明他認為魯迅的行為很不自重和很不端了。那麼,這不自重究竟指的是什麼呢?這是不是指外界所傳的「魯迅似乎偷窺了弟媳洗澡」?

我們再看看魯迅在給一封給友人的信《關於我和羽太信子夫人的關係》中,講述了相關情況,作為對流言的解釋和自辯。這封信按內容大致可分這麼幾個部分:

第一部分是引子,中間說到「我的說法里,是不包含香艷的畫圖和生猛的動作的」似乎暗含著事情的曖昧。

第二部分,簡單介紹了弟媳羽太信子當初作為女傭的低微的出身,說自己跟她僅僅是偶然遇到,點點頭而已。否認了自己當初跟她有過任何親密關係的傳聞。

第三部分,魯迅講住在一起時,弟媳羽太信子奢侈,花錢如流水,雇了好多僕人,且因對三弟周建人非常不滿,進而對朱安不敬,對魯迅冷遇閑言,行為近乎於悍婦。這就涉及羽太信子的個人品性了。

第四部分是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此後的事情,可能我知道得還不如你們清楚,她說了什麼?周豈明為什麼憤怒。豈明不說,我也不答。她是日本人。日本人洗澡似乎是不避男女的。至少沒有覺得洗澡和貞節有關。」——只是強調了:1、周作人的生氣可能是弟媳說了什麼話,搬弄是非;2、日本女人洗澡就是被人瞧見了,按她們風俗是無所謂的。那麼魯迅究竟有沒有偷窺呢還是無意間撞見?魯迅迴避了正面回答,既沒說「有」,也沒說「沒有」,講不清楚的就不講了,讓世人讓時間去評判吧。

羽太信子和弟弟與周作人

附錄:

魯迅的信件《關於我和羽太信子夫人的關係——偷看洗澡事件 》

這是飛花君給我出的一個題目。這題目並不出的過分。對於這個事情,我是應該說上幾句。儘管,我也知道,即使是我說這樣的事情,也是不會有太多的人相信的。中國人從來是排斥極端,卻包容怪異。並且,我還要預先聲明一下,我的說法里,是不包含香艷的畫圖和生猛的動作的,張資平先生的讀者,王平陵先生的擁躉們恐怕要失望了。

我已經忘記了怎麼和她初次會面,唯一確定的是在日本。她家境貧苦,當時是一名學生宿舍的女傭。人很活潑勇敢,做事有時頗近於草率,但對中國人也真誠恭順。於是我們大約就算認識了。也僅僅是認識了。我在記憶里,沒有任何與她作思想交換的影子。我那時,無事可作,但也極忙。忙著讀書,忙著作《新生》的雜誌,忙著跟太炎先生學小學,忙著處理《域外小說集》,忙著和季莩暢遊,和錢玄同陳師曾打鬧,和曼殊對坐。即使和她見了面,也只是點一點頭,含混的問候一聲,竟或行同路人的相互走開。

後來,她和周豈明在一起了。

我回國了,因了母親的催促。在紹興師範接到豈明的信,他那時大約對法語頗有興趣,願意繼續下去。但我告訴他:法語豈能換米肉?於是,他回來了,還有她。以後的日子,他們同居在老家,而我奔波於家與學校之間,日子無味但也去的飛快。接著,信子的妹妹芳子來了,一個怯生生的日本姑娘。她和三弟糊了糊塗的也成了一家人。

有一位千家駒先生,見***記有『寄羽太家信』的字樣,便判斷我們的夫妻之實已經是鐵定了。感之於情,會之於心,非夫妻之間的鴻雁傳書,豈能稱『家信』?其實,信子這時已在周家,我是因為了總要出去作事,便代她投遞她的家書,收信人是她哥哥。千先生的考據功夫一流,但用錯了時代和對象,我非曹雪芹,家事不能算撲朔迷離,只要稍微用力,便可一辨真偽。

辛亥軍興,辮子掃地,一般年輕朋友得罪了金髮,把我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無法在紹興示範校長的位子上坐下去。遂應蔡先生邀,到教育部任職,由南京而北平,漸入頹唐之境,唯一心愿是全家人生在一起,死在一起。於是,回鄉變賣家產,把全家人接到北京。豈明因我介紹去了北京大學作了國史編纂員,兄弟怡怡局面初成。

後面的事情就清楚多了。

世人皆知,新青年漸起,我之聽將令,周豈明的暴得大名。但這幾年,還有些事情不能不提,就是家事,我的家事固然是上不了二十四史,但於我卻也費了不少心力。我於教育部,周豈明於北大,都是有高薪的。有的說法,認為豈明是教授,是名人,我是小吏,可能於經濟上對豈明有所依靠。其實不是的,我當時的月薪是245元,稍高於他的200元教授工資。問題是總拖欠。民國政府你方唱罷我登場,有幾次,弄得連經費也沒了著落。欠薪便是常有的事情。那時教育部人最重要的工作,莫過於到了發薪的日子去打聽發多少錢。尤其是想端午中秋左右。還好,欠薪總還有補上的一天。自然,後來大學也是欠薪的。

但信子芳子卻還是一味的把錢花出去。療養則西山,病則謁日醫。最多時請了十一位工人。我用黃包車賺錢,趕不上用汽車花出去的速度。這個當時,我是有些看法,但也並未真的放在心裡。對於她們這樣的習慣,我並不如外界傳言的那樣義憤填膺。豈明的孩子我也是愛的,謁日醫甚至是我的主意。但有一件事情,使我們的關係微妙起來。就是周建人。

建人沒有留學,長在南方,在北京自然沒有好事情作。芳子於紹興時尚無所謂,但到了北京,就起了些變化。加上信子的說辭,倆姐妹對三先生漸有歧視的態度。這我是看得見的。建人有時很苦惱,進而覺得當時和芳子結婚是一個陰謀,輾轉之餘,幾次說要去南方找個事情做。在我的幫助下,終於去了杭州作教員。然此公一走就渺無音信,於南方又娶妻生子,不亦樂乎。這樣自然是惹惱了二位羽太夫人。

由開始對周三抱怨仇恨,到對朱安不敬,對我的冷遇閑言,多呈小女人心態。縱然,周氏兄弟被稱為思想界權威,但在那個大院子里,最大的價值觀,是由兩個小女人主宰的。

此後的事情,可能我知道得還不如你們清楚,她說了什麼?周豈明為什麼憤怒。豈明不說,我也不答。只是:人生不相見,動如參與商。我只是知道,外人的臆測大多以中國人的烈女形象揣測信子。但她是日本人。日本人洗澡似乎是不避男女的。至少沒有覺得洗澡和貞節有關。她始終是一個小女人,守著丈夫,守著婆婆,害馬大了肚子,她大驚小怪。豈明作了大官,她面呈得色,如此而已,如此而已!

她沒有能力作終極追問,為什麼我嫁給了周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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